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常留(今作閆常留),濟南府德平縣(今山東省商河縣懷仁鎮閆家村)人,廩生。像貌魁偉,秉異才,年甫弱冠,文章湛然露頭角,工詞曲,精樂理,善作悲喜劇,著有《天雨花填詞》若干卷,時人目為關漢卿流。為人不諧流俗,疾惡如仇。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已酉科,有史進功者,自知難於考取,以白銀二百兩賂主考,捐得小登科,榜出後,閆常留不憤,逕赴學院質問,提出將史之試卷貼出公議。主考官自知有錯,婉言求勿擴大,並知會縣知事,重大受,令史登門道歉,邑中周知,史隨人格掃地,從此結下讎隙。閆常留氣秉如斯,道德品質,鄉望素著,與楊覃被視為鄉中文武二義士。二人友尚往來,相與談論國事,皆對葉芳的收買胥役墨吏、營私舞弊的行為,深為不滿。清嘉慶四年(1799),贓官葉芳知德平縣,橫徵暴斂,民不聊生。懷仁鎮楊家村廩生楊橝及子楊小受託找贓官求減丁銀漕米。葉芳不由分說,舉刀砍向楊橝,楊小一氣之下抖槍將葉刺死。按清律,殺知縣要屠全縣。楊知事態嚴重,欲投案自首。閆家村義士閆常留挺身而出,送走楊家父子,自擔殺人之責以救全縣,被押京城問斬,頭懸前門。後鄉民收其屍回鄉,捐資鑄銀頭安葬。時傳民謠云:“閆常留,是好漢,豁出一命救全縣。”
基本介紹
- 本名:閆常留
- 別稱:閻常留
- 所處時代:乾隆
- 出生地:濟南府德平縣
懷仁義士,勇斗貪官,結怨貪官,閆常留一命救全縣,英勇就義,閆常留詩作,後人頌歌,
懷仁義士
楊覃(或楊橝,生卒年不詳),原德平縣懷仁鎮楊家莊(現山東省商河縣懷仁鎮楊家)人,廩生,精於歧黃之道,在懷仁街開設藥鋪行醫,醫術高明,在民眾中頗有威信,他兼任鄉團長,與兒子楊小皆通武藝,維持治安,望重一方。楊覃胸懷大志,仗義好俠,與閆常留世友善,肝膽相投。嘗表示: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鉗制漢人最甚,“文字獄”尤盛。可惜德平小邑,勢單力薄,空懷陳、吳之志,苦無大澤之鄉耳。
勇斗貪官
這一天清晨楊覃腰佩長劍,其子楊小手執花槍,整起一隊鄉勇,正準備進城,忽縣衙差役來楊家催收糟米,蠻不講理;楊覃領起民眾,拿起槍、刀、鋤頭,一擁而上,把差役趕跑。楊覃隨勢趕到城內,城內民眾也知是為交涉減免糟米而來,也跟隨蜂擁齊上,過了前宜門,直奔大堂。史進功已知昨天葉芳到閆家吃碰的事,看到楊覃帶武器而來,正宜火上加油,心裡說:“閆常留哇,叫你認識我姓史的!”便馳報葉芳說:“老爺,不得了啦,閆常留領著人反了來啦!”葉芳聽了,怒上加怒,脫掉衣服,手持單刀,氣沖沖闖了進來。
楊覃見葉芳出來了,急走向前,舉手打個招呼道:“老父台一向可好!今天我們來,沒有他意,是來商量……”。葉芳並不理睬,一個箭步竄上來,迎頭一刀,他想殺一壓眾。楊覃急拔劍自衛,封出刀去,葉芳回手又是一刀,楊覃閃過一旁,說:“老爺,你瘋啦!”葉芳仍不搭話,又舉刀奔來,這時楊小氣憤不已,抖槍刺中葉芳咽喉,葉芳仰面倒地,楊小又一槍倒下,連人帶槍貫入地中,當即斃命。民眾齊喊:“該死,該死!”一鬨而散。楊覃返身出衙,從文廟後學道胡同,投南門。走到白麟書院旁,適逢閻常留到,見楊覃神色便問:“身體如何?”楊覃說:“我把贓官殺了!閻常留頓感一陣沉悶,良久,說:“大哥,快快遠逃!天大禍事,有我擔當。”楊覃說:“應我來當,我去濟南投案自首!”閻常留說:“一人自守不濟事,按清律,殺知縣是要屠全縣的!你速走,我自有去處!”
詳文押解送省,巡撫鎮台衙門立即會院司官員開庭公審,觀眾如堵,閆常留意態自然,毫無懼色,侃侃歷述葉芳在任,勾結土豪,營私舞弊,貪污自肥,不計民生,糟米漲碼,百般勒索,民憤彌天,遂釀成此事。責任在我一人,無關德平子民。三審無異詞,劃押奏明,押解入京。這時巡撫衙門早已下令遣官,到德平。調集鄰縣鄉勇,繞界拉上黃繩,嚴密封鎖,不許放出一人,專待命開刀問斬。
結怨貪官
滿清王朝到嘉慶年間,已腐敗透頂。一貫的重滿輕漢政策,已廣泛造成排滿情緒,各地農民起義,此起彼伏,一班漢人敗類,貪官污吏,勾結地方奸邪,狼狽為奸,橫徵暴斂,魚肉鄉民,直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官場之間,更是官官相賄,巴結權勢,結為朋黨,安排美缺,達到老虎同吃肉,吮吸人民血,走狗得缺,搜刮民財,分獻權勢,是一群大大小小的惡魔。
嘉慶元年(1796年),原德平縣來了一任捐班知事葉芳,捐班,即花錢走後門買的官兒。該官廣東歸善縣人,他的內兄在朝作吏部山東主事,替他買了前程來德平,以後再圖晉升。物以類聚,當時德平有個拔貢史進功,是個專長諂媚、進讒的人,葉知縣一到任,就結為死黨,助紂為虐,排斥正義之士。楊覃、閻常留就都在他們排斥之內,被視為眼中釘。
贓官葉芳,大刮民豪,既有他的鬼目的,又有一套詭辦法。私自加征丁銀糟米,暗中漲碼,逐年漸增,就象蚊子偷吸人血一樣,不知不覺中被吸滿肚囊,他並窮凶極惡,大捕“外逃苦丁贏戶”,即至貧無力完納外逃的,也要捕回逼索。這樣,不到三年,他就刮取了民財動萬兩計。
貪心是填不滿的坑,葉芳又做起了黃梁粱夢。他嫌地瘠民貧,撈不到更大油水,便買通上司,謀得一個美缺,一俟征完糟銀就調往壽光縣,前前後後,需開一筆花費,又捨不得動支存頂,反正是最後一槌子買賣了,於是再把糟米漲碼,管他三七二十一,一走了之。
按:正糟米,每畝完一升一合一勻四抄,葉芳私加八合,成為一升九合多。常列是:麥秋後完丁銀,大秋後完糟米,葉芳卻在四月間就征糟米。德平當時共分長魁、懷仁、禹貢、基山、宜豐五鄉,共七百二十村,實種田七千四百八十畝,每百畝一頃,分上、中、下三等,每季銀上繳二萬三千七百兩,糟米每季上繳糧道糟銀一千九百兩。葉芳漲碼八合,就能夠得七百多兩紋銀而入私包。算到這裡躊躇滿志,便發下了米串。這是嘉慶四年(1799年)的事。
本來這一年是旱災甚重,年景歉收,農民衣食無著,米串又發下來,民眾是愁雲湧起,哀聲遍野,上告沒有路,有理無處講,繳又繳不起,豁出性命只有消極抵抗。儘管差役百般催逼,看看結帳期限就要到了,全縣沒有一份上繳的,這使葉芳非常焦慮,眼睜睜一塊肥肉,就是吃不到嘴裡來,調缺已辦妥,又怕夜長夢多,發生變化。
閆常留當日去懷仁街會晤楊覃,俱言日來發生之事,莫非葉芳有意迫害?楊覃聞說,義憤填膺,便道:“明日你我一同去找縣衙,首先要求減免,其次解除誤解,說明糟米交不上是百姓無力,不在你一人,免得被他陷害。”等了會兒,又說:“如果他執意不應,那就看事行事吧!”
閆常留一命救全縣
翰林院大學士陳理奉命出京赴德平安民,百官各送一程(十里),劉墉獨送三程,將出京界,取一把傘贈陳理道:“身不能陪君至山東,區區微物,以盡主人之誼。”陳理不解其意,墉道:“山東天常陰,備君防雨耳。”陳會其意,遂道:“大人放心,待卑職到了,天就晴了!”這才分手。
陳理至德平,先命解除黃繩封鎖,便聚民眾諭赦旨。唯閆常留全家殺無赦。首事人說:“曉閆常留父母全亡,弟常懷,早已分居,常留絕戶,妻逃無蹤”。陳令當場具結。民眾便向陳痛訴葉芳暴行,聲動如雷,陳只是點頭,曉諭眾人:“本季糟米,一律免徵,抗糟一案,概不追究。”又安撫流散,巡視鄉曲,大體就序,留隨員張京暫行代理縣知事。住月余,回京消案。
閆常留之人頭,懸於前門示眾,邑人領屍還鄉,民眾嘆其身首異處,為其鑄銀頭。殯葬之日,全縣七百二十村代表都來會葬,無不揮淚哀慟!至今,楊閆二公大義行跡仍在本地盛傳,並傳有一民謠:“閻常留是好漢,豁出一命救全縣。”
楊覃當日攜眷走吉林,立村仍名楊家,仍以行醫為業。凡同鄉逃往此地者,他都盡力設法安置,不會有凍餒之虞。至今,吉林省德惠縣閆家岑,亦楊覃為懷念閆常留籌建的。楊覃還嘗與同鄉議往事雲,當年為抗糟雖一怒殺了贓官葉芳,聊泄民憤,以申正義,但是閆常留先生卻因此殉身。至今思來,一則以慰,一則一憾--為其救及全縣而欣慰,但是,因此喪生,實感到愧憾!
英勇就義
閆常留押京後,昏黃帝親臨武英殿審理此案。閆常留慷慨陳詞,複述葉芳橫徵暴斂,貪污自肥,魚肉鄉民,釀成抗糟殺官;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德平百姓無關。昏皇大怒,道:“妄殺朝廷命官,大逆不道,閆常留處‘萬刀凌遲罪’,德平刁民,罪不容赦,派御林軍二千人,前往屠城問斬!”時太子少保、諸城劉墉已白髮蒼蒼,很有鄉土之情,又深知官吏諸弊,又因出班請罪,對嘉慶說:“閆常留一人甘當,為何又派兵屠城?想此時德平百姓已惶惶不可終日,請派員前往安民才是!”昏皇無言以對,無奈道:“追回成命,命翰林院大學士陳理即日離京往德平安民”。當下退班。
閆常留臨刑之日,於路且行且歌其《天雨花填詞》諸篇,全是寫民間疾苦的逆情曲子,音節淒涼,激昂動人,聞者莫不感泣。時有老劊子手,已多年未執刀了,被閆常留義行所感,投報行刑。屬時,他站在常留先生前,往復揮刀,口中喊:“萬刮凌遲”,然後手起刀落,保其一刀喪身,並不由己說了聲:“好漢!”
閆常留詩作
《觸懷》
忽然一官來空舍,胸中浩氣欲成雲。著書畏聞文字獄,抗糟忍看倒懸民。
萬家赤子本骨肉,一邑黔首盡主人。任爾狂蝶得意鬧,民憤如天詎可平。
後人頌歌
(一)
《常留赴義》
剷除暴吏解民愁,義士捐軀美譽留。
懸首前門何壯烈,八方會葬鑄銀頭。
(二)
為民除害順輿情,
霹靂一聲動帝聽。
辣手殲惡千家樂,
鐵肩擔義一邑寧!
日月雙懸垂忠烈,
口碑流傳歌義行。
誰人識得其中苦,
說與東風渡文津。
(三)
義士英雄重義情,
千人口頌萬人聽。
當誅暴吏虎能搏,
得救倒懸死亦寧。
嘉慶屠城佯不赦,
劉墉贈傘喻寬行。
百年人物存公論,
正氣凜然歌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