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語概念
基本信息
詞目:口音
基本解釋
(1) [accent]∶帶有個人、地方、民族語言特徵的話音
南方口音
(2) [voice]∶
他的口音好聽
(3) [tone]∶口氣
他一聽口音不對,拔腿就跑
引證解釋
1.帶有個人、地方、民族語言特徵的話音。
鄭觀應 《
盛世危言·考試上》:“宜選肄業生之通古今、識大體者,始遣出洋……年在二十左右。過稚則氣質易染,過長則口音難調。”
茅盾 《色盲》三:“ 林白霜 聽口音知道是同事的 何教官 ,只把身子略動了一下,手裡依然在寫。”
周立波 《
暴風驟雨》第二部二六:“一個婦女說:‘ 蕭隊長 也學會咱們口音了。’”
2. 指口氣。
《
官場現形記》第二六回:“ 黃胖姑 一聽口音不對,連忙替 賈大少爺 分辨。”參見“ 口氣 ”。
3. 語音學指氣流只通過口腔而不經過鼻腔所發出的音。相對於鼻音和
鼻化元音而言。如國語中的a、o、e、b、p、f等。
辨析
口音,即語言
發音方式中帶有某些地方特色。例如,山東口音,就是語言中帶有山東的地方特色。發音時
軟齶上升,
阻住鼻腔的通道,氣流專從口腔出來的叫做口音,對
鼻音(口腔不通氣,鼻腔通氣)和
鼻化元音(口腔鼻腔都通氣)而言。國語語音中m,n、ng三個是鼻音,ng尾韻
兒化以後前面的元音變成鼻化元音,其餘都是口音,如ɑ,e,o,b,p,f等。
其它含義
口音,涉及兩個不同性質的事情:
音標層面的發音差別。
對應不同音系規律時失誤了(不同方言的音系不同,在互學方言時往往可以按音系對應規律來記憶)。
這個回答只討論第一個層面的口音。
發音時,「發聲」是在喉部進行的,「調音」是在口腔進行的。「調音」涉及了舌、上下顎、齒、唇等等口腔部位的配合狀態,因而元音輔音音標都大致可以由不同的配合狀態來定義。
為甚么人們在按一個音系說話時,會帶有各自的方言味的口音?就是因為,即使只討論「調音」時口腔配合狀態所涉及的音標,也會有很多細緻的相似的音標組合是聽起來相似的。人們會各自以自己習慣的口腔配合狀態來發音,不同的口音往往對應著不同的口腔配合狀態的習慣,無法強求(雖然在兩個相差較大的配合狀態習慣下頻繁轉換,理論上也是可以的,但人們往往更傾向於要么堅持本來習慣要么放棄原來的轉學另一類口音的習慣)。
元音音標,大致可以按舌體與口腔的前後度的配合來定義。
i y ɨ ʉ ɯ u
e ø ə ɵ ɤ o
ɛ œ ɜ ɞ ʌ ɔ
æ ɶ a ɑ ᴀ ɒ
這個元音圖的理解可以是:元音的前後度和高低度,由舌體與口腔部位共同決定。
第一二列是舌尖擺在口腔前部,第叄四列是舌體中部擺在口腔中部,第五六列是舌體後部擺在口腔後部。
而從橫行來說,則是在上述基礎上,舌所擺置的位置在口腔空間裡的高度檔次不同(第一二列是舌尖的高度不同,第叄四列是舌體中部的高度不同,第五六列是舌體後部的高度不同)。
舉個例子,比如京式國語的en讀[ən],粵式國語則讀[ɤn],聽感就很不同了(京式音感偏前,粵式音感偏後)。那么,為甚么粵地的人不按[ən]來讀呢?這並非是「不願意那樣發音」,也不是「不懂發音」,而是「不習慣[ə]」。這涉及了本文將要重點討論的一個問題:有些音標涉及了口腔與舌的搭配的基本狀態的定位,切換這些定位音標的讀法有可能意味著切換不同的搭配狀態。
涉及口腔與舌的基本搭配狀態的定位元音可能有:
# [əɜ]、[ɤʌ]之間的互斥。
[əɜ]可以同在一個音系裡出現,[ɤʌ]也可以在同一個音系裡出現,但——有[ə]或有[ɜ]的口音,就不會有[ɤ]或[ʌ];反之,亦然。
這實際相當於是,有一類口音習慣是將央元音讀成[əɜ]的,另一類則習慣讀為[ɤʌ]。
這意味著兩類口音對央元音的感知狀態是不同的——後一類口音更習慣於偏後的發音部位。
典型的粵式口音,以及台劇里的國語口音,就是屬於[ɤʌ]那類的(這裡只列了我所了解的一些口音,其他方言的待補充)。
粵方言裡,「真登」的元音都是[ʌ]。
在說粵式國語時,最帶粵味的就是將國語的「真登」的元音也讀成[ʌ]了;但為了儘量接近於北京讀[ə]的讀法,會用[ɤ]來讀(因為[ɤ]的發音位置更近些)。
但如果要求粵式口音人群改讀[ə],那就是在要求改變口腔與舌的搭配狀態的基本定位了——不是不能改,而是改了之後,就會容易出現在兩個不同習慣里頻繁切換的情況。若習慣了[əɜ],那么在說粵方言時,又會容易將「真登」的粵音由[ʌ]改讀為[ɜ]了,那樣粵方言的口音就會變得跟平時不一樣(比如,張敬軒的粵音歌就是將[ʌ]改讀[ɜ]的口音,因而聽起來發音偏前)。
# a類音的定位([aɑᴀɒ])
a,在京式國語口音里都是[ᴀ],而典型的粵式國語、台式國語口音里則基本是[a]。
[ɑ],在另一些地方的口音里,則可能同時有[aɑ]或同時有[ᴀɑ](比如可能將an讀為[ᴀn]、但將ang讀為[ɑŋ])。
[ɒ],現代方言裡雖有,但不多見。但須提及的是,按粵式口音的語感是不習慣[ɑ]的,反而讀[ɒ]會覺得很順口。
這樣,不同地方的人在讀涉及a元音的韻部時,就可能會有不同的口音了。須提及的是,[a]與[ᴀ]似乎也是互斥而不出現於一個音系裡的。
至於為甚么不必強求各地人都按京式那樣讀[ᴀ],原理就跟之前討論的[əɜ]、[ɤʌ]的情況是類似的(因為很難在兩類口音里頻繁切換)。
# [eɛ]、[əɜ]
京式口音里是有[ɛəɜ]但無[e]的——這雖然也是音系演變的結果,但同時也成為了一種口音上的定位習慣——這個口音其實相當於,京式習慣於「不將舌尖擺置於[e]所在的那個次高前元音的位置上」。
於是,京式國語的ei讀[əi]。
而粵式國語、台式國語口音里,由於無[ə]的定位習慣,則會將ei讀為[ej]或[ɤj]([ej]比[ɤj]音感更接近於[əj])。
同時,京式口音的[ɛ]元音在涉及兒化時,又會轉讀為[ɜ](兒化韻尾對其起到了央化作用)。
# [ɵɞ]、[oɔ]
這幾個圓唇音標是很重要的定位音標。
在粵式口音里,會覺得[ɵoɔ]都是很順口的。
在京式口音里,則可能會覺得[oɞ]很順口。
在溫州話里,則只有[ɵɞ]而無[oɔ]。
等等。各個方言裡的定位習慣都可能不大一樣。
[ɵɞ]與[oɔ]的不同在於:[oɔ]發音偏後,是舌體後部在配合發音;而[ɵɞ]則是在[oɔ]的基礎上,將發音部位往中部挪一些(舌體中部與口腔中部)(即[ɵɞ]相當於是[oɔ]的央化音)。
於是可以這樣來看各類口音對此的定位習慣:
粵式讀圓唇元音是[oɔ]都習慣的,舌體後部參與配合時可高可低。
京式對於次低的[ɔ]不習慣,舌體後部可以擺在次高位置上,但若擺在次低位置時則可能傾向於用舌體中部來配合了。
溫州話里的口音更偏前一些,將本該是後元音的[oɔ]都讀為央化的[ɵɞ]了(但由於在這樣的口音狀態下,是無[oɔ]、[ɵɞ]的對立,因此一般的描寫者會將這樣的音標作[oɔ])。
PS:在溫州話這類口音里,實際上是少了第五六列的元音的位置(不僅是無[oɔ],而是[uoɔɒ]、[ɯɤʌᴀ]都無——都讀成其對應的央元音[ʉɵɞɑ]、[ɨəɜa]了)。
# [i/u]、[ɨ/ʉ]、[ɯ]
這幾個音涉及的是介音和韻尾。
在京式口音里,介音有[i/u/ɯ/y],韻尾可以有[i/u],都是元音性質的。
在粵式口音里,介音和韻尾都是輔音性質的,即有[j/w]介音與[w/j]韻尾。
在台式口音里,介音也是輔音性質的,但其中w介音的位置是央化的(即在[ʉ]的位置上)。
比如,估gu,京式讀[ku],粵式讀[kwu],台式讀類似於[kʉu]的音。
介音和韻尾的不同音感,對漢語各方言的聽感影響是很大的,因為涉及大量的字。而其中影響最大的是「是元音性質還是輔音性質」的了——這比一般的元音定位更難強求(因為這涉及了字音的基本音節模式的差異)。
[ɯ]介音是長期被忽略了的一個重要介音。
京式口音里,所有捲舌音(zh/ch/sh/r)之後都默認帶了[ɯ]介音。京式口音里的歌韻,也默認都帶這個[ɯ]介音而讀為[ɯə]。
粵台式口音里則無這個介音。因此,即使粵台口音里按zh/ch/sh/r的部位去發音,依然聽起來跟京式口音里的捲舌感不像——少了的就是[ɯ]介音帶來的厚實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