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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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陳太丘⑴與友期行⑵,期日中⑶,過中不至,太丘捨去⑷,去後乃至⑸。 元方⑹時年七歲,門外戲⑺。客問元方:“尊君在不⑻?”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⑼!與人期行,相委而去⑽。”元方曰:“君與家君⑾期日中。日中不至,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慚,下車引⑿之。元方入門不顧⒀。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陳太丘:即陳寔(shí),字仲弓,東漢潁川許(今河南許昌)人,做過太丘縣令。太丘,縣名。
⑵期行:相約同行。期,約定。
⑶期日中:約定的時間是中午。日中,正午時分。
⑷捨去:不再等候就走了。舍,放棄。去,離開。
⑸乃至:(友人)才到。乃,才。
⑺戲:玩耍。
⑻尊君在不(否)(fǒu):你父親在嗎?尊君,對別人父親的尊稱。不,通“否”,句末語氣詞。表詢問。
⑼非人哉:不是人啊。哉:語氣詞,表示感嘆。
⑽相委而去:丟下我離開了。〔注意“”去”一定要翻譯成離開的意思,不能翻譯成走了。〕委,丟下、捨棄。去,離開。相:動作偏指一方,這裡指“我”。
⑾家君:謙詞,對人稱自己的父親。
⑿引:拉,這裡有友好的意思。
⒀顧:回頭看。
白話譯文
陳太丘和朋友相約出行,約定在中午。過了中午還沒到,陳太丘不再等候就離開了。離開後朋友才到。元方當時年七歲,在門外玩耍。朋友問元方:“你的父親在嗎?”(元方)回答道:“等了您很久您卻還沒有到,現在已經離開了。”朋友便生氣地說道:“真不是君子啊!和別人相約出行,卻丟下別人自己走。”元方說:“您與我父親約在正午。您沒到,這是不講信用(的表現);對孩子罵他父親,這是沒禮貌(的表現)。”朋友慚愧,下車去拉元方,元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大門。
創作背景
《世說新語》主要記錄了當時魏晉名士的逸聞軼事和玄言清談,這篇《陳太丘與友期》即是當時名士之間交往言談的記載。
作品賞析
原文賞析
《陳太丘與友期》全文僅有103個字,卻敘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關於守信與不守信的一場辯論),刻畫了三個有鮮明個性的人物,說明了為人處世,應該講禮守信的道理。如此有限的文字,卻包含了這樣豐富的內容,真可謂言簡意賅了。如果不是在語言的精煉上造詣高深,要做到這一點是很難的。
《陳太丘與友期》的精煉語言,體現在文章的始終。一開頭,文章以“期行”、“期日中”、“不至”、“捨去” 、“乃至” 等幾個關鍵字語,把事情、時間、起因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在這些交代中,還把兩個不同的人物形象(一個守信,一個不守信)一下子推到了讀者面前。
文章的結尾,雖只客寥數語,但卻字字生輝。“慚”、“下"、“引”三個動詞,把友人知錯欲改的心態及行為刻畫得入木三分。對元方鄙棄“無信”的那股倔強勁兒,也用“入門,不顧”四個字,描繪得維妙維肖。就在最能體現文章中心思想的第二層 (子斥友人)中,儘管作者用了比開頭和結尾要多得多的筆墨,但文字仍然十分精煉。單就敘述的句子來說,在敘述友人問元方時,由“問”到“怒”,感情急劇變化,充分表現了友人那粗魯無禮的性格。而在敘述元方批駁友人的怒斥時,則選用語氣平和的“答曰”、“曰”這類詞,這對表現元方不懼怕友人的怒斥、知書達理、善於應對的性格,起到了絕好的作用。
行文立意
《陳太丘與友期》的主題思想,主要是通過人物的對話來揭示的。這些人物對話,雖然只有三言兩語,但句句都緊扣文章中心,緊扣人物性格,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文章寫友人與元方的對話有三句。第一句“尊君在不?”開門見山,問得直截了當,毫無謙恭之意,初露性格的魯莽。第二句“非人哉!”出言不遜,當著兒子罵父親,這是不講禮儀的行為,展露性格的粗魯。第三句“與人期行,相委而去!”看似有理,實則無理。不自責自己失約誤期的錯誤,反而委過於人,怒斥對方如約而行的正確做法,這就更加暴露出友人不講道理的性格特徵。
文章寫元方與友人的對話也有三句。第一句“待君久,不至,已去。”這是針對友人的間話而答的。元方不是正面回答友人提出的問題,在,還是不在。而是先說“待君久”“不至”,再說“已去”,把父親的 “去”與“等君久”和友人的“不至”聯繫起來。這樣的回答,不僅把父親為什麼走說清楚了,為後面批駁友人的怒斥作了準備,而且話中有話,流露出對友人失約的反感。第二、三兩句是對友人無理怒斥的反駁。第二句“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則是無信。”這是針對友人強調“期行”而說的。守信還是失信,關鍵在於“期日中”,“日中不至”,當然就是失信了。抓住實質,擊中要害,
使友人失去辯駁的根據。第三句“對子罵父,則是無禮。”這是針對友人出言不遜而說的。在指出友人“無信”的基礎上,又指出友人“無禮”。一步緊逼一步,把友人逼到了無以言對的狼狽境地,以至最後不得不“慚”而“下車引之”。由於這些對話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因此,雖然只有短短几句,也可以看出元方—陳太丘性格的折光,是多么聰穎仁慧、知書達理。
語言風格
《陳太丘與友期》一文細節微言、涵泳無窮。“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過中不至,太丘捨去,去後乃至。”尺寸之間起波瀾,與下文問答中“待君久不至,已去”“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 ”呼應。友人“問”“便怒”“慚”“下車引之”,一波三折。其間,先稱 “尊君”,驟然口不擇言 “非人哉”,人物情態,栩栩如生。元方“門外戲”、一答一日、“入門不顧”,應對自如,宛若成人,表現出鮮明個性與獨立人格。不論是情節上的起伏變化,還是人物情態上的自然生動,乃至文字之下隱藏著的本真性情、坦率品質,都值得我們琢磨品味。
名家點評
張豪《何以“方正”?—重讀〈陳太丘與友期〉》:《期行》與《世說新語》所載諸多文字一樣,尺寸短書,細節微言,記言記事。事因人起,言由事彰,人以言傳。全篇寥寥數語,但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一目了然 ,所涉人物形象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