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果陀》,是愛爾蘭劇作家塞繆爾·貝克特的兩幕悲喜劇,又譯做《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1952年用法文發表,1953年首演。《等待果陀》 是戲劇史上真正的革新,也是第一部演出成功的荒誕派戲劇。
基本介紹
- 書名:等待果陀
- 又名:等待戈多
- 作者:塞繆爾·貝克特
- 出版時間:1952
劇本內容,內容簡介,劇本,作評評價,思想主題,藝術特徵,戈多是誰,劇作家簡介,相關內容,
劇本內容
內容簡介
《等待果陀》是一出兩幕劇。第一幕,兩個身份不明的流浪漢戈戈和狄狄(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在黃昏小路旁的枯樹下,等待戈多的到來。他們為消磨時間,語無倫次,東拉西扯地試著講故事、找話題,做著各種無聊的動作。他們錯把前來的主僕二人波卓和幸運兒當作了戈多。直到天快黑時,來了一個小孩,告訴他們戈多今天不來,明天準來。第二幕,次日黃昏,兩人如昨天一樣在等待戈多的到來。不同的是枯樹長出了四、五片葉子,又來的波卓成了瞎子,幸運兒成了啞巴。天黑時,那孩子又捎來口信,說戈多今天不來了,明天準來。兩人大為絕望,想死沒有死成,想走卻又站著不動。劇作無論從劇情內容到表演形式,都體現出了與傳統戲劇大相逕庭的荒誕性。
貝克特以戲劇化的荒誕手法,揭示了世界的荒謬醜惡、混亂無序的現實,寫出了在這樣一個可怕的生存環境中,人生的痛苦與不幸。劇中代表人類生存活動的背景是淒涼而恐怖的。人在世界中處於孤立無援、恐懼幻滅、生死不能、痛苦絕望的境地。
劇本
登場人物:
愛斯特拉岡
幸運兒一個孩子
第一幕
【鄉間一條路。一棵樹。
【黃昏。
【愛斯特拉岡坐在一個低土墩上,脫靴子。他兩手使勁拉,直喘氣。他停止拉靴子,顯出精疲力竭的樣子,歇了會兒,又開始拉。
【如前。
【弗拉季米爾上。
愛斯特拉岡:(又一次泄氣)毫無辦法。
弗拉季米爾:(叉開兩腿,邁著僵硬的、小小的步子前進)我開始拿定主意。我這一輩子老是拿不定主意,老是說,弗拉季米爾,要理智些,你還不曾什麼都試過哩。於是我又繼續奮鬥。(他沉思起來,咀嚼著“奮鬥”兩字。向愛斯特拉岡)喔,你又來啦。
愛斯特拉岡:是嗎?
弗拉季米爾:看見你回來我很高興,我還以為你一去再也不回來啦。
愛斯特拉岡:我也一樣。
弗拉季米爾:終於又在一塊兒啦!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番。可是怎樣慶祝呢?(他思索著)起來,讓我擁抱你一下。
愛斯特拉岡:(沒好氣地)不,這會兒不成。
弗拉季米爾:(傷了自尊心,冷冷地)允不允許我問一下,大人閣下昨天晚上是在哪兒過夜的?
愛斯特拉岡:在一條溝里。
弗拉季米爾:(羨慕地)一條溝里!哪兒?
愛斯特拉岡:(未作手勢)那邊。
弗拉季米爾:他們沒揍你?
愛斯特拉岡:揍我?他們當然揍了我。
弗拉季米爾:還是同一幫人?
愛斯特拉岡:同一幫人?我不知道。
弗拉季米爾:我只要一想起……這么些年來……要不是有我照顧……你會在什麼地方……?(果斷地)這會兒,你早就成一堆枯骨啦,毫無疑問。
......
作評評價
該劇從不同的平面突出了西方人的幻滅感,突出沒有目的生活無休止的循環。第一、二幕在時間(都是黃昏)、地點(都是空蕩蕩的四野)、內容(都是兩人先出場,冗長的對話之後,是主僕二人出場,然後是男孩出場捎口信)幾方面都相似。尤其是內容,到了最後又回到開始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構想,如果該劇有第三幕、第四幕,也必然是重複前兩幕的程式。這些都表現出人的處境單調、刻板,以及人生所承受的沒有盡頭的煎熬。
貝克特主張:“只有沒有情節,沒有動作的藝術才算得上真正的藝術。”他的確把《等待果陀》的情節與動作減到了極低的限度,這齣戲沒有人們通常所理解的故事情節和戲劇衝突。用劇中人物戈戈在第二幕的話說:他們在前一天“談了一天的空話,”“作了一場惡夢”,但今天又是這些空話和惡夢的重複。這正是貝克特虛無主義人生觀的體現,這種虛無主義包含著對現實的極端不滿情緒,他筆下的人物最不堪忍受的是生活既空虛又可惡 :“我們膩煩得要死,這是沒法否認的現實。”、“咱們已經失去咱們的權利。”、“我***一輩子到處在泥地里爬!”、“瞧瞧這垃圾。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它!”劇中主人公狄狄和戈戈總是嘮叨不停,這樣可以證明他們自己還存在,可以不必思想,不必聽別人說話,從而逃避現實。他們的唯一希望是等待戈多,可戈多究竟是誰?他代表什麼?劇中沒有說明,觀眾更是無人知曉。此劇一九五八年在美國上演,導演問作者:戈多究竟代表什麼?貝克特的回答充滿了機智與荒誕色彩:“我要是知道,早就在戲裡說出來了”。從劇中看,戈多僅僅是支持流浪漢狄狄和戈戈捱時光的微茫的希望, 是他們賴以生存下去的一根救命稻草:“戈多來了,咱們得救。”但他就是不來,他們苦悶得想上吊。但他們能去死嗎?不能,因為他們必須得等待戈多。在貝克特看來,人生就是這樣,既難活,又難死,既有希望,又很絕望。而歸根到底是絕望的。儘管如此,但“我們還得等待戈多,而且將繼續等待下去”。《聖昆廷新聞》觀眾們都知道,苦苦的等待帶來的必然是幻滅的結局,這是一幅多么悲慘的人生畫圖。
一九五三年,《等待果陀》轟動法國,連演三百場,這樣一出沒有情節,沒有戲劇衝突,沒有人物形象塑造,只有亂無頭緒的對話和荒誕插曲的戲劇,何以具有如此藝術魅力呢?我想就是因為作者運用了荒誕的藝術手法表現了荒誕不經的社會現實。它演奏了一首時代的失望之曲,反映了一代人的內心焦慮。它使人們看到,人作為社會存在的支柱,已經到了無法生存下去的地步。社會的災難,人格的喪失,個性的毀滅,以及自身的無聊絕望,已經使生存和生命黯然失色,使存在不具備任何意義了。
貝克特試圖以振聾發聵的辦法使人們覺察這個世界的狀況,現實的可笑,自我的分裂及無所不在的死亡,它把人描繪成陷進了不可理解的力量漩渦之中,作者希望通過描繪事物的混亂、無聊來使人們獲得深刻的印象,它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個什麼事也沒有的世界,而人就在其中慢慢耗費掉毫無意義的一生。
思想主題
《等待果陀》的主題和核心是等待希望。是一出表現人類永恆的在無望中尋找希望的現代悲劇。“戈多”作為一個代名詞始終是一個朦朧虛無的幻影,一個夢魘中的海市蜃樓。戈多雖然沒有露面,卻是決定人物命運的首要人物,成為貫穿全局的中心線索。戈多似乎會來,又老是不來。戈戈和狄狄生活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想活連骨頭也吃不到,想死連繩子也沒有。但他們還是在執著地希望著、憧憬著。無論戈多會不會來,也不管希望會不會成真,它畢竟使絕望中的人多了一層精神寄託。如果說,戈戈和狄狄在荒誕的世界中百無聊賴地活著、希望著,具有一種幽默滑稽成分的話,那么,他們在無望的希望中執著地等待也令人感動。他們既不知道戈多是誰,也不知道戈多什麼時候來,只是一味的苦苦等待。狄狄說:“咱們不再孤獨啦,等待著夜,等待戈多,等待著,等待著。”天黑了,戈多不來,說不準明天來,第二天又沒來。第二幕中,一夜之間,枯樹長出來了四、五片葉子,戈戈和狄狄的穿著更破爛,生存狀況更糟糕,波卓成了瞎子,幸運兒成了啞巴。劇中的兩天等待情景,是漫長人生歲月的象徵。真是“戈多遲遲不來,苦死了等他的人”。《等待果陀》向我們揭示了一個殘酷的社會現實,也給我們以極大的啟迪:希望是存在的,但要等待希望的實現是未知的,等待就是意味著幻滅。儘管如此,人類還是應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等待果陀》中對希望的等待,體現了貝克特不願將痛苦的人類推入絕望的深淵,於無望之中給人留下一道希望之光的存在主義人道主義的思想。
藝術特徵
《等待果陀》在藝術上表現出反傳統戲劇傾向,具有濃郁的荒誕性特徵。
首先,戲劇的情節內容是荒誕的。沒有開端高潮,也無結局。戈戈和狄狄從何而來,為何要等戈多,我們都一概不知。整個內容情節以人物無聊的小動作,語無倫次地嘮叨,含糊不清、支離破碎的講述小故事和人物的雜耍來代替。脫下靴子,往裡看看,伸手摸摸又穿上。抖抖帽子,在頂上敲敲,往帽子裡吹吹又戴上,充滿滑稽與無聊。戈戈和狄狄在一起等了一天,第二天見面時卻互不相識。一夜之隔,枯樹長出了葉子,波卓變成了瞎子,幸運兒變成了啞巴。幸運兒替主人成天套在脖子上的那隻沉甸甸的箱子,裡面裝著沙土。戲劇只展示了兩個傍晚,但次日卻是個不定數。戈多托小孩帶來口信,說明天要來,卻又總是不來。失望的戈戈和狄狄想上吊,卻沒吊成,老說要走,但始終沒有付諸行動。雜亂的荒誕不經的內容與情節,表明了生活的荒誕,人生的荒誕。
其次,戲劇的語言是荒誕的。人物對話、獨白顛三倒四,胡言亂語,充滿了荒誕性,使戲劇顯得滑稽而混亂。如一開場戈戈、狄狄各自喃喃述說自己痛苦,牛頭不對馬嘴,嘮叨重複,文不對題。被主人喚作“豬”的幸運兒,突然激憤地講演起來,不帶標點的連篇累牘、毫無意義的廢話,使人不知所云。表明在這個非理性化、非人化的世界裡,人既然失去了本質力量,他就沒有自由意志,沒有思想人格,語言當然也該如此。有時人物語言也偶顯哲理,流露出人物對荒謬世界與痛苦人生的真實感受。請看劇中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的一段對話:
愛:咱們馬上就上吊吧。
弗:在樹枝上?我信不過它。
愛:咱們試試總是可以的。
弗:那就試吧。
愛:你先來。
弗:不,不,你先來。
愛:幹嘛要我先來?
弗:你比我輕。
愛:正因為如此!
弗:我不明白。
愛:用你的腦子,成不成?
弗:我想不出來。
愛:是這么回事。樹枝……樹枝……用你的頭腦,成不成?
弗: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愛:戈戈輕——樹枝不斷——戈戈死了。狄狄重 ——對比樹枝斷了——狄狄孤單單的一個人。可是——
這些話表面上胡言亂語,實則寓有深意,包含哲理:即使到了絕望的地步,誰也不願先死。人表面上是白痴,實際很清醒。正如有的評論家說的,劇中的語言,就像意識流小說的人物獨白一樣,確切地表現人物內心意識流動的過程和軌跡,能真實表現那些特定角色的精神狀態和思想情緒。人物怪誕語言的逼真而誇張的運用,構成了獨特的舞台情感信息,傳遞了荒誕派戲劇鮮明突出的荒誕特徵。
第三,寓意與象徵。這部戲劇的主題是“等待”。等待,寓意著沒有意義的生活。這正是荒誕概念中的人類生存條件,即缺乏意義。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象徵著戰後生活在苦難中的人類。人類,作為社會存在的支柱,在畸形發展的資本主義社會里,特別是在戰後的西方社會裡,已經到了無法生存下去的地步;社會的罪惡和災難,使得人格喪失,個性毀滅。社會已成為一個不適合於人類居住的世界。他們只不過生活在荒野中的一棵沒有枝葉的枯樹下,“生活在空虛之中!”他們處在一種生死不能的尷尬難堪的境地。明明知道戈多不會來,還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
劇中,暮靄的黃昏,陰沉沉、灰茫茫,荒野之中只有一條小路,小路旁邊只有一棵禿樹,象徵著世界的空虛;兩個流浪漢脫靴子,倒靴子,摸靴子,看靴子,象徵著擺脫人生的束縛和痛苦;本是光禿禿的枯樹,一夜之間卻長出了幾片葉子,象徵著總有點微弱的希望。貝爾特把這種荒誕的形式稱為“比喻”。他想讓舞台道具開口說話,把思想變成視覺現象,使人物的情感外化,充分體現“荒誕”的意識。這些荒誕的舞台形象大大加強了戲劇的效果,是比對白、台詞更重要的戲劇因素。
戈多是誰
有人說,戈多(Godort)就是上帝(God),《等待果陀》(En Attendant Godot)這個法文劇名,看來是暗指西蒙娜·韋爾的《等待上帝》(Attent de Dieu)一書;有人說,戈多象徵“死亡”;有人說,劇中人波卓就是戈多;有人說,戈多是巴爾扎克劇作《自命不凡的人》里一個在劇中從不出現的人物“戈杜”(Godeau),有人甚至說,戈多就是一位著名的機車運動員……於是有人問作者,貝克特兩手一攤,苦笑一聲:“我要是知道,早在戲裡說出來了。”
無論貝克特是在故弄玄虛,還是他真不知道,這一回答正好道出了該劇的真實含義,即人對生存在其中的世界,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無論戈多將會是誰,從作品中可以明顯看出,他的到來,將會給劇中人帶來希望,戈多是不幸的人對於未來生活的呼喚和嚮往。是當今社會人們對明天某種指望的代表,象徵著“希望”、“憧憬”。
劇作家簡介
塞繆爾·貝克特一九零六年出生於英國愛爾蘭一個猶太人家庭,是荒誕派戲劇的代表。貝克特讀中學時即酷愛戲劇,他於一九二七年畢業於都柏林三一學院,因其學業優異,次年至一九三零年間應聘到巴黎高等師範學院和巴黎大學任教,此間,他結識了僑居巴黎的愛爾蘭意識流作家詹姆斯·喬伊斯,並深受其影響。二戰間,巴黎淪陷,他曾參加過地下抵抗組織。戰爭結束後,他專門從事文學創作。
戰爭給世界帶來災難的同時,給他的心靈也帶來了深深的創傷。貝克特從青少年時代即開始寫作,到戰爭結束時,他已有不少詩歌和小說作品問世,一九四八年到一九四九年的小說作品有長篇小說三部曲《莫洛伊》、《馬洛納正在死去》、《無名的人》,這些小說都意在說明,人生是周而復始的艱辛而又虛無的浪遊,是內心的狹小的,而又毫無意思的浪遊。這些小說已經暴露出了他悲觀厭世的人生態度,以及他反現實主義的文學主張。這在他稍後的戲劇創作中表現得更加突出。他於一九四八年創作的《等待果陀》,是其中成就最高、影響最大、最有代表性的荒誕派戲劇作品。
相關內容
荒誕派戲劇 興起於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達到了高峰。二戰的惡夢剛剛過去,戰爭給整整一代人的心靈留下了難以治癒的創傷,上帝不復存在了,舊日的信仰坍塌了,美好的希望和理想破滅了。世界讓人捉摸不透,社會令人心神不安。劫後餘生的人們,撫摸著戰爭的傷疤,開始了痛苦的反思,對傳統價值觀念和現存的秩序持否定的態度。往日的精神支柱瓦解了,新的信仰尚未找到,這種精神上的空虛反映到文學藝術上,自然形成了一個“沒有意義,荒誕,無用的主題”。荒誕派戲劇另一代表作家尤金.尤奈斯庫在他論述卡夫卡的文章《在城市的武器》時指出:“荒誕是指缺乏意義,和宗教的,形上學的,先驗論的根源隔絕之後,人就不知所措,他的一切行為就變得沒有意義,荒誕而無用。”就在尤奈斯庫《禿頭歌女》上演後的第十年,英國著名的戲劇理論家馬丁.埃林斯發表了題為《荒誕的戲劇》的論著,從而在理論上給這一流派正式定名。
從辭源上來說“荒誕”一詞來自拉丁文“聾的”,原本用來描寫音樂上的不和諧。字典上註明它是“不合道理和常規,不調和的,不可理喻的,不合邏輯的”。在英語中,“荒誕”一詞可簡單解釋為“荒謬可笑”..
貝克特、尤奈斯庫們的戲劇繼承和發展了表現主義突出主觀精神和手法荒誕的一面,又深受存在主義哲學的影響。他們不依靠高度清晰、邏輯嚴謹的說理來表達他們所意識到的人類處境的荒唐無稽。而荒誕派戲劇則放棄理性手段和推理思維,來表現他們所意識到的人類處境的毫無意義,他們憑本能和直覺而不憑自覺努力來解決矛盾。他們放棄了關於人類處境荒誕性的爭論,而以具體的舞台形象直接表現存在的荒誕性。所以,在他們的戲劇舞台上常常出現光怪陸離,荒誕不經的場面,沒有具體的情節,沒有什麼開場、高潮、結局,沒有符合現實的人物,也沒有明確的時間地點。劇中沒有鮮明的、栩栩如生的人物性格,卻充滿了破碎的舞台形象,人們好像都成了神經病、瘦弱的老頭、骯髒的流浪漢,他們只是機械重複動作和語言的“木偶”。比如《禿頭歌女》中無數個工作、外貌均相同的勃比.華特森;全劇開頭結尾場面相同,只是人物由史密斯夫婦換成了馬丁夫婦,劇中人物可以隨便更換。這些表現劇作家們對現實狀況的認識,人已經失去了自我和個性。《等待戈多》中狄狄和戈戈亦是如此。劇作家們認為,在荒誕的世界裡,似乎只有內心深處的生活才具有意義。因此,這個流派的主要闡釋者薩洛特說:
“主要人物是沒有外形、難以確定、不可捉摸、無法看見的存在,他既是一切,又什麼都不是,往往只是作者本人的變相反映—他周圍的人物都失去了自身獨立存在的意義,只不過是這萬能的‘我’的幻覺、惡夢、幻想、反映、橫態或者附庸品而已”。
劇中人雖然是世界的犧牲品,但他們對不公道的命運極少喊出反抗之聲。
荒誕派戲劇一再涉及的問題是交流的不可能及人與環境的全面失調。讓我們來看看尤奈斯庫的《椅子》,它寫的是一個孤島上有一對年逾九十的老夫婦,他們住在燈塔中。老頭為了向人們宣布他一生所發現的人生奧秘,請來了許多客人。不斷響起划船聲,門鈴聲,他們搬來一張張椅子,象徵性的表明客人紛紛到來。老頭無法說清楚他想說的東西,只好寄希望於代他宣布真理的演說家了。但演說家竟然是個啞巴!無獨有偶,貝克特《如此情況》一劇中敘事者也是個啞巴,羅伯-葛利葉作品中的敘事者,無名無姓,在文章中既不說話也不出現。它們都意在說明要了解人生奧秘是不可能的,人與人之間也是不可溝通的。在荒誕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值得信賴的,人們只有用死亡來使自己滿足。
這樣,荒誕便指向兩種現象:毫無意義的世界及人在其中的有限地位。
另外,人物的語言也十分荒誕。他們不斷重複日常生活中的陳詞濫調,冗長乏味的談話,邏輯紊亂的爭論。如《犀牛》第一幕中,幾個人對剛才看到的犀牛是亞洲種或是非洲種,是獨角或是雙角爭論不休;《動物園的故事》中傑利有一大段廢話,長達數頁。作者還在提示中這樣寫道:“念下面這大段台詞時要配上很多動作,以便在觀眾身上達到催眠的效果”。——從總體意義上看,都是些無稽之談。它們僅僅負載著這樣的功能:顯示現代人的空虛單調,機械壓抑,以及不可能互相理解和交流,人心與人心的陌生和遙不可及的距離。
以《等待果陀》為代表的荒誕派戲劇反映生活的毫無意義,及存在的荒謬思想。劇中人物大多生活在死亡和瘋狂的陰影里,他們受盡痛苦卻得不到榮光,得不到智慧,他們都是典型的在等待的人――他們滿懷希望耐心的等待,越是虔誠越是絕望,表明了希望本身的荒誕性,也是理性的荒誕性。
總而言之,傳統戲劇中的一切在這裡都不見了。非理性的結構,非邏輯的語言,直喻的舞台形象和扭曲了個性的人物,使同樣經歷了戰爭災難的觀眾從中窺視到了人生的痛苦與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