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懷·步出上東門》為三國時期魏國的哲學家、思想家和文學家阮籍作品,其曾為步兵校尉,世稱阮步兵。
基本介紹
基本信息,作品原文,作品注釋,作品鑑賞,創作背景,作者簡介,
基本信息
作品原文
步出上東門,北望首陽岑:
下有採薇士,上有嘉樹林。
良辰在何許?凝霜沾衣襟。
寒風振山岡,玄雲起重陰。
鳴雁飛南征,鶗鴂發哀音。
素質游商聲,悽愴傷我心。
作品注釋
素質游商聲:此句較為費解。“素質”,沈約釋為“凋素之質”,即由於凋零而失去華飾與色澤的形體。“游”為行游之意,故意譯為飄遊動盪;有人以為“游”是“由”的誤字,但無確據。
作品鑑賞
這首詩可說是詠懷詩第三首《詠懷·嘉樹下成蹊》的發展;也只有跟那首詩聯繫起來,才能確切理解其意義。
上東門在阮籍當時所居住的洛陽,是洛陽東城的北門。首陽即上一首詩中言及的西山,為伯夷、叔齊採薇而食之處。其地本在今山西省,但河南也有一座首陽山,後人常誤認為伯夷、叔齊即隱居於此,並在那裡建立了夷、齊廟。阮籍也有這樣的誤解。所以,詩的開頭四句說,當他走出上東門、北望首陽山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在這山中曾有兩位“採薇士”,而直接映入眼帘的,則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伯夷、叔齊是被封建社會普遍推崇的高潔之士,“嘉樹林”也令人賞心悅目,但阮籍對這一切似乎並不嚮往。望著首陽山,他提出了這樣的問題:“良辰”——使人歡愉的時日——究竟在哪裡呢?這也就意味著首陽山並不是他的理想所在。如果還記得《詠懷·嘉樹下成蹊》,就會感到這其實是很自然的事。首陽山上雖有“嘉樹”之林,但“嘉樹”的“繁華”就是“憔悴”的先聲。至於“去上西山趾”追隨伯夷、叔齊,也根本擺脫不了“歲暮亦云已”的悲慘命運。那么,首陽山有什麼可以使人神往的呢?
他還沒能解決“良辰在何許”的問題,肅殺的季節卻悄悄地來到了,凝霜落到了他的衣襟上。——《詠懷·嘉樹下成蹊》已經指出,“凝霜被野草”意味著生命的結束;衣襟沾上凝霜當然也是一個可怕的信號。而更其可怕的是:如同“寒風”兩句所表明的,在這樣的季節里,狂風把首陽山的山岡也撼動了,天空堆滿了烏雲,黑暗籠罩一切,首陽山當然也失去了光明。這就進一步證實了首陽山確實不是安身立命之處,在那裡並沒有詩人所渴望的“良辰”。
不僅如此,這個季節使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充滿了恐懼和痛苦:鴻雁一邊長鳴,一邊向南飛去,鶗鴂由於無處可逃,只能悲哀地啼叫。到處是凋零的、失掉了色澤和生氣的形體,使人愁苦的秋聲在空際飄動。詩人的心為這種悽慘的景象而深感悲傷。通過這些詩句,讀者看到了一幅生命面臨盡頭的、怵目驚心的畫圖。
在這裡值得進一步研究的是:詩中所寫的這一切象徵著什麼?有人以為,“寒風”、“玄雲”、“重陰”等都隱喻政治上的邪惡勢力。但從詩中的“素質游商聲”句來看,這明明寫的是秋天的景色;“商聲”之為秋聲,見於《禮記·月令》。而“寒風”等等也正是秋天之物。所以,就詩而論,這些都是正常的自然現象。詠懷詩第五十三首《詠懷·自然有成理》說:“自然有成理,生死道無常。……不見日夕華,翩翩飛路旁?”作為自然規律,美好的東西最終必將消滅,這思想在他是根深蒂固的。在《詠懷·嘉樹下成蹊》中他還寫過“秋風吹飛藿,零落從此始”;把肅殺的秋天視為自然界的破壞力量,這在他也是一貫的。如果沒有過硬的證據,很難把上述描寫與時政掛起鉤來。
統觀全詩,不妨把它視為《詠懷·嘉樹下成蹊》的續篇。在那一首中,詩人著重揭示“繁華有憔悴”的真理以否定“東園桃李”式的生活態度,雖然同時指出了“去上西山趾”的方式並未能使人擺脫“歲暮亦云已”的厄運,但對後一點並未充分展開;這一首卻以“北望首陽岑”發端,強調人生無“良辰”可言,山岡也要受寒風震撼,連鳥類都不得不為死亡的恐怖而悲哀,這就進一步使讀者真切地感受到:即使上了“西山”——首陽,人的最終命運也是很悲慘的。正是基於對人生的這種理解,所以詩人最後以“悽愴傷我心”作為全篇的結束。
創作背景
環境
這首詩的基調,當然十分消極;但就人生態度來說,卻是很嚴肅的。只要把它跟《古詩十九首·驅車上東門》一首略加比較,就不難理解。那首詩說:“驅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萬歲更相迭,賢聖莫能度。……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作者也體會到了生命短促的悲哀,因而把享樂作為人生的寄託。阮籍詩的頭兩句,也從此詩脫化而出;足見它對阮籍起過相當的影響。但阮籍卻否定了它的結論。因為,他如果也願意把個人的享樂作為人生的寄託,那就不會對人生感到這樣尖銳的痛苦。也許可以說:他是因為對於人生還有嚴肅的追求,希望生命獲得它所應有的價值,但又意識到這種追求終歸於虛幻,生命的價值永不能獲得,那才對人生如此地悲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