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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從墨爾本乘飛機到塔斯馬尼亞州首府霍巴特去的。在澳大利亞的中國留學生說:“塔斯馬尼亞島可是個好地方,只有旅遊者才到那裡去,我們來澳大利亞幾年了,還沒有去過吶!”塔斯馬尼亞州同維多利亞州隔著一條巴斯海峽,有200多公里寬,全島面積大概是67000平方公里,相當於我國台灣、海南兩島面積之和。
塔斯馬尼亞最早也是英國流放犯人的地方。當年從英國押送到澳大利亞來的犯人前後累計有十幾萬人,其中將近一半安置在塔斯馬尼亞。島上有山,有湖,有清溪,有瀑布,有森林,有良港,還有一些帶有19世紀英國維多利亞王朝建築風格的房屋和街道的市鎮。在英國人來到以前很久,大約是17世紀40年代,荷蘭人就已到達這裡。據說是荷蘭的一位名叫塔斯曼的船長發現這塊寶地的,所以塔斯馬尼亞島東面的大海,現在名為塔斯曼海,塔斯馬尼亞島也因這位船長而得名。英國人占領塔斯馬尼亞島並把它當作犯人流放地,則是18世紀末期到19世紀中期的事情。
從有關塔斯馬尼亞的歷史書籍上看到,在殖民者來到以前,原先住在島上的居民同澳大利亞本土上的原居民似乎不是同一個種族。澳大利亞本土的原居民可能一萬年或兩萬年前來自南亞,而塔斯馬尼亞島上的原居民可能幾千年前來自太平洋上的島嶼,他們後來被英國人稱做塔斯馬尼亞人。塔斯馬尼亞人的命運是悲慘的,他們遭到圍殲,被大批屠殺。少數人向白人投降,總算逃過了殺害,但塔斯馬尼亞人還是躲不過白人帶到島上來的疾病的侵襲而陸續死去。最後一個塔斯馬尼亞人,是在1876年死去的。從此,我們只有在霍巴特的博物館中看到所複製的他們的模樣,以及他們當初的生活方式。
首府霍巴特是塔斯馬尼亞島南部的一個港口城市,歷史悠久,但規模不大。飛機從墨爾本機場起飛,越過海峽,穿越全島時,只見碧綠的群山叢林,其間有湖泊和草地。面積達67000平方公里的全島,至今仍只有幾十萬人。在霍巴特市區,同樣是人少,車也少。市內雖然綠蔭如畫,街道整潔,還有些古色古香,但收入較高的家庭,嫌這裡太冷清,太寂寞,每逢周末,要乘飛機到悉尼或墨爾本去度假和購物。而周末從悉尼或墨爾本來塔斯馬尼亞的遊客,也不愛住在單調的霍巴特市區,而是到島中部的山裡面去享受大自然的美景。在塔斯馬尼亞大學,我們遇到了幾個中國留學生。他們見到我們,非常高興,他們都是自費來這裡上學的,他們還說,大學對中國留學生很熱情,圖書館藏書豐富,教授的水平也不差,只是這裡太安靜了,有點像修道院。
儘管有人不喜歡過於安靜的霍巴特,但塔斯馬尼亞大學一位研究生態學的教授卻告訴我們,要研究生態學,最好來塔斯馬尼亞,不僅這裡生態狀況好,物種多,而且這裡的居民的環境意識濃厚,甚至價值觀念也不同於悉尼或墨爾本。比如說,島上有些湖裡有魚,遊客可以來釣魚,但釣魚只是一種休閒活動而不是為了把魚拿回去。釣到的大一點的魚都得再放回水裡,否則就得受處罰。這就是價值觀念不同的反映。也許外來的人會說:你們過得太不自在了,有必要訂這一套清規戒律嗎?但塔斯馬尼亞島上的居民卻不這么看。他們認為,如果說以前若干代人不夠理智,以致破壞了生態,那么本代人作為理智的一代,應當多為後代人著想,這既是本代人的責任,也是本代人超越前代人的表現。
霍巴特的市民另有自己值得驕傲之處。誰要說霍巴特在澳大利亞的城市裡太不顯眼了,他們會說:我們這座城市的歷史比墨爾本、阿得雷德、布里斯班、坎培拉都悠久,只比悉尼晚一點。誰要說霍巴特像是一個小漁港,他們會說:在這裡品嘗海鮮,要超過澳大利亞任何城市,這裡的魚和龍蝦是如此新鮮,還真的是剛剛捕撈上來的!
我們就要離開霍巴特去紐西蘭了。飛機在茫茫的塔斯曼海上空穿雲破霧。回首望望霍巴特,望望塔斯馬尼亞島,我想問一問同機的遊客,你們說,這塊世外桃源能像現在這樣再保持一個世紀嗎?
“比英國還要英國”——紐西蘭南島的小城生活
飛機從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州首府霍尼特起飛,筆直往東,穿越塔斯曼海,用不了三個小時就到了紐西蘭南島的克賴斯特徹奇。到達紐西蘭南島上空時,從飛機上的視窗往下望,只見座座雪山,在陽光照耀下分外嬌麗。難怪同行的友人說:跟瑞士境內的阿爾卑斯山有什麼區別?簡直是一個模樣!這話一點不錯,不然地圖上怎會把紐西蘭南島的這片雪山稱做南阿爾卑斯山。
紐西蘭主要由南北兩島構成。面積,南島大;人口,北島多;風景,南島好;經濟,北島發達。紐西蘭是一個移民國家,移民主要來自英國。如果要說“英國味”,紐西蘭要遠遠超過澳大利亞,而把紐西蘭的南島和北島相比,可以說,南島的“英國味”濃於“北島”。南島有兩個“大城市”,一是克賴斯特徹奇,有20多萬居民,一是位於它南部300公里的達尼丁,人口有10多萬。這兩個城市在紐西蘭可算是大城市了,因為紐西蘭全國人口才300多萬人,三分之二住在北島。可是按國際標準來看,只能列入中小城市一類。南島還有一些人口在幾千人到一兩萬人的小城鎮,它們稀疏地分布在面積達15萬平方公里的南島上。
在克賴斯特徹奇,我們住在一位退休的紐西蘭機械工程師家中。他們夫婦兩人住在郊區一座小山坡上,住在自家的別墅里。孩子都大了,外出成家了,老倆口在這裡過著平靜的生活。令我們感到吃驚的是,他們家裡居然沒有電視機。他們說,電視有什麼好看的,買了也沒有人看。到了晚上,老太太彈鋼琴,老先生坐在沙發上,燈下閱讀一部經典小說。我們到達的第二天,正逢星期日,他們老倆口是基督徒,一早就駕著汽車,邀我們一起上附近的小教堂去做禮拜。禱告時,唱讚美詩時,他們是那樣虔誠;禮拜儀式結束,在教堂門口與老友們話別時,他們又是那樣的安詳。下午,他們和可能也退休了的一些朋友,在郊外的一個公園裡舉行茶話會,歡迎我們這些來自中國的友人。每家帶著水果、麵包和自己做的菜,就擺在草地上,大家席地而坐,一起歡聚談笑,不顧近處年輕情侶們在清溪邊低聲細語,也不顧較遠處孩子們在草地上追逐打鬧。就這樣,我們度過了美好的一天。
來到紐西蘭之前,有人告訴我們:紐西蘭“比英國還要英國”。這是因為,紐西蘭的英國移民,很多是19世紀或20世紀初年來的。他們把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風俗習慣和生活方式都帶來了。英國本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幾十年內變化很大,而紐西蘭在這些年內的變化要小得多。所以到了紐西蘭,尤其是到了南島的小城,仿佛回到了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一樣。這不僅僅反映於城鎮風貌、建築型式、街道氣氛方面,而且反映於人們的生活方式、家庭觀念、禮貌和談吐等方面。移民社會,真是一個有趣的研究課題。
這裡的英國移民後代津津樂道的,是維多利亞女王臨朝60多年的美好歲月。儘管那個時代早已過去,但在移民家庭中,怎么也抹不掉歷史的痕跡。人是需要有回憶的。沒有可回憶的事情,人生會變得枯燥乏味。沒有可回憶的交往,經歷會變得何等孤單。但是,回憶有時也使人們保守,使那種不求變革和安於現狀的思想表現得比較充分,甚至還會對新事物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如果一個人老是說:“我爺爺就是這么生活的,我爸爸也是這么生活的,我還有必要改變嗎?”那么這個人就不可能是一個講實際的人,而肯定是一個落後於時代的人。如果一個人老是在回憶中,甚至在長輩的回憶中過日子,留戀自己年幼時經歷過的,甚至是長輩們年幼時經歷過的歲月,那么這種回憶就會變成一種幻覺、一種傷感、一種無可奈何的嗟嘆。得到的是空虛,失去的卻是未來。
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只不過是昔日的輝煌。實際上,只有兩種人最喜歡在對昔日輝煌的回憶中尋找安慰。一是維多利亞時代英國社會的既得利益集團,一是早已習慣了維多利亞時代那種寧靜生活,而不適應進入20世紀後半期以來太快的生活節奏和過於緊張的生活的普通人。我們在紐西蘭南島上遇到的這些善良的友人,顯然屬於上述第二類人之列。他們的前輩移居到紐西蘭南島來,多半不是當時英國既得利益集團中的一分子。即使他們的祖先中有人隸屬於這一集團,自從來到紐西蘭後,隔了這么多年,他們並不想保持自己的既得利益,保持自己的特殊身份、爵號、社會地位,他們也不是因為在社會變動中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很大損失而留戀過去。他們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英國移民的後代。唯一引起他們對一個世紀以前的日子有所懷念的,只是看不慣現實。總覺得這也不如過去,那也不如過去。他們感到世界變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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