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讀李杜詩集因題卷後⑴
翰林江左日⑵,員外劍南時⑶。
不得高官職,仍逢苦亂離⑷。
暮年逋客恨⑸,浮世謫仙悲⑹。
吟詠流千古⑺,聲名動四夷⑻。
文場供秀句⑼,樂府待新詞⑽。
天意君須會⑾,人間要好詩。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李杜:唐代李白和杜甫兩位詩人的合稱。因:於是。
⑵翰林:唐玄宗初置翰林待詔,是文學侍從的官職。李白在天寶初年應詔入京,供奉翰林。此代稱李白。江左日:指李白晚年流落在江蘇金陵、安徽當塗時期。江左,即江東,指長江中下游南部今安徽、江蘇一帶,古人敘地理以東為左,故稱江東為江左。
⑶員外:杜甫晚年輾轉入成都,在劍南節度使嚴武慕中任參謀,授檢校工部員外郎。此代稱杜甫。劍南時:指杜甫在四川一帶很不得志的時期。劍南,唐代道名,以在劍閣之南而得名,轄境相當今四川、雲南和貴州部分地區,治所在益州(今四川成都)。
⑷仍:更。苦亂離:李白在長江流域飄泊時,正逢安史之亂,又因入永王幕府而被治罪流放夜郎;杜甫流寓四川時,崔旰、韓澄內亂,西陲戰火頻仍,歷盡流離之苦。
⑸逋(bū)客:隱居或無官失意的人。此指杜甫晚年在四川、湖北、湖南等地漂泊流離,不得效世。
⑹浮世:古人認為世事漂浮無定,故稱人世為“浮世”。謫仙:謫降人世的神仙,後用以專指李白。作者自註:“賀監知章目李白為謫仙人。”李白《對酒憶賀監二首》序:“太子賓客賀公於長安紫極宮一見余,呼余為‘謫仙人’,因解金龜換酒為樂。”
⑺吟詠:原指諷誦詩歌,此處作名詞,指詩歌。
⑻四夷:指唐王朝四周的各兄弟民族所居地區。此指四海、天下。夷,古代統治者對異族鄰國的蔑稱。
⑼文場:猶今言“文壇”。供:供奉,即傳誦之意。秀句:漂亮的詩句,即好詩。
⑽“樂府”句:相傳唐玄宗和楊貴妃在沉香亭畔看牡丹,命梨園弟子作樂章,苦無歌辭,召李白為之。李白援筆立成,即今傳世的《清平調》三章。唐之梨園,相當於漢之樂府,都是主管音樂的官署。新詞,一作“新辭”,新作品,新詩。
⑾天意:上天的意願。李白和杜甫雖然一生不得志,但是亂離的時代、艱難的世事使他們創作出大量優秀的詩篇,“天意”即指此。會:領會,理解。
白話譯文
李翰林晚年淪落江南,杜工部後期流寓蜀川。
不僅沒得到高官厚職,更遇上國家苦難離亂。
暮年的杜甫常抱遺憾,失意的李白悲緒難遣。
不朽的詩作流芳千年,聲名震撼著四海人間。
文壇上獻出名章秀句,樂府里等待新作出現。
上天意願要好好領會,人世間需要優秀詩篇。
創作背景
《白氏長慶集》把此詩編排在江州詩內,王汝弼選注《白居易選集》從之。嚴傑編選《白居易集》認為此詩作於唐憲宗元和十年(815)詩人貶江州司馬自長安赴江州途中。謝思煒《李杜優劣論爭的背後》認為此詩作於《與元九書》之後。據題意,作者因讀李白、杜甫的詩集有所感受,而在詩集後邊題下此詩。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白居易在這首詩中,表達了對李白、杜甫兩位詩人的仰慕之情。作者讀其詩,思其人,感其遇,一方面感嘆、同情李杜兩人生不逢時,仕途多艱,浮世終生;另一方面又慶幸他們生當亂世,抱負不得施展,有了豐富的人生閱歷,坎坷的生活際遇,才創作出一系列膾炙人口的詩篇。全詩對造就李杜文學成就的原因進行了探索,為進一步繼承與發揚李白、杜甫所奠定的優良傳統提供了條件。
詩的首聯“翰林江左日,員外劍南時”,記述李白和杜甫晚年流落異鄉的悲慘狀況。作者雖寫李杜,實際也是寫自己被貶一事。第二聯“不得高官職,仍逢苦亂離”是首聯的進一步延伸,謂李杜二人生逢離亂時代,一生不得志,而且到處流離,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第三聯“暮年逋客恨,浮世謫仙悲”,以極精練的詩句,概括了李白、杜甫一生的不幸遭遇。出句言杜甫晚年深以流落江湖而無從報效國家為恨,對句言李白一生漂泊不定而理想抱負不得實現的悲哀。一個“恨”,一個“悲”,表現了李杜悲慘的遭際和痛苦的心情。第四聯“吟詠流千古,聲名動四夷”,則是從另一面闡明,生活雖然悲慘,命運儘管不幸,但李杜二人都創作出不朽的詩篇。“吟詠”句謂二人的詩作可傳至千秋萬代,“聲名”句謂二人的詩名傳布天下四方。唐朝海外交通發達,李白、王維等詩人就和日本人阿部仲麻呂為好友,李白詩多有流傳入國外者。范傳正《唐左拾遺翰林學士李公新墓碑》記李白曾被召上金鑾殿,起草《答蕃書》,可見李白詩“聲名動四夷”的稱讚,並不過分。第五聯“文場供秀句,樂府待新詞”,在肯定李杜二人是當時的文壇領袖地位之後,說明社會對他們文學創作的高度期望。末聯“天意君須會,人間要好詩”,鄭重地指出,就因為他們二人這樣的不幸遭遇,才使他們創作出深刻地反映社會現實、忠實地表現廣大人民願望的“好詩”來,這也正是廣大人民熱愛這兩位詩人、喜愛他們的“好詩”的緣故。這在一定程度上總結了文學發展的一個規律:人民最喜愛優秀詩篇,最熱愛優秀作家,這是時代的要求,是人民的願望;而偉大詩人及其偉大詩篇的出現,也正是時代的產物,都是“天意”,是上蒼的安排。安史之亂是動亂時代,是唐王朝由盛轉衰的時代,正是這樣的時代,培育了一代優秀的作家,培養和造就了李白、杜甫這樣的文學家。
因為是採用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的寫作方式,所以此詩並非為理性和全面地評價李杜詩歌成就與地位而作。全詩的立意在於感慨李杜兩人人生遭遇的坎坷不平,揭示“文章憎命達”“詩窮而後工”的詩人共同命運。詩稱李杜,亦作者自稱;弔慰古人,亦用以自勉。詩中提及的都是李杜兩人命運坎坷的那些遭遇“節點”,與其說是為了比較和評價兩人的詩歌成就與地位,還不如說是在重點感慨兩人相似的不幸人生,表達白居易在遭遇貶謫處境中與之同病相憐的特殊情懷。
名家點評
近代古典文學家王汝弼《白居易選集》:此詩借題發揮,以評李白、杜甫,寄己貶謫淪落之慨,且以致力詩歌創作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