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出場匯總,降臨派簡介,
出場匯總
6.射手和農場主
這人是潘寒,是"科學邊界"里最著名的人物之一。作為一名生物學家,他通過“主”(這裡指三體人)的力量成功地預言了長期食用轉基因農產品造成的後代遺傳畸形,還預言了轉基因作物可能造成的生態災難。與那些空洞地危言聳聽的學者不同,他的預言充滿了具體的細節,且都一一精確兌現,其準確度達到令人震驚的程度,以至於有傳言說他來自未來。
他使自己聞名於世的另一個創舉,是創建了國內第一個實驗社會。與西方那些旨在回歸自然的烏托邦社團不同,他的"中華田園"不是處於荒野之地,而是置身於最大的城市中。社團沒有一分錢財產,包括食物在內的所有生活用品,均來自城市垃圾。與人們最初的預想不同,"中華田園"不但生存下來,而且迅速壯大,其固定成員已達三千多人,不定期到其中體驗生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以這兩個成功為基礎,潘寒的社會思想也日益具有影響力。他認為,科技革命是人類社會的一種病變,技術的爆炸性發展與癌細胞的飛速擴散相當,最終的結果都是耗盡有機體的養分,破壞器官,導致其寄宿體的死亡。他主張廢除那些"粗暴的"技術,如化石能源和核電,保留"溫和的"技術,如太陽能和小水電。將大城市逐步解散,人口均勻分布於自給自足的小村鎮中,以"溫和技術"為基礎,建立"新農業社會"。
"他在嗎?"潘寒指指別墅的二樓問。
申玉菲沒有回答,沉默地擋在他面前。
"我要警告他,當然也要警告你,別逼我們!"潘寒冷冷地說。
申玉菲仍沒回答他,只是對計程車里的汪淼說:"走吧,沒事。"然後示意司機開車。車發動後,汪淼再也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他回頭遠遠地看到,燈光下申玉菲一直沒讓潘寒走進別墅。
16.三體問題
到達別墅時天還沒亮,別墅的上層有一個房間亮著燈。其他視窗都黑著。汪淼剛走下車,立刻聽到了樓上發出的聲音,連著幾聲,像是什麼東西在拍牆。剛下車的大史聽到這聲音後立刻警覺起來,一腳踹開虛掩著的院門,以與他那壯碩的身軀不相稱的敏捷飛速衝進別墅,他的三名同事隨後跟進。汪淼和魏成跟著進了別墅,從客廳上了二樓,走進了那間開著門亮著燈的房間,鞋底"啪啪"地踏在了正在向外流淌的血泊中--那天夜裡也是這個時候,汪淼就是在這個房間看到申玉菲在玩《三體》--現在,她平躺在房間正中,胸前的兩個彈孔還在涌血,第三顆子彈從左眉心穿入,使她的整個臉都糊在血中,在距她不遠處,一支手槍泡在血里。
汪淼進來時,正趕上大史和他的一位男同事衝出來,進了對面一間開著門黑著燈的房間,那房間的窗大開著,汪淼聽到外面有汽車發動的聲音。一名男警察開始打電話,徐冰冰遠遠地站在一邊緊張地看著,她大概和汪淼他們一樣,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面。大史很快回來了,一邊把槍插回胸前的套中,一邊對那個打電話的同事說:"黑色桑塔納,只有一個人,車號看不清,讓他們重點封鎖五環入口,***,可能要讓他溜了。"大史環顧四周,看到了牆上的幾個彈洞,又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彈殼,說,"對方開了五槍,打中三槍;她開了兩槍,都沒中。"然後蹲下來與男同事一起檢驗屍體。小徐仍遠遠站著,偷偷看了站在她旁邊的魏成一眼,大史也抬頭看了他一眼。魏成臉上有一絲震驚,一絲悲哀,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他那固有的木然仍沒有被打破,比起汪淼來,他鎮靜多了。
"你好像無所謂啊,那人可能是來殺你的。"大史對魏成說。
魏成居然笑了一下,悽慘的笑。"我能怎么樣?到現在,對她我其實是一無所知,我不止一次勸她把生活過得簡單些,可……唉,想想當年那夜長老勸我的話吧。"
大史站起來,走到魏成面前,掏出煙來點上一枝,"你總還有些情況沒告訴我們吧?"
"有些事,我懶得說。"
"那你現在可得勤快些了!"
"你儘量按原話說。"
"好吧。潘寒說:我們這些表面上走到一起的人,實際上是處於兩個極端的敵人!申玉菲說:是的,你們借著主的力量反對人類。潘寒說:你這么理解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們需要主降臨世界,懲罰那些早就該受到懲罰的罪惡,而你在阻止這種降臨,所以我們勢不兩立,你們要是不停止,我們會讓你們停止的!申玉菲說:讓你們這些魔鬼進入組織,統帥真瞎了眼!潘寒說:說到統帥,統帥是哪一派的?降臨派還是拯救派,你說得清?潘寒這話讓申玉菲沉默了好一陣兒,然後兩人說話就沒那么大聲激烈了,我也再沒聽到。"
"電話里威脅你的那個人,他的聲音像誰?"
"你是說像潘寒嗎?不知道,當時聲音很小,我聽不出來。"
18.聚會
《三體》網友的聚會地點是一處僻靜的小咖啡廳。在汪淼的印象中,這個時代的遊戲網友聚會都是人數眾多的熱鬧盛會,但這次來的連自己在內也只有七個人,而那六位,同自己一樣,不論怎么看都不像遊戲愛好者。比較年輕的只有兩位,另外五位,包括一位女士,都是中年人,還有一個老者,看上去有六七十歲了。
汪淼本以為大家一見面就會對《三體》展開熱烈的討論,但現在發現自己想錯了。《三體》那詭異而深遠的內涵,己對其參與者產生了很深的心理影響,使得每個人,包括汪淼自己,都很難輕易談起它。大家只是簡單地相互做了自我介紹,那位老者,掏出一把很精緻的菸斗,裝上菸絲抽了起來,踱到牆邊去欣賞牆上的油畫。其他人則都坐著等待聚會組織者的到來,他們都來得早了。
其實這六個人中,汪淼有兩個已經認識。那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是一位著名學者,以給東方哲學賦予現代科學內涵而聞名。那位穿著怪異的女士,是著名作家,是少見的風格前衛卻擁有眾多讀者的小說家。她寫的書,從哪一頁開始看都行。其他四位,兩名中年人,一位是國內最大軟體公司的副總裁,另一位是國家電力公司的高層領導。兩名年輕人,一位是國內大媒體的記者,另一位是在讀的理科博士生。汪淼現在意識到,《三體》的玩家,可能相當一部分是他們這樣的社會精英。
聚會的組織者很快來了,汪淼見到他,心跳驟然加快,這人竟是潘寒,殺死申玉菲的頭號嫌疑人。他悄悄掏出手機,在桌下給大史發簡訊。
“呵呵,大家來得真早!”潘寒輕鬆地打招呼,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一改往常在媒體上那副髒兮兮的流浪漢模樣,西裝革履,顯得風度翩翩,“你們和我想像的差不多,都是精英人士,《三體》就是為你們這樣的階層準備的,它的內涵和意境,常人難以理解;玩它所需要的知識,其層次之高,內容之深,也是常人不可能具備的。”
汪淼的簡訊已經發出:見到潘寒。在西城區雲河咖啡館。
潘寒接著說:“在座的各位都是《三體》的優秀玩家,成績最好,也都很投人。我相信,《三體》已成為你們生活中的一部分。”
“是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位年輕的博士生說。
“我是從孫子的電腦上偶然看到它的,”老哲學家翹著菸斗柄說,“年輕人玩了幾下就放棄了,說太深奧。我卻被它吸引,那深邃的內涵,詭異恐怖又充滿美感的意境,邏輯嚴密的世界設定,隱藏在簡潔表象下海量的信息和精確的細節,都令我們著迷。”包括汪淼在內的幾位網友都連連點頭。這時汪淼收到了大史回的簡訊:我們也看到他了,沒事,該乾什麼乾什麼。注意,在他們面前你要儘量表現得極端些,但不要太過了,那樣裝不像。
“是的,”女作家點頭贊同。“從文學角度看,《三體》也是卓越的,那二百零三輪文明的興衰,真是一首首精美的史詩。”她提到二百零三輪文明,而汪淼經歷的是一百九十一輪,這讓汪淼再次確信了一點:《三體》對每個玩家都有一個獨立的進程。
“我對現實世界真有些厭倦了,《三體》已成為我的第二現實。”年輕的記者說。
“是嗎?”潘寒很有興趣地插問一句。
“我也是,與《三體》相比,現實是那么的平庸和低俗。”it副總裁說。
“可惜啊,只是個遊戲。”國電公司領導說。
“很好。”潘寒點點頭,汪淼注意到他眼中放出興奮的光來。
“有一個問題,我想是我們大家都渴望知道的。”汪淼說。
“我知道是什麼,不過你問吧。”潘寒說。
“《三體》僅僅是個遊戲嗎?”網友們紛紛點頭,顯然這也是他們急切想問的。
潘寒站起來,鄭重地說:“三體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在哪裡?”幾個網友異口同聲地問。
潘寒坐下,沉默良久才開口:“有些問題我能夠回答,有些不能,但如果各位與三體世界有緣,總有一天所有的問題都能得到解答。”
“那么,遊戲中是否表現了三體世界的某些真實成分呢?”記者問。
“三體人是什麼樣子的?”
潘寒搖搖頭:“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每一輪文明中,三體人的外形都完全不同,另外,遊戲中還反映了一個三體世界中的真實存在:人列計算機。”
“哈,我覺得那是最不真實的!”it副總裁說,“我用公司的上百名員工進行過一個簡單的測試,即使這想法真能實現,人列計算機的運算速度可能比一個人的手工計算都慢。”
潘寒站起來,圍著網友們的背後踱步:“我現在能告訴大家的只是:作為一個遊戲,《三體》只是借用人類的背景來模擬三體世界的發展,這樣做只是為遊戲者提供一個熟悉的環境,真實的三體世界與遊戲中的差別很大,但其中三顆太陽的存在是真實的,這是三體世界自然結構的基礎。”
“開發這個遊戲肯定花費了很大的力量,但它的目的顯然不是盈利。”it副總裁說。
“《三體》遊戲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聚集起我們這樣志同道合的人。”潘寒說。
“什麼志和什麼道呢?”汪淼問,但旋即有些後悔,仔細想著自己的問題是否露出了些許的敵意。這個問題果然令潘寒沉默下來,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逐個將在座的每個人打量一遍,輕輕地說:“如果三體文明要進入人類世界,你們是什麼態度?”
“我很高興,”年輕的記者首先打破沉默說,“這些年看到的事,讓我對人類已經失望了,人類社會已經無力進行自我完善,需要一個外部力量的介入。”
“同意!”女作家大聲說,她很激動,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某種東西的機會,“人類是什麼?多么醜惡的東西,我上半生一直在用文學這把解剖刀來揭露這種醜惡,現在連這種揭露都厭倦了。我嚮往著三體文明能把真正的美帶到這個世界上來。”潘寒沒有說話,那種興奮的光芒又在雙眼中亮起來。
老哲學家揮著已經熄滅的菸斗,一臉嚴重地說:“讓我們來稍微深入地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你們對阿茲特克文明有什麼印象?”
哲學家點點頭:“很好,那么想像一下,假如後來沒有西班牙人的介入,這個文明會對人類歷史產生什麼影響?”
“你這是顛倒黑白,”it經理指著哲學家說,“那時入侵美洲的西班牙人不過是強盜和兇手!”
“就算如此,他們至少制止了下面事情的發生:阿茲特克無限制地發展,把美洲變成一個血腥和黑暗的龐大帝國,那時美洲和全人類的民主和文明時代就要更晚些到來,甚至根本就不會出現。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之處——不管三體文明是什麼樣子,它們的到來對病入膏育的人類文明總是個福音。”
“可您想過沒有,阿茲特克文明最後被西方人侵者毀滅了。”國電公司領導說,同時環視了一下四周,仿佛是第一眼見到這些人,“這裡的思想很危險。”
“是深刻!”博士生舉起一根手指說,同時對哲學家連連點頭,“我也有這個想法,但不知道如何表達,您說得太好了。”一陣沉默後,潘寒轉向汪淼:“他們六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您呢?”
“我站在他們一邊。”汪淼指指記者和哲學家等人說。言多必失,他只是簡單地答這一句。
“很好,”潘寒說著,轉向了it經理和國電公司領導,“你們二位,已經不適合這場聚會了,也不適合繼續玩《三體》遊戲。你們的id將被註銷,下面請你們離開。謝謝你們的到來,請!”兩人站起身來對視一下,又困惑地看看周圍,轉身走出門去。
潘寒向剩下的五個人伸出手來,挨個與他們緊緊握手。最后庄嚴地說:“我們,是同志了。”
21.地球叛軍
與上次網友聚會相反。這是一次人數眾多的聚會。聚會的地點是一座化工廠的職工食堂。工廠已經搬遷。這棟即將拆除的建築內部很破舊。但十分寬敞。聚集在這裡的有三百多人。汪淼發現有許多熟悉的面孔,都是社會名流和各個領域的精英。有著名的科學家、文學家、政治家等。
首先吸引汪淼注意的是擺放在大廳正中的一個神奇的東西。那是三個銀色的球體,每個直徑比保齡球略小,在一個金屬基座上空翻飛,汪淼猜測這個裝置可能是基於磁懸浮原理。那三個球體的運動軌道完全隨機,汪淼親眼看到了真正的三體運動。
其他的人並沒有過多地注意那個表現三體運動的藝術品,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大廳中央的潘寒身上,他正站在一張破飯桌上。
“是不是你殺了申玉菲同志?”有人質問道。
“是我。”潘寒鎮靜地說。“組織走到今天這樣危險的境地。都是因為降臨派內部有像她這樣的叛徒的出賣。”
“誰給你權力殺人的?”
“我這是出於對組織的責任心!”
“你還有責任心?你這人本來就心術不正!”
“你把話說清楚!”
“我出名是為了自己嗎?整個人類在我的眼中已是一堆垃圾,我還在乎名譽?但我不出名行嗎?不出名我如何引導人們的思想?”
“你盡選擇容易的而避開難的!你那些工作,完全可以由社會上那些環保人士去做!他們比你真誠得多。也熱情得多,只要稍加引導,他們的行為就可以為我們所用。你的環境分支要做的是製造環境災難。然後加以利用。向水庫播撒劇毒物質,在化工廠製造泄漏…這些工作你們做了嗎?一樣都沒有!”
“我們有過大量的方案和計畫,但都被統帥否決了。至少在以前,這樣做很蠢,生物和醫療分支曾製造過濫用抗菌素災難,不是很快被識破了嗎?歐洲分隊差點引火燒身!”
“你殺了人,現在已經引火燒身了!”
“聽我說。同志們,遲早都一樣!你們肯定已經知道了,各國政府都已相繼進入戰爭狀態。在歐洲和北美。對三體組織的大搜捕已經開始。我們這裡一旦事發,拯救派肯定會倒戈到政府一邊,昕以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拯救派從組織中清除出去!”
“這不是該你考慮的事情。”
“當然要由統帥考慮。但同志們,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統帥是降臨派!”
“你這就信口開開河了吧,統帥的威信大家都清楚。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拯救派早就被清除出去了!”
“也許統帥有自己的考慮。說不定今天的會議就是為了這個。”
這以後。人們的注意力從潘寒身上移開。轉移到目前的危機上來。一位獲得過圖靈獎的著名專家跳上桌子,振臂一揮說:“大家說,我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
“全球起義!”
“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三體精神萬歲!我們是頑強的種子。野火燒不盡的!”
“起義能夠在世界政治舞台上證明我們的存在,這將標誌著地球三體組織第一次公開登上人類歷史的舞台,只要綱領合適,會在世界上引起廣泛回響的!”
最後這句話是潘寒說的。引起了一些共鳴。
有人喊:“統帥來了!”人群讓開了一條路,汪淼抬眼望去,感到一陣眩暈,世界在他的眼中變成了黑白兩色,唯一擁有色彩的是剛剛出現的那個人。
在一群年輕護衛的跟隨下。地球三體叛軍的最高統帥葉文潔穩步走來。
葉文潔走到為她空出的一圈空地中央。舉起一隻瘦削的拳頭,用汪淼不敢想像是出自於她的力量和堅定說:“消滅人類暴政!”
這群人類叛徒齊聲喊出了顯然已無數次重複的呼號:“世界屬於三體!”
“同志們好。”葉文潔說。她的聲音又恢復了汪淼熟悉的溫軟和緩慢,以至於他這時才最後確定的確是她。“最近身體不太好。沒有和大家見面,現在形勢嚴峻,我知道大家都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所以來看看。”
“統帥保重……”人們紛紛說。汪淼聽得出。這聲音是真誠的。
葉文潔說:“在討論重大問題之前,我們先處理一件小事。潘寒——”她招呼時眼睛卻看著眾人。
“統帥。我在這裡。”潘寒從人群中走出來,這之前他試圖躲進人群深處。他表面鎮靜。但內心的恐懼很容易看出來:統帥沒稱他同志。這是個不祥之兆。
“你嚴重違反了組織紀律。”葉文潔說話時仍然沒看潘寒,她的聲音仍很柔和,像是面對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統帥。現在組織面臨滅頂之災。如果不採取果斷措施。清除我們內部的異己和敵人,我們將失去一切!”
葉文潔抬頭看著潘寒。目光溫和,卻令他的呼吸停止了幾秒鐘。“地球三體組織的最終理想和目標,就是失去一切,失去包括我們在內的人類現在的一切”
“那您就是降臨派了!統帥,請您明確宣布這點。這對我們很重要,是嗎同志們?很重要!!”他大聲喊道,舉起一隻手臂四下看看,所有的人都沉默著,沒人回響他。
“這個要求不該由你來提。你嚴重違反了組織紀律,如果要申訴。現在可以;否則,你將為此承擔責任。”葉文清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像怕她教育的孩子聽不懂似的。
“我是去除掉那個數學天才的。這是伊文斯同志做出的決定。在會議上全體通過。如果那個天才真的搞出了三體運動完整的數學模型。主就不會降臨。地球三體事業將毀於一旦。我當時只是自衛,是申玉菲先開的槍。”
葉文潔點點頭說:“就讓我們相信你吧。這畢竟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希望我們下面能一直相信你。請你重複一下剛才對我的要求。”
潘寒愣了一下。過了這一關似乎並沒有讓他鬆一口氣:“我……請您明確宣布自己屬於降臨派。畢竟。降臨派的綱領也是您的理想。”
“那你重複一遍這個綱領。”
“人類社會已經不可能依靠自身的力量解決自己的問題。也不可能憑藉自身的力量抑制自己的瘋狂;所以,應該請主降臨世界,藉助它的力量。對人類社會進行強制性的監督和改造。以創造一個全新的、光明完善的人類文明。”
“降臨派忠於這個綱領嗎?”
“當然!請統帥不要輕信謠傳。”
“這不是謠傳!”一個歐洲人大聲說。同時擠到前面來,“我叫拉菲爾,以色列人。三年前,我十四歲的兒子遇到了車禍。我把孩子的腎捐給了一個患尿毒症的巴勒斯坦女孩,以此表達我對兩個民族和平相處的願望,為了這個願望。我甚至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而許許多多的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也在做著和我一樣的真誠努力。但這一切都沒有用,我們的家園仍在冤冤相報的泥潭中越陷越深。這使我對人類失去了信心,加入了三體組織。絕望使我由一個和平主義者變為極端分子。同時。可能也是由於我對組織巨額的捐助,讓我得以進入降臨派的核心。現在我告訴你們。降臨派有自己的秘密綱領,它就是:人類是一個邪惡的物種,人類文明已經對地球犯下了滔天罪行。必須為此受到懲罰。降臨派的最終目標就是請主來執行這個神聖的懲罰:毀滅全人類!”
“降臨派的真正綱領已是公開的秘密”人喊道。
“可你們所不知道的是。這並不是由最初的綱領演變而來。而是降臨派誕生時就確定的目標,是伊文斯的終生理想!他欺騙了組織。欺騙了包括統帥在內的所有人!伊文斯一開始就是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的,是他把降臨派變成一個由極端環保主義者和憎恨人類的狂人構成的恐怖王國!”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伊文斯的真實想法,”葉文潔說,“儘管如此。我還是試圖彌合裂痕。使地球三體組織成為一個整體,但降臨派做出的另一些事情使這種努力成為不可能。”
潘寒說:“統帥,降臨派是地球三體組織的核心力量,沒有我們。就沒有地球三體運動!”
“但這並不是你們壟斷組織與主通訊的理由!”
“第二紅岸基地是我們建立的。當然應該由我們運行!”
“降臨派正是藉助這個條件,做出了對組織不可饒恕的背叛:你們截留了主發給組織的信息。你們向組織傳達的,只是收到的信息中極少的一部分,而且經過篡改;你們還通過第二紅岸基地。向主傳送了大量未經組織審核的信息。”
沉默降臨了會場,像一個很重的巨物使汪淼頭皮發緊。潘寒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冷漠下來,仿佛在說:好啊。總算發生了。
“對降臨派的背叛,有大量的證據,申玉菲同志就是提供者之一,她曾位居降臨派的核心。但她在內心深處。卻是一名堅定的拯救派。你們也是後來才發現這點的。她知道得太多了。這次伊文斯派你去。是要殺兩個人而不是一個。”
、’’潘寒四下看看。顯然在快速估量著形勢。他的動作被葉文潔注意到了。
“你可以看到。這次與會的大多是拯救派的同志,少數降臨派的成員。相信他們是會站到組織一邊的,但像伊文斯和你這樣的人已不可挽救·為了維護地球三體組織的綱領和理想。我們將徹底解決降臨派的問題。”
沉默再次降臨。兩三分鐘後,葉文潔護衛中的一員。一名苗條美麗的少女動人地笑了笑。那笑容是鄢么醒目,將很多人的目光引向了她。少女裊裊婷婷地向潘寒走去。潘寒臉色驟變。一手伸進胸前的外衣里,但那少女閃電般衝過來,旁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經用一條看上去如春藤般柔軟的玉臂夾住了潘寒的脖頸,另一隻手放在他的頭頂上。以她不可能具有的力量和極其精巧的受力角度,熟練地將潘寒的頭顱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寂靜中頸椎折斷的咔嚓聲清晰可聞。少女兩手同時快速鬆開,好像那個頭顱發燙似的。潘寒倒在地上,那枝殺死了申玉菲的手槍滑到了桌子下面。他的軀體仍在抽搐。雙眼暴出舌頭吐了好長。但頭顱卻一動不動。仿佛從來就沒有屬於過那個軀體。幾個人把他拖了出去,他口中吐出的血在地上拖了長長的—道。
降臨派簡介
在葉文潔出面干預前降臨派在三體組織內部始終處於優勢地位,但最終伊文斯過於激進的思想使得葉文潔開始明顯的偏袒拯救派。在葉文潔被抓獲後不久,伊文斯和他的降臨派也在巴拿馬運河航行過程中,遭到了政府軍的納米飛刃的攻擊而全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