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背景,金宣宗南逃,乣軍降蒙,遼東將領的叛變與遼東、遼西的失陷,北京的失陷,官員、地主的叛降,錦州張氏獨立,遼東契丹軍的動亂,蒲鮮萬奴的叛亂,蒙古軍在河北、山東的擄掠,金廷南遷並非失策,關於遷都的地點問題,
歷史背景
中國金代宣宗遷都汴京的歷史事件。又稱
貞祐南遷。金朝自衛紹王允濟即位,國勢日趨衰弱。成吉思汗統率蒙古軍發動對金朝的戰爭。同時,金朝統治階級內部矛盾激化,貞祐元年( 1213 )八月 ,駐守中都城北的金右副元帥紇石烈執中弒衛紹王,自彰德迎接世宗孫
完顏珣入中都,即帝位(金宣宗)。二年三月,金宣宗遣使向蒙古軍求和。成吉思汗得到優厚奉獻之後,退駐魚兒濼(今內蒙古克什克騰旗達來諾爾)。金朝元帥左都監完顏弼、參知政事耿瑞義等建策金遷都南京(今河南開封)。左丞相徒單鎰及宗室霍王完顏從彝等反對。宣宗以
金中都缺糧,不能應變為由,決意遷都。五月初,判南京留守仆散端與河南統軍使長壽、按察轉運使王質等連上3表 ,請南遷汴京 。五月 十 一 日 ,宣宗下詔南遷,留尚書左丞相兼都元帥完顏福興、尚書左丞抹?盡忠輔太子完顏守忠守中都。十七日,發車駝載珠寶、文書先行。翌日,宣宗離中都南逃。次年,中都被蒙古軍攻陷。宣宗南遷,各地人民紛紛起義反金,蒙古軍不斷南侵,金朝走向衰亡。
金宣宗南逃
金宣宗屈辱求和,成吉思汗暫且自中都退軍。中都以北處在蒙古軍的占領下,金朝仍然隨時都有被消滅的危險。以金宣宗為首的投降派在蒙古退軍後,便匆忙地南逃,從中都遷都到汴京。金朝南遷後,中都和遼東地區相繼淪於蒙古統治。山東、河北一帶,以紅襖軍為主的廣大農民紛紛起來反抗腐朽的金朝。金朝滅亡的日子越來越臨近了。
面對著蒙古的侵掠,金朝內部一直存在著抵抗與投降、逃跑兩派的爭論。蒙古軍圍困中都時,元帥府經歷官李英給術虎高琪上書說:“中都之有居庸關,猶如秦之崤、函,蜀之劍門。近者居庸撤兵,形勢遂變。現在當地土豪在守關,朝廷應當派官去管領,否則,忠義之士也會轉變。”他還建議收編宣德、德興的民眾,武裝起來抗敵,說:“各地自有庫藏,足夠自給。國家不費斗糧尺帛,就可以收復關隘。”宣宗任命李英為宣差都提控,派他去居庸組織抗敵。貞祐二年(一二一四年)正月,李英乘夜色與壯士李雄、郭仲元、郭興祖等四百九十人出城,沿西山進至佛岩寺。李雄下山招募抗蒙的軍民,旬日之間,便得到萬餘人,不時出戰,給蒙古軍以打擊。李英被召還朝,李雄等領導的人民武裝仍在四處活動。四月間,成吉思汗退出居庸北還時,李雄等聚兵數萬人,準備中途邀擊。宣宗命完顏承暉傳達他的詔令:“南北講和,不許擅出兵。”抗敵民兵只好眼看著蒙古兵擄獲大批財物、奴隸,揚長而去。
蒙古兵去後,金朝廷上在抵抗還是逃走又展開爭論。元帥左都監完顏弼說:“今雖議和,萬一蒙古輕騎再來,我們就要被困,應速講防禦之策。”他的防禦之策,就是放棄中都逃跑、遷都南京(汴京),說那裡南有淮水,北有黃河阻隔,西面可以依靠潼關防守。參知政事耿端義,也請遷都南京。左丞相徒單鎰說:“車駕一動,北路就都要失守。現在既已講和,聚兵積粟,固守京師,乃是上策。”宗室霍王從彝說:“祖宗山陵、宗廟、社稷、百司、庶府都在燕京,豈能放棄逃跑?”宣宗說:“燕京缺糧,不能供應,朝廷百官諸軍暫住南京。等一二年後,糧儲豐足,再回來也不晚。”宣宗意在南遷。元帥府經歷官納坦謀嘉說:“河南地狹土薄。有一天宋、夏交侵,河北之地就都要失去。應當選諸王分鎮遼東、河南。中都不能離開。”太學生趙昉等四百人上書極論利害。宣宗一概不聽。
五月初,判南京留守事仆散端,與河南統軍使長壽,按察轉運使王質等連上三表,請南遷汴京。五月十一日,宣宗下詔南遷。任完顏承暉為尚書右丞相兼都元帥,抹捻盡忠為左副元帥,與太子守忠留守中都。五月十七日,以駱駝三千匹滿載宮室的珠寶,車三萬輛載運文書先行。十八日,宣宗離開中都南逃。宣宗棄中都,標誌著腐朽的金朝走上了滅亡的道路。
乣軍降蒙
宣宗南逃的怯懦行動,極大地動搖了人心。當蒙古軍再次到來時,各地女真將領中的投降派和契丹、乣、漢軍吏、地主紛紛降蒙。金朝的統治越來越陷於土崩瓦解的境地。
宣宗自中都啟程後,首先起兵的,是駐在中都以南涿州、良鄉一帶以契丹軍為主的乣軍。契丹軍和乣軍在金朝遭受最為沉重的壓迫。宣宗南逃,契丹軍殺金朝的主帥兗昆,推契丹人斫答、比涉兒、札剌兒等為首,起兵反金,策劃北攻中都。駐守中都的完顏承暉派兵到蘆溝抵禦。金章宗時,曾在蘆溝修建壯麗的蘆溝石橋。金兵據石橋攔截乣軍。乣軍千人潛游渡水,自背後襲擊守橋的金兵。金兵大敗。乣軍繳獲大批衣甲、武器、馬匹,聲勢大振。乣軍起兵後,一面派使者去遼東與耶律留哥相聯絡,一面派使者到蒙古軍營投降求援。
成吉思汗在桓州得知宣宗南遷,乣軍來降,隨即派蒙古將領三木合拔都與金朝撫州的降將石抹明安(契丹人)和涿州的降將王楫(漢人)率領蒙古軍南下會合。石抹明安、王楫等軍進攻古北口,連續攻下景、薊、檀、順等州。
蒙古軍幾年來的對金作戰,主要還是蒙古奴隸主在各地擄掠奴隸和財富的擄掠戰爭。成吉思汗任命石抹明安、王楫等與契丹乣軍會合作戰。石抹明安向成吉思汗奏報說:“這些人本來都應當殺死,如果讓他們繼續活下去,那些還沒有投降的人們,就會望風來降”。成吉思汗採納了石抹明安的建策。石抹明安、王楫軍變屠掠為招降,所到之處,金軍望風迎降,陸續收降了數萬人。
這時金朝內部仍然存在著投降與抵抗兩派的鬥爭。九月間,蒙古軍圍攻順州,金守將王晦領兵堅守,派人突圍去滄州、景州召集別部軍兵來援。王晦舊部王臻向王晦勸降,說:“事急矣。何必自苦?如能跟我投降,可以不失富貴。”王晦大罵說:“我年六十,致位三品,死是我的本分,怎么能跟你走!”王臻投蒙。王晦部下縋城出降。十月,順州失陷。王晦被擄,堅持不屈,英勇就義。
遷往汴京的金朝廷,還在展開爭論。七月間,宣宗、術虎高琪見蒙古軍南下,又要把駐守中都的太子守忠召到汴京,監察御史完顏素蘭反對。術虎高琪說:“主上住在這裡。太子應當隨從。況且你能擔保中都守得住么”?完顏素蘭說:“中都不敢說一定保住,但太子在那裡,聲勢俱重,如果守住關隘,都城可保。昔日唐明皇幸蜀,太子留在靈武,就是為了維繫天下人心。”宣宗、術虎高琪不聽,召太子去汴京。太子離中都,表示金朝無意在中都堅守,更加失人心了。
貞祐三年(一二一五年)正月,金右副元帥蒲察七斤以通州投降。石抹明安命他仍官原職,歸蒙古軍指揮。蒙古軍逼近中都。駐守中都的完顏承暉派人以白礬寫的奏書告急說:“七斤投降,中都城中沒有固守的意志。臣雖以死守,豈能持久?如果中都一失,遼東、河北都非我有。倘若諸軍趕快來援,或許還可有救。”宣宗派元帥左監軍永錫,率領中山、真定、保、涿等州兵,元帥左都監烏古論慶壽率領大名軍一萬八千人,西南路步騎一萬一千人,河北兵一萬人,御史中丞李英護運糧草救援中都。永錫軍至涿州旋風寨,遇蒙古兵,大敗。李英收編河間、清、滄等處地方“義軍”武裝,得兵數萬人,每人帶糧三斗。李英自己也背負糧草,以鼓勵士氣。三月,李英在霸州與蒙軍相遇。金軍大敗,李英戰死。糧草都為蒙古軍奪去。烏古論慶壽軍也潰敗散去。在汴京總攬軍政大權的術虎高琪忌恨承暉,不再派兵救中都。中都危在旦夕。
駐守中都的右丞相兼都元帥完顏承暉原來把中都的軍事都委付給左副元帥平章政事抹捻盡忠。五月初,完顏承暉見蒙古兵臨城下,與抹捻盡忠商議,以期死守。抹捻盡忠卻與他的心腹、元帥府經歷官完顏師姑密謀南逃。承暉召見師姑,說:“原來我以為平章(指抹捻盡忠)知兵,所以才推心信任、委付兵權。平章曾許我俱死。現在忽然又有異議。行期在何日,你必定知道。”師姑說:“今天傍晚就走。”承暉問:“你辦好了行李么?”師姑答:“都已辦好。”承暉大怒說:“國家社稷怎么辦?”立即把師姑推出斬首。承暉作遺表交付尚書省令史師安石,表中論國家大計,並說:“平章政事高琪,賦性陰險,報復私憾,竊弄威柄,包藏禍心,終害國家。”承暉與師安石訣別,要他持遺表去奏報朝廷,隨即服毒藥自殺殉國。
這天傍晚,抹捻盡忠放棄中都逃跑。盡忠逃到汴京,宣宗釋其罪不問,仍任為平章政事。
抹捻盡忠逃走的當天,石抹明安率領蒙古軍進入中都城。中都從此陷於蒙古統治之下。自海陵王遷都以來的六十幾年間,中都一直是金朝的都城,中都失陷,昭示著金朝滅亡的日子,更加近了。
遼東將領的叛變與遼東、遼西的失陷
一二一四年四月,成吉思汗統率蒙古軍自中都北撤後,又派木華黎和石抹也先(降蒙的契丹人)等去遼東攻下了金東京擄掠去大批糧食、武器。宣宗南遷,成吉思汗在派遣三木合、石抹明安等攻取中都的同時,再派木華黎等去攻掠遼西和遼東。金朝在遼西、遼東的將領和各地地主武裝,紛紛投降蒙古,或叛金自立。遼水東西地區陷入一片紛亂之中。
北京的失陷
蒙古軍兵分兩路,向遼東、遼西地區進攻。木華黎率西路軍侵金北京大定府,孛禿率東路軍攻懿州等地。十月間,木華黎軍過臨潢,至高州,金守將盧琮、金朴等投降。十二月,孛禿軍攻掠懿州,金節度使高閭仙戰死。一二一五年,木華黎軍繼續攻掠惠和、金源、和眾、龍山、利、建、富庶等十五城,進而攻打金北京。北京宣撫使兼留守奧屯襄領兵二十萬拒戰,與蒙古軍戰於花道。金兵戰敗,死八萬餘人。奧屯襄據城堅守。城中食盡,部下契丹軍出降,金兵大亂。北京宣差提控完顏習烈殺奧屯襄,部下又殺習烈,推烏古論寅答虎為帥。二月間,寅答虎率部投降蒙古。木華黎命寅答虎權(代)北京留守。北京是遼西的重鎮,金朝聚集精兵駐守,金朝失掉北京,又喪失重兵,北方更加危急了。
官員、地主的叛降
蒙古南侵,金朝節節敗退,河北各地地主武裝結社自保,號清樂社。清樂社領袖永清土豪史秉直,在一二一三年,木華黎南侵時率清樂軍(又稱黑軍),投降蒙古。木華黎封史秉直子史天倪為萬戶。一二一四年,史天倪和叔父史懷德等統領黑軍隨蒙古軍進攻北京。北京陷後,史天倪族弟天祥又奉蒙古命去攻打北京以南各地的寨堡。
北京以南地區的土豪和河北一帶一樣,在蒙古南侵,金軍敗亂的過程中,紛紛組織武裝,結寨自保。北京土豪田雄,曾接受金朝軍都統的官稱。木華黎軍至北京,田雄即率眾出降,隸木華黎麾下,隨從征掠。史天祥分兵進攻北京附近諸山寨。磨雲山王都統至史天祥軍投降,又受命入列崖,擒都統不剌降蒙。城子崖、樓子崖等二十多寨相繼投降。
西乾河的答魯、五指山的楊趙奴等固守抵抗。史天祥軍來攻,楊趙奴戰死。答魯有眾數萬,戰敗後,又聚眾攻龍山,槍刺蒙古北京路都元帥吾也而墮馬。史天祥軍來救,答魯戰死。
木華黎進軍興中府,遣劉蒲速窩兒、高德玉(金降臣)向興中府同知兀里卜勸降。兀里卜嚴正拒絕,斬劉蒲速窩兒,高德玉逃跑。興中府投降派官員地主殺兀里卜,推當地土豪石天應為帥。石天應舉城投降。
川州地主劉世英,義州地主李守賢先後率眾投降蒙古。義州開義縣土豪王珣,聚眾十餘萬,結寨自保。蒙古軍到來,也率眾投降。各地投降的官吏、地主武裝,陸續加入蒙古軍,助蒙侵金,對金朝在各地的統治形成極大的威脅。
錦州張氏獨立
一二一四年,錦州張鯨聚眾十餘萬,殺金節度使,自立為臨海郡王,叛金降蒙古。一二一五年,張鯨自號遼西王,建年號大漢。四月,成吉思汗下詔給木華黎,命張鯨總領北京十提控兵,隨從蒙古將領脫忽闌徹里必南下,侵掠燕京以南州郡。木華黎命石抹也先同行,監視張鯨。軍行至平州,張鯨圖謀叛蒙,被石抹也先殺死。
張鯨弟張致在錦州,聽說張鯨被殺,割據錦州叛蒙自立,稱漢興皇帝,建年號興龍。張致聯絡義州開義縣楊伯傑地主武裝,進攻義州。王珣戰敗逃走。張致軍進而攻下平、灤、瑞、利、懿等州和廣寧府。張致自稱瀛王。一二一六年六月,遣部下完顏南合、張頑僧向金宣宗上表歸金。宣宗詔命張致行北京路元帥府事兼本路宣撫使,南契約知北京兵馬總管府事,頑僧同知廣寧府事。木華黎率數萬人討之,進逼紅羅山,張致部下主將杜秀投降。張致軍攻下興中府。七月,木華黎進兵興中。遣吾也而等圍攻溜石山堡。張致遣張鯨子東平救援。木華黎率軍會合夾攻,東平敗死。張致退守錦州。木華黎軍圍攻月余,張致閉門堅守。部下高益叛變,縛張致投降蒙古。張致被殺。
遼東契丹軍的動亂
一二一三年,耶律留哥率遼東契丹乣軍叛金,自號遼王。一二一四年,宣宗派青狗去遼東勸誘耶律留哥降金。耶律留哥不從,青狗叛金投附留哥。宣宗命遼東宣撫使蒲鮮萬奴領兵四十萬討伐。留哥迎戰於歸仁縣北河上。蒲鮮萬奴兵敗,逃往東京。耶律留哥以鹹平為都城,號為中京。金宣宗再派左副元帥移剌都領兵十萬攻留哥,又敗。一二一五年,留哥攻破東京,部下耶廝不等勸留哥建國稱帝。留哥不聽,帶領兒子薛闍和隨從人等去桓州投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遣使者三百人去遼東。耶廝不等殺蒙古使者,在澄州起義自立為帝,建國號遼,年號天威。以乞奴為丞相,青狗為元帥,鴉兒為行元帥。青狗逃歸金朝。耶廝不為部下所殺,起義軍眾推丞相乞奴監國,與行元帥鴉兒分兵民為左右兩翼,屯開、保州。金蓋州守將眾家奴來攻。乞奴、鴉兒(《高麗史》作鵝兒)等戰敗。耶律留哥與蒙古軍數千,也趕來作戰,乞奴、鴉兒等,渡鴨綠江逃往高麗。金山殺乞奴,自稱國王,改元天成(《高麗史》作天成,《元史》作天德)。金來遠軍致書高麗守德城,約夾攻契丹逃軍。兩年後,金山被部下統古與所殺,喊舍(撼舍)又殺統古與自立。一二一八年,耶律留哥領蒙古、契丹兵入高麗,高麗助兵四十萬攻喊舍,喊舍在高麗江東城兵敗,自縊死。
蒲鮮萬奴的叛亂
遼東宣撫使蒲鮮萬奴領重兵攻打耶律留哥,戰敗逃往東京。一二一四年春季,蒲鮮萬奴發動叛亂反金,占領鹹平、東京、沈、澄等州。女真猛安謀克戶也跟從叛亂。三月,蒲鮮萬奴指揮步騎九千進攻婆速府路,金朝同知婆速府路兵馬都總管紇石烈桓端派都統溫迪罕怕哥輦擊之,退去。四月,蒲鮮萬奴攻掠上京城等地,捕殺金同知上京留守事溫迪罕老兒。五月,金都統溫迪罕福壽率部攻蒲鮮萬奴軍,攻下大寧鎮。九月,蒲鮮萬奴部九千人進攻宜風、湯池,被紇石烈桓端擊潰。十月,蒲鮮萬奴在遼東自立為天王,國號大真,建年號天泰。
一二一六年十月,蒙古木華黎軍攻陷錦州後,蒲鮮萬奴投降蒙古。蒙古軍退後,萬奴又叛蒙自立,稱“東夏國王”。一二一八年,蒙古、高麗派軍鎮壓契丹農、牧民起義軍,蒲鮮萬奴也派元帥胡土帶兵前去加入“圍剿”,將起義軍撲滅。
蒙古軍在河北、山東的擄掠
一二一五年,成吉思汗派遣脫忽闌徹里必率領的南侵軍,在捕殺張鯨後,繼續南下,侵掠河北、山東地帶。四月間,到達平州城下。金平州守將合達拒戰失敗,率金軍投降。八月,史天倪軍與攻占中都的蒙古軍隊會合,南下攻掠河間、滄、深、獻、觀、景、恩等州。十一月,蒙古軍攻彰德府,知府陀滿斜烈戰死。十二月,史天倪軍攻克大名。貞祐四年(一二一六年)正月,又攻下曹州,大肆擄掠而去。蒙古軍擄掠去後,一些州城又為金朝所收復。
一二一六年二月,蒙古的另一支軍兵,又自河東圍攻太原、平陽。金知平陽府事兼河東南路兵馬都總管胥鼎領兵抗戰,多次擊敗蒙古軍,守住了平陽。八月,蒙古軍攻代州,經略使奧屯醜和尚作戰失敗,身中數創,被俘後堅貞不屈,被殺害。
金廷南遷並非失策
金宣宗完顏珣將都城南遷至汴京,是金朝晚期歷史上的一件大事,是非功過,歷代史家多有評論。從當時的情勢考慮,南遷之舉實屬金宣宗無奈之中的正確選擇。
金至寧元年(1213年)八月,在蒙古大軍進逼中都、金朝軍隊節節失利的危險關頭,大臣紇石烈執中(胡沙虎)發動政變,殺死當時的皇帝衛紹王允濟。九月,完顏珣被擁立為皇帝,史稱金宣宗,改年號貞祐。宣宗即位後,蒙古方面在發動強大軍事進攻的同時,又不斷遣使金朝,逼其投降。金宣宗迫於形勢,不得不於貞祐二年(1214年)三月,派尚書右丞承暉(完顏福興)向蒙古求和,答應了成吉思汗提出的苛刻議和條件:向蒙古獻衛紹王女岐國公主並童男女各五百、繡衣三千件、馬三千匹及大批金銀珠玉。雙方暫時達成和議,蒙古軍隊退出居庸關。當年五月,宣宗將金朝的都城從中都(今北京市)南遷到汴京(今河南省開封市)。
對金宣宗南遷汴京之舉,以往史家多持批評態度,指責南遷動搖了民心,是一種投降、逃跑行為。但若從金廷當時面臨的強敵壓境的客觀形勢看,將都城南遷汴京,實為無奈之舉,但不能把這一選擇視為失策。其理由主要有以下三點:
第一,評價歷史人物或評論歷史事件,不能離開當時的歷史背景和歷史條件。就金宣宗即位後的外部形勢看,蒙古軍隊已經完全具備攻克金中都的軍事實力。自1211年蒙古鐵騎越過金界壕進攻金朝,至雙方達成和議止,蒙古已連破金河北九十餘郡,三路大軍幾乎踏遍黃河以北,僅有中都、通(今北京市通縣)、順(今北京市順義縣)、真定(今河北正定縣)等十一城仍在金朝控制之下(《蒙兀兒史記》卷3,《成吉思汗本紀》)。原來臣服於金的西夏政權,也乘其兵敗之機在雙方邊境製造事端,更加深了金王朝的邊疆危機。因此,金、蒙雖然達成暫時和解,但河北、河東、山東州郡多已殘破,許多州縣還在蒙古人手裡,屈辱的城下之盟並沒有解除蒙古對金朝都城的真正威脅,金中都實際已成為一座孤城。
第二,從地理位置看,居庸關長城是阻擋蒙古騎兵南下的重要屏障,是拱衛中都城的北部天險。這正如金元帥府經歷官李英所言:“中都之有居庸關,猶秦之崤、函,蜀之劍門也。邇者撤居庸關兵,我勢遂去。”(《金史》卷101,《李英傳》)自從紇石烈執中敗於蒙古,帶兵逃回中都之後,居庸關不守,蒙古軍隊越過長城南下,長驅直入。完顏綱以十萬之眾潰敗於縉山,術虎高琪又連敗於中都之北,使得中都已無險可守。史載:“時汗駐蹕大口,聞金廷議乞和,止攻以待,諸將請乘勝破中都,汗不許,欲留孤城予敵,俾力守以自困也。”(《蒙兀兒史記》卷3,《成吉思汗本紀》)可見當時成吉思汗久圍中都不攻的原因,並不是實力不夠,其意在威逼金朝投降,兵不血刃得中都。蒙古軍隊北撤之後,金朝土豪武裝鎮守的居庸關,形同虛設。
第三,從金朝的內部形勢看,宣宗登極時,朝政大權實際掌控在紇石烈執中手裡。後術虎高琪殺死紇石烈執中,晉升為平章政事。此人“妬賢能,樹黨與,竊弄威權,自作威福”(《金史》卷106,《術虎高琪傳》),與紇石烈執中屬一路貨色。皇帝受制,朝無綱紀;奸侫當道,上下離心;統兵將領,駐足觀望,怯懦不前。“中都被圍,將帥皆不肯戰”(《金史》卷101,《耿端義傳》)。與此同時,遼東契丹人耶律留哥占領隆安、韓州、鹹平,依附蒙古反金。楊安兒、劉二祖等領導的紅襖軍起義于山東。中都城已三面受敵,術虎高琪麾下的三千乣軍駐紮在中都的西南,隨時有叛變的可能。在這樣的形勢下,要想組織起軍事力量反擊蒙古,保衛中都的安全,只能是一句空話。且中都久被圍困,“貧民闕食者眾”(《金史》卷108,《胥鼎傳》)。朝廷無力進行賑救,致使“京城白金三斤不能易米三升”,“軍民餓死者十四五”(《大金國志卷》24)。總之,從當時內外交困的形勢來看,金朝遷都已勢在必行。
關於遷都的地點問題
是什麼人首先提出遷都的動議?這一點從史籍上看,並無明文記載。《金史·宣宗紀上》貞祐二年四月載,“尚書省奏巡幸南京,詔從之”。說明遷都是經過尚書省官員討論的集體決策。《大金國志》有關於這場討論的詳細記載,而一般認為《大金國志》的相關記載是抄自偽書《南遷錄》,故不取其說。但筆者認為,遷都問題曾由金朝君臣進行過討論,應該是事實。據《金史》的相關記載,當時主張遷都的有南京留守仆散端、河南統軍使長壽、河南按察轉運使王質、參知政事耿端義、元帥左都監完顏弼、禮部尚書趙秉文等。仆散端、長壽、王質“表請南遷,凡三奏,宣宗意所決”(《金史》卷101,《仆散端傳》)。耿端義“請遷南京,既而仆散端三表皆言遷都事,宣宗意遂決”(《金史》卷101,《耿端義傳》)。而趙秉文則主張遷往山東,“中國無古北之險,則燕為近邊,車駕幸山東為便。山東,天下富強處也,且有海道可通遼東,接上京”(《全遼金文》2898頁,《閒閒公墓銘》)。另外還有人主張遷往河北大名和河中府(今山西運城縣蒲州鎮)。
不可否認,當時反對遷都的也大有人在,如老臣徒單鎰、元帥府經歷官納坦謀嘉等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徒單鎰系世宗大定十三年首科女真狀元,“明敏方正,學問該通”。紇石烈執中發動政變,徒單鎰力主擁立宣宗。宣宗即位後,拜徒單鎰為左丞相,封廣平郡王。當宣宗欲遷都汴京時,他明確表示反對,說:“鑾輅一動,北路皆不守矣。今已講和,聚兵積粟,固守京師,策之上也。南京四面受兵。遼東根本之地,依山負海,其險足恃,備御一面,以為後圖,策之次也。”(《金史》卷99,《徒單鎰傳》)納坦謀嘉反對遷都的理由是:“河南地狹土薄,他日宋夏交侵,河北非我有矣。當選諸王分鎮遼東、河南,中都不可去也。”(《金史》卷104,《納坦謀嘉傳》)
筆者認為,從當時的戰略角度考慮,遷往關中或河中府皆不可行。大名亦在河北,從中都遷往大名,根本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山東州縣多已殘破,加之紅襖起義軍正鬧得如火如荼,山東雖然可利用海上通道與金上京相接,但其地無險可守,故趙秉文的主張亦不可取。必須承認,徒單鎰退守遼東的下策確有可取之處,但事實上無法固守中都已如前述,若退守遼東則必失河北、河南之地。兩河之地一失,只能加速金朝的滅亡。所以遷都汴京應該說是當時形勢下的正確選擇。至於遷都之後,宣宗又發動了不合時宜的對宋戰爭,使金王朝四面受敵,那則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