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國卿

初國卿

初國卿,1957年生於遼寧北票市。祖籍山東聊城。 1982年畢業於瀋陽師範大學中文系,留校任教。1993年創辦《大眾生活》雜誌,任社長兼總編輯,1996年評為編審。2001年創辦《車時代》、《垂釣》雜誌併兼任總編輯。2004年為《瀋陽日》專副刊中心主任,現為《瀋陽日報》編審,《遼海散文》主編,遼寧散文學會會長,瀋陽市作家協會副主席,瀋陽市收藏家協會副會長,瀋陽出版工作者協會副主席,瀋陽師範大學、瀋陽航空學院、渤海大學特聘教授。

基本介紹

學術成就,人物作品,他人評價,

學術成就

多年來,初國卿結合本職工作,專注讀書、收藏、寫作。博觀約取,厚積薄發,學養醇厚,情致深婉,為人低調,蕭散淡泊。其愛好廣泛,每有喜歡,即有成就。於期刊編輯、唐代文學、書畫瓷玩、遼海地方文化研究、散文創作等方面多有建樹。人稱“文化遺民”、學者型作家。
期刊編輯:在期刊編輯崗位20年,業績突出。曾做過四種雜誌的總編輯,為六種期刊寫過創刊詞。著有《期刊的CIS策劃》一書,是第一位將現代企業識別系統(CIS)引入期刊編輯與管理中的人,此書曾一度成為期刊界的教科書。同時,他作為執行主編,還編輯出版了《遼寧老期刊圖錄》和《遼寧期刊史》。
唐詩研究:在唐詩研究方面頗下功夫,主編有《三李詩鑑賞辭典》,著有《唐詩賞論》。北京大學國學網站上在“唐研究專家”一欄中就有他的名字。同時在傳統文化方面還主編有《古典文學鑑賞集》、《中華傳統文化10萬個為什麼》(宗教卷與飲食卷),著有《佛門諸神》《詩文藝術瑣論》等。
收藏領域:他將藏品賞玩與學術研究結合起來,多有創造。於淺絳彩瓷、遼海陶瓷、文人書畫信札、圖書古籍、民俗竹匏等方面最為突出。在淺絳彩瓷收藏與研究方面尤其下功夫,有藏品500餘件,為中國北方淺絳彩瓷收藏大家。一篇《中國瓷本繪畫的“八大關係”》,將中國瓷、中國畫、中國詩、中國書法、中國印這五種最具中國元素的淺絳彩瓷提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並首次提出了“中國瓷本繪畫”這一概念,從而引起瓷界的廣泛關注,藏界譽為“初氏定義”。
遼海文化研究:他將歷史資料蒐集與實地考察結合起來,幾乎走遍遼寧所有文化古蹟遺存之地,發表了多篇遼海文化散文,如《鴻臚夢憶》《老鐵山角》《曠世風華文溯閣》《文溯閣的又一種風華》《遼陽出了個金毓黻》《絕世煙霞》《於省吾的皀角樹》《馮庸歸來》《潢源記》等,在海內外產生了很大的反響。於此還主編有《遼海名人辭典》,從而使遼寧有了第一部名人工具書。
散文創作:他追求學者散文的書卷氣與婉絕情致。他曾這樣說:“散文創作最是一個人情致、性靈、品位和才識的自然流露與追求,因此,散文創作的題材抉取和形式選擇都應是個性化的。內容上可以蒔草品茶,也可以談史論政;形式上可以艷若天人,也可以淡妝素服,但萬萬不可流於敷泛、平庸,毫無情致,毫不婉絕。”多年來,他曾發表散文作品五百餘篇,其中《來今雨軒》《鴻臚夢憶》《曠世風華文溯閣》等在全國和省內多次獲獎,《老鐵山角》一文作為寫作範文收入大學寫作教材《文鑒》一書中。而其《聽雨》一篇廣為讀者傳誦,與季羨林的《聽雨》、余光中的《聽聽那冷雨》並列,譽為當代“聽雨三篇”。散文作品曾入選2000年《中國散文最佳》《中國隨筆最佳》和《散文選刊》“2000年中國散文排行榜”。2002年出版散文集《不素餐兮》,2003年獲“遼寧文學獎”。2007年出版散文集《春風啜茗時——飲食札記》《當時只道是尋常——收藏隨筆》。2012年出版《淺絳軒序跋集》。
有人曾這樣稱譽他的創作:“他的書,題材如下:關於用盡尋尋覓覓的心,在燈火闌珊處才能偶得極品的收藏,關於‘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的人間清歡歲月,這些要想寫出情致來,真是素心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讀他的書,想見這個人該是竹里坐消無事福,花間補讀未完書的自在人,卻不知道他的忙碌更勝於你我,匆匆穿行於紅塵十丈中的他,卻能留著一顆為花香盈袖,清風拂面而感動的詩意的心,不由得心中暗驚:看來,大隱於市,唯素心人才能做到。”
他就是這樣一個素心的讀書人,收藏人,寫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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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作品

聽 雨(散文)
文/初國卿
雨夜歸來,我為自己梳理夢魂中的雨珠,滴滴答答,分不清是雨聲還是心音。
我曾經這樣認為,西方人長於虛幻的聽覺,中國人長於自然的聽覺。中國人最能從蟀叫蛙鳴、花開花落,尤其是滴答的雨聲中聽出無盡的意思來。因此漢語中才會有那么多關於“雨”的辭彙,讀唐詩宋詞稍不留神就會踏入“雨”的世界。
數盡聽雨的前賢,我最佩服的是唐人。他們的才、情、氣與創造力將任何生活都能詩化,聽雨自然不在例外。在他們之前,南朝的詩人們還只顧追花逐月,不會甚至不懂聽雨,即使有人聽,也只是空階聽雨,遠不及唐人那般有花樣:梧桐聽雨、芭蕉聽雨、槐葉聽雨、枯荷聽雨、漏間聽雨、竹風聽雨、夜船聽雨、池荷聽雨、隔窗聽雨、小樓聽雨、叢篁聽雨、棋邊聽雨、對燭聽雨……讀過一遍《全唐詩》,即使三月無雨,靈魂也會濕漉漉的。
聽雨應有聽雨的環境與意境,最好當在廂房裡,窗外飄著綿密的細雨,絲絲縷縷,淅淅瀝瀝,雨點灑在瓦楞上,叮咚作響。匯成涓涓細流,順檐而下。敲打在樹葉上,沙沙輕吟。滴落在小巷裡,淙淙有聲。如果窗外有一叢綠竹、芭蕉或是一棵梧桐,那更屬偏得,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意境。那一刻,對香爐金獸,飲明前綠茶,攤數卷古書,不管天地間怎樣的淒清無奈,一廂索然,自管聽小雨或密灑修竹,或頻點新蕉,或輕敲疏梧,或斜打枯荷,定會陶然自若,忘乎所以。“自移一榻蕉窗下,更近叢篁聽雨聲”,此時才明白為什麼前人會有那么多“喜雨亭”、“苦雨齋”、“聽雨軒”、“夢雨廂”的講究。
然而,聽雨也應有所間歇。如果細雨是偶然的一兩天,也很寫意,如果太纏綿,諸如梅雨天氣,難免使人心亂,再沒了聽雨的心境。馬爾克斯小說《百年孤獨》里,有個小鎮馬孔多,據說連下了四年十一個月又三天的雨,鎮上的人沒事就站在院裡望天,盼著老天放晴。真要是那樣,不知該多焦心。那一年我在廬山參加筆會,八天裡下了七天雨,夢裡都長出了青苔,白天想翻曬都尋不到乾處,濕得昏天漫地,連眉毛都能擰出水來,讓人很害怕,唯心地認為是否人們過於有違天意,有違佛意了。
我曾扣問典籍,查詢諸佛諸菩薩的淨土是否也有雨。按說那裡該不會有雨,有的只是滿空的陽光明媚,永遠的花香隨著花瓣飄落。雨該是人類居住的紅塵世界、佛家所說的娑婆世界的獨有,憂紛世間的象徵,菩薩悲心的感召。因此,雨天往往能喚起一種莫名的傷感,心底也常湧起親情的繾綣。而那聽雨的人,抑或雨中行人,少不了都懷有一份不為人見的隱秘、思戀或是辛酸。
佛天花雨般的世界不是凡人所能親近的,脫不開紅塵的人總會有雨夜的悵想。如何超脫自己?
排遣雨的寂寞,最好該是讀點書。
沒有紅袖添香,燈光也不必太明亮,讀禁書更好,不是禁書亦可。但應有選擇,最好不去讀那悱惻的詩和嬌媚的詞,尤其不可讀那“宓妃留枕”的曹子建、“二十四橋”的杜牧之、“錦瑟無端”的李商隱、“花明月暗”的李後主、“夢後樓台”的晏幾道和“苔枝綴玉”的姜白石。應去讀善養浩然之氣的《孟子》和瀟灑疏淡的晚明小品一類,以化解雨意帶來的思念或是纏綿,不致深陷夜雨秋池之中。
對雨讀書之時,倘有戀人相伴,那情境似乎更應珍惜。天地間,冥冥中,只有你們二人,雨夜瀟瀟,雨聲伴著心音,夢回江南或是塞北,都可堪慰平生。
記得有位相知曾對我說,她最愛雨,愛雨天的幽靜和憂傷,愛雨天的詩意和思念。從那時起,每有雨聲,我就悵想摩娑她的裙裾。雨中一夜,舉世情懷,一杯新茗,幾縷茶煙,垂簾晏坐檐花落處,美人悵臥江南般的恬然,倒也真的醉了紅塵一生。
人生奢侈得有些輝煌,包括那部被綠茶浸潤過的《全唐詩》。誰會想到,雨夢唐音,隨時都會幻化出紅葉花魂。感知雨夜,我忘不了一把傘下,我忘不了二人從城市的這一頭彎到那一頭的情景。傘的世界小得很可愛,一隻紅蘋果是午夜的美餐,夾克衫的大袋裡自然握著她的柔柔縴手。
聽雨思往事憶戀情,正屬自然之性。雨夜迷離,燈影虛幌之間,夢回鴛瓦疏疏,點滴中微聞其聲,微覺花香,觸其鬢髮,撫其肌膚,想其嬌媚之態,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姍姍其來遲?雨辰月夕,倚枕憑欄,“羅帳四垂紅燭背,玉釵敲著枕函聲”,漸漸,或一絲甜美之情潛滋,或一脈傷心之色襲來……
天地間,可以用來象徵美的極致的,就是這般聽雨而想佳人。
大可不必諱言,古人論詞有“豪放”、“婉約”之說,這又何嘗不是人生兩種境界之稱呢?我很欣賞一位女才子的話:豪放是氣,婉約是情。氣未必盡屬男兒,情也未必專屬女兒。女兒有點倜儻之氣,男兒有點兒女之情,方為人生。由此你說碌碌塵世,一個人總應葆此一片柔腸,得存至情一境,才不會虛妄一世。至若雨無那、愁無那、淚無那、恨無那,情之所鍾,畢竟如何,隨著時間雨境,終會得到各自的歸宿,不是嗎?
想我自己,許多事終歸淡然。當年,我從那片大山中走出來,那裡有著我後來才知曉的巫山十二峰樣的群山,有著不染星星紅塵的雨絲。雖然淺淺地知道李白、杜甫,還有蘇東坡、陸游,但我還是不懂杏花春雨江南;似乎剛剛知道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妙處,但還解釋不了這跟明朝深巷賣杏花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是那村姑婉轉的賣花聲喚來了春天,還是大都市人看慣了包廂電影,抑或聽膩了美聲情唱?然而,當我什麼都明白的時候,這個世界多少已變得有些無奈。細雨過劍門不必再騎驢了;去天竺尋找佛蹤也用不著再經陽關;喝酒嗎?杏花村旁早已不見了遙指的牧童;遠去巴山,夜雨再深,也難想起共剪紅燭的甜蜜。沒有傷感,沒有回憶,芭蕉移作了銀蕨草,梧桐也換成了鳳尾竹,枯荷沒人留得,昔日戀人也更名浮海,乘槎而去,“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如此,還會有心情再聽那雨霖鈴,再賦那臨江仙或是無題詩嗎?
也許到頭來,只有一個人守望著一份孤獨,一份寂寞,一份初衷不改,一份明知不可為而偏要為之的固執,有滋有味去聽那秋來的雨聲。古人云:“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聽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雨聲滿蘊著人生的詮釋,少年無憂,早已成為過去;暮年尚未到來,難以體會;中年臨屆,該會攥住些什麼?想像不出,等到地老天荒的時候,獨自一個燈下白頭人,撿點珍藏的那一片紅楓葉或是一粒紅豆,面對雨中黃葉樹的時候,還會聽雨嗎?還會想起雨傘之下的小世界裡、夾克衫的大袋裡那隻纖纖玉手嗎?
不得而知。大自然不會蒼老,雨夜檐聲,細數芭蕉梧桐叢篁,依然叮叮地響著,給趁雨相生的舊夢拍著柔和的節奏,固執的人正像在江南的烏篷船中。“春水碧如天,畫船聽雨眠”,逢此時,韋莊的詞句又自然地浮上腦際,“婉約派”宋詞的韻律難以拒絕地趁機送人到京都紫竹林中或是小城若耶溪的舟船里。雁啼紅葉天,人醉黃花地,芭蕉雨聲秋夢裡,前塵隔世,往事迷離,歸帆正不知何處!
(此作品曾與季羨林《聽雨》、余光中《聽聽那冷雨》並列,譽為“當代聽雨三篇”,膾炙人品)

他人評價

一個愛南方的北人
文/劉宏偉
作家出版社為遼寧作家初國卿出了一本書:《不素餐兮》。遍讀此書,驚訝地發現,這位在東北土生土長的人,竟然有著根深蒂固的“戀南”情結。整本書幾乎都在談南方。南方的茶飲,南方的吃食,南方的風物人情,他如數家珍。偌大的一個中國南方,似乎成了他的私家後花園,他總將目光深情地隔窗眺望過去,默默注視良久。車轉身來,把那裡的所有細節描述給他的朋友們。
這樣一本奇怪的書,引發人不得不去讀它。
我終於明白,初國卿愛南方是因為那裡有著有別於的東北的、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澱。他是看到了印在那廣闊的紅土地里的歷代詩家的足跡與墨跡,才這般迷戀於它的。他在這本書的一篇文章里這樣寫:“天高氣爽,秋風涼,忽然有了故鄉之思,又想起了蓴羹鱸膾的典故。家在遼西紅葉村,本不是江浙之人,何來蓴鱸之雅興?……但與鄉思飲食有關,想一下又有何妨呢?”
從某個角度看,初國卿是個唯心論者。此書中相當一部分文章寫的是吃喝,但你若以為他是個推介南方飲食的美食家,那可是絕大的誤解。在《秋思蓴鱸》一文中,他一語道破:“我對此,是文化品味在先,飲食品味在後的。”所以,他從《詩經》開始引證,舉凡與此二物相關的諸如《後漢書》《世說新語》《晉書》《本草綱目》《三國演義》《吳郡志》《松江府志》《酉陽雜俎》等古籍,作家盡情旁徵博引,大快文化朵頤。至於桌上那道菜的實際滋味,讓人覺得早已經不太重要了。
說他唯心,沒有絲毫貶義。在物慾橫流的今日,還有幾人肯於終日終年食不甘味地忘我品咂那些形而上的思想、文化的漿果。似初國卿這樣古意盎然的人,寫出如此古意盎然的文章,在當今同樣浮躁的文壇里,真的很少。
讀《不素餐兮》,感到作家是個鑽學問深得無法自拔的人,詩史是他呼吸的空氣,是他杯中的綠茶,也是他賴以存活的食糧。一個人能進入這樣的狀態,其文章觸處學問,滿紙文化煙雲,就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世間歷代都有這種例外,在許多人被時尚的狂潮裹脅而去的時候,偏有幾個不為潮流所動的人,他們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為所鍾情的事物而流連徜徉,沉潛往復,從容含玩,不知老之將至。在一般人眼裡,他們是異數;在某一些人眼裡,他們則是雅人。偏巧這樣的雅人出現在我所在的東北的都市裡。初國卿,算不得有名氣,儘管著有《唐詩賞論》等數部著作,有文章被選入大學教材,而且還是一家雜誌社的主編,但他的名氣仍不為一般人所知。錢鍾書說所謂學問,是幾位素心人若荒江野老細心商量之事。小眾與大眾多少總有些隔膜,這種隔膜大概就是小眾們學問的偏狹精深使然。我們鬧不清初國卿的學問偏狹精深到何種程度,但他分明已經自絕於文章大眾,把自己劃歸到小眾的圈子裡去了。
不知道他是否常常為此自鳴得意,反正作為與他生活在同一城市裡的我,已經因為有這樣一位如此純粹的熱衷學問的人,感到了寬慰。“無才子佳人則已,有則必當愛慕憐惜。”
初作家國卿笑了:我用得著被“憐惜”?
直到今天,我同他還不認識。
(原載2003年11月17日《新商報》)
給生活來一點兒風花雪月
文/若 兮
這世上總有這樣的人,同是喝茶,別人喝就喝了,他能靜靜看茶沉入玻璃杯底,開始伸腰舞肢,猶如白雲飄動,春草復萌,漸染漸綠,不一會兒,芽葉舒展,嫩綠明亮,先是春染杯底,繼而綠煙升騰,湯色開始碧透清澈;同是聽雨感懷,他能想到排遣雨的寂寞,最好該是讀點書,不去讀那悱惻的詩和嬌媚的詞,而應是善養浩然之氣的《孟子》和瀟灑疏淡的晚明小品一類,以化解雨意帶來的思念或是纏綿,不致深陷夜雨秋池之中。無論是白雪桃花,還是翠鳥銜魚,甚至極普通的苦瓜、豌豆黃,在他的眼裡都別有一番滋味,你說他是迂腐也好老派也好,反正他是樂在其中。不過也幸好有這樣的人,我們才可以看到《不素餐兮》這本書,看到《秋思純鱸》、《藍色的寧靜》、《來今雨軒》這些雋永的篇章。看到作者初國卿先生富於才情,富於情致的一面。
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引起共鳴的,何況它的傳達者是一位博古通今深受古典文學薰染的學者和散文大家呢,他的《煙雨文溯閣》、《鴻臚夢憶》、《來今雨軒》等曾在全國和省內多次獲獎,《老鐵山》一文作為範文收入大學寫作教科書中。讓我們來看看——
“天一閣里淡淡的芸香,正是她夜夜歸來的魂魄。”
“小巷轉彎處傳來的高跟鞋點在石板路上的聲音,咔咔而來,又嗒嗒而去。”
這樣輕倩散淡、意境深遠的語句在書中比比皆是,若非充滿情致和書香情懷,斷然是寫不出來的。
其實《不素餐兮》這又不單單是一本抒情養性的書,細細讀來,信手拈來的章章段段中均暗含了深厚的文化底蘊。西施舌的由來、三生石的故事、雪裡芭蕉的釋義、螳螂與細腰蜂,幾乎每一篇文章都是學識與文采的結合,既不用忍受一般知識散文的枯躁平淡,也不必擔心小資作文的無病呻吟,名副其實的學者散文從來都是歷史、地理、生物無不涉足,而又不失其趣,不失其美,這也是寫書者和讀書者共同希冀的意境吧。
如果你是一個喝茶人,這本書就當作茶伴侶吧,神思恍惚的午後,更深人靜的夜晚,泡一壺明前綠茶,一卷在手,閒閒翻去,在滿口生香的佳言妙語、旁徵博引的逸事典故中徜徉,該是多么的神清氣爽。當有一天你倦了或煩了,感受不到生命的意義時,斜倚床上你或許還會想起有這么一本書,它曾給過你風花雪月的懷想。
散文應當是情致和性靈的
——近訪散文作家初國卿
文/邢德銘
採訪初國卿先生是在瀋陽日報社的一個辦公室里。這一天,瀋陽下起了第一場春雨,街道兩旁的樹枝在雨中泛著青碧,柳絲搖曳,遠遠看去已泛出綠意。室內,我們喝著剛剛收到的峨眉山竹葉青茶。茶煙裊裊,氳氤著我們的談話。
邢: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散文創作的?還記得處女作是哪一篇嗎?
初:說起我的散文創作,最早可能是國中生時代,但那不算嚴格意義上的散文,應當是塗鴉。大學時也寫過,但也屬於幼稚之作。真正意義上的散文創作是工作以後,當是上個世紀的80年代中期。說來有趣,真正激發我創作熱情的還是一位散文作者的出招。有一次在老龍口酒廠參加一位作者的散文作品討論會,那個時候,出版一本散文集不像現在這般輕巧,是很隆重的一件事。會議休息時,這位討論會上的主角很關心地對我說:老弟,你文筆很好,但你不會寫散文,我想你若搞散文評論還是有前途的。可以評評我的作品,將來你肯定能成為評論家。
但是到今天我也沒成為評論家,他的一番話倒是激發了我,我為什麼不會寫散文?所以今天我能寫散文,還算文通字順的話,真得感謝這位老兄當年的一席話呢。
說到我的散文處女作,應當是最早發在《鴨綠江》上的《雪裡桃花·讀山》,這是兩篇散文,一篇寫瀋陽五月雪覆桃花的景色,一篇寫老家的四圍山色。責任編輯是寧珍志,他是我的師兄,也是一位文壇才子。他給予我很大的鼓勵,至今難忘。
邢:據我所知,您辦過雜誌,現在又編報紙,您的經歷和您辦報刊的過程對散文創作有哪些影響?
初:我出生在遼西山村,老家是努魯爾虎山東側的一個小山村,四圍群山,不進村里見不到人家。村中有兩株八百多年的古楓,是經日偽時期掠奪性砍伐後而遺存下來的。我出生的村子名叫“朱石皋”,意為有紅色石頭的水濱,一村人都是初氏家族,很少有外姓人出入。封閉,但民風古樸。以至於現行的遼寧省地圖竟將我家這個山村名字錯印為“朱碑”,將“石”和“皋”兩個字合併成“碑”了。出生在這樣一個山村,養成了我古樸的性格,後來上學、留校,辦雜誌,性格和習慣改變了許多,惟沒有改變的是遺存的古樸和鄉音。這可能是我直到現在寫散文都不會“現代”或是時髦的一個主要原因。
我曾經辦了20年雜誌,為五個雜誌寫過創刊詞,也為兩個雜誌寫過終刊詞。現在又辦報紙,編報紙的專副刊。如同人的經歷一樣,辦報刊對散文創作還是有很大影響的。每天看得多,改的也多,別人的拿過來就刪就改,也有的不用刪不用改,只欣賞就夠了。但輪到自己時,反倒出不了手了,一個是覺得自己寫不出高水平的,另一個是想法很好,但就是寫不出來。這就是所謂的“眼高手低”吧。媒體人的通病。
邢:曾見到北京大學國學網站上在“唐研究專家”一欄中也有您的名字,您是個做學問的人,或說是位學者型散文家。那么,您對學問在散文創作中的作用是如何看的?
初:是有這么一回事,那主要是因為我上世紀90年代出版的《唐詩賞論》那本書,這本書在唐研究領域還算有點影響,陰差陽錯,給我冠上了專家的名字。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專家,充其量是一個唐詩愛好者。我上大學時即喜歡唐詩,最多時能背誦四五百首詩作,如《春江花月夜》、《秋興八首》等長詩都能從後邊往前背。我最喜歡晚唐詩,尤其是李商隱和杜牧。研究李商隱最權威的集子清人馮浩的《玉溪生詩集箋注》和張采田的《玉溪生年譜會箋》我曾讀過兩遍,做過幾十萬字的讀書筆記。我曾為我的書房撰過一副對聯:“食色讀碼南朝畫;紙醉瓷迷晚唐詩。”說的是我的愛好與喜歡,其中的“晚唐詩”就是重要一項。
說我是學者型作家我倒不敢當,但我深知學問對於散文創作的重要。古人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話,沒有學問或是學問不厚,很難做到“氣自華”。散文也講究“氣”,一個散文作家,如果在學問上薄弱,自然很難養得一縷散文作品之中的清氣,寫出來的東西一定是乾巴或是蒼白的。但學問又不等同於散文,許多學者未必能寫出好的散文,恰於今天有人感嘆:“滿街的博士,文章上乘者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歸根到底,散文是學問、生活、睿智、靈性的結合體,四者缺一不可。
邢:您的散文,我最喜歡《北鎮不再》《不該忘記沈兼士》等,而對書中有關《茶煙一榻擁書眠》之類的篇章,則很難觸摸到作者有關“對人類精神的深層關懷”的真性情。您對這一點做如何解釋?做為學者型作家的您,到底追求怎樣的一種散文風格呢?
初:您說得很對,我的散文確實存在如你所說的問題,我也正在這方面嘗試改進。記得古人說過這樣的話:“與山水近,與市朝遠;與異石古木哀吟清唳近,與塵埃遠;與鐘鼎彝器法書名畫近,與世俗玩好遠。故風流儒雅、博物好古之士,文章往往殊邈於世,其結習使然也。”這話很有道理,如我這種喜歡坐書房的人,自然會產生一種躲避現實的深層心理。這大概就是您看出來問題的癥結。
說到我追求的散文風格,我認為散文創作離不開“情致”二字。什麼叫“情致”?現當代的許多散文大家在創作經驗一類中都談到過這一說。唐弢先生在《晦庵書話·朱自清》中就曾要人們“注意朱自清前期散文的情致”,香港的董橋也特別地強調這一點。什麼叫情致呢?北師大的朱金順先生在《朱自清散文瑣談》引葉聖陶談朱自清的一段話,比較準確地詮釋了“情致”二字,說“恰如其分,情趣盎然”即“所謂 ‘情致'”,“也有人稱為情趣”。而朱自清自己也說,“致”字有“自然流露”之意,並進一步解釋說,我把“情致”看作是一種自然而然地流露,或顯現出來的趣味和情味。由此我認為:散文創作最是一個人情致、性靈、品位和才識的自然流露與追求,因此,散文創作的題材抉取和形式選擇都應是個性化的。內容上可以蒔草品茶,也可以談史論政;形式上可以艷若天人,也可以淡妝素服,但萬萬不可流於敷泛、平庸,毫無情致,毫不婉絕。
一般來說,散文創作達到婉絕很難,朱自清、余光中、董橋、余秋雨,他們可能達到婉絕了,我輩達此境地很難,但我們應當達到情致。如果寫出的文章沒有情致,最好不寫。
邢:我還讀過您的一些諸如《曠世風華文溯閣》《鴻臚夢憶》《老鐵山角》這樣的大文化散文,您在這方面的創作是如何考慮的?
初:這一類的散文我寫了一些,最近還發表了《古藤書屋》《寂寞灞橋》等,還有一些題目,正在著手寫。但我不同意將這一類散文稱為“大文化散文”,如果是這樣,那相對的散文就是“小文化散文”了嗎?文化不應有大小之分,更何況散文了。稱這一類散文為“大文化散文”,是說它題材大呢,還是篇幅大呢?好像都說不過去。題材大的散文很多,也沒見稱它們是“大文化散文”;如果說篇幅大就是“大文化散文”,那這稱呼更為荒謬。
我想這一類散文最好稱其為“遺產散文”比較合適,因為它們的題材都是屬於文化遺產範疇,都與歷史、地理有關。散文激活歷史,從這個意義上講,這一類散文還是很有價值的。
邢:見過您寫的“文玩散文系列”,談談這方面的情況好嗎?您現在正著手創作的散文題材是什麼?
一般說,大眾閱讀分為三個層面:一是必讀性的內容,涉及安全與生存的需要;二是可讀性的內容,包含交流、尊重與承認的需要;三是選讀性的內容,關乎個性化,獨特生活價值方式追求的需要。散文作品很大程度是屬於閱讀的第三個層面的內容。過去,人們處於“資訊貧乏”時代,閱讀不分大眾小眾,因此,作家寫作的內容也可以更為寬泛。如今,人們已處於“資訊煩惱”時代,閱讀已成小眾化趨勢,散文創作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細分,為了贏得讀者,散文作品更應當具有個性化和獨特生活價值,可以從為分眾讀者服務這個角度進行創作構思。
我的“文玩散文系列”就是出於這種考慮而創作的。
什麼是“文玩散文”?我曾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舊時明月下苔痕又綠,時尚紅塵里書香猶在。重簾不捲,古硯微凹,最難捨棄的是青花古瓷上或是竹刻臂擱邊的夢筆生涯。於這裡寫品茗之趣,說讀書之樂;繪友人端士之貌,敘悠閒恬適之情;或憶舊事,或發獨白,流露的是耐於寂寞的書房文化與淺絳瓷畫般的雅舍情懷。”這裡說出了我的業餘愛好,就如同前面那副對聯中說的那樣,陶瓷書畫,古書典籍是我的迷戀。因此我創作了一些文玩散文,曾在雜誌上開過專欄,受到這方面讀者的喜歡。這一群讀者雖然是小眾,但在全國小眾也是一個很大的人群。
我現在正在創作的散文主要應雜誌和報紙之約,在寫“淘書偶記”這個書話系列散文,它也屬“文玩散文”一類的。書話不僅談書的內容,而且還記瑣事,談買書的經過、書店、書商、書價、藏家,包括日常生活,隨手記下,頗有情味。這一類書話文字應是宋人開創的,蘇軾、黃庭堅、歐陽修、陸放翁,都寫過不少漂亮的書話式的跋文,尤其是李清照的《金石錄後序》,那簡直是書話這一文學形式的開山之作。新文學中開創書話文體的周作人,他用散文的形式談老書,常能談得十分精闢而又舉重若輕。後來的黃裳、姜德明、施康強等先生都寫出許多書話體散文。其作品也是一版再版。
我向來認為,散文創作應當是題材廣泛的,同時也應當是富含書卷氣的。多年來,人們常有一種擔心,怕“五四”以來形成的那種雅淡的,蘊含書卷氣與人生情趣,親切隨和的“談話風”散文會漸趨湮滅。這種擔心不無道理,有一段時間散文的路子越走越窄,只剩下了那種做作氣很重的“抒情散文”。記得汪曾祺老說過,這二三十年來散文的一個特點是過於重視抒情,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因此,真切地表達個性,表達獨特的人生感受,那種沖淡、樸素的散文風格,就顯得可貴。當年周作人在為俞平伯的散文集作序跋時,曾說新散文除了抒情的成分外,還須有“澀味與簡單味”的雜糅調和,“有知識與趣味的兩重的統制,才可以造出有雅致的俗語文來。”這是中國文人的雅致情懷的體現。我的“淘書偶記”種種正是在這方面想做些探索。
邢:謝謝您今天接受我的採訪。
初:也謝謝您對我的採訪和啟發。謝謝!
(原載《遼寧作家》2006秋之卷[總第64期])
好看的《淺絳軒序跋集》
文/漁 火
認識國卿先生有年,他的幾本書我都細讀過,還曾在他的淺絳軒書房中品過來自胡適故鄉上莊的“金山時雨”茶。在拿到這本《淺絳軒序跋集》的時候,我曾想到,他是不是在弄險,序跋之文,有幾本能讀進去?完全的文人之作,關於書的書,小眾中的小眾。多年來,書與書中的序可謂滿大街,但好看的序並不多。然而我錯了,國卿的序跋一如他的行為作派,他的文化散文,他的抒情小品,讀來頗有情致,所以我讀後又推存給喜歡讀書的同事和朋友,告訴他們:讀一讀好看的《淺絳軒序跋集》。
曾在網上看到有人這樣評價初國卿:“他的書,題材如下:關於用盡尋尋覓覓的心,在燈火闌珊處才能偶得極品的收藏,關於‘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的人間清歡歲月。這些要想寫出情致來,真是素心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讀他的書,想見這個人該是竹里坐消無事福,花間補讀未完書的自在人,卻不知道他的忙碌更勝於你我,匆匆穿行於紅塵十丈中的他,卻能留著一顆為花香盈袖,清風拂面而感動的詩意的心,不由得心中暗驚:看來,大隱於市,唯素心人才能做到。他就是這樣一個素心的讀書人,收藏人,寫作人。”這個評價很感性,也很情致,想來作者也是個情致中人,有如初國卿,有如《淺絳軒序跋集》,有如這本序跋集裡的篇篇佳作。
關於《淺絳軒序跋集》,作者在自序中說得很清楚:“收在這一本書中的序跋文字,大體分為三類。一是我個人著作中的序跋文字;二是我為其他著者所寫的序跋;三是與期刊有關的創刊辭、終刊辭一類。這些文章,長短不一,風格各異;或為專書而寫,或為選集而撰;或序文學作品,或序書法繪畫,20多年來任其東鄰西舍,南零北散,迄未結成一集。感謝朋友們多方關切相尋,今忽然一一露面,像幾十個久客他鄉,寄寓別家的小童,竟全部歸來。‘孩子是自己的好’,既然相聚,就讓他們永遠不再分離,圍在我的膝下,按性情排座次,入住《淺絳軒序跋集》。”真是一位才人雅士,難得有這樣清雅耐讀的文字在書中。
細閱書中的每一篇文字,似乎都有可圈可點,可親可讀之處:
——《佛門諸神》自序:“不能否認,從文化哲學意義上講,佛教的創立是人類文明的標誌;但從世俗神靈意義上講,佛教的創立則又是人類愚昧的標誌。人類的悲劇發淵於愚昧,有時也發淵於文明。”多精到。
——《當時只道是尋常》自序:“不管是從玩的角度講還是從賺的角度講,古玩是個永無止境的世界。古玩的價格永遠讓人摸不著頭緒,離譜、驚世,甚至於荒誕。一件古玩,價格可以許多倍於一個人幾生或多個人一生的積累。但是只有玩古玩的人才知道,人之一生的光景要遠比一件古玩生動得多。”精審而通達。
——《春風啜茗時》後記:“又到了一年三月時,再有兩個多月,江南的雨前茶就要上市了,每到那時,我都會盼著江南的朋友有新茶寄來。以往,面對朋友的吳甌湘水,綠芽白毫,我總有‘愧君千里分滋味’的感覺,今年我想我會釋然一些。收到他們的茶,我會在我多年前夢想的樓台之上,在夕陽餘輝灑下的桔色薄紗中,在絲瓜和瓠瓜細嫩葉蔓織就的瓜架下,捧一杯朋友剛剛寄到的新茶,遙望如絲的遠山,送去對江南朋友的問侯。”君子之交,品味如茶。
——《唐詩賞論》後記:“大學四年的讀書生活,書中總是夾一二紅楓葉,既欣賞它調傷後的凝重色彩,又醉心於用它作書籤的詩意美。還曾鄭重地將它夾在唐詩欣賞的手稿里,送一位自己傾心的要看手稿的女孩,並題上‘何當紅葉如斯艷,疑是花魂窺我詩’的句子,可臨送她時卻又怯生生地抽出。”不知那個女孩今日在哪,但願能讀到這樣的句子。
——《九秩揮墨——李正中書法集》序:“李正中晚年尤為崇尚元代的倪雲林,倪氏的高潔、疏簡與幽淡對他影響很大,最終養成心中“芝田雪渚”那一縷乾坤清氣,從而鑄就了一個既有文人情懷,又有學人博識,更有書人儒雅的文化遺民型作家和書法家。”可謂李正中先生的知音。
——《淺絳百家》序:“在這種藝術面前,讓人沒有錯愕,沒有疑惑,沒有雜念;有的,只是讚嘆,還有透過那清澈的釉彩,與文人瓷繪家的親切如夢境的晤談,以及文化觀照下的傳統魅力和我們欣賞者所升華的一片無塵的心境。這是瓷繪藝術中的頂峰,是美術領域裡的國粹。從這裡回頭一望,似乎連清三代官窯器都是一種過程了,不用說唐代的銅官窯和宋代的瓷州窯,那更是過程中的過程。至於鴉片戰爭後晚清所留下的最黑暗時期沒落官窯的罪孽,有了淺絳這樣的中國瓷本繪畫,不也是洗淨贖清了嗎?向前替官窯器贖清了千年匠做之罪,向後將中國瓷本繪畫的聖火傳給了另一個頂峰,以‘珠山八友’為主的新粉彩手中——淺絳彩瓷的千秋功績就這樣得以彰顯出來。”國卿先生對文人瓷畫有著獨到的見解,曾首提“中國瓷本繪畫”一詞,這在中國陶瓷史上有著非凡的意義。
——《玩陶集》序:“金銀藤花架下的聊天果然是一次典麗的交會。林公走過二十世紀後半葉的風雲歲月,心事與襟懷一樣邈遠,文思與友情一樣深邃,短短一個午後,我們坐對藤花架下茶煙裊裊的舊事屐痕,既感嘆經濟繁榮過後的文化淡漠,也慶幸時代多元之下的精神放鬆。”藤花架下的品茶論瓷讓人想往。
——《偽滿洲國期刊彙編》序:“強權和暴力雖能得逞一時,但不能束縛人們的心靈。文學藝術是人類的心靈產物,即使是在日本強權統治下的偽滿洲國時期,中國東北地區依然有自己的心靈史,有自己的文學藝術,有其別樣的文學藝術實踐經驗和文學藝術生產機制,形成了殖民統治下的異態文學藝術。這一時期的文學藝術主要是通過期刊體現出來的。”對東北淪陷時期文學的認知可謂頗中肯綮。
——《名城印象:瀋陽建築圖史》序:“在寫作此文的時候,我抽時間去了瀋陽故宮,去了中心廟,去了慈恩寺,去了王樹翰寓所,去了肇新窯業辦公樓。當我把這些老建築打量一番,撫摸一遍之後,我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與這座皇都,這個城市重疊在一起了。”這樣的城市文化情懷,不知在當下的瀋陽還有幾人。
讀了以上這些文字,誰還會認為序跋集不能讀進去?國卿先生的序跋正如他的創作,他的優美的散文,讓人百讀不厭,所以我能向同事和朋友推薦,讓他們一定要讀好看的《淺絳軒序跋集》,相信所有的人讀了都不會後悔。
《淺絳軒序跋集》的好看還有它的設計裝幀,古雅可人,每篇序跋都附有彩色的原書封面,讓人既讀文字,又賞原書,大有活色生香之感。讀到最後,是國卿先生書房淺絳軒的照片,王世襄款式的獨板花梨大畫案,刻有案銘,染以石綠:“花梨木,斵書案;籌十載,斯乃見。鯨象式,襄宋款;濡筆墨,常相伴。”難得三字仄韻,那案子讓人見了圖片就喜歡。當然還有晏公題的淺絳軒匾額下紅木几上的瓷板畫插屏也讓人歆羨,那圖片下的文字更是誘人:“重簾不捲,古硯微凹,平日裡醉心匏竹箋紙堆中,畫案瓷瓶邊上的夢筆生涯。於此案上寫品茗之趣,說讀書之樂,繪友人端士之貌,敘悠閒恬適之情;或憶舊事,或發獨白,欣慰之事莫過於沉於寂寞的書房文化與淺絳瓷畫般的雅舍情懷。”到此你會相信了吧,這樣情致的人當然會寫出如此情致的書了。
《淺絳軒序跋集》遼海出版版社2012年6月版
附:《淺絳軒序跋集》目錄
自序
《佛門諸神》自序
魂在山海間
——序散文集《旅順——山海魂》
《遼海名人辭典》前言
古玩情致的“三重境界”
——《當時只道是尋常》自序
《當時只道是尋常》後記
《春風啜茗時》後記
《唐詩賞論》後記
也是“雜格嚨咚”
——《詩文藝術瑣論》跋
感謝綠茶
——散文集《不素餐兮》後記
清茶一杯,說淡淡心事
——《期刊的CIS策劃》後記
作家為了消遣,也寫點書法
——序《九秩揮毫——李正中書法集
中國瓷本繪畫
——序胡越竣、陳樹群《淺絳百家》
文人畫的瓷上涅槃
——序林聲《玩陶集》
中國近現代女性期刊述略
——序《中國近現代女性期刊彙編》
特殊語境中的傳媒
——序《偽滿洲國期刊彙編》
他應該成為名士
——序《劉群書畫集》
鷓鴣聲里
——序湯梓順初版《拾穗集》
早看行雲晚賦詩
——序湯梓順再版《拾穗集》
絕盛皇都里的滄桑記憶
——序《絕盛皇都:瀋陽老建築圖志》
序《紅葉情思》
那一抹近世文學的窈眇芳華
——序《〈盛京時報〉近代小說選萃》
煙霞翠微里的平山草堂
——序《汪家山水瓷畫選》
《鐵馬清吟》序
序《期刊編輯與策劃》
序“《大眾生活》文庫”
《瀋陽讀本》引子
幸福是一隻青鳥
——《人生與幸福》序言
御風而行
——為遼寧電台建台50周年而作
2006:世界園藝在這裡定格
——序《2006:聚焦世博園》序
遺文編就慰師心
——跋《李林生文存》
《大眾生活》創刊詞
釣魚去
——《垂釣》創刊詞
有車的時代
——《車時代》創刊詞
Hello,小靈通來了
——《數學小靈通》創刊詞
醫食為天
——《醫食參考》創刊詞
大衍之數有五
——為《大眾生活》創刊五周年而作
十年的編輯部故事
——為《大眾生活》創刊10周年而作
“編讀”須“往來”
——寫在《大眾生活》里的三則“編讀往來”
《電大語文》終刊詞
《大眾生活》終刊詞
還是“釣魚去”
——為《垂釣》雜誌出刊100期而作
到太子河源讀“名士之城”
——《中國地名》遼陽專號“名士之城”前言
“文溯閣周刊”發刊辭
我與《大眾生活》
我的期刊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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