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春日我聞室作呈牧翁
- 作者：柳如是
- 創作年代：明末清初
- 出處：《牧齋初學集》
- 作品體裁：七言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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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春日我聞室作呈牧翁
裁紅暈碧淚漫漫，南國春來正薄寒。
此去柳花如夢裡，向來煙月是愁端。
畫堂訊息何人曉，翠帳容顏獨自看。
珍重君家蘭桂室，東風取次一憑闌。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⑴我聞室：錢謙益為柳如是所築居室。柳如是號我聞居士，取《心經》“如是我聞”一語，錢謙益以此號名居室。牧翁：指錢謙益，字牧齋，故稱牧翁。錢謙益（1582—1664）字受之，號牧齋，晚號東澗遺老，江蘇常熟人。萬曆三十八年（1610）進士。早年參加東林黨活動。崇禎初官至禮部侍郎，與溫體仁爭權失敗，革職。弘光時諂事馬士英，為禮部尚書。清兵南下，率先迎降。次年授秘書院學士兼禮部侍郎。不久即告病歸鄉。錢謙益為明清之際文壇宗主，與吳偉業、龔鼎孳並稱“江左三大家”。
⑶“此去”二句：這兩句以柳花、煙月暗喻自己的處境與心態。柳花嫩黃新綠如在夢中，喻自己新嫁牧齋欣喜之情；煙月愁端，又疑自己的未來如煙雲籠月怕伏隱憂。煙月，指柳如是曾淪落煙花風月場中的一段生活。愁端，憂愁的根源。
⑷“畫堂”二句：這兩句化用王昌事典。王昌，三國時魏人，字公伯。曾為東平相、散騎常侍，早卒。其妻為任城王曹彰女。王昌在當時俊美出名，又為東平相，願嫁之女甚多，故有難通訊息之說。唐李商隱《代應》：“本來銀漢是紅牆，隔得盧家白玉堂。誰與王昌報訊息，盡知三十六鴛鴦。”這兩句既是回憶同錢謙益的初次相逢，又是試探他的決心與誠意。錢謙益在柳如是初訪半野堂時曾寫過“但似王昌訊息好，履箱擎了便相從”的詩句。柳如是在畫堂初見時，已有相從之意。此中訊息何人知其心意？有時只能幽室獨自品味。
⑹取次：隨便，隨意。闌：同“欄”，欄桿。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花紅新裁綠葉染碧雨淚漫漫，南國早春來臨正是料峭輕寒。
嫩黃美好的柳花此去如夢中，陰雲籠罩的煙月向來引愁端。
藏身畫堂內心信息何人知曉？翠帳幽居如花容顏獨自觀看。
嫁來你家蘭桂之室自應珍重，春風吹綠也可隨意觀賞憑欄。
創作背景
柳如是為晚明名妓，容色俏麗，才藻博洽，名噪一時。在經歷了一段坎坷的生活後，崇禎十三年（1640）十一月柳如是女扮男裝乘舟到常熟訪錢牧齋於半野堂。從此，年歲、地位大相懸殊的錢牧齋和柳如是不顧世俗的偏見，結縭同居，傳為文壇佳話。該詩是柳如是婚後同錢牧齋的唱和詩之一。數度人生、幾經飄零的柳如是，安居於錢牧齋特辟的我聞室中，詩酒唱和，感新懷舊，因而有作。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開頭兩句感時傷事，淒婉深沉。“南國春來"既同詩題的“春日”呼應，又點明早春的料峭薄寒，而巧於裝飾的作者卻又長淚漫漫，傷感不已。詩作的遣詞造語似乎是不經意的直敘，然而詩人的感情內蘊卻已坦露無遺，而且也為下文的出現作了鋪墊。三四兩句“此去”對“向來”“柳花夢裡”對“煙月愁端”，堪稱工整，自然而然地烘托出了一種愁緒如縷、前路縹緲的情思，而且是那樣沉重、那樣難以排遣、那樣難以捉摸。陰雲籠罩下的月亮一向容易攪動不幸者的愁腸，嫩黃美好的柳花儼然是夢中景況。經過自己的選擇而新嫁的柳如是，雖然稱不上已經獲得了幸福，但確鑿無疑的是她那生命的孤舟已經駛進了寧靜的港灣。因此，當讀者細細咀嚼的時候，便會品味出作者的複雜心態：身處新生活中，一方面懷有對過去痛苦年月的辛酸，另一方面懷有對未來歲月的憧憬與不安。但此詩是“呈牧翁”的，對於其中表達的感情，實在也是一種訊息，錢牧齋是心領神會的，所以他的和詩題目就稱：“河東君春日詩有夢裡愁端之句，憐其作憔悴之語，聊廣其意”，表示了寬慰之意。
詩的五六兩句用了一個典故，即王昌事。錢牧齋在柳如是初訪半野堂時，曾有“但似王昌訊息好，履箱擎了便相從”之句，故柳如是結合感情上的困惑，再加生髮。“畫堂”和“蘭桂室”自然是錢牧齋為她營造的溫柔鄉，然而其中的“訊息”仍然難以知曉。躲在“翠帳”中獨自審視自己的花容月貌，雖然滿懷自信和希望，但能不能成為終生保障，也還是個問號。這兩句一方面是表達作者的惶恐猶疑之情，另一方面是試探錢牧齋的誠意。詩的末尾兩句“珍重君家蘭桂室，東風取次一憑闌”看似隨意點染，實則緊扣作者的感情，蘭桂之室自應珍重，春日來時亦可隨意憑欄，然而這都是“君家”的，以此進一步伸述了身入室中、心在室外的疑慮。
這首夫妻唱和詩不同於他人的作品，不含艷情，充滿悽苦，這是柳如是的特殊身世和錢柳的獨特結合決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