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原因
對於宋為何被刺?何人所刺?各有說法,言人人殊。於是謠言不脛出走,大多數人尤其是國民黨方面,均認為是袁世凱,可是北洋方面則散播空氣說宋被刺是國民黨內訌,自相殘殺。
宋的政見和孫中山,和黃興,和國民黨內一部分人相左是事實。如
南京臨時政府時代,
宋堅主責任內閣,其他人均反對,後來定都南北之爭,宋亦是主張定都北京,與孫、黃定都南京意見不同。國民黨的組成,宋的策劃和貢獻最大,因而成為實際的領導人,一部分革命黨和同盟會中人對宋也頗不滿,這些都是事實,當國民黨組成後,外間謠言甚熾,宋教仁曾於民國元年9月16日發表一封致各報的公開信
袁世凱對待政敵有兩項法寶:一是收買,或給予金錢,或授與高官厚爵;二是暗殺,如果政敵不被收買,則暗殺之以除後患。當宋教仁漫遊全國,四處講演抨擊時政,袁欲以金錢賄買之,乃令人付給
宋一本支票,可以自由簽發支票,絕不退票。但宋是條硬漢,又是一代偉大政治家,當然不為所動,嚴正地予以拒絕。這使袁對宋更加顧忌,袁透過第三者向宋表示,只要宋不堅持責任內閣制,袁便提名他為內閣總理,袁對“責任內閣”有一種先天的排斥性。原來他在宣統年間養疴洹上時,武昌爆發了革命,清廷被迫起用他為
湖廣總督,他乃提出組織責任內閣作為出山的主要條件,這不過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他就是借責任內閣迫使清廷讓國的。現在他做了總統,遂把責任內閣制度當做了洪水猛獸,宋口口聲聲不離責任內閣,勸他、收買他、威脅他都沒有用,這怎不讓老袁對這位湖南硬漢下毒手呢!
遇刺經過
宋教仁搭火車赴北京,他和送行的人們於3月20日晚10時許抵達滬寧車站,這時車站上已有專為議員使用的接待室,他們就在接待室中休息。10點40分
吳仲華來告,請宋上車,吳仲華先行,依次是拓
魯生、黃興、陳勁宣、宋教仁、
廖仲愷等,魚貫而行。走至車站入口的剪票處,
宋剛伸手去取收票員剪過的車票,突然一聲槍響,宋就用手摸著他的腰,大叫說:“我中槍了,有刺客。”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穿黑呢軍裝的矮漢子,從人群中不顧一切地竄逃。
在槍響前,另有一批送行的人是
于右任等,還在議員接待室中談話,轉過頭來不見了宋、黃等人,乃匆匆趕出來 ,擬入月台,正行進間就聽到了槍聲,乃跑步至入口處,恰巧遇到
宋中了槍,一手摸著右腰,一手扶著黃興。于右任這時非常鎮定地說:“現在一方面要追捕兇手,一方面趕快送入醫院,我去找車子。”他乃跑到車站外的停車場,找到了一輛汽車,把宋扶上汽車。一方面令留下的送行人趕快報警追兇,這邊則令司機開快車送至靶子路滬寧鐵路醫院。
宋這時神志還很清楚,他用手把于右任的頭拉到胸口,喘息地說:“我痛得很,恐怕活不下去了,現在有三件事奉托:(一)所有在南京、北京和東京存的書,全部捐入
南京圖書館;(二)我家很窮,老母尚在,我死後請各位替我照料;(三)
請各位繼續奮鬥救國,勿以我為念放棄責任。”
黃興、于右任等把宋教仁送至鐵路醫院,就要求醫院醫師會診急救,院方乃請格爾本醫師和比林
哈斯醫生共同診視,認為傷勢很重,必須開刀才能有望。為了爭取時間,遂在12時30分送入手術室開刀,用鉗子從小腹取出子彈,發現子彈有毒,雖然流血不多,可是卻十分痛苦,呻吟輾轉,悽苦之情,慘不忍睹。午夜2時,院方再集外科醫生五人第二次開刀,把腸縫補滌洗,取出食物及污血,然後合口,幾度昏厥,不過神智還算清楚,反覆地說:“我為了調合南北,費盡若心,可是造謠者和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誤解,我真死不瞑目。”
宋在病榻上曾托黃興代擬一電,向袁世凱報告遇刺經過,3月22日清晨,宋病勢惡化,雙手發冷,目睛仰翻,嘴裡說:“我們要集中全國力量一致對外。”延至早上4點鐘,已不能言語,只以黯淡的眼睛環顧四周,作依依不捨狀。黃興、于右任、
陳其美、范鶴仙等均圍侍病榻旁。黃在宋耳旁大聲地說:“鈍初,我們會照料你的一切,你放心去吧!”宋用力睜開眼睛,眼中泛起了淚珠,慢慢慢慢地斷了氣。黃興、于右任等伏屍慟哭。陳其美捶胸跌足說:“不甘心,此事真不甘心!”
這位偉大的革命家,卓越的
政論家,一代英豪,就這樣與世長辭,他這時只有33歲,高才英年,如日中天,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不明不白地遭了暗殺。
宋教仁斷氣是在3月22日午前4時,於23日午後3時大殮,陳其美親自替亡友去買棺材,花了200銀元,同時請了相館的人來給宋遺體拍照。拍照時黃興主張讓宋衣冠整齊,以符生平的光明正大,范鶴仙則認為宋氏遭此慘禍,不可不留一歷史性的照片,必須把赤身傷痕也攝出來,於是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攝赤身的,一張攝正冠禮服。
各界反應
宋被刺殉難後,國民黨上海交通部發布通告說:“本黨代理理事長宋先生之喪,各黨員纏黑紗誌哀。”
孫中山前於2月21日赴日本考察鐵路政策,正在長崎,聽到宋教仁被刺身死,極為悲悼,即由長崎致電北京國民黨本部和上海國民黨交通部,令黨人合力查出宋氏被刺的真實原委,以謀昭雪。
北京方面聽到宋氏被刺,也極感震動,尤以國民黨總部喪失了實際的領導人,既哀悼又激憤,紛紛去電上海詢問真相。黃興乃於22日致電北京《
民主報》主持人仇蘊存,說明宋氏被刺遇難經過,請刊諸報端,宣示中外,電文如下:
“北京《民主報》仇蘊存兄:疊接都中諸友來電殷殷垂問宋鈍初先生受傷情形,刻值治喪忙迫,未及一一擬答,殊深歉仄。特詳述於下,請登諸報端,以慰哀感。鈍兄於念夜十時四十五分由滬赴京,在車站被奸人由背後施槍,彈由右脊腰上部掠腎臟穿大腸直透下腹皮停止,當即送入附近鐵道醫院醫治。此時鈍兄傷雖重而精神如常,然自知必死,即口授致
大總統電文,並述對將來之政見,一一告別同志,絕不提及家事,惟雲老母年高,不可使知變狀。十二時卅分即將子彈取出,念一日午後二時,復集醫士五人剖治,又將腸傷縫補滌盡,遺出食物及污血,仍合其口此後神人不諒,死不瞑目矣,竟爾絕命。嗚呼!當此國勢飄搖之際,而有如此奸徒,不顧大局,戕賊人道,行此暗殺手段,痛何如之,諸君當亦同聲一哭也。兇徒正在密探,尚未緝獲,謹此訃聞。”
袁世凱在北京作成毫不知情狀,他於21日得知宋被刺訊息,表示非常意外,即發一電云:
“上海宋鈍初先生鑒:閱路透電,驚聞執事為暴徒所傷,正深駭絕。頃接哿電,方得其詳。民國建設,人才至難,執事學識冠時,為世推重,凡稍有知識者,無不加以愛護,豈意眾目昭彰之地,竟有凶人,敢行暗殺,人心險惡,法紀何存?惟祈天相吉人,調治平復,幸勿作衰敗之語,徒長悲觀。除電飭江蘇都督、民政長、上海交涉使、縣知事、
滬寧鐵路總辦,重懸賞格,限期緝獲兇犯外,合先慰問。”
慰電輓聯
“
宋君竟爾溘逝,曷勝浩嘆!目前緊要關鍵,惟有重懸賞格,迅緝真兇,徹底根究。宋君才識卓越,服務民國,功績尤多,知與不知,皆為悲痛。所有身後事宜,望即會同
鐘文耀(即滬寧鐵路總辦)妥為料理。其治喪費用,應即作正當開銷,以彰崇報。”
宋教仁遺體由國民黨同志卜葬於江灣,出殯時由
吳鐵城等乘馬前導,極盡哀榮,國民黨上海交通部並訂於4月13日在
張園舉行盛大的追悼大會,由陳其美主祭,
居正贊禮,
汪洋讀祭文,黃興因病未參加。大會首由陳其美報告開會追悼宋教仁之深長意義,繼由居正、徐天復、吳永珊、于右任、
沈縵雲等發表悼詞,極盡哀思。
孫中山有一副極沉痛的輓聯:
作民權保障,誰非後死者?
為憲政流血,公真第一人!
卿不死,孤不得安,自來造物忌才,比庸眾忌才更甚。
壯之時,戒之在斗,豈但先生可痛,恐世人可痛尤多。
宋的墓地在上海
閘北,因為紀念他,所以就叫作宋園,墓前塑造了宋一座銅像,作支坐側思狀,下為石座,石座上有
章太炎的陽篆“漁父”二字,于右任撰書刻銘:
“先生之死,天下惜之。先生之行,天下知之,吾又何紀,為直筆乎?直筆人戮。為曲筆乎?曲筆天誅。嗟嗟九泉之淚,天下之血,老友之筆,賊人之鐵。勒之
空山,期之良史,銘諸心肝,質諸天地。嗚呼!”
歷史疑雲
袁世凱殺宋說
袁害怕宋教仁以合法手段取得權利,後見收買不成,便布置歹徒,對宋教仁下了毒手
《宋教仁被刺案內應夔丞家搜獲函電檔案》(右圖)(
章伯鋒、
李宗一主編)中收錄了,案發前後,應桂馨和袁世凱,洪述祖來往的電報。 3月13日,應夔臣給洪述祖發電報稱“功賞一層,夔向不希望。但事關大局,欲為釜底抽薪法。若不去宋,非特生出無窮是非,恐大局必為擾亂。”而後應桂馨給洪述祖的電報“
梁山匪魁,頃又四處擾亂,危險實甚。已發緊急命令,設法剿捕,乞轉呈候示。”3月20日晚上10點40多分刺殺成功,兩個半小時後(21日凌晨2點10分),應夔臣發電報向洪述祖報告:“所發急令已達到,請先呈報。”21日9點20分再次發報:“匪魁已滅,我軍一無傷亡。堪慰。”電報內容已經赤裸裸說明袁世凱殺宋教仁的意圖
《張浦泉先生回憶錄、日記》說:宋遁初被難後,洪自南來,又見總統一次。總統問及遁初究系何人加害。洪曰:“這還是我們的人,替總統出力者。”袁有不豫色。洪見袁顏色不對,出總統府,即到內務部告假,赴天津養病。
據袁克文回憶,袁世凱曾說:我代人受過多的很,從未辯過。我雖不殺遁初,遁初亦因為我而見殺,怎么辯呢!明事理的人一定察覺出,如果我想殺他,不必一定招其來而殺之。我完全可以等他來了後,陷他以罪殺他,何必要數次邀請他,乘他將行而殺之?這明明是授人以柄,愚夫也不會做這等傻事。
以當時國民黨在國會的得票率,還不能肯定宋教仁一定能夠組閣,也就不存在誰怕誰、非要殺誰的問題。
從這張圖上,我們可以看到國民黨雖為參眾兩院第一大黨。但是都沒過半。而支持袁世凱的進步黨,以及“其它黨派” 組成的“擁袁”派卻過了半數。
這裡特別要說明的是“其它黨派”的性質。其成員大多由袁大總統直接點派的“蒙藏等地議員”組成。
何況當時跨黨人士比比皆是。引退後的伍廷芳,就被先後拉入11個黨。國民黨議員的組成也是“什麼人都有”。到關鍵時刻伍廷芳式的議員會投哪個黨的票?
陳其美殺宋說
辛亥前,同盟會發生過兩次倒孫風潮,在這兩次倒孫風潮中,宋都沒有站在孫一方。由此,陳其美等鐵桿擁孫派對宋頗為懷恨。
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宋與孫處處相反。孫主北伐,宋主南北議和,推袁作總統。孫主定都南京,宋和章太炎都主張定都北京。
倆人政見也大相逕庭:孫主張實行美式總統制,宋主法式責任內閣。孫堅持要做大權獨攬的大總統,不願受人制約,理由是內閣制“斷非此非常時代所宜,因為在此非常時代,吾人不能對唯一置信推舉之人,而復設防制之法度,而誤革命大計”。雙方爭到面紅耳赤,不歡而散。
於是,作為國民黨內的激進派,陳其美利用孫中山出國之機,在孫中山不知道的情況下,貿然殺宋,以造成既成事實,進而達到一箭雙鵰的作用:近可以讓自己更上一層樓,順理成章地接孫的班,遠可以激發黨人國人,發起反袁“二次革命”。
陳其美、應桂馨都是共進會成員,他們不滿宋教仁對國民黨的領導。陳其美這個人,身兼革命家和青洪幫的雙重身分,為人一向膽大妄為,心狠手辣,謀刺李燮和、
陶駿保、陶成章、夏瑞芳都有他的身影。
宋教仁臨行之前,陳其美(英士)、應夔丞(桂馨)等人曾設宴餞行。宴席進行中間,陳其美詢問宋教仁組織國民黨政黨內閣的辦法,宋教仁表示說:“我只有大公無黨一個辦法!”
陳其美聽了沒有說話。應夔丞在一邊罵道:“你這樣做簡單就是叛黨,我一定要
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從懷裡掏手槍。在場的其他人勸住了他。
宋教仁說:“死無懼,志不可奪。”大家只好不歡而散。
時黨人
沈翔雲曾說:“國民黨內的許多人都痛恨宋教仁,陳其美、應夔丞(應桂馨)尤其痛恨他。這幾天他們兩個人整天都在商議這件事情,即使像我這樣的親近之人,也不能夠參與機密。偶然聽到他們之間的幾句議論,也是關於宋教仁的,而且他們說話的神情語氣都很不好看。”
時袁世凱為穩定政局,正在全國“打黑”,應桂馨出面發起的共進會,也是帶有黑幫性質的組織。負責打黑的洪述祖南下之後,應桂馨同他達成交易,願受政府招安,並自告奮勇承擔“毀宋”任務。洪述祖護主心切,“假託政府名義”向應桂馨下達指令,以致回京後秘密函電往來。但應桂馨腳踩兩隻船,一面跟洪述祖聯絡,一面向同門大哥陳其美透露了“毀宋”計畫,陳其美巧妙利用國務院秘書洪述祖的“毀宋”計畫,安排應桂馨和一班黨人成功地實施了“殺宋”計畫。
當時上海是陳其美勢力的大本營,宋案從刺殺到審判都發生此處。和以往刺殺案懸而未破相反的是,刺宋案的破獲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幾乎要用難以置信來形容。
而兇手武士英在監獄的神秘死亡,似乎也與陳其美有關。當時看守武士英的滬軍六十一團,是國民黨人
黃郛的部隊。而陳其美、黃郛和蔣介石是拜把子兄弟。
這一切不禁使人開始懷疑上了陳其美。
1913年3月27日,梁啓超在寫給女兒
梁思順(令嫻)的家信中:“宋氏之亡,促吾加慎,……刺宋之人(真主使者陳其美也),臚列多人,我即其第二候補者,今將彼宣告文剪寄,應某謀北來刺我,二十日前蛻丈已電告矣。”
反方:陳其美和宋教仁交情深厚,又同為一個戰壕里的同志,而且宋被刺時,陳就在身邊,事後表現也可圈可點。在宋案中,雖然陳其美疑點重重,但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陳其美就是殺宋的幕後黑手。那些宋陳恩怨都是捕風捉影。
宋案已發生了近百年,這樣的爭吵在私底下就從來沒有停過。
因為宋案當年沒有真正經過司法程式開庭審理,二次革命就爆發了,所以從法律的角度講,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誰是刺殺宋教仁的幕後黑手。
這一百年來,人們情願花大量的時間在“誰殺了……”上,誰也不願意花時間想想,宋的事業為什麼隨著這個31歲年輕人的肉體消失,再也不能於“我國”引起哪怕一點點的漣漪?
相關資料
辛亥革命後,國內和國際輿論一致認為:中國當時的局面,只有袁世凱有資格、有能力出面收拾。這個能力,主要是指他擁有武裝力量。
據美國陸軍參謀處資料,當時,袁世凱的北洋系部隊大約有16.4萬人;而南方革命黨的民軍,據日本陸軍武官估計約有40萬人——人數的優勢與它的缺乏訓練、紀律不良、軍械龐雜、缺少合格官佐的劣勢相抵消。
1912年2月16日下午3時15分,外務部大樓,兩天前還不肯剪辮子的袁世凱興致勃勃,讓蔡廷乾為他剃了個光頭。兩天裡發生了許多大事:孫中山辭去中華民國第一任臨時大總統之職;南京參議院選舉袁世凱為第二任臨時大總統;孫中山親電袁世凱:“民國大定,選舉得人。”象徵著舊時代的辮子可以革掉了。
掌握政權時,袁世凱53歲。他深知怎樣使舊制度運轉,但對新制度所知有限。事實上,他是一個舊式人物,孝順、迷信、封建。
1912年,中國多數愛國人士都接受一個觀點:中國在政治上落後於西方,因此必須迎頭趕上,應該有一個國會代表人民,有一個內閣主持行政。
1912年3月,臨時大總統袁世凱任命唐紹儀為總理並組內閣。這些閣員覺得他們應該聽命於袁總統而不是唐總理,一如北洋嫡系“只知有袁宮保,不知有大清朝”。這個總理沒有預算,沒有黨組織,沒有靠山,沒有權力。到6月,他只好辭職。
同盟會領袖宋教仁深深專注於代議制民主的西方理想,他已經起草了一部臨時憲法。1912年8月,他發動同盟會4個小黨派聯合組成新黨——國民黨。他搞過一次全國性選舉,大約5%的人口有選舉資格。宋教仁希望用立憲手段管理國會,“駕馭袁世凱”,把他變成傀儡。
1913年3月20日夜,年方31歲的宋教仁在上海火車站遭槍擊身亡。6天后,國民黨人在長沙的追悼會上稱袁世凱是“絕大之兇犯”。
暗殺,大約是20世紀初從日本舶來的,常與革命黨人或“俠”如影相隨,成為清末民初的一道風景。袁世凱坐在馬車上遭遇過炸彈;晚清預備立憲,隨五大臣出國考察的袁克定也見識過著名的人體炸彈吳樾(生前寫過《暗殺時代》);袁世凱的手下搞過暗殺,孫中山、陳其美、黃興、蔣介石的手下也都搞過暗殺。
宋教仁案破得很快,3天裡水落石出,牽連出袁世凱政府的內務部秘書洪述祖、內閣總理趙秉鈞。但在庭審之前,兇手嫌疑人武士英突然暴斃在特別法庭的監獄裡,幾位涉案犯或下落不明,或逃到租界,人證都消失了。一時間,《民立報》、《民權報》上滿是國民黨人的討袁檄文。一年後,趙總理被神秘地毒死,繼任者是段祺瑞。
近年來,海外學者對這樁公案提出不少新證,認為宋教仁是國民黨內部權力鬥爭的犧牲品——對破案出了大力的青幫大頭目、國民黨元老陳其美頗有嫌疑。陳其美最後也是在上海被暗殺的。
而上海東華大學廖大偉教授則從民初幫會與革命黨交惡、與社會關係緊張的視角,重新闡釋這一血案:應桂馨是中華國民共進會(1912年7月由青幫、洪幫、公口等幫會聯合發起,成立於上海)會長,在社會轉型中角色與地位與革命黨形成落差,因而產生報復心理;宋教仁在國民黨內的實際地位和未來政治角色,決定了他不幸被選為報復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