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歷史
據史料記載,西夏定都之後,莫家樓渡口發揮了重要的商貿交流作用,從上游而來的貨物經由這裡順河而下,抵達不到200公里遠的西夏國都;從北邊
阿拉善草原深處來的商旅、貨物也從這裡渡河,向南進入寧夏中部、南部地區甚至遠抵
中原地區。
莫家樓曾是歷史上著名的“黃河九渡”之一。據《元史·太祖本紀》載:“蒙古太祖二十一年(公元1226年)秋天,
成吉思汗至黃河九渡,取應理等縣”。而《
甘肅新通志》記載的“黃河九渡”包括“水溝渡、新墩渡、莫家樓房渡、寧安堡渡、張義渡、老鼠嘴渡、廣武渡、李安子渡、
青銅峽九個渡口”。
明朝時期,整個
寧夏平原成了大明王朝的邊境地區,莫家樓渡口的戰略地位更加突出,一批批來自內地的戰略物資通過這裡運往黃河北岸的戍邊將士手中。
據寧夏鹽業史記載,“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朝廷在莫家樓開設官鹽處以來,莫家樓鹽業興旺,帶動商業、手工業、運輸業、文化教育事業興旺了二百多年。”乾隆年間,中衛知縣
黃恩錫的一首《竹枝詞》描寫了初春時便開始繁忙的莫家樓渡口情景:“解凍河開欲暮春,船家生理趁茲晨。土窯瓷器通寧夏,石炭連船販水濱。”
1906年,內蒙古阿拉善察漢池鹽池作為外債抵押,鹽稅權劃歸比利時國,在距離莫家樓濱河上游幾十公里的中衛新墩渡口設倉銷售,使新墩渡口商業日趨繁榮,莫家樓一時陷入落寞境地。後來,由於鹽運業務擴大,建倉設場需要不少耕地,莫家樓的大鹽商、“盡盛魁”的老店主劉盡善聯絡家鄉人和莫家樓紳士,讓出自家耕地,歡迎鹽務局遷往莫家樓。
1925年,莫家樓解放後第一任鄉長莫忘忠的祖父開始在莫家樓包工建設鹽局。4年後,莫家樓渡口旁建成了“比商卜內門鹽鹼公司”,由三名比利時人和中國鹽務人員共同管理。
1927年鹽稅權收歸國有,甘肅省中衛鹽務局在莫家樓成立,進行鹽務儲運、督銷等業務,莫家樓再次迎來了繁盛。每年冬天到來年初春,僅從察漢池拉鹽的駱駝,來到莫家樓鹽局的就達近10萬峰次,倉房灌滿鹽後,白花花的鹽只能露天堆放,形成了一個高數丈的銀色“金字塔”,當地人俗稱鹽坨。鹽務局遷到莫家樓,產生了連鎖反應,地產開發帶動建築,建築帶動木工、瓦工、雜工,從而拉動地方經濟發展,使莫家樓成了中衛僅次於縣城的繁華之地。就在同年,為避開
騰格里沙漠對公路的侵害,甘肅省政府決定將原寧蘭(銀川至蘭州)古道中衛經沙坡頭、營盤水至蘭州段廢棄,改由莫家樓渡黃河經寺口子、興仁堡、靖遠達蘭州。莫家樓成了水、路運輸的要道,不僅成了西寧、蘭州經寧夏到包頭的水上要津,也成為寧夏平原通往固原、平涼、蘭州、西安的樞紐。
抗日戰爭爆發,日寇侵入歸綏(今呼和浩特),吉蘭泰鹽池向東運輸的道路中斷,只能由中衛轉運,於是莫家樓鹽業市場大熱起來,運銷量超過了抗戰前的三倍,加之中衛處於抗戰大後方,相對較安定,成為外地商人蜂擁而來投資的理想之地。出現了許多車馬店、駝店、酒館、商鋪,街道兩邊店鋪鱗次櫛比。
解放後,由於鹽運減少,莫家樓失去了往日的興盛。這條當時著名的“莫家街”依舊是鵝卵石鋪路,但再也看不到當年商賈雲集、店鋪林立的景象了。
1950年,寧夏省交通廳在莫家樓設管理所,古老的渡口迎來了機動船。1970年代,5艘148馬力小汽輪、5艘60噸大渡船整日划過莫家樓渡口,有固定渡運工80多人,運量居寧夏平原的各渡口之首。
文革時期,因“鬥私批修”斗去了一個“家”字,才被叫成了現在的莫樓村。但村里人卻更願意叫莫家樓,因為這裡曾經有極其輝煌的歷史。
但這種勝景僅僅持續了十多年,上世紀80年代中期,
中寧黃河公路大橋建成通車,以莫家樓渡口為代表的黃河航運完成了歷史賦予它的使命,走向冷落。
歷史盛況
莫家樓從單一的渡口角色到渡口和鹽業局的雙重角色,再到形成一個頗具規模的市場的三重角色,吸引了西北乃至華北地區的人來這裡進行商貿流通。
解放前,台灣作家林黎曾乘牛皮筏子從蘭州經莫家樓到銀川,寫下了這樣的詩句:“空囊實氣膨膨脹,任重途遙泛大荒。湍急凝神穿峽過,銀川千里半朝航。”
那時的莫家樓不僅有山、陝、魯、豫人開的大店,也有平涼、天水人開的小鋪,還有提籃叫賣的小販,街道兩邊的店鋪里儲存、交易著棉布綢緞、菸酒糖茶、針織百貨、香表火柴、陶瓷五金、文具紙張、乾果調料等,以致出現了“中衛城裡有的莫家樓都有,中衛城裡沒有的莫家樓也有”的說法。
莫如江拿出自己編的《莫家樓七十二行》說:“那時,這裡確實有七十二行的,‘盡盛魁’、‘鴻泰店’、‘春興永’、‘中興泰’等四大富商當時更是名噪寧夏平原。”村裡的老人們接受我們採訪時,多是自豪地說:“別看咱這小,但人可是來自9省25縣、46種姓氏。”漫步村里,隨意攔住個村民問其姓氏,可知姓氏龐雜。
渡口現狀
如今,隨著寧夏平原上的濱河大道的開通,古老的莫家樓雖然位於大道之側,但很少引人注目。
村里那披著灰塵和略顯破敗的食鹽儲倉,一片廢棄之像,像個重病的老人,一方面在極力回憶著自己輝煌的青春,一方面希望人們能走近它,聆聽歲月深處隱藏的曾經的輝煌。
歷史故事
“中衛有個莫家樓,半截入在天裡頭” 的故事歷來已久,廣為流傳,說的是銀川人,廣武人(現青銅峽境內)和中衛人為爭睡一塊火炕,三人都以自己家鄉最高的景觀做比試。銀川人說“銀川有座北塔,離天只有丈八”,廣武人說“廣武有座牛首山,紮起胳膊夠著天”,中衛人說“中衛有個莫家樓,半截入在天裡頭”。離天丈八、夠著天、天裡頭,顯然中衛人更勝一籌。北塔和牛首山都矗立在那裡,眼前的莫樓村,卻沒有樓。
渡口傳說
莫家樓作為一個地名,在歷史上因水旱交通的便利而享有盛名。有人提出,能不能應旅遊業發展的需要重建莫家樓,並作為黃河金岸上的一個標誌性景點來打造呢?
那么,莫家樓在歷史上到底有沒有“樓”呢?
說法1
有人堅信,莫家樓有“樓”。據記載,莫家樓渡口原叫莫家樓房渡,也叫永康渡。莫家樓房渡的這一說法,從字意上看,“莫家”是姓,“樓房”就是樓一樣的房子,“渡”是渡口。也就是說,莫家樓房是地名,意即莫氏家族的樓房。“莫家樓房”的說法一直延傳至今。外面人若到莫家樓走親訪友,習慣上都會這樣說:“我到樓房裡去。” 而當地人在外,別人問起,則說:“我是從樓房裡來。”
五十年代前後出生的人都記得,在莫家樓村“鹽務局”的對面有一高約兩丈、闊畝余的土堆。據老人們說那就是莫家樓的樓基,名曰“風水堆”。四周長滿了野生的枸杞,鮮紅的果實引得蝴蝶蜻蜓翩翩飛舞,孩子們採摘果實、追逐蜻蜒,卻不敢上高台去,都說那是有神靈的地方。直到1957年,附近的學校操場過於低洼,雨水久積不乾,學生無法出操,不迷信的學校老師就發動學生用車拉來墊操場。有了這個開始,老百姓也就不再害怕,又趕上農業學大寨,都爭搶著運去當作肥田的肥料,從此消逝在歷史的塵埃中。
說法2
還有人認為莫家樓沒有“樓”。依據是莫家樓原本只有莫劉兩姓人家,習慣上叫莫家劉家。許是諧音的關係,時間久了,把“劉”叫成了“樓”,捨去了後面一個家字,就成了莫家樓。
說法3
進入莫家樓村,一種屬於古老村莊的祥和與安寧滲透在村子的每個角落,年輕人大多出外打工或在田地里勞作,幾個老人在路邊聊天。一聽我們是專程來採訪莫家樓的,老人們便用濃厚的中衛方言七嘴八舌地講起了莫家樓的歷史。今年70歲的林志堂是村口路邊小商鋪的店主,他說:“哪有什麼莫家樓?這裡根本就沒樓,主要是說這裡是渡口,人們到這裡後都說莫留,莫留!時間長了,這裡就被人叫成了莫樓。”關於這個說法,在場的幾個老人都隨聲附和,認為這裡沒樓!
渡口晉商
莫家樓的山西人
“我父親王聖植,出生於平陸縣的小山村,16歲就離開平陸去四川謀生,1935年到莫家樓鹽務局任會計。”莫家樓村村民、父親由運城遷來的王學義告訴我們,抗戰時期,他出生在莫家樓的莫家大營子。來到莫家樓沒幾年,母親早逝,父親身患重病,工作也沒了,種種磨難降臨在這個家庭。王學義清楚記得,當時家裡非常困難,但父親咬緊牙關,克服種種困難,堅持讓孩子們上學讀書。
據王學義介紹,“鑫義明”是中衛城裡的老字號,在莫家樓設有雜貨分店,分店負責人魏鳳堂是山西人。在
抗日戰爭中,老家孝義被日本人占領後,他離開山西老家來到莫家樓經商。魏鳳堂會說蒙古話,擅長與蒙古人做生意。他和兒子魏治禮一同在莫家樓經商。當時經商也很艱苦,為減少開支,他們經常騎一輛舊腳踏車到平涼進貨,下鄉採買。
1955年莫家樓的五家工商戶回響政府號召,組建了全縣第一個棉布雜貨合作商店,魏治禮擔任經理兼莫家樓工商聯辦事處主任。
1982年,魏治禮被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評為勞動模範,曾任縣工商聯主任、縣政協常委。其子魏亦勤是寧夏農科院的博士。
王學義說,莫家樓里還有位叫趙玉柱的山西人,他不僅在莫家樓經商,還非常喜歡唱戲,曾經擔任莫家樓劇團團長,給莫家樓的過往客人留下了很多歡樂。
還有一個名叫張貴元的山西人,在莫家樓開有一家車馬店,他靠著本分經營、熱情周到的服務,在當地很有人緣。
據介紹,當時,莫家樓的大商號“餘慶恭”的經理兼賬房先生郭壽山精明能幹,也是有影響的山西人之一。
與運城的共同“鹽憶”
莫家樓是
吉蘭泰鹽湖出產的“蒙鹽”集散碼頭和中轉站。
據莫如江老人介紹,內蒙古阿拉善地區有鹽池26處,以吉蘭泰鹽池和
雅布賴鹽池為最大。吉蘭泰鹽湖面積120平方公里,是內蒙古西部最大的鹽湖礦床,由於鹽分不斷沉澱聚集,形成了層疊的鹽壩。吉蘭泰鹽湖所產的鹽是莫家樓集散的“蒙鹽”重要來源之一。
文學作品
寧夏謠
在塞上江南寧夏,人們曾傳唱著這樣一首《寧夏謠》:
溫暖的炕頭,不知還有沒有。
醉人的黃酒,不知還留沒留。
流浪的漢子,是不是還在吹那個牛。
中衛有個莫家樓,半截插在雲裡頭。
文學創作
72歲老作家莫如江先生耗時10年創作的長篇小說《莫家樓傳奇》於2016年5月正式出版發行以來,得到了社會各界普遍好評。
該書以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為歷史背景,生動刻畫了以黃河莫家樓古渡為核心的中衛人敢於犧牲的精神,將原本荒蕪的一片河灘地開發建設成為集交通、商貿、文化教育於一體的邊陲重鎮。同時,莫家樓人通過經營黃河渡口和鹽業運輸,直接和間接地支持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為新中國的成立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目前,這部長篇小說被一名著名編劇推薦給一家影視公司,已準備改編拍攝電視劇。目前已經與這家影視公司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