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之功 精妙絕倫
向黃 文/圖
周菊吾是著名篆刻家,上世紀40年代就被譽為“西南第一”。他求學於川大,受教於
林山腴、
龐石帚等名宿,後來執教於川大,畢生研究唐宋文學,文采斐然,門生眾多。周菊吾與著名學者、書法篆刻家
徐無聞情同父子的師生緣,也成就一段佳話。
30年廣搜博覽
《
李劼人晚年書信集》里,有一封1962年11月17日夜他寫給蜀中篆刻家周菊吾的信。李劼人請周菊吾給自己刻一枚“一度藏於菱窠”的印章,說明用小方章或橢圓章鐫出皆可,並詢問他每周哪幾天在寓所,自己讓私人秘書去取。他在信中評價周菊吾的印章構思:“所擬印稿甚佳。”
周菊吾先生的篆刻,早在上世紀40年代,就被視為“西南第一”。他酷愛篆刻,對秦漢璽印及明清諸大家的作品,廣泛搜羅,盡力博覽,心摹手追,30年下來,他刻印以圓朱文成就最高。近現代篆刻大家
方介堪誇讚其印作:“海內刻圓朱文者,蜀中竟有如此高手,精妙絕倫。”印學家
王家葵品評周菊吾的篆刻:“今論菊吾篆刻,印愈小愈精緻,擬璽之作尤見功力,圓朱文多字印,精整典雅。”(《近代印壇點將錄》
周菊吾去世後,存於世間的作品很少,筆者所見墨跡,也不過十數件而已,其中還是題跋、手抄善本書目居多。印章多散見於古籍圖書上的收藏章。比較集中的,是他的學生
徐無聞與兒子
周同甫搜羅、歸集他散見於世的作品,於1988年出版的《
周菊吾印存》。
劉君惠在該《印存》序中講:“菊吾初喜吳氏印,若破荷亭者,詫謂可以驚風雨而泣鬼神。既而怵末流之披猖,乃務歸於醇雅。夫藝術之事,與政教風會息息相通也。昔人謂審音知政者,於印學亦可以觀焉。菊吾之倡導醇雅,蓋欲以藝事樹之風聲,於以扶微,於以振敝也,雕彤篆刻云乎哉。菊吾擇善固執,綽約自守,不肯為天下盪,執之時義大矣哉。”說周菊吾之於篆刻,最開始喜歡近代篆刻大家吳昌碩的風格,隨著閱歷增長、認識提高,覺得應當用篆刻這種藝術形式表達崇尚醇雅、堅守人格的理想,這是愛好篆刻的文人學者應當有的自覺行為。
孔子有一段話很有名:“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周菊吾之於篆刻印事,的確是這樣。劉君惠講:“菊吾之於印,亦執之終身,鍥而不捨。俯仰一室之中,砉然向然,奏刀騞然,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者,技近乎道矣。”他用一生對美的追求來完成人生的完美。
學問
精研唐宋文學
周菊吾的兒子
周同甫曾經在為父親掃墓後作詩,表達對父親的感情:“望山陵前子規啼,墓塋將近更唏噓。詩家欲攜李杜游,家國總被鬼魅欺。金石餘事傳清名,著述初成做嫁衣。哲人有後寄海國,應知家在錦城西。”
周同甫在詩後還情猶未盡地寫道:“先君周菊吾先生盛年早逝,迄今忽忽40年矣,先君少負文名,畢生研究唐宋文學,心氣高傲,卻終以家國之事罹難文字獄,先君以學術晚成、述而不著自況,‘文革’前其主持編之《宋文選》巨製,‘文革’後即為蠅營輩坐享,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先君工篆刻,為巴蜀大家蜚聲海內。然父執劉君惠先生,為《周菊吾印存》作序稱:‘菊吾而以印人傳,斯菊吾之不幸也。’痛哉斯言!”
四川名宿華陽
林思進,對周菊吾的文采評價很高:“典麗風華,旬堪垂遠,老夫欲焚筆硯矣”。說是周菊吾的文采斐然,令自己讀後,很想把毛筆、硯台焚毀而不寫了。
周菊吾執教川大,門生甚眾,最為人稱道的是
徐無聞。後者能夠有今天的成就,一是家學淵源,二是自己勤奮、沉迷。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周菊吾早年對他的扶持、栽培。徐無聞不僅耳聾,而且很早就嚴重偏科。徐父宦遊川南,無暇顧及這個兒子的教育,委託朋友周菊吾協助管理。即使在民國時期,偏科也是很麻煩的事,好在那時從中學到大學都是自主招生。周菊吾兼職於中學、大學,便帶著這位學生,一路過關斬將。儘管徐無聞的數理化、英語科科危險,但是憑著一手好字、一手好文章,終於搖搖晃晃進了川大。畢業後又執教大學,成為國中赫赫有名的學者、書法篆刻家。
徐無聞後來對老師的尊敬,也是人所共知。使得古來人們就津津樂道的“視生如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經典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