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闔法

開合法,古人叫做開闔法。什麼是開闔?開是放、闔是關。開闔和開合可作同意詞。開與合在調節文章和文學作品結構、布局、情節等方面,是對立統一的關係。“開”在文章中表現為“推而遠之”,在文學作品中表現為矛盾衝突的展開和激化。“合”在文章中指收束之筆,在文學作品中則指矛盾衝突的轉化與解決,開與合的往復變化。可使文章多姿多彩、美不勝收。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開闔法
  • 別名:開合法
  • 歷史記載:《作文三法》
  • 屬性:寫作方法
觀點,寫作方法,運用,

觀點


自古以來,開合法深受作家們器重。王世貞《作文三法》:“首尾開闔、繁簡奇正、各極其度、篇法也。”吳納《文章辨體序說》:“作文之體,初欲賓士(開),久當撙節(節制、合)使簡重嚴正。時成放肆以自舒,勿為一體,則盡善矣。”董其昌《畫禪寶隨筆》:“文字最忌排行、貴在錯綜其勢,散能合之,合能散之。”劉熙載《藝概·詩概》:“大起大落,大開大合,用之長篇,比如黃河之百里一曲,千里一曲一直也。”王葆心《古文辭通義·文之作法十三》:“筆尚變化、似無成法可拘。然陰陽開合、造化為機、為文之道、亦豈外是。故雖筆之變化無常、而有一定之開合。”馮李驊《春秋古繡·僖公二十作年》:“文章妙用、全在多作開合之至奇極變者。”由上述諸家論述中可知,開合法,實是寫作中一種極為重要的篇法,理當認真研究、好好掌握。
開與合,是自然界的一種普通規律。自然界有“紅日開天 宇,夜色合地帷”,“春暖花開,嚴冬四合”的開合現象,人類社會有“分之必合、合久必分”、“陰陽結合,聚散無常”的開合規律。作為能動地反映客觀和生活的文章或文學作品,不僅要表達這種開與合的普遍現象,而且應當把它化為反映客觀和生活的一種藝術手段,妥善處理好文章或作品結構中開與合的矛盾,敢開善合,使文意舒暢而不滯澀,情節跌落起伏而不零亂繁雜、結構嚴謹而多變,變而有序,不鬆散、不殘破、不呆板,而是更生動、更真實、更深刻地反映客觀真實和社會生活。

寫作方法

文章的開合,既是本於自然,就要在寫作中,自然地放得開去,收得回來。這種開與合,可以是一開一合,合而又開,開而又合,好似江河波浪,迭連不斷;也可以是一開再開,開中有開,一合再合,合中有合。這種開合變化,也類似多少大小的變化。開合按文章或作品的內容及所反映的矛盾衝突有大開大合,小開小合之分。大開大合,就是開中有開,合中有合,一般用來正面表現重大的社會題材和尖銳激烈的矛盾衝突;比較輕微平緩的矛盾衝突或一段富有抒情色彩的生活故事及人物一瞬間的心理、情感漣漪,則宜用小開小合的形式表現。一篇文章或作品可以有一個開合,亦可以有數個開合,還可以在一個較大開合之中包容若干個較小的開合。
大開大合的作品,雄偉浩瀚、氣象萬千,呈現一種壯麗多姿的美態。
如《水滸》(七十一回本)以梁山農民起義為中心,多線交織,縱橫深入,呈大開大合結構。開頭的“楔子”用“洪太尉說走妖魔”作一總開,然後由王進引出史進、魯達、林沖等,一條好漢一條線索,次第鋪開,逐步深入至社會的各個角落、各個階層、各個領域,最終合為“眾虎齊心歸水泊”。這種大開大合之中又包容著許多自成首尾的小開小合,譬如魯智深和林沖在菜園相識是合,合而又開,寫林沖得罪高衙內,直至發配,到野豬林又和魯智深合。開合之中,矛盾衝突得到自然表現,情節發展迴環多折,開時如電閃雷鳴、劍拔弩張,使讀者對故事結局難以預料,造成強烈的好奇感和期待欲,合時則如雨過天睛、矛盾解決、各得其所,讓讀者得到思想上的啟迪教益和藝術上的快樂享受。
小開小合的作品輕靈、雋永,具有一種秀美感。
楊朔散文《荔枝蜜》,開頭先寫作者不大喜歡蜜蜂,第二段便開出去寫廣東從化溫泉,以溫泉的青山綠水寫到“一棵連一棵,每株的葉子都密得不透縫”的荔枝樹,由荔枝樹又寫到“也許是世上最鮮美的水果”荔枝,再由荔枝寫到“甜香裡帶著股清氣”的荔枝蜜,然後又回至蜜蜂上,形成一個開合。接下去又從蜜蜂身上開出去寫參觀養蜂場的見聞,最後又回頭寫對蜜蜂的態度,既形成第二個小的開合,又與開頭對蜜蜂的態度遙遙相對、相呼應,形成一個總的開合。全文沒有什麼激烈的矛盾衝突,但所造成的峰迴路轉,起伏變化的文勢,卻引人入勝、出人意料,令人快慰。
從上述兩例可知,不論是大開大合,還是小開小合,開與合之間是互為依存,相互作用的,開是為了合。
放開寫,不僅是為了把矛盾展開,而且是為了把矛盾推向高潮,是對文意的豐富、充實。開的越充分,合的就越有力。開為合服務,合是開的歸宿,開又是合的新發展。如此開開合合,直到意盡氣足而止。

運用

開合法,不僅用來表現矛盾衝突塑造人物形象,還可以用來說理論證。因為事物的道理本來有正面的有反面的,有虛的有實的,有假的有真的。能開能合,是真的、實的,能開而不能合、則是虛的、假的。這裡的合,是合乎規律、合乎邏輯、合乎實踐。不論是何道理,在闡述時,都需放的開,旁徵博引,正反相生,再順理成章地回到論題上,這是開而合,由開到合,由合應開。先務虛,不接觸正題,是開;務虛後回歸到正題上,是合。歸到正題後有時還需要再放開,從另一面去求證、去務虛,這又是開。放開的目的為了更好地說理求證,求證的結果,就是合。所以論證說理,有時要經過多次反覆,也象表現矛盾衝突一樣,開中有開,合中有合,開了合,合了開,反覆多次。直到把道理講清楚。當然複雜的深刻的道理,就需要大開大合與小開小合共同發揮作用。這種開合運用的好,就可以使文章縱橫捭闔,議論風生,左右逢源,且環環相扣、環環相生、無隙可擊。使文章結構嚴密、曲折有致,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從而增強了邏輯性和感染力及說服力。
如宋·蘇洵《辯奸論》中的一第一段:“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惟天下之靜者,乃能見微而知著。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人人知之,人事之推移,理勢之相同,其疏闊而難知,變化而不可測者,孰與天地陰陽之事?而賢者有不知,其故何也?好惡其中,而利害奪其外也。”
蘇洵的《辯奸論》攻擊的是王安石,譏嘲的是歐陽修,諷諫的是當代皇帝宋神宗。因蘇洵與王安石友好交往,故有此作。對這些事我們不去論是非,只看本文第一段中的開合變化。作者引用成語“事有必至,理有固然”開頭,說出一個普通道理、即事物的發展有其必然的趨向、就有其自身的必然道理。以此作為立論基礎,接著以“惟天下之靜者,乃能見微而知著”提出一個觀點,以應合上句揭示的道理。隨後筆鋒一轉,緊扣這開頭之句、由虛入實,將天地陰陽與人事理勢比較,進一步引證論述:“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人人知之”。這是一開。“人事之推移,理勢之相同,其疏闊而難知,變化而不可測者”又一開,“孰與天地陰陽之事?”一小合,把自然現象和人事常理合在一起比較。月暈是月亮周圍的水氣大而出現的暈光,是要颳風的預兆。礎,房屋柱下的基石。礎潤,俗稱石頭出汗,是地氣潮濕所至,表示將要下雨。這種自然現象人人皆知,是常理。人事的變化、事理的發展、雖然難知不可測,但是和天地變化的規律比起來,是不算難知不可測的。可是竟然會“而賢者有不知”(這個賢者指歐陽修)。是什麼原因呢?“好惡亂其中,而利害奪其外也。”是又一合,是小合之外大合。意思是說歐陽修並不是不見微知著,而是有個人的好惡感情和利害相隨,故不能認識人事理勢。
在這短短的一段文章中,有虛有實,有斷有續。斷也是開、續也是合。王葆心《古文辭通義》:“故以一篇之開合言之,或一段反一段正,一段虛一段實,此開合之大者,則局為之也。以一段之開合言之,或時而斷時而續,時而縱時而擒,此開合之小者,則筆為之也。”
開合的藝術既源於生活,運用時就應服從生活的邏輯,做到“各極其度”。大開大合的作品,作者既要敢於把矛盾衝突展開到看似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又要善於把故事的結局合的天衣無縫。這裡的訣竅就在於把握線索,線索在手,紛亂可歸一統。小開小合的作品,要力求從細微的生活變化中寫出豐富的情節層次、濃郁的韻味和事理的邏輯性來。相對而言,大開大合,易開難合;小開小合,難開易合。劉熙載在《藝概》中說,要“小開大合,大開小合。”可以一試。不過,就一般而言,大開大合的作品,要開合自如,關鍵在於抓住矛盾衝突轉化或解決的契機,以此來轉換彌合,充分揭示主旨;小開小合的作品,則要靠作者豐富的生活積累、知識儲備、強烈的藝術感受能力和優異的藝術表現力。否則,就會能開不能合、能放不能收,或放不開、收不攏,開合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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