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年表
1979年11月
發表短篇小說《愛,是不能忘記的》
《愛,是不能忘記的》首次發表於《北京文學》1979年第11期。小說通過一個名叫珊珊的30歲未婚女青年對已故母親的回憶揭開了鐘雨與老幹部“有情人難成眷屬”的悲劇。
1981年7月
發表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
《沉重的翅膀》是中國反映四化建設、工業改革的第一部長篇小說。該小說著重描繪國家重工業部及其所屬曙光汽車製造廠的改革進程和糾葛紛紜的矛盾,表現了十一屆三中全會後,黨的工作重心轉移到四化建設的正確軌道上所經歷的複雜而艱巨的鬥爭。
1985年12月
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獲第二屆茅盾文學獎
1985年12月,第二屆茅盾文學獎評選結果揭曉,《沉重的翅膀》獲獎。
1988年12月
發表長篇小說《只有一個太陽》
《只有一個太陽》以中國訪問團的西方之行貫穿全篇,貫穿幾個各自獨立的小故事,來展現世界角落裡“人性”的真實面目。
人物經歷
1937年,出生於北京,從母姓,隨母親的祖籍遼寧撫順章黨區下哈達村。張潔童年、少年時代生活在陝西省岐山縣蔡家坡鎮西端的一個叫草坡的小村落。1956年,高中畢業。1960年,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計畫統計系,當年分配到國家第一機械工業部工作。“文革”期間,被下放到“五七”幹校,1972年,返回北京原機關工作。
1978年7月,在《
北京文藝》第7期刊登處女作短篇小說《
從森林裡來的孩子》,講述了一個音樂家在“文革”中深受迫害卻依然堅持真理,熱愛藝術的動人故事;8月,寫作散文《哪裡去了,放風箏的姑娘》;11月,《北京文藝》第11期刊登散文《哪裡去了,放風箏的姑娘》;12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短篇小說選1977—1978.9》收入短篇小說《從森林裡來的孩子》。
1979年1月,發表短篇小說《有一個青年》;3月,發表短篇小說《含羞草》;3月26日,在北京參加1978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評選發獎大會,其短篇小說《從森林裡來的孩子》獲獎;4月,在北京電影製片廠《電影創作》第4期刊登電影文學劇本《尋求》;6月,發表短篇小說《非黨民眾》;6月22日,參加《十月》編輯部舉辦的短篇小說創作座談會;7月15日,發表短篇小說《誰生活得更美好》;8月,發表短篇小說《懺悔——獻給不幸的孩子》;8月25日,加入中國作家協會;10月,根據短篇小說《有一個青年》改編的電視短劇《
有一個青年》在中央電視台播出;11月,發表短篇小說《
愛,是不能忘記的》,通過一個名叫珊珊的30歲未婚女青年對已故母親的回憶揭開了鐘雨與老幹部“有情人難成眷屬”的悲劇。
1980年,調至北京電影製片廠擔任編劇;1月,發表短篇小說《我不是一個好孩子》;5月,發表短篇小說《溫暖》;6月29日,參加中國作家協會北京分會第一次會員代表大會,並當選為第一屆理事會理事;7月,發表短篇小說《場》;8月,出版“北京文學創作叢書”《張潔小說劇本選》,作家冰心作序;9月,發表刊登短篇小說《未了錄》《第六棵白楊樹》;10月,發表短篇小說《雨中》;11月,發表短篇小說《漫長的路》《用三根弦奏完自己的歌》。
1981年,調入北京市文聯,成為專業作家,7月,發表短篇小說《波希米亞花瓶》,並發表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該長篇小說於同年12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塑造了從部長到工人的一系列改革者,守舊者形象,是中國反映四化建設、工業改革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1982年4月,發表中篇小說《
方舟》,描寫幾個女性對事業的追求不被理解的痛苦和舊的習慣勢利對她們婚姻的非難;11月,根據張潔短篇小說《有一個青年》改編的電視劇連環畫《有一個青年》由寶文堂書店出版;同年,加入國際筆會中國中心。
1983年2月,發表中篇小說《七巧板》;4月,北京出版社出版小說散文集《方舟》,收入中短篇小說7篇,散文13篇;9月,發表短篇小說《來點兒蔥,來點兒蒜,來點兒芝麻鹽》(包括《楞格里格楞》《走紅的諾比》)、《條件尚未成熟》,並發表報告文學《沉思的山巒》;10月,發表短篇小說《男子漢的宣言》;12月,發表短篇小說《一隻不抓耗子的貓》;同年,短篇小說《條件尚未成熟》獲得1983年度“北京文學獎”。
1984年1月,發表短篇小說《“尤八國”體檢》;3月,發表中篇小說《串列兒》;5月,發表中篇小說《祖母綠》;7月,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修訂本)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10月,發表短篇小說《尾燈》;10月21日—23日,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中美作家第二次會議;11月,發表中篇小說《關於XX區XX派出所關於XXX揭發XXX在“文革”中砸搶X民主黨派我統戰對象社會知名人士XXX私人文物玉器金銀首飾XXX又向法院控告XXX誣陷罪之旁證材料經各支部及全體職工討論情況的匯報》、短篇小說《山楂樹下》;12月29日—1985年1月5日,在北京參加中國作家協會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並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四屆理事會理事。
1985年1月,擔任花山文藝出版社《中篇小說拔萃》編輯部顧問;6月,應邀參加在德國舉行的“地平線85”第三屆世界文化節中國文學周活動;8月,發表短篇小說《鄰街的窗》;12月,第二屆
茅盾文學獎評選結果揭曉,《沉重的翅膀》獲獎;12月17日,第二屆茅盾文學獎頒獎大會在北京舉行。張潔因病沒有到會領獎,由《沉重的翅膀》責任編輯之一的
周達寶代領。
1986年3月23日,在《北京晚報》五色土副刊開辦“雜拌兒”專欄,並發表第一篇文章《寫在〈雜拌兒〉之前》;4月2日,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榮獲人民文學出版社首屆“人民文學獎”;5月4日—25日,作為中國作家代表團成員訪問美國,參加第三次中美作家會議;7月,發表中篇小說《他有什麼病?》;同年,與作家
巴金共同被瑞典
諾貝爾文學獎評選委員會列入1986年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名單。
1988年6月,發表短篇小說《小說二題(仿XX朝文體)》,包括《橫過馬路》《魚餌》;8月,發表詩歌《抒情詩五首》;9月。作為中國作家代表團成員隨團訪問德國;11月30日—12月3日,參加中國作家協會北京分會第二次會員代表大會,當選為副主席;12月,發表長篇小說《
只有一個太陽》,以中國訪問團的西方之行貫穿全篇,貫穿幾個各自獨立的小故事,來展現世界角落裡“人性”的真實面目。
1989年3月,發表短篇小說《最後的高度》;5月,發表短篇小說《謀殺》;6月,發表短篇小說《腳的騷動》。1990年8月,獲義大利馬拉帕蒂國際文學獎。1991年1月,發表短篇小說《柯先生的白天和夜晚》;3月,發表中篇小說《日子》;9月,發表中篇小說《紅蘑菇》《上火》。
1992年5月15日,發表短篇小說《你玩沒玩過官兵抓強盜》。1993年1月,發表中篇小說《她吸的是帶薄荷味兒的煙》;11月,在《十月》第6期刊登散文《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
1994年1月,在《十月》第1期刊登散文《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續)》;4月,出版散文集《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8月,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跨世紀文叢”中短篇小說集《來點兒蔥,來點兒蒜,來點兒芝麻鹽》,收入中短篇小說15篇。
1995年12月,出版“中國作家海外遊記叢書”《張潔海外遊記》;同年,《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獲得第五屆《十月》文學獎(1991—1994)。1996年12月16日—20日,在中國作家協會第五次會員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五屆全國委員會委員。
1997年5月21日—22日,參加北京市作家協會第三次會員代表大會,當選為副主席;10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張潔文集》四卷,第一卷《方舟日子只有一個太陽上火》、第二卷《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第三卷《愛是不能忘記的還有勇氣嗎》、第四卷《如果你娶了一個作家串列兒》。
1998年5月,發表長篇小說《
無字》第一部;12月,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小說界文庫叢書”長篇小說《無字》第一部。2000年10月,在《作家》第10期刊登短篇小說《.COM》。
2001年10月,雲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國國外獲獎作家作品集”《張潔卷》,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中國小說50強叢書(1978年—2000年)”《只有一個太陽》,收入長篇小說《只有一個太陽》,中篇小說《方舟》《上火》《她吸的是帶薄荷味兒的煙》;12月22日,在中國作家協會第六次會員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六屆全國委員會委員。
2002年1月,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十月長篇小說創作叢書”《無字》(全三部);5月,《小說選刊》長篇小說增刊上半年號轉載長篇小說《無字》第二、三部,小說以女作家吳為的人生經歷為主線,講述了她及其家族幾代女性的婚姻故事,描摹了社會;8月26日,根據《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改編的電影《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獲第六屆中國長春電影節優秀華語故事片獎,
馬儷文編劇導演,
斯琴高娃、
黃素影主演。
2003年1月,長篇小說《無字》獲得“仰韶杯”《小說選刊》優秀小說獎長篇小說獎;1月25日,在由《中華文學選刊》雜誌社發起,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南方都市報》、《南方文壇》、新浪網等機構聯合舉辦的“2002年度中華文學人物”評選活動中,獲得“文學女士”榮譽稱號;7月,發表短篇小說《聽彗星無聲地滑行》;8月,發表短篇小說《玫瑰的灰塵》;9月20日,在北京市作協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換屆選舉中當選為北京市作協名譽主席。
2005年4月,
第六屆茅盾文學獎評選結果揭曉,長篇小說《無字》獲獎;5月26日,參加在浙江烏鎮昭明書院舉辦的第六屆茅盾文學獎頒獎大會。
2006年1月,發表長篇小說《
知在》;3月,長篇小說《知在》出版;4月,發表短篇小說《四個煙筒》;10月,《中國文學》第10期翻譯刊登中篇小說《祖母綠》(英文版)、散文《我的船》(英文版);11月25日,在中國作家協會第七屆全委會第一次會議上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七屆全委會名譽委員。
2008年10月16日,參加德國法蘭克福書展“2009中國主賓國”新聞發布會;同年,參加女作家
魯敏作品研討會。2009年1月,發表長篇小說《
靈魂是用來流浪的》;7月,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入選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新中國60年長篇小說典藏”叢書書目;11月,發表短篇小說《
一生太長了》;12月,發表長篇小說《
四隻等著餵食的狗》,講述了詹姆斯和黛安娜兩兄妹無憂無慮的生活和他們和諧幸福的家庭故事。
2010年11月25日,在中國作家協會第八屆全委會第一次會議上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八屆全委會名譽委員。2011年12月15日,在北京市作家協會第五次會員代表大會上當選為名譽主席。
2012年4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張潔文集》十一卷:第一卷《沉重的翅膀》,第二卷《只有一個太陽》,第三卷《無字》(第一部),第四卷《無字》(第二部),第五卷《無字》(第三部),第六卷《知在》,第七卷《靈魂是用來流浪的》,第八卷《四隻等著餵食的狗》,第九卷《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第十卷《中短篇小說卷》,第十一卷《散文隨筆卷》;12月,發表短篇小說《是的,我聽見了》。
2013年6月18日,與北京市作家協會簽訂文學精品項目立項契約;8月,譯林出版社出版旅遊攝影隨筆集《流浪的老狗》;12月15日,參加《十月》編輯部在北京現代文學館舉行的“《十月》創刊35年最具影響力作品獎”頒獎典禮,《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獲獎。
2014年10月22日—26日,在北京舉辦“張潔油畫作品展”,在開幕式上做告別致辭;同年,獲義大利GIUSEPPE ACERBI國際文學獎終身成就獎。2015年7月,在《時代文學》(上半月)第7期刊登散文《就此道別》。
2016年12月2日,在中國作家協會第九屆全委會第一次會議上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第九屆全委會名譽委員;同年,散文《我的四季》入選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七年級上冊語文自讀課本》。
2018年9月27日,由中國作協《小說選刊》雜誌社、中國小說學會、人民日報海外網主辦,青島市作家協會承辦的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最有影響力小說評選在青島揭曉,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短篇小說《愛,是不能忘記的》入選。
2019年,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入選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學習出版社聯合出版的“
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叢書書目。2022年1月21日,在美國因病逝世。
個人生活
1950年,張潔的媽媽張珊枝在蔡家坡扶小當老師,十二三歲的小張潔與媽媽生活在一起,過著天真爛漫的幸福生活。蔡家坡的秀美山川,陶冶了張潔的情操,也濡染了張潔的文思。張潔在她《懷念關中》系列散文中談道:“我是東北人,可我不是在那兒出生,也不是在那長大的。我倒是在關中一個叫做草坡的村子裡,度過了大半個童年和整個少年時代。”1991年,張潔終於回到了闊別四十五年的蔡家坡草坡村,探望了她與母親曾經住過的土窯洞,了卻了一樁赤子回鄉的夙願。
張潔的第一任丈夫是前
一機部常務副部長
孫友余。張潔1966年底在一機部全體職工參加的批鬥大會上第一次見到孫友余。孫友余而因反對康生被打成“三反分子”,在批鬥會上,孫友余穿了一件破棉襖,嘴上掛著一個冷酷的笑,造反派要他老實點兒,他依然很冷地笑著。從此,這個“硬漢子”形象刻在了張潔的心中。1972年,張潔回原單位工作後,才與孫友余正式戀愛,1975年二人正式約會。此事讓孫友余的妻子陳楚雲感到憤怒。在陳楚雲的干預下,孫友余與張潔一度中斷往來。從1980年起,孫友余離休,與陳楚雲離婚,官司打了5年。經過五年的漫長訴訟,孫友余與髮妻離婚,與比自己小22歲的張潔結婚。但這段愛情因婚後“柴米油鹽的爭吵”和“無謂的抱怨”,最終以離婚結束。
主要作品
短篇小說
中篇小說
名稱 | 發表時間 | 首次發表刊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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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XX區XX派出所關於XXX揭發XXX在“文革”中砸搶X民主黨派我統戰對象社會知名人士XXX私人文物玉器金銀首飾XXX又向法院控告XXX誣陷罪之旁證材料經各支部及全體職工討論情況的匯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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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名稱 | 發表時間 | 首次發表刊物/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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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5—7月(第一部) 2002年1月(全三部) | 《小說界》1998年第3—4期(第一部) 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十月長篇小說創作叢書”(全三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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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作品參考資料:)
(註:部分作品首次面世時存在沒有在文學雜誌上刊登的背景下直接出版,或是直接收錄在作品集中出版)
創作特點
主題思想
女性主義
張潔是新時期以來第一個獲得兩次茅盾文學獎的女作家,被認為是新時期女性主義文學的旗手。她用小說反映女性生存的艱難,走在探討女性婚姻問題的第一線。從《愛,是不能忘記的》到《方舟》再到《祖母綠》都在探討女性婚姻問題。張潔小說從質疑無愛婚姻到提及女性離婚話題都是社會關注的焦點問題。當時女性離婚被認為是非常不恥的現象。小說談及離婚在當時社會都會引起激烈的討論。張潔在婚姻法修改前就提出了對婚姻制度的質疑。張潔此時期的作品是真正紮根現實,緊隨或者說超前時代而反映現實問題,贏得關注,這是她當時受歡迎的原因。張潔這類反映現實婦女婚姻的作品期望解決婦女同胞依賴、柔弱的性格,企圖改變她們的擇偶觀,使她們“追求自己的獨立價值、合理協調家庭與事業的矛盾。
現實主義
在張潔所勾勒的歷史景觀中,20世紀80年代的社會現實被描述為一個中間過程,一個此岸向彼岸的涉渡,一個湮沒到浮現、死亡到再生之間的期待。其間涉渡者同時將是拯救者,他們的痛苦正是時代與社會的痛苦。對於“為什麼一切都是那么彆扭"的回答是,“因為這是一個既非資本主義,又非共產主義的時代”,“所謂乍暖還寒,上不上,下不下”,“一切都在兩可之間過渡著,又何必把自己的痛苦看得比整個社會的痛苦還重呢?!這不是某一個人或某幾個人的過錯,這是蟬蛻時的痛苦。”(《沉重的翅膀》)然而,儘管在張潔的作品中,涉渡、蟬蛻、作繭自縛,是她的主人公必需、也只能去經歷的唯一現實。張潔是一個經典的現實主義作家,她異常敏感、細膩的情感始終朝向社會與“現實”,書寫個人的、女性的故事。
神秘主義
張潔有關神秘主義的書寫,集中體現在她創作的後階段,以《無字》《知在》《靈魂是用來流浪的》《一生太長了》等作品最具代表性。張潔中後期的創作是與神秘主義思潮悠然心會的。她專注於文學中對神秘文化的思考與闡釋,注重神秘世界的表現,對於神秘美有著執著的追求。張潔的神秘理念和感受,實際上是作家心靈深處的神性與外在因緣碰撞而產生的一些神秘體驗。張潔通過文學把直覺、靈感這些生命中可以經驗卻不可觸摸的東西聯繫起來,既是對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說柏格森的直覺主義、尼采的“超人”說等西方神秘主義思潮的回應,讓她為中國當代文學的神秘詩性表達添加了自己的一筆。
謳歌美好
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正值“
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文壇上,傷痕文學占據主導地位,多揭露“文革”對當時人們造成的精神戕害。而深受共和國“紅色文化”薰染的張潔,並未像其他作家那樣展示“文革”帶來的“傷痕”。她率先面對未來,以一種樂觀明朗的審美基調開啟道德和精神世界的重建工作。正如王景丹所說:“當大多數作家更多地在反省過去時,張潔則更多的展望未來;當大多數作家更多地清算歷史的醜惡時,張潔則更多地謳歌理想的美好;當大多數作家更多地批判社會現實時,張潔則更多地發掘人們心靈的美好。”
自1978年開始創作《從森林裡來的孩子》到1986年《他有什麼病?》發表之前的一段時期是張潔文學創作生涯的初期階段。此時的張潔是積極入世的,她與共和國共同成長,自覺地背負著時代的使命,用她的妙筆生下啟迪心靈、教化民眾的希望之花,教導人們向善,進行一場愛的啟蒙和教育。她滿懷著對新生活和愛情的希望與幻想,用清新秀麗,美好優雅的文字編織著心中期待已久的理想和希望,並熱心於美好心靈的塑造。在她前期作品中高尚的理想主義者典型不在少數,這自然與作者所受時代理想主義的教育影響不無關聯。她運用詩化的語言,柔和的語調,宣揚著“人”和“愛”的主題,訴說著一個個具有理想主義情懷和浪漫主義色彩的動人童話,作品善以情動人,對書中“未曾開化”的人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感化教導他們向善,改過自新。
揭露醜惡
20世紀80年代中期,當張潔不斷尋找企盼的理想世界遭遇現實的撞擊而破碎坍塌,她便收回了邁入理想之門的腳,而以十倍的力量踢回了現實中的醜惡和偏見,並將它們赤裸裸的呈現人前。
《他有什麼病?》的發表是象徵張潔創作風格大幅轉變的風向標。在這部作品中作者採取了片段拼接的手法,將看似毫無聯繫的事件堆放在一起書寫,雖然沒有連貫的情節,但又一線串珠般將各個荒誕卑污的人間鬧劇通過個別人物串聯在一起。只為達到不遺餘地揭露醜惡的效果。因新婚之夜未“見紅”,丁小麗的丈夫便認定她婚前不檢,並向法院起訴離婚。最後經過區、市各級醫院的檢查,證明了丁小麗的處女膜仍舊安然地長在它該長的地方。丁小麗又從小淫婦變成了節婦烈女;丁小麗的父親丁大爺整日遊手好閒,摳丁大嬸腳心兒,還扒別人窗戶看兩口子睡覺;拉排子車看太平間的“餵”與一個瘋女人生了瘋女兒,又與瘋女兒發生性關係並生下不知是該稱呼為女兒還是外孫女的嬰兒;在公共浴池洗澡的女大學生陳么妹因順手擰上近處嘩嘩淌水輪空的水龍頭,就遭客群人的呵斥,抱著“花了六毛錢,還不讓人糟蹋個痛快”的心理,水龍頭“嗖”的一下又被人們打開了……《他有什麼病?》通過對種種醜惡亂象誇張和變形之後的描寫,揭露了現代社會中存在的弊病,批判了世俗冥頑不化的處女膜崇拜、亂倫、樂於窺探他人隱私、愛貪小便宜等國民心理上的種種痼疾。
長篇小說《只有一個太陽》通過以司馬南江、團長、副團長等為代表的出國訪問團在異域他鄉的舉止行為,揭露了古老中國“有文化而無文明”的社會現狀,批判了以團長為首的一乾官員靈魂的空虛醜陋。《紅蘑菇》以痛惡鄙視和悲哀憐惜的雙重筆墨揭露了貌合神離的家庭內幕。作者一邊抽打著道貌岸然、貪婪虛偽的吉爾冬,一邊又為女主人公夢白的遷就鳴冤叫屈。通過描寫他們夫妻在日常生活中的瑣碎矛盾,將身為教授卻有著醜陋靈魂的吉爾冬搬上審醜舞台,任他淋漓盡致的出盡醜相。中篇小說《上火》的諷刺批判意味更加嚴重,通篇沒有一個正面人物,作者不但將男性置於審醜濾鏡之下,連她一直呵護的女性也被一把抓到濾鏡下,暴露女性自身存在的問題,展露飽經世故的人世醜陋相。作品寫了一群根本不知“猛獁”為何物的“猛獁研究協會”書記唐炳業、協會主席武建新和秘書長等人為避免“猛獁研究協會”被“耗子研究會”取代而進行的一系列滑稽荒誕的地下會議和活動。其間穿插著對他們各自家庭問題的描寫,最後通過“後電腦”技術套用上的失算撕下他們虛偽矯作的面具,使他們出乖露醜、大出洋相。
生命探求
經歷了創作初期的積極入世,轉型期的悲觀審世,張潔進入了人生的第三個階段:絕望後對生命的回望,由激憤轉為平和。她背向社會,回歸生命本體,回歸“自我”與藝術本身。晚近創作的小說如《知在》《靈魂是用來流浪的》更是超脫了張潔多年來執著的自敘傳式寫作,轉為對生命本體存在意義的探求。這是繼希望、失望、絕望之後對生命的守望。經歷了大風大雨,人世曲折的張潔,認清了現實的不可改變性。她開始調整對現實的態度,以達到內心的平衡。此時的她知道了生活的本相,也領悟出人生的真諦,理智不再被具象的苦痛困惑湮沒,對現實人生也保持平和審視的態度。此時作品中激烈的言語和與現實對抗的情緒漸漸淡化,顯現了一種看透人生本相的豁達,看破俗世紅塵的冷靜和超越人生苦難的達觀。
“流浪”是張潔晚年的關鍵字。她就像背著一柄神劍,孤身遊走天下的獨行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迎合讀者的期望,只在乎自身內心真實的感受。作品的關注領域也從社會轉入私人,使作品真正成為了自我心靈的投射和思想探索的宣言。在作品中,張潔向世人分享著對生活、對命運的體悟,展現出作家在老年的從容,超脫和大智慧。
藝術特色
女性敘事
張潔的小說往往表現的是一種“評價性的現實”,在故事的敘述中,時時穿插著敘述者對人物或事件的評價,作者的敘述語言往往戴著有色眼鏡,這導致張潔的小說總是對女性充滿了同情,全知全能的外聚焦敘述時時與人物內聚焦敘事相重合,形成了由女性敘述的女性文本意味,帶有強烈的女性本位感。如在《方舟》的題記中,作者寫道:“你將格外地不幸,因為你是女人——”這句話不僅是理解小說的題眼,也奠定了敘述的基調。三個女人是不幸的,這種不幸是一開始就已強注定的,小說並沒有詳細告訴讀者這種不幸是如何造成的,而是重點描述她們有多么艱難。
心理化敘事
張潔的小說總是將人物的回憶和心理過程的揭示與事件的敘述交織在一起,人的心理總是跳躍起伏的,外視角的適當運用自由地實現了在不同人物之間視點的切換,呈現出一種心理現實主義的效果。如在《無字》中,作者便採用了這種內外結合的心理化敘述方式,揭示人物的心理,小說中插入了大量書信、日記,將在不同情景下的人物思緒內化展開,發出了人物自己的聲音。同時,小說中全知的敘述者不時對小說中的人物、事件進行評點,將故事推向深入,小說也因之有了“復調小說”的意味,這正是作者所追求的“交響曲”的效果。
片段化結構
在張潔的小說中,作者很少單獨敘述一個人物的故事,往往涉及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事件的分別展開,這些事件或者相互聯繫,或者各自獨立,但它們圍繞著共同的主題,形成了張潔小說特有的片斷式組合的敘事結構方式。張潔的主要作品,如《方舟》《七巧板》《祖母綠》《他有什麼病?》《沉重的翅膀》《只有一個太陽》《.COM》《知在》《靈魂是用來流浪的》《無字》等,都採用了這種結構方式。張潔自覺地採用不同人物故事的對比交織,通過人物之間的命運對比,來表現自己的情感立場,人物之間或者是正反對比,或者是相互映襯,共同完成小說的主題內涵。
議論運用
張潔小說深受西方小說的影響,體現在作品議論的普遍運用上。張潔的小說中有很多濃墨重彩的長篇議論,以及籍此蘊含混雜的多重聲音是西方文學中普遍的情形。議論增加了張潔小說的內容,也延緩了張潔作品故事閱讀的快感。張潔的小說不是敘事的小說,也不是描繪的小說,更接近思索的小說,但張潔小說中的哲理並不高深,她更重視的是將讀者引向對人生的思考。逃逸故事性,注重渲染作品的氛圍,張潔小說從寫實滑向寫意,從回答問題走向呈現生活的悖論。
抒情風格
1978—1979年是張潔開始從事寫作的初始階段。此階段張潔小說呈現出一種抒情風格,張潔以抒情的手法表現她對生活、對愛情的理想情懷。張潔小說的抒情風格體現在:小說語言細膩優美,具有象徵性;小說塑造有抒情色彩的理想化人物。張潔小說的抒情風格又呈現出徘徊於政治抒情和個人抒情之間的矛盾性特點。一方面,張潔理想主義式高歌她對新時代的美好感情,歌頌社會主義新人,屬於政治抒情範疇。張潔小說的政治抒情是對十七年政治抒情小說的延續,也是對兩結合創作原則的延續。另一方面,張潔小說摻雜著“人情味”,她渴望理想愛情,她呼喚真情和人性的回歸,她從人道主義出發的這類愛情小說屬於個人化抒情範疇。正是張潔小說由政治抒情向個人抒情的轉向,導致小說《愛,是不能忘記的》引發了學界、社會對愛情婚姻的大討論。
寫實風格
張潔小說第二階段是從1980年發表《我不是一個好孩子》起至1986年。在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國家做出改革開放的決定,這一決定影響著社會各界。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各種社會問題顯現,如男女兩性對立、改革備受阻力等問題。張潔對理想的期待與渴望在逐漸認清現實的過程中冷卻,她不再單純美好地看待世界,而是更加冷靜地看待世界。她的風格不再是清新明快的抒情風格,也不再歌頌祖國、未來,而選擇如實反映現實苦惱。此階段張潔小說作品中體現出沉重的壓抑感和種種矛盾,轉變為一種寫實風格。張潔從堅持以抒情為主的創作方法到以寫實為主的創作方法。張潔小說成為改革中反映社會問題的一面鏡子,從“歌頌”政治權利話語解放出來,對現實問題有所揭露。關注視點下移,將普通底層民眾的生活納入寫作視野。
荒誕風格
從1986年創作《他有什麼病?》開始,張潔小說寫作進入不同的階段。由對婚姻問題和改革問題等現實問題的書寫轉變為對世界的一種變異書寫使小說呈現出荒誕風格。張潔由上一階段對人物的現實描寫轉到對社會與人物荒誕描寫,探討消費語境下人的異化問題。小說語言由客觀、冰冷到犀利的諷刺、誇張變異。小說寫作中充滿作者對社會骯髒的現實咒罵,透露出作者不敢苟同於黑暗現實的態度。小說荒誕風格主要體現在張潔小說運用以荒誕為主的表現技巧,更重要的是張潔小說對現實生活荒誕內容的展現。
張潔小說所注目的與時代焦點不一致,張潔著重社會細節揭露國民醜態,文壇則盛行更注重技巧先鋒、新寫實小說。她反叛了自己在文學成年時代那種成熟的嚴謹,那種寓於常態情緒的人生感慨和憂怨,那種不失正統面目又饒有分寸的社會把握和文學觀照。與魯迅批判式“吶喊”叫醒民眾有相似性。面對改革開放後社會所出現的某些低俗化現象,張潔小說並不停留於顯露,而是採取反諷式荒誕式再現。按王蒙的話來說就是“她不能實現與生活與自身與形而下的現實主義的和解與認同”。1985年文壇開始轉向,曾經一體化的文學體制與政治關係逐漸拉遠,市場經濟體制導向出版界。人民大眾成為審閱作品的主角,消費語境正逐漸產生,但張潔秉持的“文以載道”和五四文人批判傳統未曾改變。她的風格在剛剛興起尋根、先鋒和新寫實文學的衝擊下失色,與文壇主流形成錯位。
油畫創作
如果用傳統的題材分類,張潔的油畫作品可分為風景、靜物、動物和人物肖像等。但這些作品無一例外地都沒有標題,只以時間標註和英文簽名,這也正應了她“無字”化的本意。在她的所有作品中,自畫像是重要的組成部分,值得研究和解讀。張潔的自畫像並非傳統意義上的自畫像,而是更接近現當代意義上的自畫像。她很少承認或者強調哪一幅是自畫像,她更傾向用“肖像畫”這個詞,而且她盡力淡化肖像的寫實性,以及面孔與創作者的近似度。
獲獎記錄
榮譽稱號
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最有影響力小說(長篇小說)
獲獎
獲獎作品:《沉重的翅膀》
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最有影響力小說(短篇小說)
獲獎
獲獎作品:《愛,是不能忘記的》
2002年度中華文學人物·“文學女士”榮譽稱號
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