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記載
其春,
公孫卿言見
神人東萊山,若雲“欲見天子”。天子於是幸緱山城,拜卿為
中大夫。遂至
東萊,宿留之數日,無所見,見大人跡雲。復遣
方士求神怪采
芝藥以千數。是歲旱。於是天子既出無名,乃禱萬里沙,過祠
太山。還至瓠子,自臨塞決河,留二日,
沈祠而去。使二卿將卒塞決河,徙二渠,復禹之
故跡焉。
其春,公孫卿言見神人
東萊山,若雲“見天子”。天子於是幸緱氏城,拜卿為中大夫,遂至東萊,
宿留之數日,毋所見,見大人跡。復遣方士求
神怪采芝藥以千數,是歲旱。於是天子既出毋名,乃禱萬里沙,過祠
泰山。還至瓠子,自臨塞決河,留二日,沈祠而去。使二卿將卒塞決河,河徙二渠,復禹之故跡焉。
漢興三十九年,孝文時河決
酸棗,東潰金堤,於是
東郡大興卒塞之。
其後四十有餘年,今天子
元光之中,而河決於瓠子,東南注
鉅野,通於淮、泗。於是天子使
汲黯、
鄭當時興人徒塞之,輒復壞。是時武安候
田蚡為丞相,其奉邑食鄃。鄃居河北,河決而南則鄃無水菑,邑收多。蚡言於上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為強塞,塞之未必應天。”而望氣用數者亦以為然。於是天子久之不事復塞也。……
自河決瓠子後二十餘歲,歲因以數不登,而粱楚之地尤甚。天子既封禪巡祭山川,其明年,旱,乾封少雨。天子乃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決。於是天子已用事萬里沙,則還自臨決河,沈白馬玉璧於河,令群臣從官自將軍以下皆負薪窴決河。是時東郡燒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園之竹以為楗。
天子既臨河決,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決兮將奈何?皓皓旰旰兮閭殫為河!殫為河兮地不得寧,功無已時兮吾山平。吾山平兮鉅野溢,魚沸郁兮柏冬日。延道弛兮離常流,蛟龍騁兮方遠遊。歸舊川兮神哉沛,不封禪兮安知外!為我謂河伯兮何不仁,泛濫不止兮愁吾人?齧桑浮兮淮、泗滿,久不反兮水維緩。”一曰:“河湯湯兮激潺湲,北渡污兮浚流難。搴長茭兮沈美玉,河伯許兮薪不屬。薪不屬兮衛人罪,燒蕭條兮噫乎何以御水!頹林竹兮楗石菑,宣房塞兮萬福來。”於是卒塞瓠子,築宮其上,名曰宣房宮。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跡,而粱楚之地復寧,無水災。
自是之後,用事者爭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關中輔渠、靈軹引堵水;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為溉田,各萬餘頃。佗小渠披山通道者,不可勝言。然其著者在宣房。
太史公曰:余南登廬山,觀禹疏九江,遂至於會稽太湟,上姑蘇,望五湖;東窺洛汭、大邳、迎河,行淮、泗、濟、漯、洛渠;西瞻蜀之岷山及離碓;北自龍門至於朔方。曰:甚哉,水之為利害也!余從負薪塞宣房,悲《
瓠子》之詩而作《
河渠書》。
夏四月,還祠
泰山。至瓠子,臨決河,命從臣將軍以下皆
負薪塞河堤,作《瓠子之歌》。赦所過徙,賜孤、獨、高年米,人四石。還,作
甘泉通天台、長安飛廉館。
5、《漢書·溝洫志》
漢興三十九年,孝文時河決酸棗,東潰金堤,於是東郡大興卒塞之。
其後四十有餘年,今天子元光之中,而河決於瓠子,東南注鉅野,通於淮、泗。於是天子使汲黯、鄭當時興人徒塞之,輒復壞。……
自河決瓠子後二十餘歲,歲因以數不登,而粱楚之地尤甚。天子既封禪巡祭山川,其明年,旱,乾封少雨。天子乃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決。於是天子已用事萬里沙,則還自臨決河,沈白馬玉璧於河,令群臣從官自將軍以下皆負薪窴決河。是時東郡燒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園之竹以為楗。
天子既臨河決,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決兮將奈何?晧晧旰旰兮閭殫為河!殫為河兮地不得寧,功無已時兮吾山平。吾山平兮鉅野溢,魚沸郁兮柏冬日。延道弛兮離常流,蛟龍騁兮方遠遊。歸舊川兮神哉沛,不封禪兮安知外!為我謂河伯兮何不仁,泛濫不止兮愁吾人?齧桑浮兮淮、泗滿,久不反兮水維緩。”一曰:“河湯湯兮激潺湲,北渡污兮浚流難。搴長茭兮沈美玉,河伯許兮薪不屬。薪不屬兮衛人罪,燒蕭條兮噫乎何以御水!頹林竹兮楗石菑,宣房塞兮萬福來。”於是卒塞瓠子,築宮其上,名曰宣房宮。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跡,而粱楚之地復寧,無水災。……
太史公曰:余南登廬山,觀禹疏九江,遂至於會稽太湟,上姑蘇,望五湖;東窺洛汭、大邳、迎河,行淮、泗、濟、漯、洛渠;西瞻蜀之岷山及離碓;北自龍門至於朔方。曰:甚哉,水之為利害也!余從負薪塞宣房,悲《瓠子》之詩而作《河渠書》。
6、《水經注》卷二十四
瓠子河出東郡濮陽縣北河。
縣北十里,即瓠河口也。《尚書·禹貢》雷夏既澤,雝、沮會同。《爾雅》曰:水自河出為雝。許慎曰:雝者,河雝水也。暨漢武帝元光三年,河水南泆,漂害民居。元封二年上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決河。於是上自萬里沙還,臨決河,沈白馬、玉壁,令群臣將軍以下,甚負薪填決河。上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決兮將奈何?浩浩洋洋,慮殫為河。殫為河兮地不寧,功無已時兮吾山平。吾山平兮巨野溢,魚沸郁兮柏冬日。正道弛兮離常流,蛟龍騁兮放遠遊。歸舊川兮神哉沛,不封禪兮安知外!皇謂河公兮何不仁,泛濫不止兮愁吾人!齧桑浮兮淮、泗滿,久不返兮水維緩。”一曰:“河湯湯兮激潺湲,北渡回兮汛流難。搴長茭兮湛美玉,河公許兮薪不屬。薪不屬兮衛人罪,燒蕭條兮噫乎何以御水!隤竹林兮楗石菑,宣防塞兮萬福來。”於是卒塞瓠子口,築宮於其上,名曰宣房宮,故亦謂瓠子堰為宣房堰,而水亦以瓠子受名焉。平帝已後,未及修理,河水東浸,日月彌廣。永平十二年,顯宗詔樂浪人王景治渠。築堤起自滎陽,東至千乘,一千餘里。景乃防遏衝要,疏決壅積,瓠子之水,絕而不通,惟溝瀆存焉。河水舊東流,逕濮陽城東北,故衛也。帝顓頊之墟。昔顓頊自窮桑徙此,號曰商丘,或謂之帝丘,本陶唐氏火正閼伯之所居,亦夏伯昆吾之都,殷相土又都之。故《春秋傳》曰:閼伯居商邱,相土因之,是也。衛成公自楚邱遷此。秦始皇徙衛君角於野王,置東郡,治濮陽縣,濮水逕其南,故曰濮陽也。章邯守濮陽,環之以水。張晏曰:依河水自固。又東逕鹼城南。《春秋·僖公十三年》夏,會於鹼。杜預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鹼城者是也。瓠子故瀆,又東逕桃城南。
瓠子口:回溯千年憶漢皇
公元前109年,對西漢王朝來說是一個多事之年。這一年,西漢王朝對周邊好幾個勁敵都進行了軍事較量,並取得了歷史性的勝利。也就是在這一年,漢武帝親臨濮陽境內的瓠子決口治水,結束了長達23年、影響16個郡的水患。
早在公元前132年,黃河就在濮陽瓠子決了口,河水向東南一瀉千里併入海,所經之處十六郡的百姓受到嚴重災害。當時武帝曾命濮陽人汲黯等發動十萬人堵決口。可是效果不甚理想,被淹的百姓,流離失所,痛苦不堪。當時有個外戚叫田蚡,在朝中當丞相,他的封地在今天山東平原縣、夏津縣一帶,緊鄰黃河舊河道。若是堵上瓠子口,黃河重走舊道,他的封地就有可能受水災。田蚡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努力說服漢武帝停止瓠子的塞河工程。以致於水災持續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後,漢武帝東巡,他命令汲仁、郭昌徵發民工幾萬人前去瓠子堵塞決口。他還親自來到濮陽的瓠子工地,舉行了祭河儀式,史書上說“沉白馬玉璧於河”。然後就命令文武百官及隨從,都去負薪背柴,參加塞河勞動。決口處先用竹子一排一排地打下樁,再填上土石和柴草。因當時柴草十分缺乏,漢武帝怕百姓吝惜柴草,影響工程進展而使塞河塞堵工程功虧一簣,就作了兩首悲壯、蒼涼的歌辭《瓠子歌》。
領導帶好頭,民眾爭上游。在武帝的親臨督責和鼓舞之下,文武百官和數萬民工奮勇爭先,最終使為害多年的瓠子決口堵塞起來。為紀念這個塞河工程的完成,武帝還在瓠子新堤上建了一座建築物,名叫“宣房宮”。值得一說的是,在這次塞河工程中,太史令司馬遷也參加了負薪勞動,並在之後的《史記河渠書》中記錄下這一治水的詳細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