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英文名:Salò o le 120 giornate di Sodoma
導演:Pier Paolo Pasolini
主演:Liana Acquaviva Olga Andreis Graziella Aniceto Marco Bellocchio Laura Betti
這部影片是帕索里尼拍攝的最後一部電影。他在這部電影公開上映之後不久,被人在羅馬兇殘地殺害了,兇手殺他的原因正是因為這部電影!藝術的表達與現實的生活再一次不謀而合。
故事發生在1944—1945年墨索里尼納粹法西斯占有期間的義大利北部海邊的小城索多瑪。
序幕開始。
靜謐的海面,鏡頭平緩地遙到岸邊的棕櫚樹及樓房,推到一間暗暗的房間,四個穿著深色西服的人物在開會。鏡頭緩緩地移到一座村莊邊上的一條小河。靜謐中傳來腳踏車鏈子碰打擋板的聲響,河邊的公路上幾個孩子在騎著腳踏車玩耍。畫面上的一切都顯現不出戰爭時期的1944年。忽然汽車的轟鳴聲打破了山村的寧靜,持槍穿著米黃色風衣以及帶著鋼盔的士兵出現了,卡車裡走下了被押解的年輕人。年輕男孩子清純蒼白的臉部特寫,槍聲,空曠的廣場,倒地的屍體。
晃動的鏡頭跟著被押解的年輕人走進了廣場後面的座城堡里。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尖叫著伴隨著抽嘴巴的響亮。那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被踉蹌地推進了一房間,以前出現過的四人或坐或站地說著莫名其妙的對話。這四個人是這座城市的統治者,總統、公爵、主教、法官。
他們手裡拿著本子認真地在挑選一些年輕人,從那些押解來的孩子中挑選。一個女人拉扯女孩子進來,脫下裙子拉扯起上衣,露出陰部乳房。四位大人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女孩。一個又一個女孩子被拉了進來,他們象醫生一樣檢查每個進來的孩子,象挑選牲口一樣審視著他們的每一寸肌膚。主教大人非常仔細,仔細到注意到一位女孩子說話時不慎露出的齲齒。最後九個男孩子和八個女孩子被選定了。但在運輸的途中,一個男孩兒奮不顧身地跳下了卡車,衝鋒鎗的子彈雨點般地落在他的身上。一位長著鬥雞眼的大人作了個鬼臉說道,這樣就正好了,八個對八個,而不是九個對八個。
卡車駛進了一座城堡。畫面打出字幕——
狂歡中心
一位大人慷慨地宣讀著狂歡的規則與程式。每天的日程中心內容——由四個妓女輪流講述能夠激發起聽眾性慾的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由一個叫西諾拉的妓女講述的故事。她眉飛色舞、頗為自豪的在驚恐不安的孩子們面前講述了自己7歲時到一位教授家玩耍時發生的淫亂。但四位大人中的一位卻嚴肅而嚴厲地命令她,一定要把淫亂的一切細節都要描述出來,並說那是他唯一的愛好,比如那教授的陰莖尺寸,射精的過程……伴隨著故事的發展,不時有大人拿著或坐或跪在身邊的男孩兒或女孩兒的手為其手淫。在故事的高潮時,一位大人忽然拉起一女孩兒衝出了大廳。但卻很快又沖回了大廳,同時用力將剛剛拉起的女孩子踹倒在地,並氣惱地踹倒離他最近的男孩子,然後沮喪地坐在椅子上,沮喪地說著自己為什麼沒有任何的性趣,沮喪地嘶叫著怎么才能滿足……
大廳里曼妙的鋼琴縈繞。
但當大門打開的時候,那個被大人拉起過的沒有激發起大人的性慾的女孩子倒在了門口的地毯上,喉嚨處的血跡已凝成黑褐色的塊狀。一個假人被保鏢們搬到了大廳,氣惱的妓女向孩子們示範著如何手淫,更氣惱的保鏢親自去手淫……
妓女們耐心地手淫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大人們興致勃勃地主持著被妓女們手淫過的男孩和女孩的婚禮後,吼叫著讓他們當眾發生接觸。男孩子和女孩子緩緩地摩挲著彼此赤裸裸的軀體,慢慢地摟抱在了一起。兩位大人喊叫著,“那是我要的紅”沖了上去……
一個又一個腌臢齷鹺的故事在講述著,然後一個又一個腌臢齷鹺的行為按照講述的一個又一個腌臢齷鹺的故事復現著。
妓女們潛心準備不時變化著故事的挑逗內容。
一個妓女講述了狗的故事,於是孩子們就如若狗樣兒頸項上拴著皮套,犬伏在地毯上舔食。但大人們仍不滿足,在餵食的肉里放進了一根又一根大頭針。鮮血從女孩兒蠕動的嘴裡漸漸地湧出。
夜裡大人們坐在一起無所欲望地談論著性慾。大廳里的收音機里傳來,“德國取得了一個偉大的勝利……”
一個妓女快樂地講述了自己弒母的故事,主教大人也興致昂然地講述了自己殺母后的喜悅。在那些被劫來的孩子中有一位母親為保護她被槍殺的女孩兒,終於忍耐不住痛哭起來。大人們憤怒了,主教大人憤怒了。他憤怒地立即蹲在地毯上排出糞便,憤怒地命令那個女孩兒立即吃掉。淚流滿面的女孩兒一勺一勺的吞咽著那黑褐色……
這個場面激發了那個正在講述故事的妓女的創作熱情,她講述了一個嗜屎癖的故事。這同樣激發了四位大人的熱情——每個孩子將自己夜裡的排泄物吞食掉。但孩子們中的抵抗激發了他們更大的熱情——舉行盛大的噬屎宴!宴會上滿嘴是糞的大人興奮地用手指摳著自己的嘴唇……
一個妓女講述了自己在被男人欣賞屁股時的驕傲,激發了主教大人的欲望。他立即拉起一個女孩子,要她站在那裡小便,他卻躺在那裡將尿液吞咽了下去。興奮的主教高喊著,“做愛的局限性就是你需要一個幫凶!”屁股的主題令大人們欣喜若狂,決定舉行評選最美麗屁股。而對獲得最美麗屁股稱號者的獎勵是——一顆手槍子彈!
畫面在男孩兒驚恐的眼睛中滑向了淨白的字幕——
血液循環
三位大人將自己精心打扮成了端莊的貴婦,他們要舉行盛大的結婚典禮。但主持婚禮的大人卻氣惱孩子們的恐懼表情,吼叫著讓他們露出快樂。那個一直彈鋼琴的女人快快地衝到大廳中間與另一妓女表演起滑稽的對口唱,孩子們終於有了緊張的笑臉。婚禮正常舉行了。假牧師給假新娘和假新郎致著誠摯的祝福,假新郎給假新娘戴上真戒指,假新娘給假新郎戴上真戒指,然後手挽手地走出假教堂。假牧師卻興奮地摸捏著假司儀的屁股……
剛剛與假司儀發生完關係的假牧師佩帶好手槍,接過假司儀遞過來的長袍,順勢又摟抱在一起,兩人的鬍子摩擦著。假牧師走到男孩兒的房間巡視,接到了一個男孩兒的密報,有女孩兒違反他制定的規則。大人來到那個女孩兒那裡。她驚恐地告訴他,有兩個女孩兒每天夜裡私自發生性關係。那兩個赤裸身體的女孩兒緊緊地摟抱在一起,驚恐地告訴他,有個男保鏢經常夜裡到黑女僕那裡。四位大人靜靜地趴在窗戶上氣憤地舉著槍對著還在床上赤裸裸地做愛男女。那個男孩子凜然地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舉起右臂很象是致法西斯軍禮。清脆的槍聲,倒地的男孩兒。主教大人氣惱地跨上一步對著屍體又開了一槍,轉身對著那個黑女僕的頭開了一槍……
那些因為違反規定,名字被記錄在本子上的孩子被拉了出去。大廳里一個妓女仍然在興高采烈地講述著故事。但大廳里已經沒有幾個孩子。男孩兒們有的倒在地毯上有的半坐著,手綁縛著繩子,女孩子們赤裸著軀體坐在洗手間裡一個糞便漫溢出的浴盆里……
鋼琴的旋律在輕輕地迴旋著。主教大人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手裡舉著望遠鏡注視著庭院裡發生的一切。鋼琴聲驟然地停了下來,那個女人輕輕地跨上了窗台,略略地停頓著,戶外是綠意盎然的草坪。她躍了下去。也許象似秋葉飄落,她的軀體宛如一隻燕子落在草坪邊上的甬路上。望遠鏡里,幾個保鏢按住一個赤裸的男孩子,其中一個手裡拿著鉗子在抻那個男孩子的舌頭另一個手裡揮舞著匕首……
又一個大人坐在了椅子上,手裡拿著望遠鏡玩笑地與保鏢談論著布爾什維克在射精……;庭院裡一個大人赤裸著在與一個同樣赤裸的男孩子……;幾個保鏢按住一個赤裸女孩子的頭,其中一個手裡拿著長長的匕首在剝那個女孩子的頭皮……;幾個保鏢按住一個赤裸男孩子的頭,其中一個手裡拿著長長的匕首朝那個男孩子的眼睛扎去,球狀物從眼眶裡滾落了下來,粘在匕首的白刃上……;
又一個大人坐在了椅子上。望遠鏡里的庭院中央架著一堆火,一個保鏢從中拔出一個烙鐵狀物,交給了一個大人。那個大人舉著戳到了一個赤裸軀體男孩子的乳頭上,然後又戳到另一個乳頭上,冒出了絲縷煙霧……;庭院裡另一個大人赤裸著身子將燃燒的蠟燭放到一個男孩子陰莖上……;他手中的蠟燭放到了一個赤裸女孩子的乳房上……
又一個大人坐在了椅子上,手裡拿著望遠鏡……
房間裡漸漸地音樂聲大了起來,一保鏢在撥弄收音機。舞曲聲響了起來。他問坐著的保鏢,“跳舞嗎?”兩個穿著法西斯制服的男孩子隨著舞曲緩緩地舞了起來……
這部電影的震撼力在於導演用寫實的手法描述著人性惡的行為過程,鏡頭在運用中把握著平緩慢推。在序幕中用長景鏡頭平拉,描寫小城的靜謐與牧歌式的風貌。而切入主題後,卻很少用長景鏡頭,多為中景及特寫。採用自然主義表現手法呈現那些醜惡的行為,令觀眾作嘔。比如對吃屎的過程描述,強調失去母親的女孩兒痛苦的心理與作嘔的生理反映,切現在女孩兒臉上的是淚流滿面,而嘴角上還有殘留的糞便渣。整個長鏡頭推拉切換不動聲色,一氣呵成。
寫實的手法還突出地表現在導演敘事的工力上。在對事件的描述中,導演往往先行將行為結果通過鏡頭語言告知觀眾,然後通過細節的刻畫強化觀眾對結果的心理強迫感。比如,孩子們在學狗爬行與吞食中,鏡頭不時地切到大人們手裡的拿著的肉上,然後鏡頭平緩地滑到擺放肉類的桌子上,一盒已拆開包裝的大頭針,散開著。一位大人在認真地一根一根往肉里裹著大頭針。這時的觀眾在內心中已有了一種預想——他要讓那些孩子吃。觀眾對大頭針扎進口腔里的痛楚感立即升騰起來。但鏡頭卻切換到一個赤裸線條柔和的女孩子軀體上。觀眾的心似乎靜了下來,因為中景鏡頭告訴他們,那個女孩子在大撥孩子的後面。但是鏡頭切到那位手裡拿著放有大頭針肉的大人的手上,接著滑上去是那位大人的雙眼。鏡頭沿著那位大人的視線拉開去,聚焦在那個在大撥孩子後的女孩子身上,然後是她的雙眼,跟著她向前爬行,與那位大人的手接觸,然後是特寫她的嘴在叼那塊肉,臉部的肌肉蠕動非常清晰,血從唇間湧出。整個過程將觀眾的心理牽引到極致,最後將觀眾的希望用鏡頭一個一個的敲碎。
導演的藝術還在於對於電影中的人物處理上予以符號化。實際上按照別林斯基的說法,文學藝術作品中的人物都應該是“這一個”的。但是“這一個”的建立也是以“那些個”為基礎的。我認為,任何的藝術作品都是作者予以符號化的過程,將作者自我內在的感受符號化到作品的人物身上的過程。這部片子如果不看參考資料,確實有些很難懂的。片中的四位權勢人物——主教、法官、總統、公爵,如果從他們的言行中很難區分出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