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尊經閣記
經
1,常道
2也。其在於天,謂之命
3;其賦於人,謂之性
4。其主於身,謂之心
5。心也,性也,命也,一
6也。通人物
7,達四海
8,塞天地
9,
亘古今
10,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是常道也
11。
其應乎感也
12,則為惻隱,為羞惡,為辭讓,為是非;其見於事也
13,則為父子之親,為君臣之義,為夫婦之別,為長幼之序,為朋友之信。是
惻隱也,羞惡也,辭讓也,是非也;是親也,義也,序也,別也,信也,一也。皆所謂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亘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是常道也。
以言其陰陽14消長15之行焉,則謂之《易》;以言其紀綱政事16之施焉,則謂之《書》;以言其歌詠性情17之發焉,則謂之《詩》;以言其條理節文18之著焉,則謂之《禮》;以言其欣喜和平19之生焉,則謂之《樂》;以言其誠偽邪正20之辨焉,則謂之《春秋》。是陰陽消長之行也,以至於誠偽邪正之辨也,一也,皆所謂心也,性也,命也。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亘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夫是之謂六經21。六經者非他,吾心之常道也。
是故《易》也者,志吾心之陰陽訊息22者也;《書》也者,志吾心之紀綱政事者也;《詩》也者,志吾心之歌詠性情者也;《禮》也者,志吾心之條理節文者也;《樂》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春秋》也者,志吾心之誠偽邪正者也。君子之於六經也,求之吾心之陰陽訊息而時23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紀綱政事而時施焉,所以尊《書》也;求之吾心之歌詠性情而時發焉,所以尊《詩》也;求之吾心之條理節文而時著焉,所以尊《禮》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時生焉,所以尊“樂”也;求之吾心之誠偽邪正而時辨焉,所以尊《春秋》也。
蓋昔者聖人之扶24人極25,憂後世26,而述六經27也,由之富家者支父祖,慮其產業庫藏之積,其子孫者,或至於遺忘散失,卒28困窮29而無以自全30也,而記籍31其家之所有以貽32之,使之世守其產業庫藏之積而享用焉,以免於困窮之患。故六經者,吾心之記籍也,而六經之實,則具於吾心。猶之產業庫藏之實積,種種色色33,具存於其家,其記籍者,特34名狀35數目而已。而世之學者,不知求六經之實於吾心,而徒考索36於影響37之間,牽制38於文義之末39,硜硜然40以為是六經矣。是猶41富家之子孫,不務42守視43享用其產業庫藏之實積,日遺忘散失,至為窶人44丐夫45,而猶囂囂然指其記籍曰:“斯吾產業庫藏之積也!”何以異於是?
嗚呼!六經之學,其不明於世,非一朝一夕之故矣。尚功利,崇邪說,是謂亂經46;習47訓詁48,傳49記誦50,沒溺51於淺聞小見52,以塗53天下之耳目,是謂侮經;侈淫辭54,競詭辯55,飾56奸心盜行57,逐世58壟斷59,而猶自以為通經,是謂賊經60。若是者,是並其所謂記籍者,而割裂棄毀之矣,寧61復之所以為尊經也乎?
越城62舊有稽山63書院64,在臥龍65西岡,荒廢久矣。郡守66渭南南君大吉67,既敷政68於民,則慨然69悼70末學71之支離72,將進之以聖賢之道,於是使山陰73另吳君瀛拓74書院而一新75之,又為76尊經閣於其後,曰:“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77矣。”閣成,請予一言,以諗78多士79,予既不獲辭80,則為記之若是。嗚呼!世之學者,得吾說而求諸81其心焉,其亦庶乎82知所以為尊經也矣。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經:此為對儒家典範著作的尊稱。
常道:指常行的義理和法則。
命:天命。朱熹言:“物所受為性,天所賦為命。”
性:人的本性。
心:通稱思想和意念。
一:統一。此句謂這三者是統一的。
通人物:適用於各種人物。
達四海:謂暢遊天下。
塞天地:謂充滿天地之間。
亘古今:貫串古今。
“無有乎弗具”四句:沒有不具備的,沒有不相同的,沒有任何改變的,這就是常道。
其應乎感也:它反應在情感上。
其見於事也:它表現在事情上。見,即“現”。
陰陽:指宇宙間貫通物質和人事的兩大對立面。
消長:增減,盛衰;謂變化。
紀綱政事:指國家的法度政務。
歌詠性情:以詩歌吟詠思想感情。
條理節文:指禮節秩序。
欣喜和平:指歡喜而平和的樂聲。
誠偽邪正:真誠、虛偽、邪惡、正義。
六經:儒家的六種經典著作,即《易》、《書》、《詩》、《禮》、《樂》和《春秋》。
訊息:發展變化,同“消長”。
時:適時,合於時宜。後文五個“時”,同此。
扶:匡扶,扶正。
人極:即綱紀,指社會的準則。
優後世:猶為後人著想。
述六經:對六經進行闡述釋解。
卒:最終。
困窮:艱難窘迫。
自全:保全自己。
記籍:造冊登記。
貽:遺留。
種種色色:各種各樣。
特:僅僅,只不過。
名狀:名稱及形狀。
考索:研求探索。
影:影子;響:回聲。影響謂空泛無據的傳述。
牽制:猶拘泥束縛。
文義之末:指文章中非根本的、次要的義理或內容。
徑矽然:形容固執淺陋貌。
猶:猶如,好像。
務:致力於。
守視:看護守衛。
窶人:窮苦之人。
丐夫:討飯的人。
“尚功利”三句:崇尚功名利祿,信奉荒謬有害的言論。
習:反覆學習。
訓詁:此指對古書字句所作的解釋。
傳:傳授。
記誦:歌記背誦。古人認為“以明六經大法之歸”為上,記誦其次也。故言。
沒溺:沉迷。
淺聞小見:淺薄的見解。
塗:堵塞,蒙蔽。
侈淫詞:張揚邪僻荒誕的言論。
竟詭辨:辨,通“辯”。為貌似正確而實際上顛倒是非的言論爭辯。
飾:粉飾,偽裝。
奸心盜行:作惡之心與行為。
逐世:近世、近期。
壟斷:把持。
賊經:損害、敗壞經典。
寧:副詞,用於反問句中,可譯為“難道”。
越城:即今之紹興,因為古越國之都而得名。
稽山:會稽山的簡稱。
書院:宋至清代私人或官府設立的供人讀書、講學的處所,有專人主持。清光緒二十七年後廢此名。
臥龍:山名,位於浙江紹興縣,越大夫文種葬於此,故又名種山。
郡守:此襲用舊稱,稱知府為郡守。
南君大吉:南大吉,字元善,渭南(今陝西渭南市)人,正德進士,官紹興知府。
敷政:施行教化。
慨然:感慨貌。
悼:傷感。
末學:猶後學。
支離:流離、流落他處。
山陰:舊縣名,秦置,因位於會稽山之北而得名,今為浙江紹興縣。
拓:擴大。
一新:全部裝飾如新建的。
為:此處猶建立、建造。
邪匿:意同邪惡,指行為不正而又兇惡的人。
諗:規諫,勸告。
多士:眾多的賢士。
不獲辭:推辭沒有獲準,無法拒絕。
諸:之乎的合音詞。
庶乎:猶言“庶幾乎”,差不多。
白話譯文
經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它在天稱為“命”,秉賦於人稱為“性”,作為人身的主宰稱為“心”。心、性、命,是一個東西。它溝通人與物,遍及四海,充塞天地之間,貫通往古來今,無處不存,無處不是同樣,無處可能改變的存在,所以它是永恆不變之道。
它表現在人的情感里,便是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謙讓之心,是非之心;它表現在人際關係上,便是父子之親,君臣之義,夫婦之別,兄弟之序,朋友之信。因此惻隱心、羞噁心、謙讓心、是非心,也就是親、義、序、別、信,是同樣一件東西;都是心、性、命。這些都是溝通人與物,普及四海,充塞天地,貫穿古今,無處不存,無處不相同,無處可能改變的存在,即永恆不變之道。
這永恆不變之道,用以闡述陰陽盛衰的運行,便稱它為《易》;用以表明紀綱政事的施行,便稱它為《書》;用以傳達歌詠性情的感發,便稱它為《詩》;用以顯示體統儀節的表征,便稱它為《禮》;用以宣洩欣喜和平的躍動,便稱它為《樂》;用以辨別真假邪正的標準,便稱它為《春秋》。因此陰陽盛衰的運行,以至於真假邪正的評價,同樣是一個東西;都是心、性、命。這些都是溝通人與物,普及四海,充塞天地,貫穿古今,無處不存,無處不相同,無處可能改變的真理,唯其如此所以稱為六經。六經不是別的,就是我們心中永恆不變之道。
因此《易》這部經,是記我們內心的陰陽盛衰的經:《書》這部經,是記我們心中的紀綱政事的經;《詩》這部經,是記我們心中的歌詠性情的經;《禮》這部經,是記我們心中的體統儀節的經;《樂》這部經,是記我們心中的欣喜和平的經;《春秋》這部經,是記我們心中的真假邪正的經。君子的對待六經,省察心中的陰陽盛衰而使之及時運行,這才是尊重《易》;省察心中的紀綱政事而使之及時施行,這才是尊重《書》;省察心中的歌詠性情而使之及時感發,這才是尊重《詩》;省察心中的體統儀節而使之及時表露,這才是尊重《禮》;省察心中的欣喜和平而使之及時躍動,這才是尊重《樂》;省察心中的真假邪正而及時地辨明,這才是尊重《春秋》。
大抵古代聖人的匡扶人間正道、耽心後世的頹敗而著述六經,正如同富家的上一輩,耽心他們的產業和庫藏中的財富,到子孫手裡會被遺忘散失,不知哪一天陷入窮困而無以自謀生活,因而記錄下他們家中所有財富的賬目而遺留給子孫,使他們能永世守護這些產業庫藏中的財富而得以享用,以避免貧困的禍患。所以六經,是我們內心的賬本,而六經的實際內容,則具備在我們內心,正如同產業庫藏的財富,各種各樣的具體物資,都存在家裡。那賬本,不過記下它們的名稱品類數目罷了。而世上學六經的人,不懂得從自己的心裡去探求六經的實際內容,卻空自從實際之外的仿佛的形跡之中去探索,拘守於文字訓詁的細枝末節,鄙陋地以為那些就是六經了,這正像富家的子孫,不致力守護和享用家中的產業庫藏中的實際財富,一天天遺忘散失,而終於變成窮人乞丐,卻還要曉曉地指著賬本,說道:“這便是我家產業庫藏的財富!”同這有什麼兩樣?唉!六經之學,它的不顯揚於人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重視功利,崇奉謬論,這叫做淆亂經義;學一點文字訓詁,教授章句背誦,沉陷於淺薄的知識和瑣屑的見解,以掩蔽天下的耳目,這叫做侮慢經文;肆意發表放蕩的論調,逞詭辯以取勝,文飾其邪惡的心術和卑劣的行為,馳騁世間以自高身價,而還自命為通曉六經,這叫做殘害經書。像這樣一些人,簡直是連所謂賬本都割裂棄廢掉了,哪裡還知道什麼叫做尊重六經呢!
越城過去有稽山書院,在臥龍西崗,荒廢已久了。知府渭南人南大吉君,在治理民政之暇,即慨然痛惜晚近學風的頹敗,將使之重歸於聖賢之道,於是命山陰縣令吳瀛君擴大書院使之一新,又建造一座尊經閣於書院之後,說道:“經學歸於正途則百姓就會振發,百姓振發那便不會犯罪作惡了。”尊經閣落成,邀我寫一篇文章,以曉喻廣大的士子,我既推辭不掉,便為他寫了這篇記。唉!世上的讀書人,掌握我的主張而求理於內心,當也大致接近於知道怎么樣才是真正地尊重六經的了。
創作背景
明武宗時,山陰縣令吳瀛在紹興府知州南大吉的委派下,重修紹興的稽山書院,並在書院後面築了一座尊經閣,打算以此把人們引向聖賢的正道,使百姓興旺、邪惡消除。尊經閣築成後,南大吉請王守仁為之寫一篇記,以規勸當時的一些讀書人端正學習孺家經典的態度,於是王守仁便寫下了這篇文章。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篇文章題目雖名為“記”,但實際上是一篇論文。作者在文中論述了自己的主觀唯心主義思想,並將這種思想套用到儒家經典的學習上。此文可稱為王守仁的代表作品。
文章的中心是要人們尊經,所以作者開篇首先指明儒家經典是泳但而普遍的規範、法則,由此引發,作者說,它在自然界叫做命。它給予人時叫做性,主導人身時叫做心。心、性、命,其實都是同一東西,它們都是由儒家經典來主宰的。所以儒家經典是‘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亘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它是永恆而普浪的規範、法則。這一段可說是全文的綱,它強調了儒家經典涉及的範圍之廣,作用之大,影響之深。
第二段作者開始具體深人地說明濡家經典在指導人們為人處事方而所起的作用。反映在情感上,它可以指導人們能同情他人,知道羞恥,懂得謙讓,明辨是非。這是儒學中所說的四端(仁、義、禮、智)。反應在人事上,它可以教導人們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妻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達是儒學中所說的五倫。由此,作者進一步強調家經典確是“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亘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是常道也。”
那么,儒家經典究竟指的是什麼。作者在第三段引出“六經”,說明“六經”就是儒家的經典。這“六經”包括《易》,它用來解釋自然現象的發展變化;《書》,它用來說明典章法制的實施;《詩》,它用來歌唱思想感情的抒發;《禮》,它用來講解各種不同禮儀制度的規定;《樂》。它用來表達歡愉與和平心理的產生;《春秋》,它用來記錄真假與邪正的區別。“六經”可說是從自然變化的運用一直到誠偽邪正的區別。真是涵蓋天地、包羅古今,無所不在起作用。所以作者又一次強調濡家經典是‘通人物,達四海。塞天地,直古今。無有乎弗具,無有乎弗同,無有乎或變者也。”
作者是一個主觀唯心主義者,他認為“心即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外無理.”(《傳習錄》)這個“心”實際上是指人的思想意識。他認為心是世界的本原,因此在強調儒家經典“六經”時,尤其重視它主宰人心的作用。所以,在第四段作者重點提出“六經者非他,奮心之常道也。”作者認為,《易》是記錄人們內心的矛盾變化的;《書》是記錄人們內心的典章政事的;《詩》是記錄人們內心的歌詠性情的;《禮》是記錄人們內心的禮儀制度的;《樂》是記錄人們內心的歡愉與和平的;《春秋》是記錄人們內心的真偽與邪正的。人是具有“良知良能”的,因此,儒家經典是人們心靈中永恆普遍的規範,也是人們內心的自然反映。那么,作為一個真正的君子,要尊祟儒家經典,就必須以經為準則,時時反求自己的心靈,以經書與內心相驗證,所以作者說:“求之吾心之陰陽訊息而時行焉,所以尊《易》也;求之吾心之紀綱政事而時施焉,所以尊《書》也;求之吾心之歌詠性情而時發焉,所以尊《詩》也;求之吾心之條理節文而時著焉,所以尊《禮》也;求之吾心之欣喜和平而時生焉,所以尊“樂”也;求之吾心之誠偽邪正而時辨焉,所以尊《春秋》也。”作者就這樣從不同的角度為人們指出,以六經的規範來端正自己的心靈,恢復良知,尊祟六經才是成為真正的君子的途徑。
第五段,作者從端正心靈的角度進一步指出人們應如何對待六經,學習六經。作者先用了一個鮮明的比喻:古代聖人為了樹立做人的錄高道德標準,慮及後世,而著述了六經;這正像有錢人積蓄了財產擔心後代子孫遺亡散失,不能自保而登記在帳簿上傳給子孫一樣。這一形象的比喻明,六經是古代聖人傳給後世的精神財富,並非僅僅是單純形式上的六經。如何對待這筆精神財富呢,作者接著前喻又一次設喻說明應該繼承六經的精神實質,把它牢記在心,正象把財富積蓄在家裡一樣,而帳簿上記載的只是名稱,數量等形式罷了,作者服著又設一喻:有些人不從自已內心探求六經的實質,而只是對六經進行毫無根據的猜測、考訂,或只在文字詞義的細節上糾纏,這正象有錢人家的子孫不盡力看守、享用先輩留下的財富,直到它遺亡散失殆盡,變成窮人、乞丐,卻還指著帳簿說:“斯吾產業庫藏之積也”一樣。這個比喻也是根據前兩個比喻而設,三個比喻層層深人,形象而鮮明地說明學習六經應採取的方法,糾正了當時一些學經者不正確的傾向。
在第六段中,作者進一步深人分析批判了在借家經典學習研究中的不良傾向。其中,看重功利、崇尚邪說的是“亂經”,只學習註解、死記硬背,沉溺在淺薄的見識里的是“侮經”;大放厥詞,爭相詭辯。掩飾奸邪的思想和醜惡的行徑,追隨世俗,壟斷利益,卻還以為精通經典的是“賊經”。正因為社會上有這種“亂經、侮經、賊經”的現象,所以六經的學問在世上不能發揚光大。作者在這裡指出這些不良傾向,一方面是對之批判、諷刺,使之醜態暴盡無遺;另一方面也是與前面所說的尊經對比,對比之下,孰是孰非,便一目了然了。在段末,作者又一次設喻:“若是者,是並其所謂記籍者,而割裂棄毀之矣,寧復之所以為尊經也乎?這結合上段的比喻面設的比喻,再加一態度明確的反請,更深一步說明這種人的作為尤不可取。
最後一段,作者說明自已寫這篇文章的緣由及目的,希望世上研習借家經典的人,讀過這篇文章後認真進行反思,以求有所悟解,這樣也許就能夠知道該怎樣做才算是尊經了。真是滿懷希望、語重心長,可謂用心良苦。
全文的主旨是號召人們尊祟借家六經。在論述中,作者將自已“天下無心外之物”(《傳習錄》)的哲學觀點套用在學習、尊崇播家的經典上。讓人們以儒經為本,反求內心,加強個人的內心修養。不過作者只注重內心的省察卻忽視了客觀外界對人思想的影響,因此論述也只能是主觀唯心主義的盲目空談,有很大的局限性。但是作者在論述中,強調了從自已內心探求六經的實質,否定了在學習六經時只重視字句的考證、探索,衰無根據地猜測和崇尚邪說的做法,認為這樣做只是舍本求末,是“亂經。侮經、賊經”。這種論述對當時盛行的、死守教條的程朱理學是有一定的衝擊作用的,對打破傳統、解放思想也有一定的作用。
名家評價
吳楚材、
吳調侯《
古文觀止》卷十二:“六經不外吾心,吾心自有六經,學道者何事遠求?返之於心,而六經之要取之當前而已足。陽明先生一生訓人,一以良知良能根究心性。於此記略,已備具矣。”。
作者簡介
王守仁(1472—1528年),明哲學家、教育家。字伯安。餘姚(今屬浙江)人。嘗築室故鄉陽明洞中,世稱陽明先生。弘明進士。授刑部主事,轉兵部尚書。卒諡文成。王守仁繼承陸九淵強調“心即是理”之思想,反對
程頤朱熹通過事事物物追求“至理”的“格物致知”方法,提倡“致良知”,從自己內心中去尋找“理”,人心自秉其精要。在知與行的關係上,強調要知,更要行,知中有行,“知行合一”。他的思想在明代中期以後影響甚大,後傳至日本。著有《王文成公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