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府
貞觀二十一年(647年)“[正月]丙申,詔以回紇部為瀚海府……多濫葛為燕然府……思結別部為蹛林州,白霫為寘顏州;各以其酋長為都督、刺史”(《資治通鑑》一九八,6244-6245)“太宗為置六府七州,府置都督,州置刺史,府州皆置長史、司馬已下官主之。以回紇部為瀚海府……以多濫為燕然府,仆骨為金微府,拔野古為幽陵府,同羅為龜林府,思結為盧山府,渾部為臯蘭州,斛薩[薛]為高闕州,阿跌為雞田州,契苾為榆溪州,跌結為雞鹿州,阿布思為蹛林州,白霫為寘顏州。”(《舊唐書》一九五《回紇傳》,5196頁)燕yàn影霰、yān影先,越南語yến;支謙譯chan、sañ為先(心先、心霰),漢語影母字在後漢三國時期對譯梵語零聲母,影母為零聲母,燕可還原為*An、*Ar、*Al等。然rán日仙,越南語nhiên;人rén日真,越南語nhân;曇果譯kaṇ為騫(溪仙),支讖譯can、cān、康僧鎧譯caṇ為旃(照仙),支謙譯chan為秦(從真)、譯(v)tna為麟(來真)、鄰(來真),支讖譯dhyan為真(照真);日仙之然即日真之人。安世高譯jña為然,攝摩騰、竺法蘭譯nya為如(日魚、日御),然可還原為*nan。燕然可還原為*An-nan、*Ar-nan、*Al-nan等。斡難Onan(今鄂嫩Onon)河,可能出自燕然*An-nan。燕然*Ar-nan中的然*nan即柔然之然、俱支囊Kucinan(即俱支那Kucina=龜茲Kuci)之nan。若將燕然*Ar-nan中的然*nan解讀為錫伯語之nan‘人’,那么燕然*Ar-nan意為*Ar人;此時燕然山意為*Ar人山。若以古英語之ƥ來表示漢語日母,那么燕然可還原為*Arƥan、*Alƥan等。燕然*Arƥan可解讀為Ar闐(田),而燕然*Alƥan可解讀為蒙語Altan‘金’。
班固《燕然山銘》云:“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至龍庭。”燕然山在安侯水附近,跨越安侯水之後才到燕然山,匈奴龍庭在燕然山附近。《漢書·匈奴傳》:“單于自將精兵,左安侯度姑且水。御史大夫(商邱)至追邪徑,無所見,還。”此安侯即安侯水,言單于自將兵於安侯水之左,渡姑且水。商邱率兵由西南而東北至涿邪山之涿(追)邪徑,無所見而還。康僧鎧譯ka為姑(見模),且末對譯Calmadana、且(越南語thả),姑且可還原為*Kaca(l)、*Katha等。又公元八七年(漢章和元年),北匈奴以南匈奴、丁零、鮮卑之攻擊,“遁逃遠去,依安侯河西”。康僧鎧譯an為安(影寒),安可還原為*an、*ar、*al等。侯hóu匣侯,支讖譯ho為睺(匣侯);安侯可擬作*Arho。漢語的侯和北方民族後綴-乾(實即汗)、-於相當,‘於’綴加無厘頭後綴-n即是‘汗’。安侯*Arho意即*Ar侯(汗、於)。安侯*Arho中的a音轉為o、再綴加無厘頭後綴-n即是Orhon(=Orkhon),安侯水即今鄂爾渾(Orkhon)河。燕然山和安侯水皆因*Ar人(即雅利安Aryan=Ar胤)而得名。回鶻Uygur亦是*Ar人,因為回鶻Uygur為*Argur之音轉(a>u、r>y)。
燕然山在杭愛山脈穿過的鄂爾渾河上游,為杭愛山脈的一部分。燕然府即以此山而得名。燕然府的中心在燕然山。《遼史》卷二《太祖紀》記天贊三年“八月甲午,次古單于國,登阿里典厭得斯山。八月丙申朔,次古回鶻城。庚子,拜日於蹛林。”此古單于國當即《遼史》卷九三《蕭圖玉傳》中的龍庭單于城。遼於此築窩魯朵(Ordo)城,故《傳》言:“窩魯朵蓋古所謂龍庭單于城也。”城在阿里典厭得斯山附近。阿里典厭得斯山或即燕然山。支謙譯da、na為那,阿里典*Ar(i)dan即燕然*Arnan。支讖譯a為阿(影歌);里lǐ來止,之止志為同一韻的平上去,支謙譯ke為基(見之),里可還原為*re或*ri;典diǎn端銑,先銑霰為同一韻的平上去,支謙譯chan、sañ為先(心先、心霰)、支讖譯ran為憐(來青、來先),典可還原為*tan;厭yā影葉、影狎、yàn影豔、yǎn影琰、yì《集韻》影緝、yān《集韻》影鹽,越南語yếm、yêm、壓áp,在後漢三國時期影母為零聲母,厭可還原為*am、*ab或*ap;得dé端德,越南語đắc,得可還原為tak;支謙譯ś為斯(心支);阿里典厭得斯可還原為*Aretan-amtak-ś,簡化後就是*Artan-amtax。*Artan可解釋為蒙古語之Altan(意為金)。*Altan-am-tax中的tax當是突厥語之tαğ‘山’(哈語、塔語、巴語音變為tαw)。中間隔古回鶻城即“Kara-Balgassun”,即西至蹛林。元代耶律鑄《雙溪醉隱集》卷二《下龍庭》一詩自注云:“龍庭,和林西北地也。”《取和林》一詩自注云:“和林城,苾伽可汗之故地也。城西北七十里有苾伽可汗宮城遺址。”此宮及《闕特勤碑》並在和碩·柴達木湖附近。王靜安《西遊記》注云:“喀喇巴爾噶遜城外有故突厥苾伽可汗碑及回鶻可汗碑,此城當是突厥、回鶻故都,遼時謂之古回鶻城。又可罕城,元人謂之苾伽可汗城,通謂之喀喇八喇合孫,譯言黑城。”1235年窩闊台在鄂爾渾流域距畏兀爾人的故都喀喇巴勒哈遜(Kara Balgassun)25公里左右的地方建立新都,稱之為喀喇和林(Karakorum)。黃文弼《前漢匈奴單于建庭考》稱:“單于北庭當在鄂爾渾畔,杭愛山之東麓,喀喇巴爾噶遜附近也。”黃文弼以額爾德尼昭(Erdene Zuu)為元和林城、以黑城為遼之窩魯朵城,於是喀喇八喇合孫就是單于龍庭了。《遼史·太祖紀》記龍城以西有蹛林,至為重要。《雙溪醉隱集》卷五《金蓮花甸》一詩自注云:“和林西百餘里有金蓮花甸,金河界其中,東匯為龍渦。陰[山畾]千尺,松石騫疊,俯視龍渦,環繞平野,是仆平時往來漁獵游息之地也。”金河系塔米爾河西源,即蹛林水。拉施特稱札剌亦兒(ǰ(a)lāīr)部落“據說,他們的禹兒惕為哈藍和林的合迪馬(q(a)dimā,俄譯作Кима)”(《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第149頁)。俄語之Kima即金河之金。漢之姑且水或即元之金河。拉施特稱“太陽汗在沆海地區阿勒台河谷里。”(《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冊第203頁)格魯塞說:“拉施特在他的這一方面則說,塔陽是在阿爾泰河附近——即阿布合齊所說的阿爾泰蘇——在杭愛地區的邊境。”(《蒙古帝國史》第134-135頁)此阿爾泰河(意即金河)即耶律鑄所記和林西百餘里的金河。
燕然山在唐時稱為烏德犍山、於都斤山、都尉犍(應作尉都犍)山、鬰督軍山和天山,突厥語作ötükän(Ütükän、Utukän)。貞觀十二年(638年)“[九月]初,突厥頡利既亡,北方空虛,薛延陀真珠可汗帥其部落建庭於都尉犍山北、獨邏水南,勝兵二十萬,立其二子拔酌、頡利苾主南、北部。”(《資治通鑑》一九五,6140)胡註:“按薛延陀建庭之地在鬰督軍山,東南距京師纔三千里而羸。《新書》曰:‘烏德犍山左右,嗢昆河、獨邏河皆屈曲東北流,嗢昆在南,獨邏在北,過回紇牙帳東北五百里而合流。’”都尉犍當應作尉都犍。尉wèi影未、yù影物,越南語úy、uẩn;影物之尉和鬰同音。嗢昆河即蒙古鄂爾渾(Orkhon)河,獨邏河即蒙古土拉(Tola)河。貞觀二十年(646)“李世勣至鬰督軍山,其酋長梯真達官帥眾來降。”(《資治通鑑》一九八,6238)鬰督軍《考異》曰:“《勣傳》作‘烏德犍山’。《唐歷》雲即‘鬰督軍山’;虜語兩音也。《鐵勒傳》云:‘至於天山。’今從《唐歷》”支讖譯ut、曇果譯ur為鬰(影物),尉、鬰可還原為*ut/*ur,當為*ar/*al之音轉;支讖譯ta為都(端歌),都可還原為*ta/*tu;犍jiān見元、qián群仙,越南語kiên,安世高譯gan、牟融譯kaṇ為犍,犍可還原為*kan、*gan;尉都犍可還原為*Ut-tu-kan。督dū端沃,越南語đốc,突厥語以tutuk/totok對譯漢語都督,督可還原為tuk/tok;支謙譯kuñ為軍(見文)、支讖譯mañ為文(微文),軍可還原為*kun/*kan;鬰督軍可還原為*Ut-tuk-kun。烏wū影模、yā《集韻》影麻,越南語ô,烏可還原為*u/*a;德dé端德,越南語đức,竺律炎譯tak、康僧會譯(v)ṭhak為德(端德),德可還原為*tak;烏德犍可還原為*U-tak-kan/*A-tak-kan。於yú於虞,越南語vu,雖然支讖譯ha為於,但於母在後漢三國時期主要對譯梵語v,唐時的於已為ü,於所對譯的應是ü。斤jīn見欣,越南語cân,金尼閣kīn;君jūn見文,越南語君軍quân;斤可還原為*kin/*kän,當為蒙古語汗qan或漢語君之音轉。於都斤可還原為*Ütakin、*Ütukin等。
嗢昆河一作頞根河,即今蒙古國鄂爾渾(Orkhon)河。嗢wà影黠、影沒,越南語膃(影沒)oát;安世高譯kṣat為察(初黠),支讖譯bud為勃(並沒),康巨譯duṣ為突(定沒),嗢可還原為*at、*ar。嗢祿對譯突厥語ulug‘大人;年長者;老者’,嗢對譯ul,嗢*ar在唐時已為*ur或*or。頞è影曷,支謙譯a(+n)為頞,竺律炎譯ar為遏(影曷),頞可還原為*ar。昆kūn見魂、hún《集韻》匣魂,越南語côn;根gēn見痕,越南語cǎn;根當為昆之音轉。頞根可還原為*Arken、*Arkan,其後綴-ken可譯為斤,它和漢語的昆、君、鮮卑語的乾(‘哥’,阿乾=阿哥)同源。頞根*Arkan音變成為現代之Orkhon。嗢昆與《隋書》卷八十四“北狄列傳·鐵勒”所記拂菻之東的鐵勒嗢昏(Varchonitae)應是同一名稱,其讀音一為or、一為var是語音的不同演變所致。安*ar、頞*ar和var都出自Par:Par中的p-脫落後即是ar(猶如Pārsa即是Artaei),Par中的p音轉為v即是var。鄂爾渾Orkhon經音轉成為*Ourachon,綴加後綴-ites‘人’即是突厥對阿瓦爾(Avar即烏桓也、阿拔也)人的稱呼Ourachonites(烏羅匈尼特人)。
古突厥人將於都斤山稱之為Ydouq-ötükän-djych“神聖的多樹木的於都斤”。闕特勤碑文中的Ütükän即烏德犍山。將Ütükän頭一個母音略去則訛譯為都斤山(Tükän),頭一個母音很可能相當於粟特語的名詞詞頭ā(大致和阿拉伯語的定冠詞Al相當)。德人Hirth謂於都斤山即元之和林山(Kara Kokorum)甚是。雷納·格魯塞稱:“關於成吉思汗對諸子說‘天下地面盡闊’。逐字直譯,《秘史》第255節所說的是:‘土地母親’(Utugän-eke)是廣闊的(a'oui boui)。Utugän(於都斤),在突厥-蒙古人中間,是大地的女神。在八世紀之初的鄂爾渾突厥碑文中,已說到於都斤聖山——無疑是在杭愛山裡面——這個神特別是住在那裡。”(《蒙古帝國史》第三章第十四節注[3])在蒙古語中額禿根(額禿格泥)意為地。《秘史》卷十蒙力克墮淚曰“答亦兒,額禿格泥”旁註為“大,地”。村上正二先生把“答亦兒,額禿根”一詞譯為“褐色的大地”,達木丁蘇榮則譯為“寬廣的地母”。阿爾泰民族中的“額禿堅”或“亦禿堅”(Ätügän/Itügän)在蒙古語中稱為亦托哈(Itoga/Ytoga)。《柏朗嘉賓蒙古行紀》稱:“韃靼人只信仰唯一的一尊神,它是人世間可見和不可見之萬物的締造者。他們認為它是人世間福禍的主宰者;然而,他們並不以祈禱、讚頌或任何一種儀式來崇拜它。”(第三章第2段)蒙古人的大神是“長生青天”,對天的崇拜傳播到了中亞的所有遊牧民族中。馬可·波羅曾作過這樣的記載:“他們聲稱存在有一尊偉大的,至尊的和藍色的天神,每天都手捧香爐和神香進行祈禱,但僅僅祈禱和睦與健康,除此之外,別無它求。”十三世紀的蒙文文獻中也記載說,成吉思汗每從事一項重要行動之前總要前往一塊高地,以祈禱者的姿態禱告上天。柏朗嘉賓繼續寫道“他們的神叫作亦托哈(Itoga),而庫蠻人則稱之為哈木(Kam)。”(第三章第10段)。日本語謂神曰kami,庫蠻人的哈木(Kam)即日語之kami。Itoga/Ytoga在蒙古語中應是神的意思。在蒙古人中,用氈毯模擬像來代表死者,給他們穿上珍貴的服裝,並且還向它們奠酒和祭食。這種模擬死者像叫作“翁袞”(Ongones),而原名在蒙古文中則寫作Ongghon,意為“亡靈,守護神”。Ongghon顯然出自漢語的“亡魂”(wang-hun)。
鬰督軍山/烏德犍山在唐時又稱為天山,這表明鬰督軍(烏德犍)有神的意義。神山即天山也。唐高宗龍朔二年(662年)三月庚寅,鄭仁泰等敗鐵勒於天山。這些保天山的鐵勒有思結、多覽葛等部。龍朔二年(662):“三月,鄭仁泰敗鐵勒於天山。……鐵勒九姓聞唐兵將至,合眾十餘萬以拒之,選驍健者數十人挑戰,薛仁貴發三矢,殺三人,余皆下馬請降。仁貴悉阬之,度磧北,獲葉護兄弟三人而還。軍中歌之曰:‘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思結、多濫葛等部落先保天山,聞仁泰將至,皆迎降;仁泰等縱兵擊之,掠其家以賞軍。……仁泰將輕騎萬四千,倍道赴之,遂逾大磧,至仙萼河,不見虜,糧盡而還。”(《資治通鑑》二○○,6327-6328)仙萼河,胡註:“《新書》:‘回鶻牙北六百里至仙娥河。’”仙xiān心仙,越南語tiên;萼è疑鐸,越南語ngạc;娥é疑歌,越南語nga。維祇難譯kar為乾(群仙、見寒),支謙譯val為還(匣刪、邪仙);仙可還原為*sal。仙萼河即今色楞格河(Selenga),鐵勒所保之天山即鬰督軍山/烏德犍山。龍朔三年(663年)“比粟毒敗走,因以鐵勒本部為天山縣”(《舊唐書》一九五《回紇傳》,5197-5198)《突厥集史》七《編年》錄此條,岑仲勉先生稱:“此之天山縣,在今漠北外蒙古,蓋因鬰督軍山一稱天山而名,非西州之天山縣也。”
蒙古的天山是指蒙古中部哈拉和林之西的山脈。拉施特稱:“據說,畏兀兒斯坦地區有兩座非常大的山:一座名為不黑剌禿-不思魯黑(būqrātū-būzlūq),另一座名為兀失渾-魯黑-騰里木(aūšqūn-lūq-t(a)nkrīm);哈剌和林山位於兩山之間。窩闊台合罕所建的城,也用那座山的名字來稱呼。兩山之旁有一座名為忽惕-塔黑(qūt-ṭāq)的山。這些山區內,有一處地方有十條河,另一處地方有九條河。在古代,畏兀兒諸部的駐地就在這些河流沿岸,[這些]山里和平原上。沿著十條河流居住的[畏兀兒],稱為溫(aūn)-畏兀兒,而住在九河[地區]的,稱為脫忽思(tūğūz)-畏兀兒。那十條河稱為溫-斡兒寒(aūn-arğūn)”(《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冊第240頁)這些地方是指色楞格右岸支流鄂爾渾上游的山地。qūt-ṭāq中的ṭāq即突厥語之tαğ‘山’。路易·巴贊稱:“用於指‘氣’的古典回鶻文辭彙是kut,它在突厥文中是指超驗性的力量,也就是‘神意’;其次是指神的降福,也就是權力和幸運之源;由此而出現了派生詞kutlug(享受神之恩惠者、幸運者),它與我們文書中具有新義的派生詞kut-lug(擁有氣…者)互相影響。”(《突厥曆法研究》第383頁)qūt-ṭāq可解釋為神意之山、神山。哈剌和林,《秘史》作合剌豁魯木,拉施特作q(a)rā qūr(u)m,《柏郎嘉賓蒙古行紀》作Caracorom,蒙文作Хархорин/Каракорум,英文作Kharkhorin/Karakorum,俄文作Каракорум,格魯塞作Qaraqoroun。窩闊台於1235年,在鄂爾渾河上游距回紇的故都喀喇巴勒哈遜(Kara Balgassun)25公里左右的地方建立新都,稱之為喀喇和林(Karakorum)。這座城市因其西面的哈拉和林山而得名。
經龍朔二年(662)的蒙古天山一戰,多覽葛遭受到鄭仁泰、薛仁貴等率領的唐軍的毀滅性打擊。以多覽葛所置的燕然府蕩然無存。唐朝在原燕然都督府置天山縣。天山縣的設立宣告了燕然府的終極。龍朔三年(663年)“春,正月,左武衛大將軍鄭仁泰討鐵勒叛者余種,悉平之。”(《資治通鑑》二○一,6333)燕然都督(多覽葛酋長)戰死或逃走、“二月,徙燕然都護府於回紇,更名瀚海都護;徙故瀚海都護於雲中古城,更名雲中都護。”(《資治通鑑》二○一,6333)胡註:“雲中都護府治金河,即秦、漢雲中舊城,東北至朔州三百七十里,麟德元年,更名單於大都護府。杜佑曰:‘單于都護府南至榆林郡百二十里,東南到馬邑郡三百五十里。’”“單于大都護府,戰國屬趙,秦漢雲中郡地也。大唐龍朔三年,置雲中都護府,又移瀚海都護府於磧北。瀚海都護舊曰燕然都護府。二府以磧為界。”(《通典》一七八《古冀州》,4744-4745)此磧並非龍朔二年鄭仁泰、薛仁貴所過之回鶻牙之北的大磧,而是蒙古國的戈壁省。“龍朔中,以燕然都護府領回紇,更號瀚海都護府,以磧為限,大抵北諸蕃悉隸之。”(《新唐書》二一七《回鶻傳上》,6114)在鄭仁泰的剿滅之下,多覽葛部眾死的死、逃的逃,燕然都護府不再領有多覽葛部,只好併入鄰近的瀚海都護府。“龍朔三年二月十五日,移燕然都護府於回紇部落,仍改名瀚海都護府。其舊瀚海都護府移置雲中古城,改名雲中都護府。仍以磧為界,磧北諸蕃州悉隸瀚海,磧南並隸雲中。”(《唐會要》七三《安北都護府》,1558)此磧應是陰山之北的大磧。“唐龍朔三年,分豐、勝二州界置瀚海郡都護府。總章中,改為安北大都護府,北至陰山七十里,至回紇界七百里,去洛陽二千九百里,在黃河北。”(《太平寰宇記》三八《關西道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