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龔志賢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
- 出生日期:1907
人物介紹,個人經歷,臨證,附子,經方,
人物介紹
龔志賢(1907~),四川巴縣人,從事中醫事業五十餘年。對於《傷寒論》、《金匱要略》體會較深,擅長靈活運用《傷寒雜病論》方劑於臨床實踐,經驗豐富,醫理精湛。近幾年來,總結平生所學所得,寫出了《四診概要》、《臨床經驗集》、《肝炎,肝硬化的初步治療經驗》等論著。曾榮獲第一屆壘國科學大會和重慶市科學大會獎狀,並出席了全國科學大會。
個人經歷
母親死後,十三歲的我也輟學了。我同長兄一起,離開私塾,到姜家鄉跟李壽昌學習中醫。李壽呂是我家嫂的哥哥,對《內經》、《難經》、《傷寒雜病論》等經典著作有較深的研究。他要求我們對《神農本草經》、《傷寒雜病論》要熟讀, 《靈樞》、《素問))得選讀一部分。他特別重視經絡與內臟的聯繫,要求對十二經、十五絡、奇經八脈和經水、經筋、經別等籍都要重點學習。開始,學習地點是一個山神廟,後因遊人喧嚷,遷往東溫泉。三年之內,讀完了《神農本草經》、《傷寒雜病論》,選讀了《內經》、《難經》等經典醫書。李老師在東溫泉時,常育臨近病人求良也為我們創造了臨床實習的機會。李老師治學謹嚴,對待病人非常關心,診病力求符合實際,望聞問切,一絲不苟。他常告誡我們:“望問問切四診,要落在實處,一點虛浮不得。望診,表證除發赤色蔚外,余無色j里證,頒著重色診。聞診,病人的聲音、呃、噦、汗、沫、大小便的氣味都要包括在內。問診,要啟發病人說話,如痛點在何處,大小便暢利否,尤其是胸部、腹部要用手摸,漢代張仲景就重視腹診。切脈,要和病症聯繫起來看,要四診合參。須知用藥的溫,清、補、瀉,是隨病症的寒、熱、虛、實來的。凡病要詳察原因,水、食,痰、血、氣,要詳細辨明。”李老師這些扼要的啟示,言猶在耳,是我臨床的座右銘。
中醫力忌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病必求其本”,這是李老師的訓言。要求對經典著作下苦工夫,要有心得,要觸類旁通。讀《傷寒論》要求讀原文,不要求同時參看各家註解。《傷寒論》的注釋者,多達二百餘家,眾說紛紜,反而糊塗。仲景原文自加解釋之處甚多,不如熟讀原文,細心求解,自有心得。例如原文二五條:“服桂枝湯,大汗出,脈洪大者,與桂枝湯,如前法。”前條原文是:“太陽病,初服桂枝湯,反煩不解者,先刺風池、風府,卻與桂枝湯則愈。”明明“如前法”是指如前條先刺風池、風府之法,因大汗出,脈洪大,與反煩不解,皆同屑太陽病有傳陽明之勢,先刺風池、風府,從太陽、少陽以解其熱,然後服桂枝湯則愈。而注家則浣是啜熱稀粥之法。又如十五條原文:“太陽病下之後,其氣上沖者,可與桂枝湯,方用前法。”太陽病,下之後,往往因下而為壞病。今下後其氣上沖,知太陽病存在,仍須解肌,方用前法,是指啜粥復取微似汗,使病從表解。二十五條是“如”前法,而十五條是“用”前法,一字之差,意義則大有區別。
我和長兄跟李老師學習三年之後,李老師提議我們共同組織“三友醫社”,在五布、姜家、=聖三個鄉行醫。“三友醫社”在五布鄉東溫泉,距離姜家、=聖兩鄉各有二十餘里,我們師徒三人每逢一、四、七日去二聖鄉趕場應診,二、五、八日去姜家鄉趕場應診,三、六、九日在東溫泉本社應診。本社往返二聖、姜家皆步行五十餘里,這是很辛苦的工作,但能治好一些病人,我們感到很愉快。
臨證
我在臨床實習之初,用古人成方往往收效甚微,請教李老師,他指出:“治病必求其本。要了解病因,明白藥性,從‘四診’、‘八綱’辨疾病的寒、熱、虛,實,在表在里,屬陰屬陽,從而將方劑化裁靈活運用,才可能取得較好的療效。若以方套病,勢必混入。”我從此即在理、法、方、藥上下苦工夫,臨證治病療效較好,自己感到有一定的收穫。切脈一事,明於書未必明於心,明於心未必明於手,所謂“胸中了了,指下難明”。我雖然學習了明代李時珍的《瀕湖脈學》、清代周學霆的《三指禪》等論著,但結合臨床.仍感到茫然。李老師指出:“脈象除十怪脈為危重病象而外,至多不過二十餘種,而疾病的治法,或治三陰,或治三陽,或治五臟,或治六腑。病因於內者,先洽其內,後冶其外;病因於外者,先治其外,後治其內;病在表者汗之,病在里者清之。總之,病有虛有實,當補當瀉j病有寒有熱,當溫當清,病有表有里,當汗當利。治療法則如此多種,不一而足。病之類別,有風、寒、濕、燥、火、熱六淫為病;有皮、肉、筋、骨、脈五體為病,或病形,或病氣,或病營,或病衛,或屬新病,或屬痼疾,人身疾病如此之多,候病的脈象如此之少,豈能只憑脈診包羅萬象。因此,必須甩望、聞、問、切四診綜合分析,辯明諸病,用表、里、寒,熱、虛、實、陰、陽八綱辨證施治。《內經》說:‘聞見而知之,按而得之,問而極之,此亦本末根葉之候也。故曰知一剛為工,知二則為神,知三剛為棒且明矣。’這說明以‘四診’聯合為一體的診察方法極為重要,絕不可截然分割,必如是,則病之在經、在絡、在髒、在腑、在上、在下、在中、在前、在後、在左、在右、在氣、在形,或症或瘕,或虛或實,或表或里,或寒或熱,或陰或陽,均有色可見,有音可闡,詳詢病情,參考脈象,從而診斷,辨證施治,或可較為正確,較少差誤。”李老師對切脈的精闢論述,使我對於切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總之,切脈一途,要在陰陽二字上用工夫,要訣不出浮、沉、遲、數,有力與無力等。四總脈以浮、沉、遲、數為綱,再以四脈的有力無力分出虛、實、洪、弱等脈象。這樣以綱帶目、從簡到繁、先易後難的切脈方法,初學的人容易掌握。在東溫泉古佛洞學醫的地方,有一大片夜合樹。早上旭日東升的時候,使合樹向東面的枝葉全部張開,其餘樹葉則仍閉台}在太陽正午的時候,使台樹的枝葉全部張開;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夜合樹的枝葉則又完全閉台。根據這一啟示,我們師徒三人對少陽為樞、太陽為開、陽明為閹,進行了討論。開、蠲、樞三者是隨天之陰陽而變化的。少陽旺於寅卯辰,太陽旺於已午未,陽明旺於申酉戊。少陽為一陽,太陽為三陽,陽明為二陽。少陽之時,陽漸旺,陽氣由少到多,由少陽到太陽則三陽開泰。少陽主半表半里,太陽主表,由里達表,故少陽為樞,太陽為開也,陽明為二陽,陽氣衰,陰氣盛,陽明主里,由m轉陰,故為闥也。天地之陰陽,人亦應之,萬物亦應之,從夜台樹枝葉之開蠲,隨陰陽之升降而變化,體會到人體三陰三陽開、圈、樞的道理。當時這一番探討,至今思之,還未墮入玄學,故錄此就正高明I重慶開業行醫。
一九三二年,重慶設立了針灸講習所,我認為中醫不熟悉經絡,不幢針灸,是不夠全面的。於是離開“三友醫社”,辭別老師和長兄到重慶考入針灸講習所,學習針’灸六個月。結業後與針灸同學唐世丞、曾義宇在重慶正陽街成立針灸科學研究所,因業務清淡,後來垮台了。我又到中醫張樂天辦的國粹醫館行醫,也沒有什麼業務,乾兩年就離開了。一九三五年霞慶名醫吳榷仙開辦國醫藥館,薈萃名中醫多人,我亦參加在國醫藥館執行中醫業務。這是我向許多老師學醫的好機會。吳擢仙對《內經》和《傷寒論》有較深的研究,能全部背誦原文,我在診余時請他解惑析疑,受益不少。同時還向唐陽春、周湘船、文仲宣等幾位臨床經驗豐富的中醫師請教。我用番木鱉三十克、枳殼九十克、白朮一百八十克為蜜丸,每丸重三克,早晚飯後各服一丸,溫開水吞下,治療臟器下垂和骨質增生有較好的療效,特別對胃下垂療效更為滿意,這是向唐陽春中醫師學來的。周湘船中醫師對“陰陽五行”、“五運六氣”有較深的研究,臨床上善於套用仲景的方劑。我用烏梅丸治療上熱下寒、肝風掉眩的眩暈證(多屬現代醫學的美尼爾氏綜合徵),有較好的療效,這是我向周湘船中醫師學來的。我用四逆散(傷寒論方)加味治療腸癰(闌尾炎)取得較好的療效,是向文仲宣中醫師學來的。腸癰的病因是由於寒溫不適、飲食不節、飽食後急走等原因引致太腸運化痞塞、氣血瘀滯以致濕熱內生積於腸中而發病。用四逆散加味,理氣活血,清熱解濕,無論熱重、濕重、氣滯三者皆可用之。處方:柴胡二十克’白芍三十克,炒枳殼二十克,甘草六克,廣木香十克,黃連六克,炒川楝十克。此方治腸癰無論急性慢性均可服。急性服三五劑即可治癒,慢性服三五劑可見顯敬,但難以根除。愈後復發時,仍可再服此方。
唐代文學家韓愈說:“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我在重慶行醫時,凡能對我傳醫學之道、授岐黃之業、解疾病疑難之惑的人,無不尊敬為師。不蝕向同道學習,還要向病人學習,“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治好了病,要問一個為什麼,治不好病,也要問一個為什麼,不能囫圍吞棗。尤其要接受病人的意見,特別治壞了病,要在錯誤中提高認識,吸取教訓。拜人為師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在1日社會往往“文人相輕”,當時中醫又是被國民黨反動政府歧視的對象,多數醫生業務清淡,生活困難,只有少數名醫診務好,收入多。醫界中有傳予不傳女的嚴重保守思想,為了爭飯碗,打擊別人,提高自己的現象屢見不鮮。拜名醫為師,名醫診務忙,對病家應接不暇,門診出診之後,已感到精疲力竭,欲求請其傳道授業解惑,即使他思想不保守,也已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我向名醫吳擢仙學習,他的診務忙,我的診務清淡,我就給他抄方,便中請教,因此,受益不淺。記得當時有一位草醫,善於甩外洗藥治療皮膚濕疹,但很保守,凡對求治的皮膚濕疹病人,他只紿藥不給處方,把藥切成細末混雜在一起交與病家。我請教他多次,他都推諉。當時草醫不為醫界所重視,但我很尊敬他,親近他,虛心向他請教,必要時還在經濟上給他一些幫助,他終於向我公開了秘方。處方是:苦參六十克,蛇床子三十克,百部三十克,益母草三十克。用法:煎水洗滌濕疹,如患全身濕疹,可用藥水洗澡。每劑藥可煎洗二、三次。我配合內服清熱解毒的中草藥,更提高了療效。
一九五一年春,我參加了西南衛生部工作,任中醫科副科長。一九五四年太區撤裁,我被翻北京中央衛生部中醫司工作。當時,中醫司下設三科,四川名醫李重人任教育科科長,北京名中醫汪逢春的弟子魏龍驤任科技科科長,我任管理科科長。李重人、魏龍驤是精通中醫理論和有豐富臨床實踐經驗的高水平的中醫,我們朝夕相處,經常“執經問準’,獲益非淺。三人還在辦公之餘會診和出診,對冠心病的治療,用了宣痹通陽、活血化瘀的冶療法則,當時曾選用了紅參、三七、丹參等藥物,要求患者較長時間服用,取得了較好的療效。在這期間還廣泛閱讀了各省來的大量中醫科技材料,開拓了眼界,增長了知識。
附子
善用附子者莫過於四川醫生。明代瀘州人韓飛霞在《醫通》中說:“附子回陽,霸功赫奕”,但尚不以善用附子著稱。清同治年間,邛崍鄭欽安在成都開創了“火神派”,觀其治病,恆以陰陽為綱,陰證則無論吐血、便血、尿血、喉蛾、失眠、牙痛、口臭、便秘,概投以附子、乾薑之類,效如桴鼓。光緒時復有羅定昌者,其治熱病發熱譫語,舌生芒刺,煩躁不便,而脈尺寸俱無,即用承氣加附子。說非用附子治病,而是借其熱直達少陰耳。傳此派之學者,百餘年來不乏其人:吳佩衡南下昆明,雲南遂有“吳附子”之名,他尤以善用附子治麻疹逆證而風靡一時。祝味菊東去上海,當時滬上幾無不知“祝附子”者,他治熱病,雖高熱神昏,唇焦舌蔽,亦用附子,說熱病不死於發熱,而死於心衰。章次公先生於此十分心折,說他治病“心狠手辣”。名醫徐小圃的兩個兒子俱死於熱病,小兒子又病熱,幾至不救,祝以附子起之。今滬上徐氏兒科仍以用附子見長,即祝公昔年所教也。祝味菊譽附子為“百病之長”,其用附子有每劑3、4兩的。華陽劉民叔懸壺於上海,高僧惠宗病胃癌,吐血不止,劉力阻西醫輸血,以大劑乾薑附子佐甘草、灶心黃土、花蕊石、雲南白藥、阿膠,三帖而血全止。近賢重慶龔志賢、成都戴雲波諸先生,治風寒濕痹,附子都用60g以上,其中戴氏所擬烏附麻辛薑桂草湯為治痹名方。有一年,四川醫生帶著計算機痹證軟體到北京義診,處方用附子30g,川烏30g。竟無人敢服用,中醫界攻譏者亦復不少,不幾天即門可羅雀,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