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布政彥碩馮僉憲景陽對飲》是明代詩人王越創作的七言古體詩。詩中抒發了作者對朋友的戀戀不捨之情和客中送客的悲愁。詩的第一、二句即寫了離情別緒,但還只是一般的描寫,只有“相逢無奈”四字含蓄地寫出作者處境的不尋常;第三、四句在一、二句的基礎上進一步展開,表明這不是一般的送別,而是客中送客。第五、六句用西北邊地特有的蕭條冷落的景物來襯托此刻與朋友分手時的心情,將難以言喻的痛苦通過具體的景物描寫傳達給讀者;末兩句,詩人從朋友、自己兩方面說起,“離恨十分”,被送的朋友帶走一半,送人的自己留下一半,可知分手對於雙方來說都很痛苦——含蓄地點明作者和李、馮之間的親密關係,對句詩人將自己所留的一半離愁付於鋪天的黃葉和滿地的塵土,那份濃濃的友情和無奈的心境,頓時躍然紙上,令詩意更進了一層。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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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與李布政彥碩1馮僉憲景陽2對飲
相逢無奈還傷別,尊酒休辭飲幾巡。
自笑年來常送客,不知身是未歸人3。
馬嘶落日青山暮,雁度4西風白草5新。
離恨十分留一半,三分黃葉二分塵6。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李布政彥碩:布政使李彥碩。明代於各行省設總理民政,財政的承宣布政司使,為地方高級官吏。
3、未歸人:作客他鄉的遊子。
4、度:飛越。
6、“離恨句”:意思是在漫地黃葉的肅殺秋景與滾滾風塵的客子征途中離別,使送行人倍增傷感。蘇軾《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詞:“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這兩句的構思本此取意。
白話譯文
剛相逢無可奈何又要感傷離別,且別推辭把杯中的酒飲上幾樽。
年余來常送客自己也覺得好笑,殊不知自己也是離鄉.背井的人。
斜陽落日,青山將晚,馬兒長叫,西風送寒,大雁南歸,白草翻新。
十分的別離遺憾僅僅留得一半,三分送給黃葉,二分贈與泥塵。
創作背景
此詩為明代王越在鎮守西北邊陲時為布政李彥碩、僉憲馮景陽設酒餞行而作。
作品鑑賞
離愁別恨,是古典詩歌中常見的描寫情景,“送君南浦,傷如之何”,“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久客邊塞,以客為主,送別故人,傷神之情當更難言說.離恨傷別,眷念故園正是這首詩所表達的情懷和氣氛。
詩的第一句就把“逢”與“別”放在一起,寫詩人樂聚恨別,無可奈何的感情。古人有“相見時難別亦難”之嘆,詩人居於荒煙絕塞,關山萬里,黃煙沙海,相逢更見其難。然而聚日苦短,又要離別,詩人的感情唯“傷”而已;詩人想挽留故人而不能,想隨故人一同回京但王命在身也不能,詩人的難處唯“無奈”而已。開篇一句就寫盡了相逢的喜悅和相別的難堪。此時此刻,詩人不知話從何說起,事從何做起,只說:喝吧,喝幾巡酒吧,別推辭了,過一會,這樣的聚飲也沒有了。“休辭”二字,看出主客都心情悲抑,無心多飲,而王越作為主人,雖然不能不勸,其情緒亦是黯淡的。頭兩句詩,就語言巧妙多姿,感情抑揚起伏,平平的敘述中有幾多波瀾,幾多曲折。
詩寫到這裡,傷別之情本應噴薄而出,但詩人用“自笑”二字將筆鋒輕輕一提,山迴路轉,另有一番情景。他自笑年來年往,常常設宴送客,由於反客為主,有時竟自以為東道,盡地主之誼,殊不知自己也是早該還鄉回京的客子.“年來”說明時間之久。“自笑”“不知”反其意而道之。人喜而笑、悲而哭,但有時又不得不以笑為哭,以哭為笑。岑參遠赴西域,路遇故人,即感動得“雙袖龍鐘淚不乾”,該笑而反哭了。同樣,詩人這裡的笑,亦非樂而笑,而是一種苦笑,無可奈何的笑,悽然的笑,勉強做作的笑,較之哭,更有一番苦況。“不知”亦非真不知,人生的痛苦莫過忘卻為幸,可悲的是人們對自己的處境、苦惱難以忘卻。詩人這裡的“不知”只是說自己常作東,有時產生一種錯覺,但錯覺是霎那間的事,清醒後便會生出無限的惆倀。“自笑”不知”的後面包含了詩人多少對故園的眷念。這兩句寫思鄉,無一字說思鄉,說東道西,欲說還休,款款道來,卻蘊藉深情。
五、六句把情境向前推去,寫詩人與故人別後的情景。故人已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中,詩人仍佇立路口深深地目送,正是“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李欣《送陳章甫》)第六句又交待時令,“雁度“西門”白革”都是邊塞風物。大雁南徙,秋風逼人,白草桔敗,詩人此時大概也不無昭君“願假飛鴻翼,棄之以退征”的願望和“飛鴻不我顧,佇立以屏營”的傷悲。兩句全是景語,又語語言情,有悠悠不盡之意。
最後兩句“離恨十分留一半,三分黃葉二分塵”。“離恨”二字總括一二句的“傷別”、三四句的懷鄉,還籠罩全詩的無可奈何,身不由已。前面日“無奈”日”傷”,故人別後,詩人日“恨”,看出情感的遞進。“十分”的說法非常新奇,詩人的鄉愁別恨如是十分,故人帶走了一半,而詩人留下的一半,三分化作黃葉,二分化作塵土。秋季的塞外,黃葉蕭蕭,掠空飛舞;秋季的邊塵,隨風捲地而來,就是這五分的“離恨”也充天蔽地,讓詩人眼前的景物無一不傷,無一不能引起他念舊懷鄉的感情。
沈德潛說王越寫詩全從“性情中流出,不須雕飾”。(《明詩別裁》)這首詩正是如此,前四首金似口語,而情真意逼;後四句略加琢磨,不掩性情。沈氏還認為這首詩應“裁上半為絕句更佳”,這話有一定的道理。從詩意上看,前四句傷別懷鄉之情已達;從詩的格律看,三四句用一流水對與律體不合,卻正是絕句寫法,五六句對仗工整、平仄協凋,又與古體相悖,因此裁上半亦成佳什;再從用語看,詩的最後兩句顯然是化用了蘇軾《水龍吟·次韻章質夫楊花詞》中“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的句法,雖勉強入詩,總有以詞入詩的感覺。但是如裁掉後四句,卻不見了詩人送別後的惆悵失落、思鄉念故一段,最後兩句化抽象為具體,詩人的“離恨”觸目可視,又以形象強化了詩人的感情,渲染了“離恨“傷別”的氣氛,由此看來,後四句也非贅疣,它是詩人送客過程中的一個段落,也是詩人感情的擴展、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