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湘西、鄂西南土家族織錦,當地稱“打花”。因主要用作鋪蓋(被面)亦常稱為“土花(打花)鋪蓋”,土家語稱“西蘭卡普”。傳統土家錦以棉線為經,各色棉、毛、絲等纖維為緯,斜型腰機,通經斷緯手工挑織,彩緯滿鋪顯花。紋飾大多採用各種花鳥蟲草走獸和生活用具,經抽象概括為象徵性和幾何形圖案,配色濃烈鮮艷,有粗獷、樸質、敦厚、絢麗的民族風格。源於古代當地的“溪布”“峝布”“斑布”,文獻多有記載,宋朱輔《溪蠻叢笑》:“績五色線為之,文彩斑斕可觀,俗用為被或衣裙,或作峝巾,故又稱巾。”乾隆《永順府志》:“斑布即土錦,土人以一手織緯,一手用細牛角挑花,遂成五色。”土家錦過去均為民間自織自用,近年已有專業工廠生產,創新發展了多種旅遊紀念品和日用、裝飾織品。
織錦工藝,是土家族民間家庭手工織錦,是用棉紗為經,以多種色彩的絲紗或麻線為緯,通過通經斷緯的辦法,由手工編織而成,具有鮮明艷麗的色彩和內容豐富的圖案,質地堅韌,經久耐用。
對於“西蘭卡普”的傳統歷史淵源,雖然沒有多少史料可查,但也有某些地主志上記載過有牽連枝節。如《華陽國志·巴志》記載:“其地東至魚復,西至楚道,北接漢中,南極黔涪,土植五穀,牲具六畜,桑蠶麻紵......皆納貢之。”以上記載說明,土家族先民從事農業,善於紡織,還把精品作為貢品向朝廷進項。歷史上曾有記載:“廩君之巴氏出幏布八尺”和“發令大人輸布一匹,小口二丈,謂之賨布。”“賨布”被漢稱之為“峒錦”、“土錦”。
據《大明一統志》記載:“土民喜五色斑衣。”
與鄂西相鄰的湘西《永順縣誌》記載:“土司時,男女服色不分,皆為一式,頭裹刺花帕,裙被盡繡花邊。”
《龍山縣誌》也有記載:“土苗婦女善織錦,裙被或全絲為之,可間緯以棉,紋陸離有古致。”
《來鳳縣誌》記載說:“染各色棉紗為經緯,斑然可愛。”
《史記·西南夷傳》中記載:漢代居住在西南一帶少數民族用各顏色的毛紗織成斑爛多彩的斑罽。
以上史料說明,土家族人從遠古時期,就有種麻養蠶,編織的手工技術,而一直世代相傳,從未間斷。從中所提到的“賨布”、“峒錦”、“斑布”、“罽錦”之類,其實都是織錦所稱,毫無疑義的就是如今的土家族織錦了。同時,早在漢代時期,就有斜織機,距織機因席而坐,織物易髒並挑織費勁,加上斜織機易於觀察經線的平口及經緯平整與是否斷線,打緯從上至下便於使勁,有它獨到的特點。據成都曾家包漢墓出土大型浮雕石上的有關圖展示,就有織布機圖案,雖然看起來比較簡單,但素織機的腰機卻與今天土家族織錦的傳統織機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其織幅較窄、操作方法、腳踏提綜、經線開口、引緯和打緯並用的打緯刀,也都與當今土家族織錦相近。故而證明,土家族織錦相傳歷史是深淵而悠久的。儘管土家族織錦有它光輝燦爛的歷史,但是在清雍正“改土歸流”後,土家族人也因官府《革除土司陋例》頒布後,用於服飾的“土家織錦”受到“服飾宜分男女”的影響,就逐步專做“西蘭卡普”,而且,在民間興成規模,技藝在世代相傳的基礎上,還明顯得到提高。據土家族有關老年人說:“土家姑娘從小就要跟隨娘學操織錦技藝,如沒有此項技藝的姑娘出嫁就成阻隔。還有民謠:‘養兒要娶織錦女,穿衣蓋被如同取’之說。所以,土家族姑娘長大出嫁必須有自己親手織出的物品做陪嫁。同時,也有歌謠如:‘土家婦女會持家,月上東山夜織麻,莫嫌姑娘年紀小,機上會織牡丹花。’”
土家族編織織錦的工具,雖然從古傳到今,但大體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原始粗糙,整個織機由四塊木枋做成支撐機架,四腳前長後短,呈斜形,前高處安裝卷經的木軸,中上部以木架懸綜。織時,人坐於低的一端,將纏裹織錦“懷棍”系在腰間,腳踏提綜,經線開口用牛骨針在經線上挑花,並按圖所需填入彩色緯線,另以引緯和打緯的緯刀將緯線打緊,連挑帶織,使之形成色彩斑斕的圖案作品。
一、土家族傳統織錦圖案的構成形式,最早還是根據運用功能的需要,同時受其工藝生產的制約。在如今,我們看到的不少土家織錦的傳統紋樣、圖案,如“猴手”、“月亮花”、“台台花”、“椅子花”、“馬必”等現均用於鋪蓋兩當頭的鑲邊,連續而成整幅紋樣,其小塊連續性的紋樣圖案如“燕子花”、“葫蘆花”、“麻葉花”等,都用於衣料。
二、單一連續性構成法則,一是連續性的菱形繞現手法,如:“二十四勾”、“岩牆花”、“大刺花”等,多用“萬”字流水式;如“狗牙齒”、“單邊勾”,梳齒狀縫合,連鎖狀將反覆的立體紋樣填充,連線起來,來增加構圖的整體效果。有吉祥連綿不斷之意,還有繁如水波跳躍的“萬”字點,參插有致的“狗牙齒”邊,向外擴張單邊勾與主體紋樣產生繁與簡,疏與密的對比,並突出主題,使圖案紋樣豐富多彩,含露飽滿的效果。
其二是單一連續性的橫長方條形表現方法,如“馬必”、“椅子花”等,一般少加主體紋樣的邊飾,要反覆重疊出現,紋樣色彩要基本統一,不過,這種構圖方式古今較少。
三是連續性斜式交叉,在交叉形成的小菱形格局中,填充主體紋樣的表現方法,如“燕子花”、“麻葉花”等。有的用不同的小邊飾,填充連線裝飾主體紋樣,有的根據斜形的織造方向,用斜長條形的交叉邊飾,來分格和連線主體紋樣,這種紋樣構成方式可能受到鄉間其它編織工藝的影響,在構圖中,尤其是靈活運用色彩變換,可以增強一種律動的感受。
解放後,土家族傳統織錦,因受到農業合作社集體生產制度的影響,私人家庭沒有時間編織織錦,加上又受到其它現代紡織品繁花似錦的布料衝擊,使之受到極大的影響,幾乎處於瀕危階段。儘管也有部分集體經營企業曾經打著工藝美術加工的牌子,也因效益不好而自生自滅。
改革開放後,土家織錦又有不少老藝人恢復青春活力,帶徒傳藝,參與學習的年輕姑娘較多,僅在幾年內,土家織錦如同雨後春筍破土而出。鄂、湘、渝、黔邊土家族地域出現了不少織錦產家,編織的各式各樣的織錦圖案達300多種,傳統圖案有以下幾種:
一、花草植物類:
大爛枯梅、大蓮蓬花、大八瓣花、龍船苞花、燈籠八角香、金勾蓮、小白梅、大白梅、九朵花、梭羅花、陽菊花、卡提花、牡丹花、絲瓜樹、大刺花、吊燈花、石榴花、麻葉花、梅花、牽牛花等。
二、鳥獸類有:
雞合子花、蝴蝶牡丹、蜜蜂牡丹、鸕鶿採蓮、喜鵲鬧梅、鴛鴦戲荷、金貓抱竹、鳳凰蝴蝶、八獅滾球、野鹿含花、鳥魚同樂、魚戲荷塘、陽雀花、鳳凰花、燕子花、虎腳跡、虎皮花、蟒蛇花、龍花、孔雀花、老鼠迎親等。
三、器物類有:
神龕壁花、大衣板花、大富格花、神龕茶几、老司衣、鋪蓋花、磨盤花、椅子花、貢布花、梭子花、萬字格、稱勾花等。
四、天象類有:
滿天星、月亮花、太陽花、雲勾花等。
五、地輿類有:
岩牆花、千丘田、涼亭橋、澤羅里(水波浪)、山峰花等。
六、吉祥意象類有:
龍搶寶、二龍戲珠、雙鳳朝陽、鳳穿牡丹、鳳凰抬印、八仙過海、縣官過橋、龍鳳呈祥、麒麟送子、十二生肖、八鳳祝壽、迎親錦、狀員花、鯉魚跳龍門等。
七、勾花類有:
金勾蓮花、妥畢八勾、盤盤八勾、花瓶八勾、單十二勾、雙十二色、二十四勾、四十八勾、單八勾、雙八勾等。
八、字花類有:
福祿壽禧、一品當朝、福字花、祿字花、壽字花、喜字花、萬字花、王字花、田字花、丁字花、十字花、工字花、雙喜盈門、長命富貴。
織錦機屬木製品,大小不等,一般織機身長5尺,上一頭高3尺,下一頭高2尺,寬約2.5尺,機頭與機座成50–60傾斜角度。
滾板:為左右對稱開槽成“工”字形的厚木板。
綜桿:是往復提起經線,便於進餵線的一根竹竿。
踩棍:雙腳踩動控制,由踩棍拖動“魚兒”槓桿作用連線綜桿。
竹筘:由四根長木條和多根排列相等的細薄竹片製成。
梭羅:雜木製作,梭背開有深槽,內裝加固竹管,橫截面為銳角三角形,呈30度左右,兩端翹起,成牛角狀。
滾棒:為開有細槽,兩端做成小正方形的木件。
篙筒:雙根相連,用於清理紡織過程中的錯線和經線的分級。
挑子:用於挑緯線而織成的花樣。
撐子:用於打花時撐開繃平織花面,(用牛骨製作)。
魚兒:又稱“布鴿”,系連踩棍,用於打花時提起經線連動裝置。
繃帶:緊扣滾棒系入腰間,繃緊織錦面,便於挑織。
土家織錦材料古代用麻絲、蠶絲,現代用棉紗及化纖維毛線。
織錦絲線色彩原料:多採用大山里生長的自然特產,如:
紅花、桅子、薑黃、藍靛、五棓子等手工製作的天然染料。
紅色、玫瑰色、紫色、藍色、黃色、黑色。
紡線、染色、倒線、牽線、裝筘、滾線、撿綜、翻篙、捆桿上機、撿花、織布邊、挑織等。
現代土家族織錦藝術品,在過去傳統花樣的基礎上,不少的工藝大師又創作出不少別開生面,富有新時代的作品,繁花似錦。如:代表作有“土家風情”、“春到土家”、“土家擺手節”、“土家女兒會”、“土家迎親圖”、“月是故鄉明”、“蝴蝶戲牡丹”、“老鼠迎親圖”、“鳳穿牡丹”、“北京八景”、“人類和平進步”、“巴陵勝境岳陽樓”。特別是“巴陵勝境岳陽樓”屬於人國最大的織錦巨畫,總面積為19.25平方米,高2.7米,寬7.7米,設計者將寫意風光與裝飾手法的表現有機結合,質地厚實,手感柔和,織造精良,具有鮮明的土家織錦色彩和濃郁的民族風情。
土家族織錦不光在國內深受不少觀眾青睞,而且在國外,也受到不少國家元首喜歡。來鳳縣土家織錦村唐華、唐山兄妹二00三年十月就帶著他們的織錦藝術品,參加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在法國舉辦的“中國文化年”民族服飾展演,使土家族織錦在法國巴黎大放光彩。而且,他們的巨幅織錦“土家女兒會”被中國民族博物館購買收藏。
土家織錦藝術大師劉未香的織錦作二次參加南斯拉夫博覽會展示,獲得外國人的好評,還在紀念冊上籤名,獲得“民族風情光彩世界”之榮。土家織錦村唐紅祥所寫的《土家族織錦》專著,被省民委作為重點科研項目,並獲獎。二00三年,劉未香又帶著她的作品織錦服飾參加了北京舉辦的“漢帛獎”第一屆國際青年時裝設計師作品大決賽,獲銀獎。二00七年,劉未香被命名為“土家族織錦藝術大師”,同時,也被省命名為“土家族織錦傳人”。據說,還有不少土家織錦工藝大師設織的作品,遠銷在國內外,受到不少名人大師、元首青睞。
土家族“西蘭卡普”這項傳承千古的傳統美術織錦工藝,是整個武陵山區土家族人共同研究、創造的智慧結晶,它已隨著時代的發展及觀眾的需求,市場更加拓寬,經濟效益更加豐碩。相信,土家族這一傳統織錦工藝品如同燦爛的山花,越開越艷,在金色的陽光呵護下更加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