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文
君諱璜,字伯謙,其先祖出於殷
箕子之苗裔,漢膠東相之醇曜,而
謁者君之曾,孝廉君之孫,從事君之元嗣也。君天姿明達,徹[目睘]有芳,在母不瘽,在師不煩。岐齔謠是,含好典常。治《禮小戴》,閨族孝友,溫故知機。輝光篤實,升而上聞。上郡王府君察孝,除郎中,遷度遼右部司馬。慰綏朔狄,邊宇艾安。遷贛榆令,經國帥下,政以禮成。民誦其惠,吏懷其威。喪父去官。服終禮闋,復應三公之招,辟
太尉府,除西曹屬。葴謨屢獻,使事日言,王人嘉德,台司側席。
蠢爾葷育,
萬邦作寇。冀土
荒饉,道殣相望。帝咨君謀,以延平中拜安邊節使,銜命二州,受莢秉憲。彈貶
貪枉,清風
流射,有邵伯述職之稱。聖上珍操,
璽符追假。永初元年,拜雁門太守,折節清行,恭儉束脩。政崇無為,聲教禁化,猷風之屮(草)。時依郡
烏桓,狂狡畔戾。君執以威權,征其後伏。永初之際,有勛力於漢室。令德高譽,遺愛日新,內和九親,外睦遠鄰。免浣息隸,為戍其門。周無振匱,亦古晏臧之次矣。當遂功祚,究爵永年。意乎不造,早世而終。以延光四年六月壬戍,卒於家。蓋銘勒之雲,所以彰洪烈,纂
乃祖,繼舊先,非夫盛德,惡可巳哉。於是君之孫魴、倉、九等,乃相與
刊山取石,
表謚定號,垂之億載,以示昆苗。其頌曰:於鑠我祖,膺是懿德,
永惟孝思,
亦世弘業。昭哉孝嗣,光流萬國。秩秩其威,娥娥厥額。此宜蹈鼎,善世令王。如何夙隕,丁此咎凶。國無人兮王庭空,土罔宗兮微言喪,王機悵兮嘉謀荒。旌洪德兮表元功,闡君靈兮示後萌,神有識兮營壇場。
延熹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己酉造。
《鮮于璜碑》釋文(碑陰)
唯君行操,體坤則乾。至孝通洞,克勤和顏。烝烝慄慄,可移於官。郡孝察上,宿衛報關。出典邊戎,民用永安。遂遷宰國,五教在仁,嗇民用彰,家用平康。父君不[忄象],棄官奉喪。擘踴哭泣,見星而行。子無隨歿,聖人折中。五五之月,令丞解喪。州辟典部,入領治中。萬里同風,艾用照明。大尉聘取,上輔機衡。遂登漢室,出司邊方。單于怖畏,
四夷稽顙。皇上頌德,群黎慕涎。
策書追下,銀龜史符。到官視事,七年有餘。民殷和睦,朝無
顧憂。勳績著聞,百遼詠虞。以病去官。廿有餘年,逾九九,永歸幽廬。皇上憀栗,痛惜
欷歔,生民之本,孰不遭諸歍歑(乎欠)哀哉,奈何
悲夫。君三子,大子諱寬,字顏公,舉有道,辟
大尉府掾。中子諱黼,字景公,郡
五官掾,功曹,守令,幽州別駕。小子諱晏,字魯公,
舉孝廉,
謁者,雁門長史,九原令。膠東君諱弘,字元譽。中子諱操,字仲經,郡孝,灌謁者。子諱琦,字璋公,舉孝廉。子諱式,字子儀,故
督郵,早卒,督郵子諱雄,字文山,州從事。子即君是也。
特點
《鮮于璜碑》書風方整樸厚,筆法方圓結合,在存世
漢碑中,與晚於它的《
張遷碑》同屬方筆一派而有別具特色。碑陰字大小不一,不甚工整,參差錯落,近兩爨書風,真率稚拙。《鮮于璜碑》的出土,為當今書壇提供了一件新的難得的
漢隸範本。因是新出土的碑石,故歷代文獻均未有著錄,碑字
隸書風格屬《
張遷碑》、《
衡方碑》一路,用筆多方,極為古樸典雅。字口較上述二碑清晰。除了它自身的藝術價值外,還資作為研習《張遷碑》、《衡方碑》的補充材料,以探究二碑字跡模糊處的用筆方法。結構多呈橫闊扁形,臨寫時不能再作誇張,要注意左右橫向的緊密,避免鬆散。(
費聲騫《古代碑帖鑑賞》)
外觀形態
中國東漢重要碑刻。全稱為“漢故雁門太守鮮于君碑”。立於延熹八年(165年)。現藏
天津市歷史博物館。全碑包括碑座與碑身二部分。碑座為長方覆斗形,長 1.2米,寬0.73米,高0.25米。座上有長方形榫槽。碑身為圭形,上銳下方,高2.42米,寬0.81-0.83米,厚0.12米。碑首陽面中部為“凸”字形碑額,陽文篆書碑名。碑額兩側刻青龍、白虎額下為一直徑11.3厘米的圓穿碑首陰面刻朱雀。這種以“四神”圖象作為碑額裝飾的現象,在
漢碑中較罕見。
碑身文字及內容
碑身兩面刻文,碑陽17行,滿行35字;碑陰15行,滿行25字。總計827字。絕大部分保存完好。碑文主要敘述鮮于璜的祖先世系及其生平仕歷。
鮮于璜初舉上郡孝廉後,曾為度
遼右部司馬、贛榆令、
太尉西曹、安邊
節使等,終官雁門太守。卒年81歲。碑陰銘文頌揚死者功德,並記錄了鮮于一家的世系。碑陰記載的世系與
碑陽有所不同,可能二者並非同一人撰寫。
碑文字型結構謹嚴,渾樸蒼勁,含蓄沉著。以方筆為主,與以圓筆為代表的
曹全碑等
漢碑書體不同,為
漢隸中方筆流派的典型代表,對古代碑刻與書法發展史研究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作品賞析
《鮮于璜碑》,縱格17行,字16行,下款與正文平齊,間隔空行。字型以方筆為主,輔以圓筆。筆勢沉著,鋒芒含蓄;筆法嚴謹,
結體渾厚;筆力遒勁,嚴整豐腴;取勢橫扁,寬博厚重,摻以
異勢,自然生動。整體布局勻稱,形態凝重端莊,意近《
張遷碑》,但比《張遷碑》更豐腴。當為
漢碑“方正派”中極為重要之代表。其筆畫肥瘦有度,結字拙巧並存,樸實中更露生機,靈巧處方見精神。通碑效果看,橫向上6行則為一氣呵成,疑是橫向平進書寫:字型大小勻稱統一,規矩疏朗,筆法嚴謹,神采飛揚。以下部分,字型大小、寬窄、取勢略有錯落變化。
碑額篆書,不同於其他漢碑就是
陽刻,其用筆剛勁挺直,狀若金線,
結體方整飽滿,挺拔峻峭。用
隸法作篆書,點畫
瘦硬有力;字型大小參差,排列如印章。其精巧的刀工表現出書者與刻者合作的默契和精湛的技藝,使其別有風味。它與在北京出土的《
幽州書佐秦君石闕》[東漢永元十七年(105)]和《永和元年殘石》(136)有異曲同丁之妙(見圖4、5)。則更顯得規矩方整,氣勢雄強,剛折而富於生意。更有意思的是額首兩邊各刻一靈獸,青龍與白虎,與碑陰的朱鵲前後映襯,不但給其碑注入了靈氣,且又添增了不少時代生活的文化氣息。
《鮮于璜碑》碑陰部分,文字不為界格所囿,且字跡參差,錯落有致,豐厚朴茂,勝於
碑陽。整體看,前4行,中5行,後6行,字型形態各有所異,似有三筆所書或三刀而刻。前部分方整、渾厚、嚴謹,橫豎點畫勻稱凝重,方進方出,略帶拙意;中部似圓進圓出,體態弱小,略有疲憊之感;後部分似有覺悟,精神抖擻,以救中部之纖碎.但有操之過急之感,儘管筆法嫻熟老辣,難掩匆匆不暇之嫌。通篇倒也更顯生動自然之態。額頭一隻朱鵲,翩翩起舞,畫龍點睛,化解了碑陰滯重僵局,帶來幾分活躍氣氛。
《鮮于璜碑》書法風格,從形質上看,開《
張遷碑》拙雅之先河,特別是碑陰部分,對魏晉南北朝書風頗有影響,東晉《爨寶子碑》及一些墓誌和南宋《
爨龍顏碑》皆有此意。
《鮮于璜砷》
隸書,取法高占,險峻雄壯,但未必適應初學者臨之。待掌揮了一定的隸書基礎,具備了一定的鑑賞能力以後再去學習,則別開生面。首臨此碑,易於生硬、纖弱,又易進入玄乎的境地,而且此陋習一旦形成,往往會難以自拔,影響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