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畫家)

白英(畫家)

很早就聽說過白英,因為他是“鄂倫春族第一代畫家”。對於長期生活在山林之中、人口不足1萬的少數民族來說,第一代作家畫家學者導演等的出現,總是帶有強烈的文化標誌意味,是他們把本民族原本不為人知的文化帶入主流視野,而大眾也往往以他們構建的文化地圖為坐標,來認知這個民族。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白英
  • 民族:鄂倫春族
  • 出生地:內蒙古 
  • 職業:畫家
  • 畢業院校:中央民族大學 
人物生平,代表作品,

人物生平

很早就聽說過白英,因為他是“鄂倫春族第一代畫家”。對於長期生活在山林之中、人口不足1萬的少數民族來說,第一代作家、畫家、學者、導演等的出現,總是帶有強烈的文化標誌意味,是他們把本民族原本不為人知的文化帶入主流視野,而大眾也往往以他們構建的文化地圖為坐標,來認知這個民族。
20多年裡,白英已經帶著他的畫遊歷了多個國家:俄羅斯、日本、加拿大、韓國、新加坡……當人們駐足於他的畫作前,窺見的不僅是一位藝術家的敏感心靈,更是一個古老民族的滄桑面孔。
年輕時,白英離開故土,那時他並不理解原鄉和民族的深意。此後幾十年,他一次次重返家鄉,不只是身體上的抵達,更是從精神上抵達家園的深處。
繪畫,發現原鄉的美好
白英擁有鄂倫春民族的精神氣質:沉默、內斂、憂鬱、真誠。面對記者,他的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但手裡的煙卻一支接一支沒斷過。世代在原始森林深處的遊獵生活,遠離塵寰,養成了這個民族擅與自然共處、而不擅與人言談的性格。儘管鄂倫春族已下山定居50多年了,但這種民族氣質卻沉澱在人的血脈里。
20歲時,白英離開家鄉到北京求學,就讀於中央民族大學美術系。此前,他是一個痴迷於繪畫的少年。對於這種痴迷,白英並不認為是個性,而是遊獵民族的共性。“我們的祖先從很早起就喜歡在各種器物上刻刻畫畫了。”他說。
24歲之前,白英繪畫是漫無目的的,什麼題材都涉獵,什麼樣式都嘗試。直到進入中國民族博物館工作,他才開始認真地審視自己“鄂倫春族”的民族身份。
“很多時候,只有遠離一個地方,有了空間和時間的距離,才能真正去思考審視這個地方。”白英說。
在內蒙古鄂倫春自治旗出生長大,留給白英的是熟悉的生活和溫暖的記憶,卻沒有跳脫於俗常之外的觀照。只有來到北京,接觸到五光十色的文化譜系之後,驀然回首,才發現那個燈火闌珊處的原鄉是如此樸實與美好。
這情形有點像莫言的寫作,似乎只有將筆觸放回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鄉,才能找到源源不斷的創作動力。莫言用語言講述高密東北鄉的傳奇,白英則用畫筆勾勒東北鄂倫春人的風貌。
這畫裡,有草原、有森林、有流雲、有駿馬、有靜默的女人、有溫厚的老人,畫面是安靜的,毫不喧鬧張揚,但靜水深流,畫中自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張力。
在白英的畫室里,有一幅高度約1.5米的大幅油畫《少女與神話》,畫面上是一個身著傳統狍皮衣帽的鄂倫春女人,她背著獵槍,腳下是樺樹皮箱——鄂倫春人的手工家居用品。這幅畫作偶爾被用作介紹鄂倫春文化的宣傳物中,但白英稱這是一幅未竟之作。
“有些想表達的東西還沒呈現出來。”白英說。這幅畫已畫了好幾年,不滿意就重來,一遍又一遍修改,呈現出來的面貌在記者看來已是完整的,但他仍不滿意。或許正是這種藝術上的苛求,使他成不了高產畫家,迄今只有幾十幅畫作,其中有一些還留在了國外的博物館裡。
但數量不多的畫卻幅幅堪稱精品佳作:《四方山的神祗》、《鄂倫春少女》都是在“民族百花獎”各民族美術作品展中獲金獎的作品,此外還有獲銀獎的《森林驕子——鄂倫春》等。2001年,白英被中國少數民族美術促進會授予“民族傑出美術家”稱號。
文化保護,恢復傳統的努力
作為鄂倫春族中為數不多的藝術家,白英名頭很響。當對鄂倫春文化有濃烈興趣的香港人趙式慶嘗試保護鄂倫春文化時,他慕名在北京找到了白英。兩人長聊,性情相投,一拍即合,決定做一項關於鄂倫春文化遺產保護的大工程。
2004年,鄂倫春基金會在香港註冊成立,白英任理事長。此後,這個民間組織一直在默默地、堅持不懈地做著鄂倫春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普查、蒐集、整理工作。
“我小時候住獵民村。雖然政府給我們建了新房子,但人們還習慣在旁邊搭個‘撮羅子’,那時文化保存得相對完好。”白英回憶。但隨著現代化的大潮,幾乎所有的少數民族文化都不可避免地遭到衝擊,鄂倫春文化遺產也在近30年來加速遺落。
那些從山林中搬遷下來的老一代鄂倫春人,經過了從遊獵向農耕轉型的陣痛,有的無所適從,有的慢慢安穩,但無一例外都在老去;定居後誕生的新一代,從小適應城鎮生活,對傳統沒有記憶。
“如果我不離開家鄉,或許也意識不到這種文化的獨特珍貴,也不會想到保護它。”白英說。然而,作為中國民族博物館的研究員,作為鄂倫春族的知識分子,保護鄂倫春文化就不單是白英的工作,還是責任。
這些年,白英帶著他的工作團隊一次次返回家鄉,走村串巷。他要做的工作很細緻,需要面對不同的個體,與他們交流,說服他們將壓箱底的陳年舊物拿出來,或重拾那些快要遺忘的傳統技藝,同時資助家庭困難的孩子上學。
“在英國的博物館看到的鄂倫春族文物,現在中國失傳了,但通過圖片和查閱史料,我們請藝人來做,希望把原來器物的形制恢復出來。”白英介紹,為了恢復“撮羅子”外的狍皮圍子,鄂倫春基金會就花費數萬元,請藝人用150張狍皮來縫接,耗時1年多。
白英坦承,這樣的工作很不容易,首先原料就不好找,過去鄂倫春人打個皮張是家常便飯,禁獵了,皮製的器物就很難做。此外,掌握相關技藝的老人也越來越少了。
令白英欣慰的是,鄂倫春基金會不輟的努力,已初見成效。僅中國民族博物館收藏的鄂倫春文物就有一兩百件,而一些像鄂倫春族人口很少的民族,甚至一件文物也徵集不上來。更重要的是,鄂倫春人的文化自覺意識在慢慢被喚醒。
集郵,追尋遊獵民族的足跡
鄂倫春人來自哪裡,又去向何處?這是白英長期思考的問題。去向何處,還沒有答案;但來自哪裡,白英已經有了較清晰的認識。
鄂倫春人很早就在貝加爾湖至外興安嶺一帶遊獵,此後不斷向南遷徙。不僅是鄂倫春人,很多北方遊獵民族最初的家園都在貝加爾湖。白英從對本民族的觀察,很自然拓展到中國北方遊獵民族的研究,再延伸至全球北極圈附近遊獵民族的研究。他發現,雖然這些民族分散各地,但在長相、生產習慣、生活用具上卻頑強地保持著某些共性。
亞北極圈各民族的郵票,就形象直觀地反映了這些共通之處。一次偶然的機會,白英從國外網站上看到一套反映因紐特人(愛斯基摩人)生活的郵票,驚奇地發現上面因紐特人所用的薩滿鼓,竟然與鄂倫春人的如出一轍。從那時起,白英萌生了收集類似郵票的想法,他認為,這不僅是一種收藏,也是一項研究。
記者在白英的畫室里見識了他收藏的無以計數、花花綠綠的郵票和首日封,上面蓋著美國、加拿大、俄羅斯、芬蘭、格陵蘭等亞北極圈內8個國家和地區的郵戳,涉及印第安人、因紐特人、薩米人等少數民族。
“你看這張郵票,沿河而扎的尖頂棚子,和我們的‘撮羅子’一樣嘛!”說起心愛的收藏,白英的話多了起來,“再看這張,這個老人的長相和我曾見過的一個鄂倫春人很像很像啊!”
從這些遊獵民族的族群肖像、居住環境、生產用具、周邊動物等方面,白英不厭其煩地從郵票上一一指給記者看。紛繁眾多的郵票好像一座大百科博物館,引人入勝。
收集這些郵票,不僅花費甚大,更耗費心力。白英數年來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在各個國家的郵票網站上“淘”這些郵票,又托國外的朋友將其成套成套地買下來,萬里迢迢寄到中國。
白英不知道有沒有人像他這樣數年來堅持做著同一件耗時耗神的事,但對他而言,這件事很重要,因為他得以接近遠古祖先的遷徙足跡,了解“我自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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