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目
元末明初
羅貫中撰。四折一楔子,全名《
宋太祖龍虎
風雲會》,《
錄鬼簿續編》作《趙
太祖龍虎
風雲會》。有《古本戲曲叢刊》四集影印王驥德輯《古雜劇》本,
脈望館鈔校《古今雜劇》本、息機子輯《雜劇選》本、黃正位輯《陽春奏》本等多種刊本;通行有
隋樹森編《
元曲選外編》本等。劇作取材於史傳。劇譜五代後周時,
石守信奉旨招兵,精通韜略兵法的
趙匡胤被薦,石派
潘美前去徵聘,
趙匡胤被封為殿前都檢點。周世宗柴榮死後,幼主即位,北漢乘機入侵。
趙匡胤領兵出征,行至陳橋,將領士兵擁趙匡胤為帝,幼主禪位。趙即位後,改國號為宋,加封
趙普、
鄭恩等人。風雲之夜,
趙匡胤至丞相趙普家訪問。君臣圍爐,共議統一國家之大計。
趙普獻策,先取
四川孟昶、
金陵李煜、
南漢劉鋹、
吳越錢俶。四國降服,入朝覲見,
趙匡胤設盛大宴會慶賀。
趙普記起,當年趙匡胤在
董宗本家時,董子常夢見十餘丈長之黑蛇雙龍飛去,群虎乘風隨之。文臣武將分列兩廂,“紫金龍自有虎相隨,
這的是清朝龍虎風雲會。”崑曲舞台上常演之《訪普》(或《訪賢》),是
元雜劇北曲昆唱劇目之一,即出自此劇,略有增刪。
摘要
五代時
後周大將軍
石守信聽從手下
王全斌有的推薦,派
潘美徵召趙匡胤。此時
趙匡胤正結交天下好漢,並與
趙普、
鄭恩、
曹彬和
楚昭輔四人結為兄弟。道士苗光裔替趙匡胤算卦,說他是
帝王之相。石守信見到趙匡胤後大喜,帶他面聖並委以重任。趙匡胤奉周太后之命率軍北伐,在
陳橋驛休息時,手下人
李處耘以周主幼弱,與趙普商議擁趙匡胤為帝,並將黃旗蓋在他身上,眾人擁護。周太后與幼主隨即禪讓帝位,趙匡胤封眾兄弟為高官。當時吳越王
錢俶、
南唐主
李煜、
後蜀主
孟昶、南漢主
劉鋹,準備堅守自己的國土以拒宋兵。趙匡胤雪夜來到宰相趙普家,與之商議統一大計,趙普主張以儒家統治天下。趙匡胤後來派石守信、曹彬、潘美、
王全斌率軍滅了四國。各國都表示臣服。昔日曾有人夢見趙匡胤與眾兄弟
龍虎風雲之會,果然得到驗證。
藝術
羅貫中是元代末期的小說家和戲劇家。他的小說影響巨大,是我國古代
四大名著之一。在明代無名氏所編的《錄鬼簿續編》中說他是擅寫樂府隱語的戲劇家,可見他的戲劇創作在明代就被人重視,是名符其實的戲劇家。
該劇的藝術特色,我們認為至少有如下三點:
一、戲曲情節環環緊扣,凸現主人公英雄形象
趙匡胤是古代英雄,在後周的眾多將領中,大家公認他有文武全才,帝王之相。但如何突出這一開國皇帝的雄韜武略,顯然僅靠外貌的描寫是不夠的,作為戲曲,需要用情節來逐步展開說明。在第一折中,當算卦先生看出趙匡胤有帝王之相時,趙匡胤深藏不露,他說自己本出生於粗魯尋常百姓家,並叫算卦先生不要這樣戲耍,怕隔牆人聽見弄出麻煩來。而他自己的理想呢,只是“向邊塞建功勳,赴京闕朝鑾駕,直叩君王御塌。”可見他只是想做一個建功立業的大將或元帥,並非想當皇帝。而在第二折,當他奉後周幼主之命以殿前都檢點的身份統兵北伐至陳橋時,眾將要擁立他當皇帝,他說此事決不可行。太后幼主,他要事奉,要大家勿得凌暴動亂,滋擾黎民,違令者滿門斬首。這裡顯示出趙匡胤積極尋求正道,保護百姓,絕不乘人之危的品性。當太后出來面勸趙匡胤即位,大將陶谷從袖中掏出皇帝詔書要趙匡胤即位,眾將皆山呼萬歲時,他才答應即位,並要眾將今後聽從太后教導,要幼主今後認真學習,大家誰也不準欺凌。這種以誠相待的思想品性,在那段“城頭變換大王旗”的
五代十國時期,也確是難得。
作為一代英雄的趙匡胤,他做皇帝後很清楚自己的歷史責任,他不是興建土木,擴充後宮,為自己享樂之用,而是積極與有頭腦的大臣商量統一全國的策略。在冬夜的一天,大雪無邊無際,他裝扮成白衣秀士模樣,專門來相府拜見臣相趙普,商量下江南,收廣川之策。這種禮賢下士的做法,也的確是明主的表現,英雄所為。在第四折中,諸將按照趙匡胤、趙普所定策略,很快出兵征戰,削平群雄,眾將最後齊赴京殿,拜見趙匡胤,終於上演了一出龍虎風雲會。上面四折戲是互相聯繫,環環緊扣的。通過劇情的逐步展開和深入推進,一代英雄趙匡胤凸現在我們面前,給我們以極大振奮。因此我們可以這樣說,羅貫中不但是擅長寫英雄題材的小說家,而且是最擅長寫英雄題材的劇作家,這部《
龍虎風雲會》即是明證。
二、在演唱寫作方面,別出心裁,自有新意
元雜劇的結構一般是四折一楔子結構,在演唱方面即是一人主唱,其餘的均是道白。就保存的元代前中期劇作家的作品看,大都是寫的女主人公,因此唱段也只能是由女主人公演唱,其他都是配角,只能是道白。而羅貫中創作的此劇,男主人公趙匡胤是主角,整出雜劇由趙匡胤主唱。從演唱的演員身份來看,有別於其它雜劇,主角從正旦變為正末。雖然該劇中也有女角周太后,但他不是主角,全劇中沒有一句唱詞。
雜劇一般是以女主人公作為主角,以便吸引觀眾,因為觀眾無論如何是不愛看“光棍戲”的,古今都是如此。此劇在主角角色換位後,實際上已成“光棍戲”,但依然能夠吸引讀者,我想是由以下三個方面的原因:一、此劇情節環環緊扣,的確有戲,能夠吸引讀者;二、聯繫到元末動亂的年代,廣大人民民眾渴望國家一統和平安定,渴望“真命主”出現,此劇寫出後,可滿足人民民眾的期望,能夠吸引讀者和觀眾;三、此劇根據一些歷史記載及民間傳說而寫,是屬於軍事素材,在人民民眾中有廣泛的基礎,能夠吸引讀者和觀眾。因此,我們可以這樣說,根據社會和人民的要求寫戲,就可實現戲劇自身的突破。
羅貫中用男主角替代女主角去演唱,自然是一種新的突破。這種突破的確是難能可貴的。
值的一提的是元雜劇前中期一般都是由女主角一唱到底,其它角色並不去演唱,而在《龍虎
風雲會》這部劇作中,除男主角趙匡胤演唱外,石守信、趙普等也有唱段,實現了演唱由一人向多人轉換,這也可以說是一種突破。這一點雖不為人所注意,但十分重要,因為她為下一步明傳奇劇的變革提升打下了相當牢固的基礎。
三、情景交融,為我們展現出了遼闊的境界
趙匡胤是一統天下的開國皇帝,其情感氣勢磅礴,如海浪般壯闊洶湧,如他在第一折開始就唱道:“見如今奸雄爭霸,漫漫四海起黃沙。遞相吞併……軍情緊急,民力疲乏。這其間,生靈引領盼王師,向何時得
蠻夷拱手遵王化,我只得縱橫海內,遊覽天涯。”其氣勢其情感如滔滔江水,一瀉千里。而作為戲劇文學作品,是要以寫景來襯托這種情感,烘托這種氣勢,在這方面羅貫中確是高手。在第二折中,當趙醫胤帶領部隊北伐時,那景色又是怎樣的呢?且聽他唱道:“漫漫殺氣飛,滾滾征塵罩。厭厭紅日慘,隱隱陣雲高”。部隊的外觀又是怎樣的呢?“護中軍七層劍戟,守先鋒萬隊槍刀,五方旗四面相圍繞……滴溜溜號帶齊飄,威凜凜掛甲披袍,撲鼕鼕鼓雷春曉,雄赳赳人披繡襖,不刺刺馬頓絨絛。咆哮,戰討!馬和人飛上紅塵道。金鐙穩,玉鞭裊,催動龍駒把轡搖,轉過山搖”。該段唱詞,氣勢如虹,壯美非常!再看第三折中,趙匡胤扮作白衣秀士去見趙普時走在那街上情形,其時真是冬夜,瑞雪空降,那英雄行走在雪地中的情形又是怎樣,周邊的環境又是怎樣,且聽趙匡胤唱道:“光射水晶宮,冷透鮫綃賬,夜深沉睡不穩龍床。離金門私出天街上,正瑞雪空中降。”面對瑞雪,壯志凌雲的趙匡胤心潮澎湃,激情難掩,他繼續在雪中唱道:“似紛紛蝶翅飛,如漫漫柳絮狂。剪冰花旋風兒飄蕩,踐
瓊瑤腳步兒匆忙。用白襴兩袖遮,將烏紗小帽盪。猛回頭把鳳樓凝望,全不見碧琉璃騖鴛鴦。一霎兒九重宮闕如銀砌,半合兒萬里乾坤似玉妝。粉填滿封疆。”這是何等銀白的世界!這是何等壯闊的境界!這種對境界的形象描繪,符合趙匡胤一統天下的遼闊思維,符合趙匡胤奔騰如浪的澎湃激情,讀後仿佛使我們墜入一種銀白潔淨,遼闊天比的壯美世界。我覺得該劇運用情景交融的藝術表現手法,塑造了趙匡胤的英雄形象,其藝術效果是相當不錯的。
該劇是軍事素材的劇作,由於羅貫中駕馭舞台藝術的能力較強,使得本劇在第四折人物出現的頻率較大,場面看上去十分活躍,相信舞台效果也會很好,關於這一點,在讀者諸君讀後就會明白,我在這裡也就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