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歌(藏族酒歌)

倫布噶瓦這首加查酒歌,包含有很豐富的歷史和民俗內涵,抓住了藏酒文化的核心內容,遣詞造句深刻而又準確。酒歌里的兩個人物都跟酒有緣。唐太宗的宗室女文成公主,出嫁松贊乾布進藏時,據說就帶有釀酒技術和工匠以及龍紋瓷碗,她是西藏最早的釀酒戶吧。但酒的出現可能早於文成公主。西藏最早的藏文史書《敦煌吐蕃歷史文書》就記載有:墀松贊與韋氏等地方首領約定在沖木地方進宴會盟,韋氏“以半克青稞煮酒,敬獻飲宴”。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酒歌
  • 屬於:藏族
  • 類別:歌曲
  • 特點:歌助著酒,酒乘著歌
唐太宗征高麗時,松贊乾布也專門敬獻金鵝酒器。中原漢族地區在商朝的甲骨文中已有“鬯”字,據學者們考證,這字的讀音為“暢”,指“用以祭祀祖神的香酒”,而藏族至今稱青稞酒為“羌”;漢藏對酒的這類語音相合,就可能有互相借鑑、交流的關係,酒很可能是漢藏間第一批文化交流的名詞。倫布噶瓦,就是迎娶文成公主的使臣祿東贊。據說松贊乾布曾讓其編定基本律,他編制不出來,聽說彭域有個小孩很聰明,就派了4個大臣去找這個小孩請教。大臣們在彭域遇見一個孤單的小孩,就問他:“你的阿爸阿媽乾什麼去了?”小孩回答說:“阿爸去找語言,阿媽去找眼睛哩。”大臣們聽不懂。過了一會,孩子的阿爸提著一壺酒,阿媽拿著一盞燈回來了。大臣們這才明白:酒是語言的源泉,燈是黑夜的眼睛。他們當然把聰明的孩子帶回去了。
這種隱語是藏族對酒的一種獨特理解和認識,為藏酒文化的發展指出走向,理出線索,至今酒歌成為一束艷麗的鮮花,就是從語言演化為歌曲的吧。釀造青稞酒的辦法,跟中原漢族地區制糯米酒相近而又不全相同;先把青稞洗淨煮熟,再拌上酒麴,裝入容器使之發酵出酒。史詩《格薩爾王傳》對珠牡釀酒有生動形象的描繪:“做酒的青稞好像野鳥成群飛”,“煮酒的蒸氣好像香菸蓬蓬起”,“撒上一塊曲,好像紫雕騰空飛”。待酒漿盈盈取飲時,初次兌水出的酒叫頭酒,再兌水就依序叫二道、三道……著名詩人、第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詩云:“頭酒、不曾醉,二酒不曾醉,情人敬一杯,馬上薰薰醉。”頭酒醇香,濃郁芳烈,二三道酒次之,飲用適合,四道酒味淡而度低。有的人還把頭酒裝進瓦罐或酒罈,放入冰糖嚴加密封,藏入地窯或埋在地下,幾個月或幾年後取飲,醇香味美有如冰凍的蜜酒。開啟時可要十分仔細,否則酒漿會像噴泉般噴飛出壇。“山羊見柳,藏民見酒。”這句藏族諺語道了一種風俗,但並不很準確。應該說愛豪飲的大多是藏族男子,有的男子把豪飲當做慓悍、豪邁、血性的標誌,但婦女特別是年輕的姑娘,多數並不嗜酒,她們說:“女人喝酒不如狗。”但開酒店或擺酒攤大多是女店主,當男子豪飲時,婦女們就唱酒歌勸飲,真不知是習慣還是分工。某些地區,當婦女懷孕到一定時間就經常喝青稞酒;生育後,酒中加入紅糖、酥油等加熱後飲用,是為補養品的一種。日喀則等地區,母親出門幹活,為了不讓孩子哭鬧,就餵孩子幾口酒、使之睡去;搬家或出遠門時也用這種辦法。在節日裡、聚會活動時更是“無酒不成筵席”。結婚慶典的日子更要喝他個昏天黑地,出入門、迎賓送客、上下馬、對歌跳舞時,都要敬酒或接受敬酒。在一般社會交往場合,往往要喝酒,即使有了糾紛也要請酒當“和事佬”,如理虧認錯,給對方送一壇酒以賠禮道歉。大年初一,睜眼醒來就要喝熱“滾典”——青稞酒內加紅糖、酥油、奶渣和磨碎的青稞;弔唁死者更要攜酒前往。
其實,酒已不再是酒,而是禮儀的載體。如迎賓送客時,全家都排列門前,向來客獻哈達和酒,這是最尊貴的禮節。客人雙手接過酒後,首先要用無名指蘸點酒往空中拋彈三下,以敬天祭神,然後三口一杯喝乾,接下來主人會邊跳舞邊唱酒歌,熱情相勸。但這類迎送場合,不過是小型的酒場和酒歌演唱。
在歡慶節日,親朋聚會或集體勞動之餘,喝酒喝得起興,就隨時隨地可擺酒場,在場的人圍成舞圈,在圈中央放一罐酒和18隻龍紋大碗,人們跳一陣舞就停下喝一陣酒,也有的在舞圈設下酒卡——由某位老老人斟滿酒守候著,跳舞的人每經過這裡,必得滿飲三杯才能放行。酒場輪流勸酒,絕不輕易放人過關,所謂“酒場如戰場”、“酒場無兄妹”即指這類規矩而言。酒歌也不僅為勸酒而唱,而是喝酒就要唱歌,認為“如果酒沒有歌,那就像清水般沒有味道”。酒和歌已結成親密的孿生姊妹。這兩者間有緊密的配合和有力地互相推動。“好酒你來喝,酒歌我來唱,酒和酒歌,都沒有停下的時候。”從某些史料來看,吐蕃時代就有酒歌,《敦煌吐蕃歷史文書·贊普傳記》里,凡贊普接見大臣、外國使者,以及大臣們宴會時,已有齊聲唱歌或由善歌者唱歌的習慣。但這酒會上的歌不是勸酒或贊酒的歌,而是為渲染和加強宴會的氛圍,夸威示富,鬥智取諧,密切交往等等,具有較強的政治性,是種歷史歌謠,還不是純粹的酒歌。在史詩《格薩爾王傳》里,珠牡送格薩爾出征或迎接將領們凱旋歸來時,在獻茶敬酒的同時,邊舞邊唱酒歌,既歡慶也敘述酒的美好,這可說是純粹的酒歌,在流傳過程中,民眾在喝酒時,又即興編唱,共同匯聚成系列性酒歌。
總之,歌助著酒,酒乘著歌,滲入到西藏世俗民眾生活的各個方面。可喇嘛教把戒酒作為基本戒律之一,有些信教的贊普,也把佛教的五戒納入民法,但仍然是戒而不止,禁而不絕,世俗民眾仍然愛喝酒。究其原因,有人為地區高寒缺氧,酒能抗寒抗缺氧,但對不會喝酒的人,喝了酒更喘不過氣來;有人說,這是由於佛教提倡“苦”和推行苦行主義,反而使民眾認為,有酒喝,有肉吃就是人間天堂;也有人認為,由於高原交通閉塞,文化生活貧乏,而用飲酒取樂。這些說法都有一定道理,我認為還是民眾自己的說法為好,藏諺“山羊見柳,藏民見酒。”也就是說,藏族愛喝酒是出於天性。藏族是個樂觀勇敢的民族,他們為歡樂而生,為歡樂而死,執著地追求幸福和歡樂。這是任何宗教壓抑不了,清規約束不住的。這也就極大地豐富了西藏的文化,既有宗教文化,又有世俗文化,而且雙峰並秀並茂。青稞酒比之酥油茶等其它飲料,又是極方便的。離家長途跋涉的人們,總是承擔著緊迫而繁重的任務,離家越遠越是想家,在途中熬茶的時間也不夠,而走路喝酒不覺累,口渴喝酒能解渴,騎馬趕路時,用乾淨的羊肚子裝一壺酒,渴了累了,端起就喝,喝夠了就放回馬背,的確方便之極。總之,酒是高原上珍貴而又方便的飲料,藏族尚勇,常以“烈酒般的勇氣”自豪。“美酒你來喝,酒歌我來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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