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廣安縣人,字奎垣,筆名雲查,屬馬,清光緒二十年(1894. 3.23)生。將現代數學引入中國的先驅之一,曾破解三大數學難題而蜚聲海內外1903年春,成都機械學堂招生,何魯報名參考,作文一氣呵成,口試應對如流,主考為之驚訝,即出一上聯要何魯應對:“童子鴻不因人熱,”何魯應聲對曰:“學生魯當以名揚。”主考贊道:“此神童也!”何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機械學堂,三年學歷,期期獲優秀獎,享受免費待遇,畢業後被保送入南洋公學。1911年,又官費留學法國里昂大學,同時也是第一個考取法國科學碩士的中國人,他的數學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獲得數學碩士學位。回國後長期奔波於東南大學(南京)、中央大學(南京)、大同大學(上海)、重慶大學、安徽大學和雲南大學之間,為發展中國現代高等數學教育立下了汗馬功勞。1973年9月13日,何魯因心臟病發去世。
1919年,何魯回國,先後就職於國立東南大學(今南京大學)、上海中法通惠工商學校、大同大學、第四中山大學、雲南大學、重慶大學,任教授、教務長、重慶大學校長。解放後,還擔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委員、西南文化教育委員會副主任、四川省人民代表、全國政協委員、中國數學理事會等職。
何魯一身愛才、重才,在南京高等師範學校(國立東南大學)任教時,發現家境貧寒的學生嚴濟慈才華出眾,便留在家中食宿,繼後,又鼓勵他報考官費留法,以求深造,為嚴成功道路上第一良師。在重慶大學,國民政府教育部將華羅庚寫的《堆累數之論》交何審閱、核勘,何不顧酷暑,揮汗審讀,每到精深處,拍案叫絕。一次,一個失學青年找何,從青年口中得知因家貧輟學,便讓他免費去載英中學讀書,有時還讓他免交一伙食費。何魯注重學術研究,提倡“拚命三郎”精神,數十年如一日地沉醉於套用數學領域。著述有《二次方程式評論》、《代數》、《行列式論》、《微分學》、《愛因斯坦學說概述》等,因而被譽為“數學大師”。何魯為人剛正不阿,敢於抨擊時弊。蔣介石勢力入川,特務頭子康澤奉命去重慶大學見何魯。康問:“何先生認為中央軍入川以來,哪些地方比劉湘時期為好?”何說:“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何好之有?”康不快,追問:“何以見得?”何魯理直氣壯地說:“兵工築路,勞命傷財,一也;歲征糧超過劉湘,二也;往時我當面斥責劉湘把天府之國的四川搞得民窮財盡,就是因為他養兵太多,剝削過甚所致,誰知今天尤有過之。”康澤無言以對,悻悻而去。一年夏天,中國科學界知名人士在廬山開會,恰逢蔣介石在此避暑。蔣介石邀請與會人員赴宴,何魯拒絕,並說:“我不吃奉諭飯”。不久陳立夫以教育部長身份邀請何魯去見蔣介石,何亦拒不相從。事後他說:“陳立夫要我去給蔣介石排朝,我辭以不夠資格,因為給蔣排朝,要花鼻樑才行,我鼻樑不花,所以不去。”何魯一生愛好書法和詩詞,而且自成一體。日本前首相田中讚賞他的書法,曾邀其率書法代表團訪日。
⊙源自:高希堯
1904年,10歲的何魯投考初創的成都機器學堂。考試點名時漏掉了他的名字,何魯擠出人群,當眾質問為何點名無他。主考官見此少年器宇不凡,便問道:“能成篇乎?”何魯答道:“請示以題!”接過試題略加思索,便提起筆來一氣呵成。主考官見文,暗暗稱奇,又問:“曾讀何書?”“詩、書、《左傳》……”“試為吾誦《左傳》。”何魯不慌不忙,朗朗背誦起“鄭伯克段於鄢”。接著主考官又出對,曰:“童子鴻不因人熱”,他用“梁鴻傳”之典試探這位少年的涉獵廣度和應變能力。何魯立即對道:“學生魯當以揚名。”主考官禁不住贊道:“此神童也。”何魯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考上了成都機器學堂。
三年後畢業時,何魯因品學兼優被保送入南洋公學(上海、西安交通大學前身)。後又轉入清華學堂(清華大學前身)就讀。因參加學潮遭校方開除。
1912年初,李石曾、吳玉章、吳稚暉、張繼等人在北京發起組織“留法儉學會”,鼓勵青年人以低廉的費用赴法留學,從而“輸世界文明於國內”。他們希望青年人通過儉學努力掌握歐洲的先進科學技術和文化知識,歸國後以“科學救國”、“實業救國”和“教育救國”等辦法,改良中國社會,使中國富強起來。他們認為在當時的世界上“法國是民氣民智先進一國”,因此“欲造成新社會新國民”,以留學法國為最宜。當時的教育部長蔡元培先生對此亦極為支持。這一年春天,留法儉學會在北京安定門內方家胡同創辦了留法儉學會預備學堂(校)。何魯是該校第一批學生之一。在這個學校學習的學生不但“專攻法文,乃欲養成勤儉之習慣,故校中同學皆輪班值日,自操工作,除皰人外,則無傭工”。自5月底開學,經過近半年的學習,首批留法學生便離開北京。何魯和其妻弟朱廣儒、朱廣湘和朱廣才同時成為我國第一批赴法勤工儉學的留學生。
中法兩國中等教育體制和教學內容不同造成的數理基礎方面的差距,加上語言上的障礙,使初到法國的何魯和其他中國留學生遇到了重重困難。課堂上常常有中國和日本留學生因回答不出教師的提問而被“掛起”(站立)。為了促使中日留學生趕上功課,有一次春假時,相對論課程的教授要求他們不去春遊,留下補習功課。這件事深深刺傷了何魯的自尊心,他決心要爭這口氣。整個春假期間,他拚命補法語,查資料,趕功課。春假過後,何魯對教授在課堂上的提問對答如流,使教授暗暗吃驚,懷疑他過去是不是假裝不懂。何魯只好以實相告,教授知道其中原委後,改變了對中國留學生的印象,多次當眾稱讚這位中國留學生。
何魯在法留學期間,學習刻苦,一絲不苟地演算每一道數學題。在何魯的遺物中,有一本1915年在里昂大學的“微積分學理解”筆記本,共142頁。從頭至尾用整齊流利的法文抄寫,一字未改,如刻似印。
何魯在大學期間,用三年時間便完成規定的學分。1919年他以優異成績成為第一個獲得科學碩士學位的中國人。這對中國留學生來講確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恰在這時祖國發生了“五四運動”。遠在異國他鄉的何魯深受震撼。按捺不住自己的愛國激情,毅然決定放棄國外優裕的工作條件,返回災難深重的祖國。踏進國門,面對傷痕累累,滿目瘡痍的故土,何魯思索著何以報效祖國。他是抱著“科學救國”的理想前往法國求學,學習理工的。但是通過對法國及歐洲列強文明的回顧,通過對中國歷史的反思,他感到人畢竟是第一位的,只有培養出眾多的人才,才能挽救中華於水深火熱之中。他選擇了“教育救國”之路,走上了南京高等師範學校的講台,開始了長達五十餘年的教書生涯。
“辛亥革命”勝利後,1912年元旦成立了以孫中山為臨時大總統的南京臨時政府,建立了中華民國。1912年教育部令(第28號)宣布將學堂正式改為學校,中國教育開始進入一個新時期。1912年在蔡元培主持下,北京政府又制定了《教育宗旨》、《學校系統》、《中學校令》、《大學令》等一系列法令,對舊的教育宗旨和教育制度提出了比較全面的改革方案。《大學令》和《專門學校令》規定:“專門學校以教授高等學術、養成專門人才為宗旨”,“大學以教授高深學術、養成碩學閎材、應國家需要為宗旨。”“五四運動”以後,我國教育從學制入手又進行了一次較大的改革。中國的資產階級教育由仿效日本轉向仿效美國。1922年《學校系統改革案》規定中國小實行“六三三”制,大學修業年限為四至六年。大學採用選科制。在這一時期,我國的高等學校漸具規模,健全建置。不少大學相繼創辦了數學系,開始了我國近代高等數學的專業教育。1912年北京大學成立了算學系,1913年京都大學堂設立算學系,1919年南開大學籌建數學系,1921年南京國立東南大學數學系開辦。此後清華大學、武漢大學、齊魯大學、浙江大學、中山大學也陸續設立數學系。從20年代起我國開始能夠自己培養高水平的數學人才。
何魯正是在這一教育大變革時期踏上故土,走上教育戰線,並為之奮鬥終身的。他在南京高等師範學校的講台上開始了自己的教學生涯。南京高師是1915年在三江師範原址上成立的高等師範學校。學校初創時期,教育水平還很低。學生年齡相差懸殊,程度參差不齊,教學難度很大。血氣方剛的何魯,年輕氣盛,急盼學生早成大器,便照搬法國的教授方式,嚴厲要求學生。部分年齡較大的學生自尊心受挫,教學效果大受影響。一年後何魯只好拂袖而去。離寧赴滬後,何魯先後在上海中法通惠工商學院、大同大學、中國公學等任教,逐漸成為一個成熟的教育工作者。“北伐戰爭”勝利後,南京國民政府委派楊杏佛、何魯等人接收國立東南大學。這所國立東南大學創建於1921年,1923年南京高師併入該校。1928年又改名為國立中央大學。該校數學系是我國高校較早設立的數學系之一。第一任系主任為熊慶來。何魯到校後便接任中央大學數學系主任。經過熊慶來、何魯的努力,中央大學數學系規模已堪稱全國第一。當時共有5名教授(何魯、段子燮、周君適等),副教授以下20餘人。每班學生人數已超過10名(當時全國各大學數學系學生人數都很少,有的一個年級僅有兩三名學生)。何魯還親自主講微積分、高等代數以及預科數學基礎課等。教學中何魯對學生要求十分嚴格,亦很重視數學系學生外語、物理等學科的學習。何魯對中央大學數學系的建設有著不可低估的貢獻。
1929年,四川軍閥劉湘根據四川省善後會議議案,組建了重慶大學,校址在重慶南區菜園壩(後遷巴縣沙坪壩)。大學由三院十系一科組成。劉湘自任校長。理學院院長一席虛懸無人,經人推薦劉湘便填寫“委任狀”和“訓令”,委任何魯為理學院院長,態度十分傲慢。何魯接令後立即原件退回,並回函劉湘:“吝先生而不語,炫高官其何為?”(其意曰:你對我何魯稱一聲先生都如此吝嗇,只誇你官大么?!)後劉湘多方賠禮道歉,何魯才於1932年離開安慶(當時何魯任安徽大學校長)赴重慶,擔任重慶大學理學院院長。自此至新中國成立十餘年間,除1937年應熊慶來之邀任雲南大學理學院院長約一年光景外,何魯一直在重慶度過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的艱苦歲月。曾擔任重慶大學校長、部聘教授(國民黨政府共聘任6位部聘教授)。
解放後,何魯曾任西南行政公署文委主任。1956年高等院校院系調整時調北師大數學系任教。後又調中國科學院出版社工作。“文革”中,和千百萬知識分子、革命幹部一樣,難逃厄運,慘遭迫害。1973年9月13日病逝於北京,享年79歲。
1919年夏,何魯回到災難深重的祖國。他認為只有培養出眾多人才,才能拯救中華。從25歲任南京高師教授起,到79歲過世,幾十年來不少知名學者、專家都曾受業於他。如物理學家嚴濟慈、物理學家吳有訓、核物理學家錢三強、原子物理學家趙忠堯、化學家柳大綱、數學家吳文俊、吳新謀、數學教育家余介石以及北大哲學教授何兆清、四川大學中文教授林如稷、美國紐約大學地理學教授伍承祖等。
何魯初在南京高師任教,完全按照法國的教材講授,能聽懂的學生為數甚少,因而去聽課的學生也就寥寥無幾。可他發現有一個學生堂堂都到,專心聽講,還與教師討論。他就是嚴濟慈。發現人才,何魯就把平生所學,傾力相授。若交談學術為時已晚,便留其在家食宿。何魯離開南京高師後,每逢暑假都邀請嚴濟慈到其上海家中度假。嚴在何魯指導下,很快就通曉了法文,閱讀了不少何魯珍藏的法文原版書籍,還演算了大量習題。有嚴師指導,加上天資和勤奮,嚴濟慈學業水平遠遠超過了同學。嚴在大學學習期間就以善解難題而聞名於寧滬,連大學教授們也常拿校外送來求教的難題請嚴代為解答。1923年嚴濟慈在何魯指導和資助下赴法留學。果不負老師厚望,像老師一樣,三年修完四年課程;1925年以優異成績獲巴黎大學數理碩士學位,1927年獲法國國家科學博士學位;終於成為科學家。
何魯不僅著力於現代數學的介紹、傳播,對於我國中學數學教學改革和課程建設也作出過重要貢獻。
我國現代中國小校教育興起於19世紀後半葉。起初大中學堂教科書多直接用外文教科書或外國教科書的中譯本。20世紀初,我國上海等地的一些書局開始自編教科書。“辛亥革命”後,南京臨時政府頒行《普通教育暫行辦法》,規定國小實行七年制,中學四年制。此後,商務印書館開始出版成套的中學教科書。當時翻譯的外國教科書仍很流行。全國實際上並沒有一致的教學大綱。20年代初我國普教事業又有一次較大規模改革。1922年11月1日北京政府教育部公布《學校系統改革令》,中國小學制為“六三三”制。為適應新學制的實行,又成立了“新學制課程標準起草委員會”,擬訂各科教學綱要。1923年6月頒行新學制各科課程綱要。這一次改革結束了“辛亥革命”後教育上的混亂狀態。由於新學制比較簡明,也較適合當時中國國情,除以後在學分制、課程設定等方面有些變更外,新學制一直沿用到解放後。
在新學制教育改革中,何魯是一位積極參與者,並作出了重要貢獻。新學制課程標準起草委員會請託各專家分科擬訂各科教學綱要,再徵求各方意見,最後由委員會加以復訂刊布。其中高中幾何課程綱要是由何魯起草的。這一課程綱要共分三部分,包括平面幾何(主要內容為直線形、圓、比與比例、多邊形)、立體幾何(直線和平面、多面體、旋轉體)和二次曲線。這部綱要十分重視基礎理論,提出“幾何最重原理,原理有異,幾何可分;故特列總綱一部以討論之,並辨明原理與定理之區別”。又說“幾何重邏輯之次序”,“高中應加重注意之”。這部綱要也很注意以較現代化觀點指導教學,提出“國中幾何,大抵為歐派,與他派異點,在平行原理。與此原理不同,則得新幾何;故高中幾何應當有彈性,令學者不只有一種幾何之觀點”。這部教學綱要是我國現代學校教育早期較為成熟的幾何教學大綱,對中學數學教育質量的提高有著重要作用。
何魯還親自參加中學數學教科書的撰寫工作。1923年編著出版了《新學制高級中學教科書代數學》(商務印書館),其主要內容為代數之基本運算、代數推廣之方法、分析之基本概念和代數之本身問題四個篇章。1924年又經中國科學社出版《高中代數學》。這些教科書是我國數學教育由仿效日本轉向仿效美國後,由中國學者自編教材的嘗試。
除編纂教科書以外,何魯還撰寫各種數學書籍,介紹西方數學知識。主要著作有收入“算學叢書”的《行列式詳論》、《虛數詳論》、《二次方程式詳論》、《初等代數倚數變跡》以及《變分法》、《微分學》等。何魯的著作內容翔實,論理嚴謹,深入淺出,為數學讀物中不可多得之珍品。其《虛數詳論》序曰:“純粹數學入室之功。在能逐處推廣。虛數者,推廣代數運算符號之一也。”該書“讀例”曰:“一是書凡分五章。一二章為虛數索原及其運算。用別形所得慕氏公式。致用最廣。其論形數則為圖解雜數運算張本。第三章推廣三角公式。第四章論三次方程式。末章論二項方程式。於n次單位根演論極詳。為近修大代數三角學所不及。”這本60餘年前的作品,至今讀起來仍使讀者興趣盎然。何魯的著作為西方近代數學在中國的傳播起過重要作用。他晚年還曾撰寫一部《數學自學叢書》,內容涉及從初等數學到高等數學的眾多內容,可惜未能終篇,便與世長辭了。
何魯還是我國早期科學社團的重要組織者和活動家。在法留學期間,創辦“學群”團體,後來“學群”併入中國科學社,成為我國早期重要的科學技術學術團體。1920年中國科學社呈準財政部撥南京成賢街文德里官產為社所,3月遷入,8月15日成立圖書館。這個圖書館是由何魯與胡剛復、竺可楨等名教授籌辦的,圖書均是由教授們私人藏書湊起來的,數量雖少卻多精品。對普及科學知識,培育科技人才起了積極作用。1935年7月中國數學會於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成立,何魯被選為董事會9位董事之一。大會還通過教育部關於審訂數學名詞的交議,並擬請陳建功、胡敦復、何魯、熊慶來、姜立夫、江澤涵等15人組成委員會。中國數學會還決定出版《中國數學會學報》和《數學雜誌》。前者由蘇步青為總編輯,後者由顧澄任總編輯,何魯、錢寶瓊、傅種孫等13人組成編委會。
20世紀前期,我國數學名詞術語由於翻譯各異,非常混亂,急需統一。1934年教育部決定審訂數學名詞,陳建功、何魯等15人組成委員會。經過近四年的努力,終於於1938年出版了我國第一部《算學名辭彙編》,為我國數學的發展創造了條件。
何魯是解放前部聘教授之一,十分注意發現和選拔數學人才。1938年華羅庚任教西南聯大,在極其艱苦條件下完成巨著《堆壘素數論》。這部20世紀數論經典著作原稿送到中央研究院,無人能審,連原稿亦丟失了。後送教育部,交由何魯主審。正值盛夏,何魯冒著酷暑,躲在重慶一幢小樓上揮汗審勘。審閱中不時擊案叫絕,一再對人說:“此天才也!”閱後不僅長篇作序,還利用部聘教授之聲譽,堅持給華羅庚授予數學獎。1941年華羅庚終於成為國民黨政府第一次數學獎的獲得者。
何魯早年加入同盟會,參加“辛亥革命”。在法國他又受到了資產階級民主思想的薰陶。1927年“四一二事變”時,何魯正繼胡適之後在上海任中國公學校長。面對蔣介石藉口清黨,製造寧漢分裂,大肆捕殺共產黨人,何魯公開發表演說:“蔣介石這一手做得很孬!蔣介石要闖禍!”事後陳立夫派特務到中國公學氣勢洶洶問何是否講過這樣的話,何魯義正辭嚴地講:“我說過蔣介石要闖禍的話。如果他不改正,他還要闖大禍!……”1947年東北戰場國共雙方重兵雲集,形成拉鋸戰。4月何魯等發起“重慶大專學校教授時事座談會”,到會者二百餘人。何魯首先發言:“二十多年前,我就說過,蔣介石做得很孬,要闖大禍;二十年後的今天,我說蔣介石做得更孬,要闖更大的禍!而且禍在眼前!”接著他列舉了二十多年來國民黨政府的貪污腐敗的種種事實,指控了製造內戰的禍首。何魯的慷慨陳辭,激起陣陣掌聲。次日,重慶各大報刊,包括《新華日報》均報導何魯等人的發言。
1934年蔣介石發起“新生活運動”,提倡禮、義、廉、恥。何魯對此曾說:“管仲教齊桓公,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實謂齊君不知禮儀,寡廉鮮恥;並非用以教老百姓者。老百姓誰不知恥?今當道自身寡廉鮮恥,而反以此約束老百姓,只笑話耳。”
1946年1月9日重慶《新華日報》登載如下新聞:“本社訊息:褚輔成、許德珩、西恆諸氏,邀請重慶學術界人士舉行九三座談會。出席:何魯、劉及辰、潘菽、吳藻溪等二十餘人。……何魯的發言更為沉重,他慷慨指出,今日的中國,趙高太多……聽眾一致報以熱烈掌聲,歷久不息。”當時延安《解放日報》刊登了此條訊息。解放後,何魯當上全國政協委員。有一次毛澤東主席接見政協委員,與何魯握手時還談及此事,對何魯說:“你的膽子不小!”
陳立夫當教育部長時曾約見何魯,表示願向蔣介石推薦何魯。何魯笑曰:“我見到他非罵他不可!你作介紹人,不怕嗎?”事後與朋輩笑談此事,他詼諧地說:“他要介紹我去給蔣介石‘排朝’,我辭以不夠資格。給蔣介石‘排朝’,要花鼻樑才合格。我的鼻樑不花,所以不夠資格。”聞者大笑。
何魯寓居重慶石鐘花園時,國民黨政府曾派人送去一套中將禮服和薪金,何魯拒之不受。1935年冬,何魯與一軍官同為一對新人證婚。何魯借證婚之機,說:“婚後要生子,中國是人口多,特別是軍人多。軍人多了就要出事,各據州郡,你爭我奪,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中國的事情辦不好,他們要負責任。擁兵多了,有大閥、小閥,鬧得不亦樂乎!兩位結婚生了娃娃,切忌不要娃娃當軍人,老百姓就安居樂業,幸福無窮!”這話惹惱了另一證婚武人,這位軍官氣洶洶地說:“將來生娃娃洗三朝的時候,要多用自來水把娃娃的腦殼好好沖洗沖洗,讓他頭腦清醒才好。不然,一個人腦瓜子不清楚,亂罵人,會惹事生非的!”
何魯曾在國民黨中央黨部慷慨陳辭,痛斥蔣介石政府;何魯還曾在廬山當眾撕毀蔣介石的請柬,表示堅決不吃“奉諭飯”。何魯終於惹惱了當局。1949年重慶解放前夕,何魯的名字列入了美蔣特務暗殺之黑名單。只是由於偶然的原因,何魯才幸免於難。
何魯是位數學家,還是一位詩人和書法家。
早年的勤學奠定了他的功底,家鄉的山水哺育了他的靈感,人生的閱歷又陶冶了他的情操。在教學生涯之餘,何魯又進入了詩的境界。他用詩詞記事、酬和,用筆端謳歌祖國的大好河山,抒發自己的激情。他留下的舊體詩詞達數千首。建國後部分已整理出版。
1935年與其兄何斗垣同游重慶北溫泉,曾寫道:
年來詩興已無多,不對名山懶放歌。
今日置身巴峽里,蟲吟泉吼也想和。
他在“秋興”其二中寫道:
葉葉題詩句,句句著香痕。
分明無怨曠,一心報國恩。
回首松江畔,相逢各盛年。
今茲藝益老,故人渺如煙。
田墅騰歡日,農民慶更生。
我慚鳴盛世,君宜譜新聲。
“詩言志。”何魯在詩歌中,獻出了一顆赤子之心:
添得建設磚一塊,百年休負有涯身。
1973年9月13日,79歲高齡的何魯在書房伏案工作,突然心肌梗塞發作,手中緊握的筆尚未放下,便倒在了書桌旁,匆匆走完了79年的人生旅途。
創辦載英中學
何魯曾在重慶、廣安辦過三所中學,尤其是1939年2月在重慶唐家沱辦的“載英中學”(原重慶第46中學)以收留貧窮學生和因參加進步活動被外校開除的學生而聞名。何魯親自從左思《蜀都賦》中的名言“江漢炳嶙,世載其英”中取“載英”作校名,以表明他渴盼教育出人才的願望。當時何魯任交通大學和中央大學教授,由於他的名望和影響,該校匯集了許多優秀老師和進步人士,成為聞名重慶的一所新型的學校。何魯十分支持革命,不顧當局的種種阻撓,大力疏通《新華日報》在學校的銷量渠道,傳授進步思想,使學校的民主氣氛十分活躍。
全國解放後,何魯任重慶大學校長,同時還兼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委員,全國政協委員,民革中央委員,1957年調北京。2014年3月23日,何魯誕辰120周年。是年,重慶市第四十六中學恢復載英中學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