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人物生平,早年經歷,初露鋒芒,平步青雲,屢建功勳,西陵之戰,羊陸之交,人生憾事,名德遠播,遺策滅吳,軼事典故,不舞之鶴,折臂三公,人物評價,親屬成員,長輩,同輩,妻子,後輩,歷史地位,後世紀念,
人物生平
早年經歷
羊祜出身於漢魏名門士族之家。從他起上溯九世,羊氏各代皆有人出仕二千石以上的官職,並且都以清廉有德著稱。羊祜祖父羊續漢末曾任南陽太守,父親羊衜為曹魏時期的上黨太守,母親蔡氏是漢代名儒、左中郎將蔡邕的女兒,姐姐嫁與司馬懿之子司馬師為妻。 羊祜十二歲喪父,孝行哀思超過常禮。奉事叔父羊耽也十分恭謹。他曾在汶水邊上遊玩,遇見一位老人對他說:“你這孩子相貌不凡,不到六十歲,必然為天下建立大功。”老人說完就走了,不知所在。
羊祜長大後,博學多才、善於寫文、長於論辯而有盛名於世。而且儀度瀟灑,身長七尺三寸,鬚眉秀美。郡將夏侯威認為他不同常人,把兄長夏侯霸的女兒嫁給他。 羊祜被薦舉為上計吏,州官四次徵辟他為從事、秀才,五府(古代五種官署的合稱,所指不一)也紛紛任命他,但羊祜都拒絕就職。太原人郭奕見到他後說:“這真是當代的顏回啊。”
初露鋒芒
景初三年(239年),魏明帝曹叡去世,繼位為帝的齊王曹芳只有八歲。大將軍曹爽與太尉司馬懿受遺命輔政,兩大集團的鬥爭日趨激烈化。正始初年,曹爽集團在鬥爭中明顯地占據優勢。曹爽把司馬懿排擠到太傅的閒職之上,將統領禁軍、掌管樞要的權力皆掌握到自己的弟兄及心腹的手中,從而控制了政府的實權。司馬懿實行韜晦之計,假裝生病,暗中卻加緊布置,伺機反攻。羊祜雖然年輕,但很有政治頭腦。他判斷曹爽終將不是司馬懿的對手。後羊祜與王沈一起被曹爽徵辟,王沈勸羊祜應命就職,羊祜就說:“豁出身家性命去侍奉別人,不是容易的事。”王沈便獨自應召。由於門第關係,羊祜基本游離於兩大集團爭鬥之外。
正始十年(249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並誅殺曹爽,奪得軍政大權。政變之後,司馬懿大舉剪除曹爽集團,與曹爽有關的很多人遭到株連。羊祜的岳父夏侯霸為逃避殺戮,投降了蜀漢。王沈也因為是曹爽的故吏而被罷免,於是,對羊祜說:“我常常記住你以前說的話。”羊祜卻安慰他,說:“我當時也沒有想到曹爽有這種下場。”他就是這樣,既有先見之明,又不肯顯示誇耀。在這場災難中,羊祜因和司馬氏的姻親關係,並未因岳父降蜀受罰。
夏侯霸投降蜀國,其親屬怕受牽連,大都與其家斷絕了關係,只有羊祜,安慰其家屬,體恤其親人,親近恩禮,愈於常日。 不久,羊祜的母親和長兄羊發相繼去世。羊祜服喪守禮十多年,其間以道素自居,篤重樸實,一如儒者。
平步青雲
陳留王曹奐即位,羊祜被封為關內侯,食邑一百戶。因為魏帝年少,羊祜不願在朝中做侍臣,要求調出宮廷任其他職務,結果改任為秘書監。
魏朝實行五等爵位以後,羊祜被封為鉅平子,食邑六百戶。鐘會受到司馬昭寵信而好忌妒賢能,羊祜也怕他。鐘會被誅之後,羊祜任相國從事中郎,與司馬炎的另一心腹荀勖共掌機密。晉代魏前夕,司馬炎調羊祜為中領軍,在皇宮當值,統領御林軍,兼管內外政事。
屢建功勳
鹹熙二年十二月(266年1月),司馬炎受禪稱帝,建立西晉王朝,史稱晉武帝。因為羊祜有扶立之功,被進號為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進爵為郡公,食邑三千戶。羊祜怕引起賈充等權臣的妒嫉,固讓封公,只受侯爵,於是,由本爵鉅平子進封為侯,設定郎中令,備設九官之職,並授給他的夫人印綬。
泰始初年,司馬炎下詔:“統領國家機關,協調禮、教、刑、政等各部門的工作,是朝政的根本要務。羊祜德操清美,忠貞而坦誠,純正而才高,是文武兼備的人才,為人又很正直,雖在宮廷任要職而不掌管國家機要,這不符合聖君必委任賢人垂拱無為而治天下的要義,現任羊祜作尚書右僕射、衛將軍,配置本營軍隊。”當時,王佑、賈充、裴秀等人均為前朝名高望重之臣,羊祜對他們心存謙讓。
司馬炎稱帝後,素有吞吳之志。便積極籌劃消滅孫吳政權的戰爭,以實現統一全國的大業。
泰始五年(269年),司馬炎除任命大將軍衛瓘、司馬伷分鎮臨淄、下邳,加強對孫吳的軍事布置以外,又特地調任羊祜為荊州諸軍都督,假節,並保留他散騎常侍、衛將軍原官不變。 當時,西晉和孫吳各有一個荊州,形成南北對峙局面。西晉的荊州包括今陝西、河南的一小部分和湖北北部地區。吳國的荊州則有今湖北和湖南的大部分地區。晉吳間的邊界線以荊州為最長,所以這裡是滅吳戰爭的關鍵地區。
羊祜到任後,發現荊州的形勢並不穩固。不但百姓的生活不夠安定,就連戍兵的軍糧也不充足。於是,羊祜首先把精力放在開發荊州方面。羊祜大量開辦學校,興辦教育,安撫百姓,懷來遠人。並與吳國人開誠相待,凡投降之人,去留可由自己決定。還禁止拆毀舊官署。
當時風俗,官長如果死在官署之中,後繼者便說居地不吉,往往拆毀舊府,另行修建。羊祜認為,死生有命,不在居室,命令下屬,一律禁止。最主要的是設計使吳國撤掉了對襄陽威脅最大的石城駐軍,吳國石城駐軍離襄陽七百多里,常常侵擾邊境。羊祜深以為患,於是巧用計謀,使吳國撤銷了守備。然後羊祜他把軍隊分作兩半,一半執行巡邏戍守的軍事任務,一半墾田。當年,全軍共墾田八百餘頃。羊祜剛來時,軍隊連一百天的糧食都沒有,到後來,糧食積蓄可用十年。羊祜的這些措施迅速地安定了荊州的社會秩序,增強了軍隊的戰鬥力。司馬炎為表彰他的功績,下令取消江北所有的都督建置,授予羊祜南中郎將的職務,負責指揮漢東江夏地區的全部軍隊。
羊祜在軍中,常穿著輕暖的皮裘,繫著寬緩的衣帶,不穿鎧甲。鈴閣之下,應命侍衛的士卒也不過十幾個人。並且,喜歡打獵釣魚,常常因此荒廢公務。有一天夜晚,他想出營,軍司馬徐胤手持柴戟擋住營門說:“將軍都督萬里疆域,哪能這樣輕心放縱,將軍的安危也就是國家的安危。除非我死了,今夜此門才得開。”羊祜正色改容,連連道歉,從此很少外出。
不久,羊祜又被加封為車騎將軍,並受到開府如三司之儀的特殊待遇。羊祜上表固辭:“臣恭敬地看到加恩的詔書下來,提拔臣與三公同等,臣自出仕以來才十幾年,接受內外重任,官職顯赫而重要,臣常常因為自己的才智不能上進,不可久居過當的恩寵而日夜戰慄不安,榮耀變成了憂愁。臣聽說過古人之言,品德還沒有為眾人心服而受高爵,就會使有才之臣不能奮進;功業沒有使眾人歸附而享受厚祿,就不會使願為國家出力的臣民受到鼓勵。如今臣身為外戚,做事的成敗關係到國家時局,應警惕過多的恩寵,並不憂慮被朝廷遺忘。而宮中之詔枉發,給予臣超常的榮譽,臣有何功可以擔當呢?於心怎安呢?身居不稱的高位,不久將會跌落下來,到那時想守住先人的陋室,也不可能了。違抗詔命,是觸犯天子威嚴;曲心從命,又是如此犯難。古人有知過必舉的見知法,大臣之節,能進則進,不可進則止。臣雖屬小人之輩,也想緣用前人所誡,不忘此義。
現在天下歸服於晉已經八年,天子雖坐於側席以延攬賢才,鄉鄙賤人無所遺漏,然而臣不能推舉有德之人,引薦有功之士,使陛下知道勝過臣的人還多,沒有進入仕途的賢人還不少。假若還有像傅說那樣的賢人被遺忘在築牆者的行列,有像呂尚那樣的才士被遺忘在屠市垂釣的場所,而朝中議事者不以枉用臣為非,臣居高位而又無愧,這樣不是損失太大了嗎?臣竊居官位雖然很久,從未像今天這樣兼任文武要職受朝廷信任,居等同宰相的高位。況且,臣所見雖然狹小,光祿大夫李熹有高風亮節,行為公允正直;光祿大夫魯芝,潔身寡慾,與人和諧而不苟同;光祿大夫李胤,清廉簡樸而坦誠,身在朝廷,效力國家,守君臣之禮至老不渝。
他們雖歷任內外要職,而清廉簡樸如貧寒人家,但都沒有榮獲我這樣的寵位,臣超過他們,怎能滿足天下人的期望,稍增日月之光呢?因此,臣決心守此臣節,不願苟得高位。當今天下統一的道路尚未暢通,邊陲戰事時有發生,乞求保持原來的職務,使臣能迅速回到荊州屯墾戍邊,不然的話,在京城留連日久,必然於對付敵國方面考慮不周。匹夫之志,有時也不可強奪。”
但朝廷未同意他的辭讓。這一年,羊祜四十九歲。
西陵之戰
泰始六年(270年),吳國在荊州的都督換上了名將陸抗。陸抗到荊州後,注意到西晉的動向,立即上疏給吳主孫皓。陸抗對荊州的形勢表示憂慮,提醒孫皓不要盲目迷信長江天塹,應該認真備戰。他把自己的想法歸納為十七條建議,請求實行。陸抗的到來,引起羊祜的警惕和不安。因此,他一面加緊在荊州進行軍事布置;一面向司馬炎密呈奏表。密表建議,伐吳戰爭必須利用長江上游的便利條件,在益州(今四川地區)大辦水軍。
泰始八年(272年)八月,吳主孫皓解除西陵(今湖北宜昌)督步闡的職務。步闡因害怕被殺,拒絕返回建鄴,當年九月,獻城降晉。陸抗聞訊,立即派兵圍攻西陵(參見西陵之戰)。晉武帝命令羊祜和巴西監軍徐胤各率軍分別攻打江陵(今湖北江陵)和建平(今四川巫縣),從東西兩面分散陸抗的兵力,以實現由荊州刺史楊肇直接去西陵救援步闡的計畫。但陸抗破壞了江陵以北的道路,五萬晉軍糧秣的運輸發生困難,再加上江陵城防堅固,不易攻打,羊祜頓兵於城下,不能前進。楊肇兵少糧懸,被陸抗擊敗,步闡城陷族誅。
有司上奏說:“羊祜率軍八萬多,吳軍不過三萬,羊祜在江陵按兵不前,使賊兵備好攻守戰具。並只派楊肇這支偏師深入險地,兵少而糧草不繼,致使我軍失利。羊祜違背詔命,沒有大將節操,應免去官職,保留侯爵回府第閒居。”結果,羊祜因此被貶為平南將軍,楊肇則被貶為平民。
羊陸之交
西陵救援失利後,羊祜總結教訓認識到:吳國的國勢雖已衰退,但仍有一定的實力,特別是荊州尚有陸抗這樣的優秀將領主持軍事,平吳戰爭不宜操之過急。於是,他採取軍事蠶食和提倡信義的兩面策略,以積蓄實力,瓦解對方,尋找滅吳的合適時機。
鑒於歷史上孟獻子經營武牢而鄭人畏懼,晏弱築城東陽而萊子降服的經驗,羊祜揮兵挺進,占據了荊州以東的戰略要地,先後建立五座城池。並以此為依託,占據肥沃土地,奪取吳人資財。於是,石城以西均晉國占有,吳人來降者源源不絕。 羊祜於是實施懷柔、攻心之計。在荊州邊界,羊祜對吳國的百姓與軍隊講究信義,每次和吳人交戰,羊祜都預先與對方商定交戰的時間,從不搞突然襲擊。對於主張偷襲的部將,羊祜用酒將他們灌醉,不許他們再說。有部下在邊界抓到吳軍兩位將領的孩子。羊祜知道後,馬上命令將孩子送回。後來,吳將夏詳、邵頡等前來歸降,那兩位少年的父親也率其部屬一起來降。吳將陳尚、潘景進犯,羊祜將二人追殺,然後,嘉賞他們死節而厚禮殯殮。兩家子弟前來迎喪,羊祜以禮送還。吳將鄧香進犯夏口,羊祜懸賞將他活捉,抓來後,又把他放回。鄧香感恩,率其部屬歸降。羊祜的部隊行軍路過吳國邊境,收割田裡稻穀以充軍糧,但每次都要根據收割數量用絹償還。打獵的時候,羊祜約束部下,不許超越邊界線。如有禽獸先被吳國人所傷而後被晉兵獲得,他都送還對方。羊祜這些作法,使吳人心悅誠服,十分尊重他,不稱呼他的名字,只稱“羊公”。
對於羊祜的這些作法,陸抗心中很清楚,所以常告誡將士們說:“羊祜專以德感人,如果我們只用暴力侵奪,那就會不戰而被征服的。我們只保住邊界算了,不要為小利而爭奪侵擾。”因此,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晉、吳兩國的荊州邊線處於和平狀態。羊祜與陸抗對壘,雙方常有使者往還。陸抗稱讚羊祜的德行度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一次陸抗生病,向羊祜求藥,羊祜馬上派人把藥送過來,並說:“這是我最近自己配製的藥,還未服,聽說您病了,就先送給您吃。”吳將怕其中有詐,勸陸抗勿服,陸抗不疑,並說:“羊祜怎會用毒藥害人呢”仰而服下。當時人都說,這可能是春秋時華元、子反重見了。 吳主孫皓聽到陸抗在邊境的做法,很不理解;就派人斥責他。陸抗回答:“一鄉一鎮之間,不能不講信義,何況一個大國呢?如我不講信義,正是宣揚了羊祜的德威,對他毫無損傷。”孫皓無言以對。
人生憾事
羊祜在邊境,德名素著,可在朝中,卻每遭詆毀。他正直忠貞,嫉惡如仇,毫無私念,因而頗受荀勖、馮紞等人忌恨。王衍是他的堂甥,曾來見他陳說事情,言辭華麗,雄辯滔滔。羊祜很不以為然,王衍拂衣而去。羊祜對賓客說:“王夷甫方以盛名處大位,然敗俗傷化,必此人也”。西陵之戰,羊祜曾要按軍法處斬王戎。所以,王戎、王衍都怨恨他,言談中常常攻擊他。當時人說:“二王當國,羊公無德”。
鹹寧二年(276年)十月,司馬炎改封羊祜為征南大將軍,恢復其貶降前的一切職權,開府儀同三司,可以自行辟召僚佐。當初羊祜便認為,要想伐吳,必須憑藉長江上游的有利地勢。當時吳國有童謠:“阿童復阿童,銜刀浮渡江,不畏岸上獸,但畏水中龍。”羊祜聽後便說:“這一定是說伐吳必是水軍成功,只是要考慮哪個人應童謠中的名字。”正逢益州刺史王濬被徵召任大司農。羊祜發現王濬的才能可當重任,而王濬的小字又是“阿童”,正應了童謠之言。而當時在西晉朝廷內部,王濬是個有爭議的人物。羊祜極力肯定王濬的軍事才能,主張濟其所欲,充分發揮他的才能。
羊祜本人也命令部將繕甲訓卒,廣為戎備。經過七年的練兵和各項物質準備,荊州邊界的晉軍實力遠遠超過了吳軍,而兩年前吳軍主帥陸抗病死,吳國境內又因為吳主孫皓的高壓統治使各種矛盾日益激化。這表明晉滅吳的條件和時機已經成熟。
羊祜不失時機的上疏請求伐吳,奏疏說:“先帝順應天意人心,西平巴蜀,南和孫吳,海內百姓得以休養生息,人心安樂。而吳背信棄約,使邊境又生戰事,國家氣數雖是天定,而功業必靠人為,不滅東吳,則士卒百姓無安寧之日。完成統一大業,也是光大先帝功勳,實現無為而治的舉措。堯伐丹水,舜征三苗,都是以使宇內安寧,停止兵亂,民眾和睦為目的的。當年平蜀之時,天下人都以為應當一併滅吳,而蜀滅至今已十三年,這算一個周期,滅吳的日子應在今天了。
而議論此事者常說吳楚在盛世最後被征服,在亂世最先強盛,這是諸侯紛爭的時候,當今天下一統,不得與古時並論。有些說法只適用於大道理而不知權變,所以出謀略的人很多,而可以作為決策的就少了。凡是憑險阻而得生存的國家,是指它的實力與敵國相差不多,有力量固守。如地位輕重不同,強弱相差很大,那智士的計謀也不能救它。險阻的地勢也不能保它。蜀國地勢不是不險要,高山上接雲霓,深谷不見日月,關隘險道,束馬懸車方能通過,有一夫操戈,千人莫擋之勢。
然而滅蜀進軍時,蜀國好像連一道籬笆都沒有,我軍斬將奪旗,斬殺敵軍數萬,乘勝席捲蜀地,直搗成都城下,漢中一帶的蜀兵,像鳥栖於巢一樣不敢出動。這也並非蜀人不願戰,實在是力量不足與我軍抗衡。到劉禪投降時,蜀地各營壘官兵便悄然四散。目前江淮的難渡不會超過劍閣,山川的險要不會超過岷山漢水,孫皓的暴虐超過劉禪,吳人的貧困甚於巴蜀,而大晉的軍隊多於前世,軍餉兵械多於往日。不趁此機會平吳,而屯兵據險相守,使士兵役夫日夜辛苦於戰爭徭役,曠日持久。
這種狀況不能維持長久,應當及時定奪,統一四海。如果率領梁、益兩州軍隊水陸並進而東下,荊楚軍隊進逼江陵,平南、豫州軍隊進攻夏口,徐、揚、青、兗等州軍隊進軍秣陵,擊鼓搖旗作為疑軍,多方齊進,使敵軍虛實難辨,以東南一角的吳國,抵擋天下大軍必然兵力分散,人心慌亂,各種軍需緊急難備。這時巴、漢軍隊順流而下,直搗空虛腹地,一處陷落則全境震動。吳國國土沿江,沒有前線後方之分,東西數千里,處處設防,戰場廣大,不能安息養精。孫皓肆意妄為,與下屬互相猜忌,名臣重將失去信心,所以像孫秀這類人都害怕威脅而來投降。將帥疑於朝廷,士卒困頓於戰場,沒有保國安民之計,人心散亂,平時即有叛離之意,一旦兵臨城下,必然有人回響而來降,他們最後不會齊心拚死盡忠是可以預見的。
吳人做事急速而不能持久,弓弩戟盾等又不如中原,只有水戰於他們有利,但我軍一入吳境,長江就不是吳軍專有,吳軍回頭保守城池,則是去其長而有其短。晉軍深入敵國,遠離後方,必有死戰的決心;吳人在本土作戰,會有敗則退而守城的念頭。這樣看來,平吳之戰是很快可以取勝的。”此疏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請伐吳疏》。
恰逢晉軍在秦、涼屢有敗績,羊祜遂再次上表:“東吳平定,則胡人自然安定,,當前只應迅速完成滅吳的大業啊。”但還是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對,羊祜嘆道:“天下不如意的事總是十有七八,目前有些人當斷不斷,當予不取,怎能不讓以後的有識之士引為遺憾!”
名德遠播
鹹寧三年(277年),司馬炎下詔封羊祜為南城侯,設定相的官職,與郡公同級。羊祜辭讓說:“昔日張良辭讓三萬戶的封地,只接受留這個地方的一萬戶,漢高祖滿足了他的願望。臣在先帝時接受了鉅平這塊封地,豈能再接受更重的封爵而遭來官場的非議。”堅意不接受這次加封,司馬炎也就答應了。
羊祜每次被司馬炎提拔封賞,常持恬淡退讓態度,至誠之心世人皆知,他的德操志趣,往往不在官職的行列等次上。所以英名美德傳播遠近,朝野上下有目共睹,朝中大臣議論,羊祜應居宰相之位。但司馬炎正在考慮滅吳之計,將東南軍政要務託付給羊祜,也就把大臣的意見擱置一邊了。
羊祜任職歷魏晉二朝,掌握國家機要,重大舉措,都要向他諮詢,而爭權求利的事卻與他無關。他所獻的好計謀和正直的議論,事後都把稿子燒掉,所以世人很少知道。凡是他所薦拔的人,都不知薦拔人是誰。有人認為羊祜這樣謹慎守密太過分了,羊祜解釋說:“話怎能這樣說呢,現在一般人在你跟前促膝談心,像是很親近,一出門就說假話壞話,所謂君臣之間不守密的訓誡,我怕自己還沒做到呢?身居要位而不薦拔賢才奇人,豈不在知人問題上有愧嗎?況且,被薦舉的人在朝廷受職,而卻到薦拔者私門謝恩,這是我不願意做的。”羊祜的女婿勸羊祜說:“購置些田產家業,也好卸官後有所歸宿,後事有所依託,這樣不是很好嗎?”羊祜當時沒有答話,事後告訴子女們說:“這種說法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作為人臣,經營私業就違背公事,這是很糊塗的做法,你們應記住我這些話。”
羊祜曾經給從弟羊琇寫信道:“東吳平定之後,我當戴上隱士的角巾,東回故里,經營一個能容棺材的墳墓。一個貧寒之士而至身居重位,怎能不因勢盛氣滿而受指責呢?漢朝棄官歸農的疏廣就是我的榜樣。”
羊祜喜游山水,風景美好的日子,一定到襄陽城南的峴山遊樂,飲酒賦詩,終日不倦。有次,羊祜慨然嘆息,對從事中郎鄒湛等人說:“自從有了宇宙便有此山,自古以來的賢達高士,像我和你們一樣,登上此山眺望遊樂的不知有多少,但都淹沒無聞了,想來令人悲傷。如死後有知,我的魂魄仍會登此山的。”鄒湛說:“您老德冠四海,道接前哲,美好的業績和名望一定和峴山一樣永存於世,至於我等之人,才像您說的會淹沒無聞啊!”羊祜討伐孫吳有功,應當增封爵位與封地,於是請求皇帝將自己應增的爵位封地賜給舅父的兒子蔡襲,於是晉武帝下詔封蔡襲為關內侯,食邑三百戶。
遺策滅吳
同年冬十二月,吳夏口都督孫慎侵入西晉邊界,掠走弋陽、江夏等地上千家人口。羊祜沒有派兵進行追擊。事後,晉武帝派人追查原因,並打算移徙荊州的治所。羊祜說:“江夏離襄陽八百里,等知道吳賊侵犯的訊息,賊已離去幾天了,再派兵去,哪能救護百姓呢?讓軍隊來回奔波,只圖不受責備,這樣做恐怕不合適。從前魏武帝設定都督,大致都與州府接近,因為軍隊宜聚合而忌分散。國境線上一方是敵,一方是我,認真守住邊界就算了,這是古代人有益的教誨。如頻繁遷徙州府所在地,敵人出沒無常,很難確定州府應設在哪裡。”使者也無法責問羊祜了。
鹹寧四年(278年)八月,羊祜染病,請求入朝。返回洛陽正逢景獻皇后羊徽瑜去世,羊祜十分悲痛,病情更加嚴重。司馬炎下詔,命他抱病入見,並讓他乘坐輦車上殿,不必跪拜,備受優禮。羊祜則再一次向司馬炎陳述了伐吳的主張。
後來羊祜病重不能入朝,晉武帝專門派中書令張華前去諮詢方略,羊祜對張華說:“當今主上有受禪讓的美名,但功德尚未著稱於世,吳人暴政已到極點,此時伐吳可不戰而勝。統一天下而興辦文教,則晉主可比堯舜,而臣下猶如稷契,這是百代難逢的盛事。如果放過這個機會,孫皓或不幸死去,吳人另立英明君主,雖有百萬大軍,長江是難以越過的,這不是留下後患嗎?”張華很讚賞羊祜的主張。羊祜又對張華說:“能實現我這個願望的是你啊!”司馬炎打算讓羊祜臥病統領征吳諸將,羊祜說:“取吳不必我親自參加,但平吳之後還要聖上操心去治理啊!關於功名的事,臣不敢自居。若我的一生即將完結,應當將未成事業託付他人,希望能審慎選出這個人。”
同年十一月羊祜病逝,享年五十八歲,並在臨終前舉薦杜預自代。
羊祜死後,舉天皆哀。司馬炎親著喪服痛哭,時值寒冬,司馬炎的淚水流到鬢須上都結成了冰,追贈羊祜為侍中、太傅,持節如故。
荊州百姓在集市之日聞之羊祜的死訊,罷市痛哭,街巷悲聲相屬,連綿不斷;吳國守邊將士也為之落淚。可惜羊祜無子,以兄發子篇奉祜嗣。
晉滅吳的戰爭結束了漢末以來長期的分裂割據狀態,使中國重歸一統。羊祜雖然沒有親自參加這次戰爭,但他為規劃、準備這場戰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羊祜死後二年,杜預按羊祜生前的軍事部署一舉滅吳,完成了統一大業,當滿朝文武歡聚慶賀的時候,司馬炎手舉酒杯,流著眼淚說:“這是羊太傅的功勞啊!”。
羊祜生前有很多著述,有名的有《晉書·羊祜傳》記載的《老子傳》和《請伐吳疏》,另外他還受命修撰《晉禮》、《晉律》,對晉朝典制創立多有貢獻。
軼事典故
不舞之鶴
從前,羊祜家裡養了一隻鶴,他十分喜歡這隻鶴。鶴在吃飽喝足後盡情狂舞,他向客人誇獎鶴是如何有靈性,客人前去觀看,鶴因為有生人在場,怎么也不起舞,讓客人大失所望,說這是一隻不會跳舞的鶴。後人用“不舞之鶴”比喻名不副實的人。
折臂三公
羊祜小時候,有一個擅長看墓穴風水的人,說羊祜的祖墳有出帝王的氣象,若把墓鑿開,就會斷絕子嗣。羊祜真的把墓鑿開了。相墓人見到鑿後的墓說:“依然會出摔斷了手臂的三公。”後來羊祜因落馬折斷了手臂,位至三公而沒有子嗣。
人物評價
郭奕:此今日之顏子也。
鄒湛:公德冠四海,道嗣前哲,令聞令望,必與此山俱傳。
司馬炎:蹈德沖素,思心清遠。始在內職,值登大命,乃心篤誠,左右王事,入綜機密,出統方岳。②祜固讓歷年,志不可奪。身沒讓存,遺操益厲,此夷叔所以稱賢,季子所以全節也。今聽複本封,以彰高美。
孫盛:抗與羊祜推僑、札之好。抗嘗遺祜酒,祜飲之不疑。抗有疾,祜饋之藥,抗亦推心服之。於時以為華元、子反覆見於今。
謝靈運:晉武中主耳,值孫晧虐亂,天祚其德,亦由鉅平奉策,荀、賈折謀,故能業崇當年,區宇一統。
房玄齡:①泰始之際,人祇呈貺,羊公起平吳之策,其見天地之心焉。昔齊有黔夫,燕人祭北門之鬼;趙有李牧,秦王罷東並之勢。桑枝不競,瓜潤空慚。垂大信於南服,傾吳人於漢渚,江衢如砥,襁袂同歸。而在乎成功弗居,幅巾窮巷,落落焉其有風飈者也。②漢池西險,吳江左回。羊公恩信,百萬歸來。
孟浩然: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
杜牧:周有齊太公,秦有王翦,兩漢有韓信、趙充國、耿恭、虞詡、段熲,魏有司馬懿,吳有周瑜,蜀有諸葛武侯,晉有羊祜、杜公元凱,梁有韋睿,元魏有崔浩,周有韋孝寬,隋有楊素,國朝有李靖、李勣、裴行儉、郭元振。如此人者,當此一時,其所出計畫,皆考古校今,奇秘長遠,策先定於內,功後成於外。
范仲淹:休哉羊叔子,輔晉功勳大。化行江漢間,恩被疆埸外。中國倚而安,治為天下最。開府多英僚,置酒每高會。徘徊臨峴首,興言何慷慨。此山自古有,游者千萬輩。堙滅皆無聞,空悲歲月邁。公乎仁澤深,風采獨不昧。於今墮淚碑,觀之益欽戴。卓有王源步,文學偉當代。借麾來襄陽,高懷極恬退。山姿列雲端,江響拂天籟。行樂何逍遙,覽古忽感概。不見叔子祠,蕪沒民疇內。千金贖故基,廟貌重營繪。襄人復其祀,水旱有攸賴。太守一興善,比戶皆歡快。源叔政可歌,又留千載愛。
張預:孫子曰:“全國為上。”祜增修德信,而吳人歸附。又曰:“進而不可御者,沖其虛。”祜料吳人一處傾壞,則上下震盪。又曰:“自戰其地,為散地。”祜謂吳人有憑城之心是也。
韋不伐:羊公民愛深,原叔復善政。緝祠流聲詩,才德交輝映。
陸游:不見襄陽登覽,磨滅遊人無數,遺恨黯難收。叔子獨千載,名與漢江流。
徐鈞:平吳獻策了無遺,饋藥人無酖毒疑。最是感人仁德厚,當時墮淚有遺碑。
郝經:魏晉以來,專尚詐力以相傾軋。羊祜獨務德信,開示公道,不為掩襲,使吳人心服,一舉而奄有江淮,混一區夏;孔明之後,一人而已。至於謂“王衍必敗俗傷化”,告武帝以“既平之後,當勞聖慮”,卒皆如其言,晉氏之聖臣也。
陳元靚:惟茲羊公,命世之雄。鷹揚江表,鶚立天中。修飭軍政,內贊朝聦。西晉帝業,實羊之功。
王義山:某仰惟某官學通六藝,忠貫三精,其謀略則荀攸、賈詡之密,其經濟則周瑜、魯肅之英,其吟嘯則謝安、庾亮之雅,其牧御則羊祜、陸遜之仁。
王世貞:吾以為叔子智者也,得老氏之用而精之者也,若於仁則吾斯之未敢信。何以知其然也?夫曰慈、曰儉、曰不敢為天下先、曰抗兵相加哀者勝矣、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下之道夫此數者皆叔子之所饒有也,得俘兒而不殺,縛敵將而放歸,此非慈乎?輕裘緩帶,鈴閣之下,不過數人。此非儉乎?一聞開府,踧踖不居,而讓之三光祿,此非不敢先乎?追斬敵將,憐其死節,而厚殯殮之,此非哀者勝乎?大業垂就,而預為容棺之墟以待,此非功成名遂身退者乎?雖叔子為德於吳厚矣,然未嘗一日而忘滅吳,則又老氏之所謂將欲取之必故與之者也。且夫曹爽樗而魏之族也,其志猶有魏也,司馬氏材而魏之賊也,其志已無魏矣。叔子,魏臣也,何以策爽之必敗而遠之,策昭之必取而就之;陳留王之立也,何以不願為侍臣,而求外補吏也;未幾而何以安為相國從事中郎,掌機密也;賈充,小人也,何以出關中而密疏留之,葢策賈充之必不成出也。凡此皆所謂智也。夫仁人者,明其道、不計其功,而吾何敢信焉?雖然自魏晉之際未有如叔子之賢者也。以司馬氏腹心,叔子最賢,而尚無後;張華次賢,則僇而無後。然二子尚猶成其名也。
陳子龍:自漢以後,文武漸分,然猶有虞詡、諸葛亮、周瑜、陸遜、司馬懿、羊祜、杜預、溫嶠、謝玄、韋睿、崔浩、李靖、裴行儉、郭元振、裴度、李德裕、韓琦、李綱、虞允文之徒奮策儒素建功閫外,為時宗臣。彼豈必有摶虎之力,射鵰之技哉?不過深明古今之事,能決機宜之便耳。
李慈銘:若羊祜之厚重,杜預之練習,劉毅之勁直,王濬之武銳,劉弘之識量,江統之志操,周處之忠挺,周訪之勇果,卞壼之風檢,陶侃之乾局,溫嶠之智節,祖逖之伉慨,郭璞之博奧,賀循之儒素,劉超之貞烈,蔡謨之檢正,謝安之器度,王坦之之風格,孔愉之清正,王羲之之高簡,皆庸中佼佼,足稱晉世第一流者,蓋二十人盡之矣。
毛澤東在晚年也曾多次調閱《晉書·羊祜傳》,並在書封寫下題記,對羊祜也有過高度的評價。
親屬成員
長輩
祖父:羊續,曾任東漢南陽太守,為官清廉,有“懸魚拒賄”的事跡。
外祖父:蔡邕,文學家。
父:羊衜,曾任上黨太守,早逝。
伯父:羊秘,京兆太守。
叔父:羊耽。
生母:蔡氏,蔡文姬的姊妹,清朝乾隆年間的《新泰縣誌》稱其為蔡貞姬,另有傳言唐朝韋續的《墨藪》也稱其為蔡貞姬,但事實上《墨藪》中只稱其善正書,原文為“晉羊衡母蔡夫人正書”,其中羊衡當為羊衜之誤,母當為妻之誤。
前母:孔氏,孔融之女。
姨母:蔡文姬。
同輩
長兄:羊發,前母孔氏之子,官至都督淮北護軍。
次兄:羊承,同母兄,因病早亡。
從弟:羊琇,羊耽之子。
妻子
後輩
兄子(羊發四子):1、高陽相羊倫;2、陽平太守羊暨,羊祜無子,晉武帝命其兄羊發之子羊暨繼嗣,羊暨以父親已死為由抗命;3、鎮南將軍羊伊,晉武帝又命羊暨弟羊伊繼嗣,但羊伊以未得生父之命為由不為羊祜服喪,最終仍以本生父為父;4、散騎常侍羊篇,281年(太康二年)被封為鉅平侯,成為羊祜的繼嗣。
外甥:司馬攸,司馬師的嗣子。
從甥:王衍。
從孫:羊曼,羊暨之子,東晉名士。兒子羊賁娶晉明帝之女南郡公主。
歷史地位
唐朝建中三年(公元782年),禮儀使顏真卿向唐德宗建議,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並為他們設廟享奠,當中就包括“征南大將軍南城侯羊祜”。及至宋代宣和五年,宋室依照唐代慣例,為古代名將設廟,七十二位名將中亦包括羊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