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花園口決堤
- 外文名:Huayuankou bank's breaking
- 別稱:花園口事件、花園口慘案
- 分類:三大慘案之一
- 時間:1938年
事件背景,決堤方案,事件經過,後果,影響,中日損失,中方,日方,日方資料,輿論宣傳,回憶,簡介,話外音,花園口,歷史評價,支持方,質疑方,
事件背景
對於中國軍隊在徐州地區的大量集結,日軍認為這正好是消滅中國軍隊主力的好機會。5月初,日軍迅速集結10多個師團30多萬人向徐州地區夾擊。1938年5月15日 ,日軍在徐州的包圍圈馬上要形成時,蔣介石發現自己的主力部隊有被包圍在徐州的危險,就又匆忙決定放棄徐州。這樣,所謂的徐州會戰剛開始就失敗了。而且,從各處調來的機動部隊就這樣被拉來拉去,毫無作為,對全國各地的戰局造成不利影響。
1938年5月23日,土肥原開始突圍,並把進攻的重點放在了蘭封。鎮守蘭封的是蔣介石的愛將桂永清。桂手下的蔣嫡系第27軍,裝備精良,甚至有一個德式戰車營的支援(裝備德制Ⅰ號坦克,武器為兩挺7.92MG13機關槍,使用鎢芯穿甲彈可以在近距離擊穿日軍87式、94式、95式輕型坦克。但是Ⅰ號坦克裝甲十分薄弱,容易被日軍野戰火炮和坦克炮擊毀,而且穿甲彈數量非常有限),這是連日軍的師團也未必有的,但桂永清軍只守了不到一天,蘭封就失守了。日軍步兵還沒有衝鋒,桂永清所部就開始全線潰退,往蘭封以西的地方逃去。
土肥原跳出包圍圈後,程潛不得不再次調兵布陣,圍攻土肥原。戰鬥正激烈進行,據程潛預計,再有兩三天的時間,就有全殲土肥原的可能,不料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守商丘的第8軍黃杰所部又不戰而逃了。守軍還未與日軍先頭部隊交火,一槍未放就放棄了商丘,讓位於商丘和蘭封一帶的中國軍隊又處於被日軍東西夾擊的危險境地。黃杰逃跑的“理由”是電台被炸,無法與第一戰區聯繫。
蔣介石的兩支嫡系部隊不聽指揮,臨陣脫逃,徹底打亂了程潛的戰略部署,殲滅土肥原的寶貴戰機被葬送。因蔣介石嫡系部隊將領臨陣脫逃,中國軍隊前後共投入15萬多人,沒能消滅土肥原的2萬人,連蔣介石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蘭封戰役是“戰爭史上一千古笑柄”。
程潛剛一撤退,土肥原就重新占領了蘭封,並立即向僅有50公里的開封進攻,開封失守已成定局。
鄭州岌岌可危。這么快被土肥原逼到城下,這是蔣介石根本沒料到的。蔣介石決定孤注一擲,扒開黃河。1938年6月3日,土肥原猛攻開封,蔣介石怕開封失陷,再不扒黃河就來不及了,就急忙打電話命令程潛掘堤,並告誡他“要打破一切顧慮,堅決去乾,克競全功”,不要有任何的猶豫。
決堤方案
簡介
1949年後,晏勛甫在其自述文章中談到:1935年他擔任武漢行營參謀長時,便有中日交戰時可決黃河之堤將敵隔絕於豫東,藉以保全鄭州之議案;1938年他出任第一戰區長官部參謀長時,又和副參謀長張胥行以此計畫向程潛建議,程認為可行,遂向蔣介石請示,蔣回電予以批准。這是花園口決堤的直接原因。除此之外,還有馮玉祥、白崇禧都曾向蔣介石建議放黃河之水制敵。蔣介石的德國顧問法肯豪森也曾於1935年在《關於應付時局對策之建議書》提出:
“…最後戰線為黃河,宜作有計畫之人工泛濫,增厚其防禦力。”
陳果夫建議
陳果夫於1938年4月3日建議在武陟決堤。
委員長鈞鑒:台兒莊大捷,舉國歡騰,抗戰前途或可從此轉入佳境。惟黃河南岸千里,頗不易守,大汛期間且恐敵以決堤攻我,我如能取得武陟等縣死守,則隨時皆可以水反攻制敵。蓋沁河口附近,黃河北岸地勢低下,若在下游任何地點決堤,只須將沁河口附近北堤決開,全部河水即可北趨漳、衛(即漳河與衛河),則我之大危可解,而敵則居危地……
姚琮建議
熊次長哲民勛鑒(即熊斌,時任軍令部次長):黃河舊險地方在考城以東者如河北之劉莊、魯省之朱口,倘即刻施以決口工作,更於舊河道下游多拋埋柳枝,則河水必改道南向,一時造成泛濫區域,雖不能淹沒敵軍,至少可使其行動困難,全局情勢必將改觀……
陳誠轉呈王若卿建議
陳誠轉呈王若卿建議在黑崗口決堤。
蔣委員長:據炮兵第16團王團長若卿報告稱:
1、頃聞我軍決蘭封口,引黃河水淹日寇,其計甚佳。但水經黃河故道,魯西、蘇北受害最烈,豫東僅占一部,於豫省軍事關係較小。
2、查黑崗口水位較開封高出30丈,堤身兩側皆水,歷來稱為險工。如在該處決口,其大流直趨開封,經朱仙鎮、尉氏直貫汴周公路,橫斷亳、柘、周、漯河公路,與軍事關係最鉅……
3、開封為河南政治中心,首應破壞,免致資敵。
事件經過
花園口決堤的任務由守衛黃河的國軍商震的部隊執行,地點首先選在了中牟縣境內大堤較薄的趙口,因趙口流沙太多,沒能扒開。蔣介石知道趙口無望扒開後,就指示再換地點重新決堤。經過緊急協商,駐守在黃河附近的新八師初步把地點選定在趙口以西的花園口附近。在此過程中,蔣介石擔心手下執行消極,一再通過口諭、電令催促手下扒堤,不要有“婦人之仁”。
1938年6月9日凌晨,經過兩天兩夜不停的挖掘,幾乎在距鄭州30公里的中牟失守的同時,花園口也終於挖開了。
花園口決口後,黃河水順著賈魯河迅速下泄。第二天,黃河中上游普降了一場暴雨,黃河水量猛增,花園口決口處被沖大,同時被淤塞的趙口也被大水沖開。趙口和花園口兩股水流匯合後,賈魯河開始外溢,漫溢的河水沖斷了隴海鐵路,浩浩蕩蕩向豫東南流去。
日軍被黃水阻隔後,就放棄了從平漢線進攻武漢的計畫。他們退守到徐州後,南下到蚌埠,過淮河,再到合肥與日軍其他部隊會合,又開始從長江北岸進攻武漢。
黃河改道,雖然為國民政府爭取了喘口氣的時間,但到了1938年10月,花園口扒開後第4個月,武漢仍然失守。花園口決口終究沒有挽救武漢失陷的命運。
1939年,日軍為防止黃河水回歸古道,保護通過故道的汴新鐵路,決定擴大花園口口門。7月間,乘進犯花園口之機,杉山部隊在原口門以東另挖一個口門,當地人稱之為“東口門:,旋即沖寬擴大,東西兩個口門之間相距100多米,中間留下一段殘堤。到1944年8月大水,始將殘堤衝去,兩個口門合而為一,最後花園口口門寬達1460米。(文獻《功罪千秋:花園口事件研究》)
後果
人間慘劇
花園口決口後,奔騰的黃河水迅速下泄。此時正值雨季黃河上遊河水暴漲,花園口決口處被迅速沖大,同時被淤塞的趙口也被大水沖開 。
趙口和花園口兩股洪水匯合一起,如脫僵野馬,奔瀉而下的黃河水,捲起滔天巨浪,歷時4天4夜,由西向東奔泄的河水沖斷了隴海鐵路,浩浩蕩蕩向豫東南流去。淹沒了中牟、 尉氏、扶溝、西華、淮陽等地,又經潁河、西淝河,注入蚌埠上游的淮河,淹沒了淮河的堤岸 ,沖斷了蚌埠附近的淮河鐵路大橋。蚌埠向北經曹老集至宿縣,也都成了一片汪洋。日軍被黃水阻隔後。整個黃泛區由西北至東南,長達400餘公里,流經豫、皖、蘇3省44個縣30多萬平方公里的地方,給這一地區的人民生命財產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損失。 據不完全統計,河南民宅被沖毀140萬餘家,淹沒耕地800餘萬畝,安徽、江蘇耕地被淹沒1100餘萬畝,傾家蕩產者達480萬人。數十萬老百姓猝不及防,葬身魚腹,上千萬人流離失所,並且造成了此後連年災害的黃泛區這是蔣介石根本沒料到的後果……黃河改道, 國民政府《豫省災況紀實》 如此勾勒出黃泛區災難圖:黃泛區居民因事前毫無聞知,猝不及備,堤防驟潰,洪流踵至;財物田廬,悉付流水。當時澎湃動地,呼號震天 ,其悲駭慘痛之狀,實有未忍溯想。
以僥倖不死,因而僅保餘生,大都缺衣乏食,魂盪魄驚。其輾轉外徙者,又以飢餒煎迫,疾病侵奪,往往橫屍道路,填委溝壑,為數不知几几 。幸而勉能逃出,得達彼岸,亦皆九死一生,艱苦備歷,不為溺鬼,盡成流民……因之賣兒鬻女更是司空見慣 河南省檔案館的記載死亡人數為89萬人,受災人口的高達1,200萬人, 花園口決堤事件給黃河下游豫(河南)、皖(安徽)和江蘇等地的中國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淹沒耕地1,200餘萬畝,造成黃泛區。總計有千萬人受災,390萬人流離失所。花園口決堤將黃河每年幾十億噸的泥沙順著決口湧入平原,淤塞河道,淹沒田野,漫溢湖泊 ,堵塞交通和航運,形成了穿越豫皖蘇三省44個縣的廣闊黃泛區” 每年汛期時,黃水都會泛濫回流倒灌,淹沒農田,洪水過後便是蝗災,到處是沙丘,地表突兀凸凹,根本無法耕種,對當地農業造成嚴重破壞。
這次決口直接造成了1941年至1943年連續兩年的大規模旱災,並由此引發著名的的“河南大饑荒”,數千萬人淪為難民,僅河南一地就有300萬農民死於飢餓 而日軍戰史《中國事變陸軍作戰史》記載第二軍當時有7千4百多人在徐州會戰死 ,而不是某些人聲稱的死於洪水。
影響
國民政府認為,1938年6月9日的花園口決堤,也是中日雙方沿著黃泛區邊界東西對峙的開始,依賴機械化軍事裝備進攻隴海線和平漢線的日軍被迫改變原來沿鐵路線西進南下的戰略,一方面把部隊從豫東尉氏、中牟、娜陵、通許、陳留、杞縣等各縣向東撤退,轉移、集結到以商丘、徐州為中心的豫皖蘇交界地帶,另一方面確定了沿江淮水路西進的路線,分調多路人馬圍攻武漢。戰事南移到豫南、皖西、贛北、鄂東的廣大湖沼山地地區,豫東戰場逐漸冷卻下來,武漢附近地區接著成了中日兩國軍隊廝殺的新戰場。這樣一來,從鄭州斜貫東南,穿越豫東大平原的新黃河就成為軍事分界線,把日軍阻隔在泛區的東面,相持一直延續到1944年日本發動打通大陸交通線戰役。
中日損失
中方
由於百姓沒有及時疏散以及洪水引發的瘟疫逃荒等情況,有很多人死在了洪水中:比如據閆景文回憶說:“6月9日的晌午,忽然洪水就涌了過來。幾分鐘的工夫水就漲到齊腰深。沒過多久,大水呼嘯著衝下來,幾米高的浪頭跳起來,我的姑姑一家7口人眨眼間就被黃河水捲走了……”再如據1938年7月5日的《申報》(香港版)報導:“黃水肆虐,污坑遍地,蚊子多,死屍多,難民們又經常露宿在外,遂致瘟疫流行。患霍亂、傷寒、痢疾的人很多,特別是得了霍亂,上吐下瀉,有的人半天時間就死去。花園口決堤不久,在黃水包圍的開封就發生了霍亂,死亡者眾多。”
根據韓啟桐、南鐘萬於1948年出版印行的《黃泛區的損害與善後救濟》提供的數字,從花園口決堤到1947年堵口,九年間黃泛區河南因黃泛而死亡人口有325598人,江蘇死亡人數為160200人,由於安徽省並沒有詳細的統計數據,所以他們在書中根據河南與江蘇的災區人口死亡比例推算出安徽死亡人口在40萬左右,因此他們得出黃泛共有89萬人死於黃泛的結論。根據1945年12月國民政府深入豫皖蘇泛區進行的災情調查結果顯示:“河南黃泛20個縣截止到1944年底,共淹斃人口325037人,逃亡人口約631070人。”可見韓啟桐、南鐘萬二人所引河南與江蘇的死亡人數還是比較準確的。但他們關於安徽死亡人數的推算並不確切,因為安徽的受災面積、受災程度和受災人數都比河南小,但其測算出的死亡人數卻比河南死亡人數還要高8萬人,這有些誇張。至於安徽到底死了多少人,至今仍無法查實。而1938年當年因黃河決堤造成的直接死亡人數,由於當時調查環境所限,更是無法查實。
日方
決堤之後,突入豫東地區的日軍對奔涌而至的黃河水猝不及防,有的被洪水淹沒,有的為傷病所累而被丟棄,還有一部分為中國軍隊所殲滅,其他的只好停止追擊,集結於黃泛區以東。
東史郎那時是侵入豫東的日軍第16師團第20聯隊上等兵。在他出版的《東史郎日記》中記載,早上,他剛支上鍋準備吃早飯,軍隊中便傳來了“敵人炸毀了黃河堤壩,大隊及時疏散”的命令,士兵們緊急轉移,沒跑兩步,便發現湍急的濁流滾滾而來,沖走了一個個村莊……
在此後十幾天的日記中,東史郎詳細記載了日軍和後勤部隊失去聯絡、給養斷絕、被中國軍隊緊追不捨的情形。
驚魂未定的東史郎等士兵們才登上火車,一路退到了安徽境內。
花園口決堤之後的一個月內,中國軍隊開展了反攻,豫東地區的日軍基本得到肅清,日軍被迫逃往豫皖交界處。
後來,在談到黃河決堤所帶來的戰鬥人員傷亡時,日軍承認“曾受相當損失”,從中日雙方所披露的材料來看,這個數字從7000人不等。
黃河決堤給日軍帶來的重創不僅僅在占領區的縮小和部隊減員上,更為深遠的影響是,日軍預期的進攻路線被打破。豫東戰場漸漸冷卻下來,穿越豫東大平原的新黃河就成為軍事分界線,把日軍阻隔在黃泛區的東面。直到1944年日本發動打通大陸交通線戰役,鄭州才被他們攻取。
日方資料
日方認為,日本原計畫以一個軍沿平漢線南下,一個軍沿長江進攻,但在4月份制定漢口作戰計畫的時候,考慮到當前該方面敵情,需要很大兵力,而且華北治安不良,抽調兵力也有困難,因此這一計畫被推翻,改變計畫以主力沿淮河進攻大別山北部的部隊,以一個軍沿揚子江助攻。這個方案除了節約兵力外,還有利於華中派遣軍統一指揮。6月12日黃河決口後,因為黃河水湧入淮河,造成水量過大,對行軍補給不利,因此變更主攻方向,沿長江主攻,沿淮河助攻。
花園口決堤給日軍造成的創傷,可以從日本官方的檔案中得以佐證。
1、日本防衛廳防衛研究所戰史室編寫的《中國事變陸軍作戰史》中寫到:“6月10日前後,中國軍隊在京水鎮(鄭州以北15公里處)附近,掘開了黃河南岸的堤防。因此,黃河濁流向東南奔流,中牟首先進水,逐日擴大,從朱仙鎮、尉氏、太康,一直影響到蚌埠。第二軍6月13日為救援孤立在中牟的第十四師團一部,從第五、第十、第一一四師團兵站抽調工兵各一個中隊及架橋材料一個中隊,配屬給第十四師團。隨後於16日又從第一軍調來獨立工兵第二聯隊主力及渡河材料一個中隊。6月15日後,由於泛濫的河水擴大到尉氏的第十六師團方面,第二方面軍除調回第十四師團兩個工兵中隊外,又逐次增加架橋材料兩個中隊,摺疊船40隻,獨立工兵第十一聯隊主力支援,然後向泛濫地帶以外撤退。第二轟炸機,在6月16至24日之間給兩個師團投下補給糧秣、衛生材料等,合計約161.5噸。29日,方面軍在徐州舉行聯合追悼大會。第二軍在徐州會戰戰死的人數便達到7452名之多。(不知被那個篡改成了死於洪水)”
2、日本大本營陸軍部撰有日軍侵華史長編。其中第440頁記載如下:“中國軍隊6月10日左右於鄭州東北掘開黃河堤防,使黃河水向東南方向湧出,採取了水淹戰術,淹沒了自己的廣大沃野,形成了經中牟、尉氏、周口、阜陽連線淮河的大地障,給我軍行動造成極大困難。”
日軍一名軍官也在當時的日記中這樣詳細描述了被突如其來的洪水圍困的日軍狀況:但總之必須過河……”“士兵們一發現一點食物,就像貓叼著魚探到角落裡那樣,隱藏起來一個人獨自享用。我們到處轉來轉去找食物,早田裡開始還有土豆種,不過,沒幾天就被吃光了。把南瓜秧弄來煮著吃,但馬上就被各分隊搶光了。很快田地里沒有一點可吃的東西了。洪水又切斷了我們前後的道路,一連過了好幾天,糧食都沒有送來。”
從當地複雜的社會形勢看,黃泛區形成之初,豫東地區一度成為真空地帶,戰局基本穩定後,日軍大規模地調動,留在該地區的兵力很少。開封、商丘、淮陽敵只數百人,其他各縣僅僅四五十人。很快就形成了多種勢力交錯雜陳的局面,一方面是日軍占領者及其傀儡組織和偽軍,另一方面是不斷回升從事游擊戰的中國軍隊,還有其他各種背景複雜、立場搖擺不定的地方勢力。
日本軍隊曾組織修築防泛東堤,但是過程並不順利。一是水勢不穩,經常發生決堤而被迫延期。二是地處黃泛災區,留下的居民多為老弱病殘,難以招來足夠的人力。三是在中國抗日武裝的宣傳鼓動下,日軍對參加築堤施工的民工也不敢施以暴行,否則,他們就會投奔抗日武裝。四是日偽政權內部矛盾交織,主持施工的指揮人員和技術人員利慾薰心,都想從中漁利,偷工減料、中飽私囊的情況嚴重,直接影響了施工的進度和質量。五是當地處於所修大堤以內與以外的各村落之間,利益衝突明顯,都不願把自己的家園堵在堤內,加上偽政權的大部分工作人員基本上都是當地人,協調有實際困難,因而施工時常被中斷”。就在這種複雜的形勢下,築堤施工斷斷續續,一直到1943年才基本修成。防泛東堤的修成,約束了泛水水道,相對地控制了黃河及渦河的洪水東泛。
輿論宣傳
由於損失慘重,國際影響巨大,在花園口事件發生之初,國民政府矢口否認此為中國軍隊所為,稱系日軍轟炸所致,而直到20世紀80年代初以前,花園口事件在台灣是禁止任何公開談論的,到80年代中期後,才逐漸有人在台灣陸續發表相關文章。
6月9日上午,花園口決堤放水之後,一封事先擬好的電報由蔣在珍迅速發往武漢,到達蔣介石的案頭,電文大意是“佳日(9日)上午8時,敵機三架炸開花園口河堤,職師正在搶堵中。”這一天晚上10點,程潛給蔣介石的第二封密電在匯報水情之餘,更特別指出,“此間已擬訂對外宣傳,電文大意為敵占據我開封后繼續西犯,連日在中牟附近血戰,因我軍誓死抵抗,且陣地堅固,敵終未得逞,遂在中牟以北將黃河南岸大堤決口,以圖沖毀我陣地,淹斃我大軍。”
第一戰區早提前擬訂了對外宣傳的策略,首先由負責花園口決堤的新8師在決堤即將成功的時候從現場向武漢發去軍情報告,稱中日兩國軍隊在豫東地區激戰,日軍飛機狂轟濫炸,致使黃河大堤決口。然後由國民黨中央通訊社以國家新聞中心的身份對全世界發布黃河大堤被日軍炸毀的訊息。
第一戰區的策略對蔣介石而言,顯然正中下懷。兩天之後,1938年6月11日,蔣介石電復程潛,做了三條指示:須向民眾宣傳敵飛機炸毀黃河堤:須詳察泛濫景況,依為第一線陣地障礙,並改善我之部署及防線;以及第一線各部須與民界合作築堤,導水向東南流入淮河,以確保平漢線交通。這樣一來,就為花園口決堤的對外宣傳確定了基調。6月11日上午9時,中央社從鄭州發出第一條電訊,首次“報導”日軍炸開黃河大堤經過情形。在中央社的引導下,國內各大報社如《申報》、《大公報》、《民國日報》等紛紛譴責日軍炸毀黃河大堤、致黃河決口泛濫的嚴重暴行。中國共產黨的《新華日報》也參加到對敵暴行的聲討中,並號召賑濟受災同胞。《新華日報》6月12日的電文題為“豫東戰場:敵因屢犯被阻,竟決黃河大堤,黃水洶湧處廬舍蕩然,敵妄圖消滅我戰鬥力”和“豫東戰局漸趨穩定,我敵相持白沙附近”。6月13日,《新華日報》又發出題為“犯新鄭敵已擊退,暴敵仍到處決堤,中牟、白沙大水,數萬災民集鄭”的電文。
花園口決堤的訊息迅速引起世界各國關注,一時間,無論路透社還是美聯社的訊息都顯示出,世界各國輿論幾乎一致譴責日軍的這一暴行。但日本方面始終對中國的宣傳竭力進行反駁,中日之間的新聞戰和一些媒體爆出的異樣信息,使得人們覺得事情似乎沒有如此簡單。於是,一些新聞記者要求到決堤現場去參觀採訪,試圖弄個水落石出。
大概是預見到了訊息暴露後的社會反應,在花園口決堤剛剛放出水來的時候,商震就電令新8師用炸藥將決口附近的小龍王廟和民房、大樹炸倒,偽造日軍炸毀黃河大堤的現場。當記者要求前往花園口進行實地採訪時,新8師又奉命編造了一套日機轟炸的材料,偽造了一個被轟炸的現場。後來國民黨中宣部及國民政府中央電影製片廠人員前往花園口,拍攝日軍炸堤和中國軍民搶堵缺口的新聞紀錄片以擴大宣傳。
6月9日開始逐步實施的決堤宣傳策略,有效地激起了抗日前線的豫東民眾的抗戰熱情。如6月11日的《申報》所言“敵此種慘無人道之暴舉,既不能消滅我抗戰力量,且更增加我殺敵之決心。”特別是在豫東地區,彭雪楓在他的《平原游擊戰的實際經驗》里如此描述“豫東皖北蘇北是歷史上著名的秘密結社及會門武裝的發源地,倘不小心,一生衝突,他們三聲號炮,村村集合,人人出動,流血慘劇就要發生。”加上這一地區在徐州會戰期間已經遭受過日軍的野蠻蹂躪,因此,決堤之後,面對日軍的侵略,豫東民眾紛紛組織起來,成立了諸如游擊隊、看家隊、自衛團,還有紅學會、黃槍會、妙道會等各種各樣的武裝團體,保衛家園,三里一司令,五里一隊長,名目繁多。
同時,豫東民眾抗日參軍熱情被調動起來了,國民黨也認識到了這一點。白崇禧在7月24日專門致電蔣介石,指出與豫東相連的安徽北部地區“民風強悍,從軍者極眾。此次受敵摧殘,多起而組織武力自衛,到處游擊,時有效果,且向與駐軍感情融洽,數逾十萬”,並且計畫以“正式軍隊一師以上配合民眾武力,以專人統一指揮,以期切實收效,則消極可截斷敵之南北交通,使其疲敝,積極可牽制敵軍力,使江南作戰容易,且免地方丁壯被敵徵用,所費甚少,其益甚大”。之後,國民黨開始聯絡、集合這一地區分散的各抗日武裝,相繼組成了多路“泛區抗日挺進隊”。同時,國民黨軍統系統在這一地區還成立了專門對付鐵桿漢奸和日偽重要人物的豫東特別行動隊。
《申報》(香港版)《豫省的民眾武力》一文如此描述“豫省民風強悍,人民體魄平均都很強健,所以本省的壯丁應徵入伍是比較受人歡迎的。河南省壯丁的徵調除了國家依法徵調者外,還有各部自行派人招募。豫省應徵的人數,截止上月底,據統計至少已徵調40萬人。”
回憶
簡介
1938年6月,侵華日寇的鐵蹄踏進徐州,逼近開封,鄭州告急,武漢岌岌可危。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接受了其黨、政、軍各界提出的決堤放水、以水代兵的建議,下令在趙口和花園口扒開黃河大堤。
黃河大堤花園口段被火炮轟然炸開,滾滾濁流經賈魯河、沙潁河、渦河河道狂瀉而下,堤腳下的邵橋、史家堤、汪家堤等23個村莊頓時淹沒無存。黃河由此改道南流,歷時9年之久,波及豫、皖、蘇三省44縣(市),總計29萬平方公里,釀成1200萬人受災、390萬人流離失所、幾十萬人死亡的空前災難,形成震驚世界的中國“黃泛區”。
黃河從花園口扒口處南流後,泛流河道成了一道“軍事分界線”,東面被日軍占領,西面為國民黨控制,兩岸先後修築東、西堤以防泛水。國民黨在西堤險要處構築軍事防禦工事,力圖“以黃制敵”。日軍機械化部隊被迫改變進攻的路線,改由山路和沿長江逆流進攻武漢。
抗戰時期曾任國民黨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參謀長的晏勛甫回憶說:“我在武漢行營任職時,曾經擬過兩個方案:(一)必要時,將鄭州完全付之一炬,使敵人到鄭後無法利用;(二)挖掘黃河堤。最後認為決堤有兩利:甲,可以將敵人隔絕在豫東;乙,決堤後,鄭州可以保全。我和副參謀長張胥行以此計畫向程潛(時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請示。商量結果,認為只有決堤才可渡過此種難關。”
時任新八師作戰參謀的熊先煜在他的《抗戰日記,六月十日》中記載:“沿隴海線開封西犯之敵,已攻占中牟縣城,因我決堤,紛紛回竄,狀態狼狽,淹沒者亦不在少數……”“當我們實行決堤時,敵14師團派騎兵團的一個支隊,附有15生的口徑榴彈炮4門,已進至新鄭附近,將平漢路鄭漢之間的交通一度截斷。黃泛之後,這一支隊因後路被截斷,全部被我消滅,計擄獲400餘騎,15生榴彈炮4門和步、騎兵若干名(大多數逃竄)。”
然而,不少於500萬的災民,卻在漫長的流浪途中遭受著肉體創傷和精神創傷。九年黃泛還有一個直接後果:黃河把每年十幾億噸泥沙淤積在平原和河道里,半個多世紀過去了,淮河兩岸人民和專業工作者仍然在為消化和排解這些遺留物質而艱辛地努力著。專家們甚至將淮河形象地比喻為“沒有屁股的河”,差不多快要到了“談黃色變”的地步。他們說,淮河幹流從蚌埠開始,要爬兩米多高的坡才能進入洪澤湖,而洪澤湖早就是危機四伏的懸湖了。
這一切災難,毫無疑問,都是由於日本侵略者的侵略造成的。
見證人:閆景文
採訪時間:2005年4月19日
採訪地點:鄭州市邙山區毛莊鎮崗李村
見證人:閆景文男,79歲,花園口決堤的洪水奪去了他家7口人的生命。
■沒過多久,大水呼嘯著衝下來,幾米高的浪頭跳起來,將花轎卷得無蹤無影
1938年,我12歲。這年6月6日那天上午,我在父親的吆喝聲中準備下地幹活,一群突然闖進的國民黨兵攔住我們的去路。他們神情顯得焦躁,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連長,操一口南方口音,踏進門檻就喊我父親的名字。父親應聲後,他令手下一個士兵拿出幾塊大洋塞進父親的懷裡,督促我們全家趕快離家逃生。
我父親抬頭看看天,天空不見一絲雲彩,父親判定不會發洪水,但知道日本鬼子已經打到了黃河對岸,心裡害怕,又不願離開祖祖輩輩居住的這個地方。
士兵臨走,搜走了我們家的三口大缸。父親照舊要領我下地幹活,出門我看見國民黨新八師的部隊在村子裡到處收缸,把老百姓家的缸全部徵用去了。他們收缸乾什麼,誰也不知道。那時到處兵荒馬亂,誰都不願離開故土。後來才知道河堤人工扒了幾天都扒不開,用缸裝上炸藥,才將河堤炸開。
6月9 日的晌午,太陽當空,晴朗無比。鄰村有一家人到我們村娶新娘,喇叭聲脆,花轎耀眼,引得我立在村頭觀看。忽然覺得腳下顫動,接著隱約聽到悶雷樣的嗡嗡聲由遠及近,震得耳膜發麻,不多時洪水就涌了過來。開始水流很急,水量不是很大,渾濁的黃水像長蛇一樣嗖嗖前行,淹過了抬轎的兩個壯漢的膝蓋,幾分鐘的工夫水就漲到齊腰深。我看到抬親的男人將花轎高高舉過頭頂,踉踉蹌蹌地抬著新娘子走。沒過多久,大水呼嘯著衝下來,幾米高的浪頭跳起來,將花轎卷得無蹤無影。
村里人像炸窩了一樣四處躲水,可洪水來勢兇猛,我的姑姑住在下面的村子裡,一家7口人眨眼間就被黃河水捲走了……
姑姑村子裡的人全部沒有來得及離開,洪水包圍了他們的村莊。我看著大水不停地上漲,大人孩子的哭喊聲響成一片。我們村莊好多人躲在了大樹上,聽到呼叫聲想下水救人,可水實在太大了,只聽見水中和岸邊的哭喊聲一陣比一陣慘……大人抱著孩子爬上了房頂,很快房子呼隆一聲塌到水裡了;好多人爬到了樹上,水又把樹淹了……村里當時還住著一些沒有來得及撤走的國民黨軍士兵,他們朝天打槍,可沒有人來救,幾百村民和士兵全部被水沖走了。
突如其來的洪水讓我們一家人失散了,各自逃命,誰也顧不上誰。那時我年輕,手腳靈活,先爬上了樹,後又抓住漂在水中的幾塊門板,將身子用繩子捆在上面,昏昏沉沉地漂了幾天幾夜,僥倖逃生,而我家7口人全部葬身洪水中,連屍體都沒見到。
我倖存下來了,從此流離失所,加入了逃難的人流。我隨老鄉在黃河南岸的一個叫崗李村的小村莊住了下來,但那裡缺衣少食,天天都有人被餓死。日本鬼子被泛濫的洪水阻擋在了黃河北岸,不時向黃河南岸發射炮彈,炮彈到處紛飛,落到村莊裡。日軍飛機經常在沿黃上空來往盤旋,連續轟炸數天,把崗李村炸成一片廢墟,人只好逃到野地里。
■那段時間鬼子殺人上癮,見人就殺,見房就燒,白骨一堆摞一堆,白花花的一片
黃河的洪水沒能阻止日本鬼子殘害老百姓的獸行。1940年8月14日,日軍趁夜色偷渡黃河,在邙山頭登入,沿廣武嶺至花園口一帶進行大規模的掃蕩。那時我居無定所,為了活命,到處找吃的。一天我來到附近的王頂村。這個村的王俊傑為父親過生日,妹妹回娘家給父親做壽。她還沒走進家門,就遇上了鬼子。鬼子發現她後,怪叫著蜂擁而上,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叫聲驚動了她的四個哥哥,他們手持木棍衝出來與鬼子搏鬥,一陣槍響,兄妹5人眨眼間全部倒在了鬼子的槍口下。
那段時間鬼子殺人上癮,見人就殺,見房就燒,老百姓無處躲藏,大部分老人和婦女被逼得跳了井。王村一個村被日本鬼子殺害84人,一口深水井被屍體填滿了。一個老鄉和我在一起避難,他家12口人就逃出他一人。他知道家人沒能逃脫、凶多吉少,蹲在地上手捂著臉,嗚嗚哭。我看他傷心欲絕,便自告奮勇跑回他們村替他打探訊息。還沒進村,就看見一群婦女哭喊著往西溝跑,數十名日軍端著槍窮追不捨,很快就將她們圍攏起來,用刺刀逼迫她們脫衣服,不從者用刺刀挑死,剩餘的被他們輪流姦淫。
日本鬼子在這一帶殺了多少人,沒有人能夠計算清楚。被害人的屍骨扔在溝內,白骨一堆摞一堆,白花花的一片。
後來沿黃一帶逃跑出去的老百姓回村一看,從前人聲鼎沸的村莊不復存在了:一無糧,二無房,三無人。老百姓在村里哭了一場,又逃離他鄉,沿黃一帶成了無人區。
見證人:張廣和
採訪時間:2005年4月19日
採訪地點:鄭州市勒家堤3隊
見證人:張廣和男,88歲,農民。
記得那時小麥還沒收割完,國民黨軍新八師蔣師長派人給我們家5口人送來十塊大洋,把我們趕到十里以外的地方。我帶著老婆和大兒子、閨女和剛出生的小兒子一家5口踏上了逃荒路程,這一去就是六年。
那時逃難的人慌不擇路,沒有吃的,人餓得昏昏欲倒,走著走著,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路上。沿途一路死屍,我的大兒子、閨女相繼在逃荒的路上因飢餓和得病去世。我把他們扔在路旁,帶著家人繼續在黃河沿岸的五個地區流浪。
這年農曆的5月,我們在逃難途中遇見了日本鬼子。幾個鬼子騎著馬到地里拽黃瓜吃,那時一根黃瓜能救幾個人的命。一個叫翟海亮的壯年人吆喝他們,不讓他們吃。鬼子不由分說,舉槍就把他打死了。老百姓憤怒了,說這日子不能過了,拼吧,就拿著叉、棍嗷嗷吼著出來拼。老百姓人多勢眾,忙於扯摘黃瓜的鬼子見狀慌忙開槍,打傷了幾個人。馬受了驚嚇,跑回了邸閣(地名)。鬼子見勢不妙,邊開槍邊後退,一路喊著要從縣城調來部隊,把縣東這一片老百姓全滅了。
鬼子走了不多時,黃河洪水就衝下來了。先是順著地里的壟溝、路上的車轍印還有低洼地,緩緩地流,後來水就大了起來。逃回去的那幾個日本鬼子正召集了人馬,拉著小鋼炮,準備過來屠殺這裡的百姓,走到半途,洪水瀉下來,馬蹄和鋼炮陷到了泥水裡。鬼子見狀,不敢前行,勒住馬,回邸閣了,老鄉們逃過了一劫。
第三天,水已淹到人的胸口,老鄉們商量,快跑吧。大家聚在一起連夜坐船,向西逃去。後來水漲到一丈多深,沒能逃出去的人有的淹死,有的餓死。
我拖家帶口東奔西躲整整流浪了六年,把一生的苦難都看盡了,吃盡了。
站街有位宋大娘。兒子媳婦都到山裡避難了,只有她和十三歲的幼女在家看門。她閉著門戶在家吃飯,只聽見有人拍了兩下大門,她正要去開門時,門已被鬼子鐵蹄跺開,她的小女趕快向屋內躲避,被鬼子上前拉住。宋大娘看他居心不良,去拉她的女兒,這時鬼子拔出腰刀,將大娘的手砍去兩個指頭。女兒掙不脫身,大哭大叫,大娘也無法挽救,結果不知日本鬼子將女兒拉到哪去了,再也沒回來。
我們逃荒到豫東時,豫東已經淪陷了。一個老鄉看見我們,讓我們趕快離開這兒,說鬼子在這裡無惡不作,被他們占領的每個村莊派選青年女子二十多名,供他們輪姦,缺少一名,即逼令折繳120元,以作罰金。鬼子並令住戶婦女不準逃走,晝間頭戴鮮花,在家裸體做活,任其調戲輪姦;夜間不準閉門,以供隨時泄其獸慾。
我們趕快逃走,沿途看見鄉間的樹上,有好幾具因受辱自縊的婦女屍體。
話外音
以水代兵,足以說明當時戰場形勢的嚴峻。黃河決堤不久,法國的《共和報》指出:“時至此際,中國業已準備放出大龍兩條,即黃河與長江,以置日軍死命,縱使以中國人十人性命換取日本人一人性命,亦未始非計,此蓋中國抗戰決心所由表現也……”
花園口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此時的花園口也被扒開了7年多的時間,決口處已經由最初的4米多衝寬到一公里多長,遠望已是茫茫一片。國民政府決定在花園口堵口,引黃河回故道。1946年2月,黃河堵復工程局成立,3月開始花園口堵口工程。當時,黃河改道已有8年,其間,中國共產黨領導黃河故道兩岸軍民創建了冀魯豫解放區和渤海解放區,故道河床內的土地大部分墾為農田,幾十萬人在其中耕作生息。在這種情況下,如不先復堤而直接堵口,無異於再造一個黃泛區。況且黃河故道的堤壩工程在抗戰中遭到嚴重破壞,也急需修復。為此,中國共產黨一方面同意黃河堵口歸故計畫,另一方面提出了“先復堤、後堵口”的基本主張。而國民政府則堵口願望迫切,下達了“寧停軍運,不停河運,限期完成,不成則殺”的命令,國防部長白崇禧還親赴花園口工地督促施工。
當時,花園口堵復工程局的總工程師支持中國共產黨的要求,贊成推遲原定的合龍時間。為此這位總工程師和堵復工程局的美國顧問等人產生了尖銳的對立,最後毅然辭去職務,以示反對。1946年3月3日,國民政府黃河水利委員會委員長趙守鈺前往新鄉,與周恩來、馬歇爾、張治中商洽黃河堵口復堤問題,決定各方面派出代表談判。
在此後一年多的時間裡,以共產黨領導的解放區一方和國民政府所屬的水利部門為另一方,進行了多次談判,雙方先後簽訂了開封、菏澤、南京、上海等協定。協定規定堵口工程和復堤工程同時進行,堵口時間視復堤進展情況,由雙方協商。復堤工程和河床居民的遷移、救濟費用,由國民政府解決。
1946年6月26日,國民黨軍隊大舉進攻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解放區,發動全面內戰。為了配合軍事進攻,破壞解放區的生產建設,國民黨方面一面加緊堵口工程,一面派飛機轟炸解放區的復堤工地。
1947年3月15日,國民政府未與中共方面協商,即在花園口堵口合龍,黃河隨即回歸故道。
歷史評價
支持方
當時的形勢,人們必須在中原淪陷、既而導致整個大後方淪陷、中國被亡國,還是炸開花園口保住中原兩個糟糕的選擇之間做出選擇,只有“兩害取其輕”。其時,中原附近的國民政府軍隊均已無力再戰,其他戰場上的國民政府軍隊馳援已力不能及,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力量還相當弱小,不足以抵抗整個日軍的進攻。因此,在這種局面下,“以水代兵”是唯一現實的選擇。如果說花園口決堤這個責任要由誰來負,那就應該由發動侵華戰爭的日本侵略者來負,沒有他們發動的十惡不赦的侵略戰爭,什麼都不會發生。
質疑方
花園口決堤給日軍造的困難只能稱一般,僅使其主力由沿平漢線和淮河兩路合圍改為沿長江推進,日軍的戰略部署並未因此打亂,武漢到底也沒能守住。與豫、皖、蘇人民因決堤而蒙受的巨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相比,這點作用微不足稱道。花園口決口,死於此次事件的人民民眾,在隨後九年中總計多達89萬人,是日軍在南京大屠殺中所殺中國軍民的三倍,占八年抗戰中中國損失的3500萬人口的2.5%,而日軍傷亡只有1000多人,花園口決口造成了歷史上人為的一次大災難。日軍攻入河南只是沿隴海路追擊從徐州會戰中撤出來的中國軍隊,其目的不在於擴大占領區。儘管日軍在徐州會戰中並沒有達到“圍殲在徐州集結的國軍主力,及早結束侵華戰爭”的目的,但日軍占領徐州後,大本營認為徐州會戰基本結束,因而於5月21日下達命令:“一、越過蘭封、歸清、永城、蒙城、正陽關、六安一線進行作戰,須經批准。二、華北方面軍隨著華中派遣軍的南下,命令第二軍占領徐州以南的津浦沿線。”遵照大本營的指示,華中派遣軍各部大體在5月29日以前完成了集結任務。
但是,華北方面軍卻不顧大本營的決定,於6月2日將第十四師團配屬給第二軍,並下達了向蘭封以西地區追擊的命令:“一、敵主力有開始向平漢線以西後退的模樣。二、方面軍決定首先向中牟、尉氏一線追擊敵人。另外,令一部迅速挺進切斷平漢線。”儘管如此,當第二軍第14、第16師團推進到中牟、尉氏一線時,華北方面軍在6月6日就已經下達了停止追擊集結兵力的命令:“一、由於各兵團的果敢神速地急追,敵已潰亂,其大部逃入平漢線以西,開封亦已陷落。二、方面軍決定將在隴海沿線作戰的兵團,逐次集結在開封、杞縣、亳縣、宿縣一帶,準備下期作戰。”而日軍下令停止追擊時,中國軍隊花園口決堤還未開挖。花園口決堤是在7日開挖的,9日才出水,而日軍停止西進的命令在花園口決堤前3日就已經下達了。因此“日軍進攻被花園口決堤阻止”的說法完全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