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歌

《帝子歌》是唐代詩人李賀創作的一首詩。此詩主旨較為難解,從字面上看,詩中展示了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其中似乎寄託著李賀的仕途不遇、人生悲涼之感。全詩以洞庭湖景引入,以帝子傳說作結,寓情於景,想像奇特,充分體現了李賀詩歌的浪漫主義特色。

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帝子歌
洞庭明月一千里,涼風雁啼天在水。
九節菖蒲石上死,湘神彈琴迎帝子
山頭老桂吹古香,雌龍怨吟寒水光
沙浦走魚白石郎,閒取真珠擲龍堂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帝子:傳說中帝堯的女兒娥皇女英。《楚辭·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
⑵洞庭:在長沙巴陵,方圓五百里。明月:一作“帝子”。
⑶九節菖蒲:菖蒲的一種,多年水生草本植物,可入藥。《神仙傳》:“中嶽石上菖蒲,一寸九節,王興採食之, 得長生焉。”
⑷湘神:湘水中侍從帝子的水神。
⑸老桂:桂老,故其香為古香。
⑹雌龍:帝子女神,故曰雌龍。《史記·夏本紀》:“天降龍二,有雌雄。”
⑺白石郎:水中小神。古樂府《白石郎曲》:“白石郎,臨江居。前導江伯後從魚。”
⑻龍堂:河伯所居殿堂。《楚辭·九歌·河伯》:“魚鱗屋兮龍堂。”此句猶《楚辭》“捐余玦兮江中,遺余佩兮澧浦”之意。

白話譯文

洞庭湖上,明月千里,天水相接,涼風習習,大雁掠過。
青石上的九節菖蒲早已枯萎,世上哪裡還有不死之藥?何處還能尋覓到仙人的足跡?在這波光蕩漾的夜色中,仔細聆聽,似乎可以聽見湘靈鼓瑟的幽怨之聲,他們也在恭迎著帝子的降臨。
但多年過去,連山頭的桂樹都已變老,帝子身影仍然沒有顯現,唯有那雌龍在泛著寒光的湖面低吟。
幽靜的湖水中,一群群小魚竄來竄去。帝子既不可見,那就姑且把珍珠投入水中,祈求她的祝福吧。

創作背景

此詩可能是李賀南遊時,仿《楚辭》所作,創作時間當在唐憲宗元和八年(813年)之後。關於其創作動機,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是李賀詩中較為難懂的一首,歷代各家對此詩的解說可謂五花八門。清代的王琦認為這首詩描寫的是人們為了長生祈求湘神彈琴以迎帝子,以冀望其神之來格以及帝子之不肯來格,景象寂寥的情景。同時他根據《山海經》中的一段話指出詩中的帝子是天帝之女,而非《楚辭》所稱堯女之帝子。近人在《李賀詩集》中也指出此詩的主題是祈求長生,“首二句說月明雁啼,水天相映,是先就其地描畫一下清空幽冷的光景。三四兩句說,世間雖有求不死之藥,只有求水神去迎接帝子下降,賜以長生。後四句說山頭老桂散發幽光,水中雌龍怨吟,不見神來,惟見群魚隨著小神馳走,不得已只好姑且把珍珠投獻,祈神鑒祭其誠,或能賜以降臨。”而現代的葉蔥奇認為帝子是死為湘水之神的堯之二女。如果把這首詩與其另一首詩《湘妃》比較起來看,就會發現它們在意境和用詞上有驚人的相似。在意境上都顯得比較幽冷。在用詞上,“千年”與“古香”、“涼夜”與“涼風”、“雌龍吟怨”與“吟古龍”、“山頭老桂”與“九山靜綠”以及“幽愁”與“吟怨”等都比較相似。通過上述比較,可以肯定地說這兩首詩應是姐妹篇,而《湘妃》涵義的清晰性正可以幫助正確解讀《帝子歌》。而將《帝子歌》中的“帝子”理解為二妃,比按符合李賀此詩本意。
清代的姚文燮則認為這是一首諷刺詩。其實把它解釋成諷刺詩似在強扯關係,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能給予證明。就詩自身而言,與李賀諷刺詩的風格不符。李賀的確寫了一些諷刺當朝時事的詩,如《宮娃歌》《老夫采玉歌》《猛虎行》等,但李賀的諷刺詩都比較顯豁,很少婉曲其辭。他敢直呼漢武帝為劉徹、秦始皇為嬴政,甚至連當時的唐德宗都能直接稱之為秦王。假如《帝子歌》也有所諷刺,不可能隱藏得如此之深,以致完全看不出是一首諷刺詩,這不符合李賀的一貫詩風。其次,通過詩人生平可以知道,李賀自身閱歷不是十分豐富,他的諷刺詩所占比例極小。姚文燮認為是諷刺詩,明顯有違詩的本意。而且通觀整首詩,其中並無絲毫的諷刺之意。
關於此詩的結尾兩句,諸家解法大體相同,都以為出自《九歌·湘君》“捐余玦兮江中,遺余佩兮醴浦”,即湘夫人因等不到湘君,心生怨恨,為了表示決絕,把湘君所贈的東西都投到水裡,以表示湘夫人深長的怨望。但在解詩的最後他們又說因“帝子不肯來,惟見群魚隨著小神馳走,不得已只好姑且把珍珠投獻,祈神鑑察其誠,或能賜以降臨”,明顯與《楚辭》所表達的情緒不符。這兩句詩的關鍵在於理解上句的“怨”字,即二妃為何而怨,這可以在《湘妃》與《帝子歌》的對照中找出答案。
在湘妃竹的傳說中,有這樣一段記載:這一天,她們來到了一個名叫三峰石的地方,這兒,聳立著三塊大石頭,翠竹圍繞,有一座珍珠貝壘成的高大的墳墓。她們感到驚異,便問附近的鄉親:“是誰的墳墓如此壯觀美麗?三塊大石為何險峻地聳立?”鄉親們含著眼淚告訴她們:“這便是舜帝的墳墓,他老人家從遙遠的北方來到這裡,幫助我們斬除了九條惡龍,人民過上了安樂的生活,可是他卻鞠躬盡瘁,流盡了汗水,滴幹了心血,受苦受累病死在這裡了。”原來,舜帝病逝之後,湘江的父老鄉系們為了感激舜帝的厚恩,特地為他修了這座墳墓。九嶷山上的一群仙鶴也為之感動了,它們朝朝夕夕地到南海銜來一顆顆燦爛奪目的珍珠,撒在舜帝的墳墓上,便成了這座珍珠墳墓。三塊巨石,是舜帝除滅惡龍用的三齒耙插在地上變成的。這則神話中主要透露了兩則信息:一是舜帝的墳墓很高大,而且壯觀美麗;二是有一群仙鶴為之感動,而日夜銜取珍珠撒在舜帝的墳墓上。
這則神話與此詩最後兩句驚人的相似。“沙浦走魚白石郎”或許就是那群仙鶴。仙鶴身披潔白羽毛,多棲息於開闊的蘆葦叢或多草的沼澤地帶,主要以魚、蝦、貝類和植物根莖為食。仙鶴的這些特性與詩中描寫相吻合,再結合下句“閒取真珠擲龍堂”。因舜是帝,故其墳墓叫龍堂。這與傳說仙鶴銜珍珠撒在舜帝的墳墓上一致。最後再聯繫上句的“雌龍怨吟”,可以這樣認為:二妃所怨的是舜帝的死。至於為什麼李賀不直說仙鶴,卻用大家所熟悉的“白石郎”“龍堂”使人聯想到河伯,其實這正是詩人的聰明之處。因為他不僅想讓讀者由仙鶴習性及外在的相似性,聯想到湘妃竹的傳說,還想借用河伯這個承載的某種複雜信息的形象來表達更豐富的含義。
相傳河伯叫馮夷,他的妻子是洛神宓妃。他的妻子不僅被后羿所奪,他自己還被后羿射傷。但是當他告上天,天帝反面責怪受害者河伯。由此可見,河伯在神話傳說中是一位戀愛糾葛中的人物。屈原經過加工,在《河伯》中,把河伯塑造成一個悲情人物,他和宓妃的戀愛生活充滿不幸和痛苦。李賀之所以這么寫,主要是想借河伯及其妻宓妃戀愛生活的不幸與痛苦,來豐富“雌龍怨吟”其怨的含義。二妃不僅怨舜帝已死,還怨以前三人一起乘桂舟漫遊的生活已經不可再得了,更怨他們先後仍能經歷著河伯及宓妃的不幸與痛苦,不得相見。大有借他人之酒杯,澆自己之塊壘之意。反過來,也正是因為這種深切的怨,才會有《湘妃》中的“巫雲蜀雨遙相通”。
由此可見,《帝子歌》展示的是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表達了一種懷才不遇的憤懣之情,寄託著李賀對仕宦不遇、人生悲涼的感慨。

名家點評

宋代劉辰翁《箋注評點李長吉歌詩》卷一:“徒別,詭而無情。”
清代王琦《李長吉歌詩匯解》:“一千里”,言其所治之地其廣。“涼風雁啼”,深秋之候。“天在水”,天光下映水中,風平浪靜,佳景可想(首二句下)。“湘神彈琴”,即《楚辭》使湘靈鼓瑟之意。蓋帝子貴神也,下人不敢瀆請,轉祈湘神彈琴以迎,以冀望其神之來格(“湘神彈琴”句下)。以下言帝子不肯來格。桂老,故其香稱為“古香”。帝子為女神,故龍言“雌龍”。二句寫帝子不來、景象寂寥之意(“山頭老桂”一聯下)。“白石郎”亦水神也。尊貴之神不來,紛紛奔走者,唯小水之神而已。“閒取真珠擲龍堂”,猶《楚辭》“捐余玦兮江中,遺余佩兮澧浦”之意,明己之珍寶不敢愛惜,以求神之昭鑒,庶幾其陟降於庭也。……此篇旨趣全仿《楚辭·九歌》,會其意者,絕無怪處可覓(末二句下)。
清代曾益注《昌谷集》卷一:“洞庭五百里,以常游於瀟、湘、澧、沅,則千里也。洞庭水闊,天在水,無際也。涼風雁啼,秋至也。九節菖蒲,食之長生,而今死於石上,言二女為神,不復住人間也。常游,故湘神迎之。又言帝子之游,時移世遠,是不可知,而山頭之桂逄秋開落,古昔之香,猶在也。雌龍塞吟,似怨帝子之不見。而沙浦走魚之子,閒取珍珠擲之龍堂,以遊戲於其間,是龍為不靈也。龍且不靈,尚何帝子之可知。”
清代姚文燮《昌谷集注》卷一:“元和十一年秋,葬莊憲皇太后。時大水,饒州奏漂失四千七百戶。賀作此譏之,雲憲宗采仙藥求長生,而不能使太后少延。九節菖蒲石上死,則知藥不效矣。帝子指後也。後會葬之歲,復值鄱陽秋水為災。豈是湘妃來迎,桂香水寒,雌龍懷恨,相與送奏哀絲耶?古樂府云:‘白石郎,臨江居,前導江伯後從魚。’此時當為後指引而擲珠於龍堂之中矣。”
清代方扶南《李長吉詩集批註》卷一:“似為公子之為女道士者,玩末二語褻瀆見之。題曰帝子,本《九歌》稱堯女者。‘湘神彈琴迎帝子’以上四句,詠上古二妃之幽貞,以下四句詠後世帝女之宕逸。上是客,下是主。”

作者簡介

李賀(790—816),唐代詩人。字長吉,福昌(今河南宜陽西)人。唐皇室遠支,家世早已沒落,仕途偃蹇,僅曾官奉禮郎 。因避家諱,被迫不得應進士科考試,韓愈曾為之作《諱辯》。和沈亞之友善。其詩長於樂府,多表現政治上不得意的悲憤,對宦官專權、藩鎮割據的現實,也有所揭露、諷刺。又因其多病早衰,生活困頓,詩中於世事滄桑、生死榮枯,感觸尤多。善於熔鑄詞采,馳騁想像,運用神話傳說,創造出新奇瑰麗的詩境,在詩史上獨樹一幟,嚴羽《滄浪詩話》稱為“李長吉體”。但也有刻意雕琢之病。有《昌谷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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