人物生平
茅麗瑛(1910—1939),浙江杭州人。中國職業婦女俱樂部主席。中共黨員。出生於窮苦家庭。6歲時喪父,母女相依為命。母親在上海啟秀女中當勤雜工,她在啟秀女中半工半讀,課餘兼幼稚園教師,各科成績優秀。1931年畢業後,考入蘇州東吳大學法律系,唯讀半年就因付不起學費而輟學。1931年考入上海海關工作,當英文打字員。1935年參加上海中國職業婦女會,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救亡組織——海關樂文社。
1937年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後,她參加了戰時服務團的支援抗戰的活動。當國民黨軍撤退,上海租界淪為“孤島”後,她毅然決定參加海關華人組織的“救亡長征團”,奔赴廣州、香港等地投入抗日救亡運動。後因計畫改變,從廣州回上海啟秀女中(現十二中學)任教,繼續參加抗日活動。1938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並擔任上海中國職業婦女俱樂部主席,領導婦女界抗日救亡活動,與各救亡團體一起,發起“勸募寒衣聯合大公演”和組織“物品慈善義賣會”,以救濟難民名義,為
新四軍添制軍衣,籌集經費。她們借“大陸電台”舉行平劇大會唱。引起日偽特務機關的注意,給電台投寄附有一顆子彈的恐嚇信進行威脅。茅麗瑛當即表示:“為義賣而生,為義賣而死”,平劇大會唱照計畫進行。以後又組織了一次粵劇大會唱。兩次會唱,推銷了大批代價券,徵集了大批義賣品。日偽特務威脅未成,就策劃破壞義賣會。許多單位接到特務的恐嚇信,不敢提供會場。她表示:不惜為義賣犧牲一切,決不動搖!最後決定以
南京路福利公司二樓為義賣會場。會員們徹夜布置,如期開幕。當天下午,突然闖進多名暴徒,大打出手,她和會員們奮起還擊。打退特務後,整理好商場,繼續營業,直至勝利閉幕。1939年12月12日晚,正當她步出會所時,突然遭到日偽特務的槍擊,身中三彈,於12月15日身亡。上海解放後,
陳毅親筆寫了輓詞:“為人民利益而犧牲是光榮的,人民永遠紀念她!”
人物事跡
茅麗瑛,1910年8月生於浙江省
杭州市一個破落的小官吏家庭。6歲那年,父親因債台高築投河自盡,茅麗瑛跟隨母親背井離鄉來到上海,投奔啟秀女中任教務主任的親戚陳招悅。母女倆寄居在啟秀女中,母親在該校當勤雜工。茅麗瑛生性豁達,不以自己出身貧寒而自卑,常自勉人窮志不窮,窮人也能讀好書。她7歲隨從陳招悅在音樂室,便能識譜彈琴;8歲就讀啟秀女中國小部時就能熟練彈奏鋼琴名曲;國中階段,學習成績優異,英語成績出眾,還擔任本校幼稚園音樂課小先生;高中階段能操一口流利英語,並擔任國小部英語課小教師,勤工儉學,為今後上大學積攢學費。高中畢業後茅麗瑛考入東吳大學法律系。她僅讀一學年,因不能支付昂貴學費被迫輟學。第二年她應考上海
江海關英文打字員被錄取,英文速記和口語成績名列考生之冠。工作之餘,她努力閱讀中外文學名著,接受進步思想,同時參加上海中國職業婦女會(‘職婦’前身),樂於社會工作,參加江海關地下黨組織的“東文社”,成為積極分子,走上了革命道路。
1937年8月13日,淞滬抗戰爆發。海關地下黨支部以“東文社”骨幹為基礎,迅速成立起“海關華員戰時服務團”,茅麗瑛擔任慰勞組負責人。她不知疲倦地終日奔走,幾乎跑遍了江海關每一個部門,進行捐募。她逢人便說:“我們在悲憤中忍受了六年,這一次我們不能再退讓了。抗日烽火已經燃起,戰士們在火線上與敵人浴血奮戰,我們也理應作貢獻。在國家危難的當口,我們要勤儉,以物力支援抗戰。”錢捐到了,還得買布縫製衣服。8月23日中午剛過,日寇飛機又竄至南京路上空,掃射市中心街區。行人紛紛逃避,商店家家關門。茅麗瑛剛剛趕到南京路,準備採購些縫製戰士內衣的布匹,哪知敵機已飛至幾家大公司的屋頂上方,扔下一枚重磅炸彈,南京路頓時血肉橫飛。她顧不了那么多,只得挨家去敲商店的門,邊敲門邊大聲叫喊。她好不容易才叩開一家布店的門,裡面的夥計探出頭說:“買布?你看看這是什麼時候?打仗了,形勢這么急,等明天吧。”茅麗瑛急切地說:“老闆,發發善心吧,前方戰士在流血,我買布做衣服給前方,為的是支援戰士早日打敗東洋人。”店夥計終於被感動了,虛掩著門,請茅麗瑛進去談,幫著她挑選大量布匹。等她拿了這幾匹布走出店門時,南京路上已空無一人,哪裡還雇得到黃包車。她只好雙手抱著,走走停停地把幾匹布獨自抱了回來。這時,她汗流浹背,兩腿發軟,癱倒在團部的地板上。
軍隊的英勇抗戰,鼓舞了人民民眾,上海市民的愛國熱情,又激勵了前方戰士的鬥志。醫院和許多學校住滿了傷員。茅麗瑛帶領一支慰勞隊,帶去蘋果、桔子、罐頭等慰問品,冒著酷熱,步行到紅十字醫院、太和醫院、小沙渡培成女校等,慰問傷兵。她向戰士講述各地抗戰形勢,和慰勞隊員一起唱抗戰歌曲,受到傷員的歡迎。
11月,中國軍隊撤離,日軍占領上海。上海被占後,兩塊租界便處於日軍占領區的四面包圍之中,人們稱之為“孤島”。
上海淪陷後,一大批熱血青年尋找出路。他們不願待在沉悶的孤島,走向內地,奔赴延安。海關華員戰時服務團工作已不適應當時環境,經過反覆商議,得到組織的支持,決定組織“江海關同人救亡長征團”,辭職長征,到廣州等地海關去宣傳抗日。在自願報名參加的原則下,茅麗瑛認為愛國職責義不容辭,也決心參加。她當即把自己的行動計畫告訴了母親。母親對女兒這突如其來的計畫簡直不敢相信,說:“什麼?辭職?去廣州?離開家?”20多年來,茅麗瑛從來沒有離開過母親身邊。茅麗瑛抑制了自己的情緒,又把話仔細重複一遍。“你不能走,媽媽年老了,不能離開你。你不能走,不能走啊!……”母親反覆懇求,聲音在顫抖。茅麗瑛定睛望著母親,見母親枯皺的臉上布滿了淚水,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自古忠孝兩全難,她猶豫了。母親唯恐女兒任性離她而去,又請人來勸阻她:“搞抗日,也並非一定要丟掉金飯碗,再過幾個月,你服務滿七年,就可拿相當一年薪水的酬勞金,你算算每月78元,一年不就是近千元。母親養育你費了多少心血,做女兒的可要懂得孝順啊……。茅麗瑛左思右想,十分矛盾,為了抗日救國,拋棄這近千元的酬勞金是在所不惜的,可是年邁的母親孤身一人的確需要人照顧啊。兩天后,茅麗瑛參加了戰時服務團為“長征團”舉行的盛大歡送會,深受鼓舞。當晚茅麗瑛終於向母親和盤托出了想去內地的道理,對母親說:“為了民族的解放,為了趕走日本侵略者,我決定走了。等趕走東洋鬼子,我們就可以過上安寧的日子”。“媽媽,寬恕我吧,請你原諒女兒的這一行動吧。”母女倆只是無聲的流淚。母親了解女兒,她一旦決定,就不會回頭。
11月27日下午,“長征團”一行19人乘一艘法國郵輪,隨著汽笛響起,準備啟航了,這時茅麗瑛行色匆匆地趕到了碼頭。同事們望著她那雙哭紅了的眼睛,看看她提著行李都驚呆了,“昨天你還是歡送一群青年走向內地的一個,而今天你自己倒成為長征團成員,這是怎么回事?”茅麗瑛臉上露出微笑:“奇怪嗎?我突然決定走,昨天歡送長征團回去後,想了一夜,也難過了一夜,他們的勇氣,他們的決心,我太感動了。”“但是,你母親……?”“是的,我愛我母親!但我也愛我祖國,危難中的祖國,是更需要我們年青人的熱血去挽救啊!”“我母親老了,她只有我一個女兒,她愛我,我愛她。我們平時是相依為命的,但這時不同了,我要為祖國盡最大的力,就得離開她,否則,就不可能投身進祖國的懷抱。我母親的哭聲幾乎動搖了我的決心,但我想到侵略者加於我們祖國、我們人民的損害與屠殺,我又堅定了下來。”說著,淚珠又從她眼角滾落下來。茅麗瑛扶欄眺望,她的思緒,她的呼吸,隨著海潮而起落。既已選擇了這條路,就要乘風破浪,一往無前。
延安是革命者的搖籃。當時全國成千上萬的青年嚮往延安,跋山涉水奔赴延安尋求救國道路。茅麗瑛敬仰延安,想到延安去尋找共產黨,她覺得這是為自己展現一個新的世界。長征團一部分人也打算去延安,然而,茅麗瑛卻因接“母病重速回”的電報而未能與長征團一起成行。她拜訪了當時在廣州主持《救亡日報》工作的夏衍,夏衍鼓勵她回上海從事抗日救亡,說那裡同樣也有很多工作可做,並讓她回滬後去找於伶。
1938年春回大地時,茅麗瑛回到了上海。她下輪船後見到碼頭上迎接她的好友蔣學傑,第一句話就說:“假如我有兄妹的話,我決計不回來了。”
茅麗瑛回滬後,謝絕了上海江海關的聘請,回到母校啟秀女子中學擔任初二年級英語教師。
由於孤島鬥爭的需要,經黨組織安排,茅麗瑛與董瓊南、鄭玉顏、蔣學傑等人共同主持了上海中國職業婦女俱樂部(以下簡稱“職婦”)的籌建工作。5月,上海中國職業婦女俱樂部正式成立,會所設在南京路120號3樓。會上推選茅麗瑛、蔣學傑等人為負責人。該年初夏,由海關老黨員、後調中共江蘇省委職員運動委員會工作的胡實聲介紹,茅麗瑛加入了中國共產黨。7月,經全體“職婦”會員選舉,茅麗瑛當選為“職婦”俱樂部主席,蔣學傑為副主席。在黨內茅麗瑛任“職婦”支部委員,分管黨團工作。
茅麗瑛有著很強的組織能力,性格又爽朗,她到哪裡,哪裡就會活躍起來,因而把活動搞得紅紅火火。茅麗瑛也善於聯繫民眾,不僅關心會員的工作問題,也關心大家的職業、婚姻、家庭、生活各個方面。經常抽時間上門拜訪,看看會員遇到什麼困難,需要幫助。她還與老同志談心,勸說她走出家庭小圈子。通過長期的深入的思想工作,茅麗瑛忠實地執行黨的“組織民眾、宣傳民眾”的任務,與民眾結成了魚水般的關係。
1939年春節,上海慰問皖南新四軍的各界代表團回滬向各救亡協會代表作報告,茅麗瑛和支部書記董瓊南都去聽報告。當茅麗瑛聽到前方戰士在受苦,不僅缺衣缺藥,而且時屆嚴冬,身上還沒有寒衣穿的情況時,她竟感動得難以自抑,霍地站起來插話:“兄弟姐妹們,救國救民如救火,我們馬上行動起來,支援新四軍,變敵人後方為前線,歡迎新四軍打到上海來!”這慷慨激昂帶有鼓動性的講話,受到與會代表的熱烈贊同,大家一致表示,要用實際行動援助新四軍。
黨組織作出指示,利用上海“孤島”特殊條件,以茅麗瑛為首的婦女團體打頭陣,為新四軍籌募寒衣和款項,同時也為難民募集救濟金。茅麗瑛高興地對董瓊南說:“這個工作很重要,這樣,不就是變敵人後方為前線了嗎。回去以後我們好好研究一下。”
“職婦”俱樂部黨支部作了專門研究,決定舉辦一次物品慈善義賣會。茅麗瑛組織了義賣籌備委員會,親自主持會議,決定具體事項。採取方法是:發動會員向社會廣泛募集物品,同時會員自己也生產手工藝品,然後通過廣播電台、報紙去推銷。推銷的方法是買主認購代價券,於約定的時間與地點舉行義賣,以代價券購物。
義賣會原定7月14日在寧波同鄉會開幕。臨期之前,寧波同鄉會突然通知:請另覓地方,我們有難處。“難處?準又是敵人搞了名堂。”茅麗瑛讓大家沉住氣,想想辦法再說。她們又聯繫了新新公司、美國婦女總會、逸園跑狗場等,聯繫時都滿口答應,可是僅僅過去一天,都一一拒絕租借。時間已經是2月13日下午,職婦會所內一件件的物品整整齊齊地堆放著,萬事具備,只欠場地。下午,支部書記緊急召開支委會,傳達黨組織指示:這次義賣,我們打的是頭陣,類似這樣的活動,還有許多團體要舉行,所以我們的義賣事關全局啊!茅麗瑛接著說:“無論如何,堅決完成黨交給的任務!”接著又說:“今晚召開籌備人員會議,會議決定後,用我們的聯絡網通知各位。”籌備會上,十幾位籌備人員表現出不同的情緒。茅麗瑛餓著肚子,胃病又發了,頭上沁出了汗珠。她聽著想著,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時間一秒秒過去,還有一夜就是14日,時間緊迫,緊迫到了極點。這時她驀地站立起來,大聲說:“環境越是艱難,我們越動搖不得!為義賣而生!為義賣而死!商場就在此地!”短短數語,感人肺腑。於是大家緊張地忙碌起來,搶在天亮之前布置好義賣會場。
經過一整夜緊張工作,小小職婦會所已陳列得琳琅滿目,竟然像個百貨商場。茅麗瑛怕場地太小不夠用,又臨時借了隔壁的海關用房,作第二商場。第一商場最為引人注目,因為這裡陳列的物品全是職婦會員自己手工做的,枕套、靠墊、服裝、絨線衣等。中午剛過,茅麗瑛接待前來採訪的記者。茅麗瑛特別關照記者要通過報紙表示這樣的意願:“希望滬上的公司、商號能本著愛人即是愛己、救難亦即救國之心,踴躍的來舉辦義賣,那末,我們這次舉動就算是有了拋磚引玉的效果了。”話音剛落,只聞會所秩序大亂,“乒桌球乓”的聲響隨之而來,售貨櫃被推翻了。兩個穿西裝的男子步入第二商場,氣勢洶洶地搗爛桌上陳列的物品,還大聲喊叫:“叫茅麗瑛出來!”一邊叫一邊撕下義賣的標語,腳往地上的物品中踩。“請大家不要慌張,暴徒的搗亂有什麼用?我們趕快收拾好物品,繼續義賣。”茅麗瑛站在人群里大聲說。這時,被會員追逐的兩名暴徒已在樓下被扭獲,押送工部局巡捕房。不一會,會所義賣又恢復了原先的平靜。暴徒被扭送工部局後,巡捕房通知“職婦”要派負責人出庭。茅麗瑛挺身而出:“我去”。“不行,敵人已經注意你了,有危險。”會員們擔心。“工部局洋人多,我那點英語便於應付,不必為我擔心。”法庭開庭,茅麗瑛作為“職婦”代表到庭作證。她義正詞嚴陳述了兩個暴徒的肆虐行徑,並把先準備好的被暴徒毀壞的物品當庭出示。暴徒在物證面前啞口無言,只得招認所作所為完全是奉“76號”汪偽特工總部)之命前來搗亂破壞。法庭判決兩暴徒各數月徒刑。茅麗瑛清楚地感受到敵偽惡勢力和環境的艱驗。
一個多月後,11月17日,日偽漢奸的《新申報》在一篇題為《上海共黨企圖再舉在文化界積極活躍,日方已加嚴密監視中》的報導中說:“上海中國共產黨之地下活動,日漸活潑,開始顯露獨特之動向,尤其共產黨最重視之文化部門之活躍,顯著表面化,乃應重視對象。據最近之情報,……實際以第二史良之中國共產黨激烈分子茅麗瑛為中心,集合陳章英、朱立波等中堅分子,為新編新四軍文化工作班,擔任重大任務,此事既以判明,深遭重視。”顯然,汪偽“76”號已伸出魔爪,顯露殺機。黨組織已覺察茅麗瑛的工作遭到敵人注意,要求她立即隱蔽,待機轉移。茅麗瑛很感動,她說:“要我行動小心,這是對的,但我決不因此而逃避責任,除了革命工作,我生命中沒有更可留戀的東西!”茅麗瑛提出要先把“職婦”積極分子工作做好,鞏固民眾的情緒後再離開。組織上批准了這一請求。然而敵人的罪惡之網早已張開。因為“職婦”要於1939年12月19日召開音樂義賣會,“沉寂”了20天的茅麗瑛,覺得有必要去會所商議一些事情,鼓鼓大家的勁。12月12日天一黑,茅麗瑛和兩位會員一起提前離開會場,行至樓梯轉角,被潛伏在那裡的特務連擊三槍,腹部和腿部中彈,送入醫院後,延續至第三天即12月15日,茅麗瑛永遠離開了她熱愛的組織和姐妹們,時年29歲。彌留之際,她留下了最後的遺言:“吩咐一切的人別為我悲傷!我死,沒有什麼關係,我是時刻準備著犧牲的,希望大家要繼續地努力,加倍地努力!”
後世紀念
茅麗瑛烈士教育基地坐落在烈士生前就讀和任教過的上海市
啟秀實驗中學內。1990年12月12日,茅麗瑛烈士塑像建成。茅麗瑛烈士革命業績展覽;茅麗瑛烈士塑像揭幕儀式錄像;舉行紀念茅麗瑛烈士儀式(備有專門程式磁帶,儀式約6分鐘,也可根據參觀單位要求安排)。基地對青少年參觀免費(須事先與學校政教處預約),對青少年舉行儀式等活動免費提供場地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