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九年,了翁奉使東州,為濂溪周先生、河南二程先生請所以易其名者,詔下如章。十有五年,了翁召還,道九江謁先生故宅,以元公之命書告。後二年道州寧遠縣令黃大明以書來,曰:“吾聞古之鄉先生沒而祭於社,寧遠雖蕞爾[2]邑,而先生之流風未墜,不可以無祠也。子也學先生之道,而尊其名,麗牲有碑,所以識里人奉嘗之思,子為記之。”
基本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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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名稱】周濂溪先生祠記
【作者】魏了翁
【體裁】散文
【年代】宋代
作品原文
周濂溪先生祠記
魏了翁[1]
了翁嘗聞人道要有三,曰父、曰君、曰師。無父無生,無君無以生,無師猶無生也。唐虞三代盛時,民生於風氣之未漓,又得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為之君師,今其法度紀綱猶可概見,大抵合以井牧[3],聯以比閭,教以庠序,道以師長,維以諫救,考以德藝,無一壤一民不相聯屬焉。正歲孟月之吉,黨里社營之會,無一事一時不相警策焉。夫然,故教行俗之成,而君師之分盡。迨厲、宣幽、平,已不能如成周之舊。仁壽鄙夭,民自為之,為君、師者不及知也,矧[4]自是以降乎!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當斯時而民之散,已二三百年矣。則雖以孔孟之道而無位,亦不能聯屬而維持。然猶不忍吾之同體,倀倀然如窮人之無甩歸也,乃屬其徒類而教之。近以淑其國人子弟,遠以垂諸天下後世。民之久散者固已不能遽返,而為士者猶有所屬,則斯文不墜,以俟後聖,猶將有望焉。而天未欲平治也,雖以孔門弟子,一再傳而失之。況秦漢而後,學殘文闕,師異指殊,泮渙滋甚。董仲舒嘗請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皆絕其道,庶幾統紀可一,民知所從,而時君不足以行其說。迨其後也,才知之士,各挾其所溺以行於世,不務記覽則淪虛無,不為權利則炫詞采。至是而不特民散,士亦散矣。不有先生髮太極本然之體,明二五所乘之機[5],而示人以日用常行至近至切之理,則異端小道將誣民惑世於無所終極。又非二程子,張子推而大之,扶持綿延以開中興諸儒,則先生之學又將孑然孤立。猗其盛哉。然而至近世朱文公、張宣公、呂成公諸儒死,士又各挾其所以溺於人者溺人,而士之散滋甚。記問,學之末也,今又非聖賢之書而虞初稗官矣,虛無,道之害也。今又非佛老之初,而梵唄土木矣。權利,誼之蠹也,今又非管晏之遺,而錐刀毫末矣。詞章,技之小也,今又非《騷》《選》之文,而淫哇淺俚矣,此宜憂世之士,所以悼道之湮鬱而慨然有感於先儒之教,象而祠之,屍而祝之也。然而民既散矣,有士以屬之;士既散矣,終不可復屬邪?有書以屬之,天命流行,亘千古如一日,先生能見孔孟之心於千百年之久,先生之書,爛如日星,家藏而人誦之,豈無見先生之心而興起者邪?先生初見二程子,使之求孔顏之所學。嗚呼!得孔顏之所樂,則必不以務記覽、工詞章,慕虛寂為能也;得伊尹之所以志,,則錐刀毫末之得失不足以為戚忻也。吾黨之士,盍相懋明此理,尚庶幾士有所屬而民不失望焉!
作品注釋
[1]魏了翁(1178—1237):字華父,邛州蒲江(今屬四川)人。慶元五年(1199)進士。授簽書劍南西川節度判官。以親老乞補外任,出知嘉定府。後辭官,築室白鶴山下,授徒講學,稱鶴山先生。嘉定末,任起居郎。理宗朝,官直學士院,累擢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督視江淮京淮軍馬。曾上邊防十事。不久,召還。後改任湖南、浙東,福建安撫使。以資政殿學士、奉大夫致仕。卒諡文靖,追贈秦國公。理學家、文學家。能詩詞,善屬文,其詞語意高曠,風格或清麗,或悲壯。著有《鶴山集》、《九經要義》、《古今考》、《經史雜鈔》、《師友雅言》等,詞有《鶴山長短句》。
[2]蕞(zuì)爾:小的樣子。寧遠是一個小縣。
[3]井牧:井田耕作和放牧牲畜。井:井田耕作。牧:畜牧。
[4]矧(shěn): 況,況且。
[5]二五:指陰陽二氣,金木水火土五行。
作品鑑賞
這是作者應寧遠縣令黃大明之請,為寧遠建濂溪祠寫的一篇志。文章的開頭交代了寫這志的原由。重點論述了周敦頤的學說在中國道學中的地位,對人的修行的作用,批評了當時學周之學存在的弊端。文章最後點明了建濂溪祠對發揚周的學說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