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日即事

《二十三日即事》是北宋詩人張耒創作的一首七言律詩。此詩是一首寫景詩,詩人將旅途之景與自己愉悅的心情相契合,構成一幅和諧的圖景,詩人在寫首聯時,能抓住散花洲和道士磯一媚一危的特點,大氣包舉,先聲奪人,色彩壯美,音節響亮。而在寫頷聯時則稍加收斂,使排空而來的氣勢趨向和緩,以收蓄淵涵之效。頸聯寫江上景。一白鷺延頸而立,神態清冷,風度翩翩,使跋扈的江風,亦不敢逞威掀浪。

前三聯如寫意的單軸畫,一句一景,一景一意,尾聯則以歸遣作收束,把景物聯繫起來,構成色彩鮮明、意境完整的長卷。隨著景點的推移,讀者進人種種境界,目不暇接,分享詩人旅途所見和由衷的喜悅。

此詩整體格調歡快輕鬆,充滿著詩人主體愉快的心靈感受。詞語警拔新穎,快人快意,韻律有迴環之美,疾徐抑揚,起伏高低,錯落有致,讀者仿佛能聽到鳥聲、風聲、水聲和濤聲。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二十三日即事
  • 作者:張耒
  • 創作年代:北宋
  • 作品出處:《張右史文集
  • 作品體裁:七言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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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二十三日即事
已逢嫵媚散花峽,不怕艱危道士磯。
啼鳥似逢人勸酒,好山如為我開眉。
風標公子鷺得意,跋扈將軍風斂威。
到舍將何作歸遺,江山收得一囊詩。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二十三日: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年)六月二十三日。
②散花峽:疑即散花灘,在作者貶謫地黃州附近。相傳周瑜破曹操於赤壁,孫權於此釃酒散花,犒勞將士,因以為名。
③道士磯(jī):在今湖北省黃石市西塞山區,是從黃州到九江的長江水道上的名勝之地。
④勸酒:勸人飲酒。
⑤開眉:笑,開顏。亦喻舒心。
⑥風標公子:指白鷺鳥。唐杜牧晚晴賦》云:“白鷺潛來兮,邈風標之公子。”
⑦跋扈(hù)將軍:指風,語出《後漢書・梁冀傳》,本指梁冀驕橫。宋代陶谷清異錄》云:“隋煬帝泛舟,忽陰風頗緊,嘆曰:‘此風可謂跋扈將軍。”
⑧歸遺:贈送。歸,通“饋”。
⑨一囊詩:據說唐代詩人李賀出遊時身上便背著一個古破錦囊,當靈感到來,得到一二妙句,即寫下來投入詩囊中。

白話譯文
逐句全譯

一路經過嫵媚多姿的散花峽,艱難危險的道士磯毫無令人懼怕之處。
沿途的啼鳥鳴聲相送,好像在逢著人就勸酒一樣,美麗的青山,就如一個知心朋友一樣,遠遠地迎面就開懷地笑著。
鷺鳥在碧天如洗的空中悠然飛過,跋扈的大風收起了自己的威風。
等到家後用什麼來饋送朋友呢?如此美麗的江山勝景,恐怕我要帶著一囊好詩滿載而歸了吧!

創作背景

此詩作於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年)夏。是年正月宋哲宗卒,宋徽宗即位,宋神宗皇后向氏垂簾聽政,開始赦免元祐黨人,張耒自復州監酒起為黃州通判,處境大有改善。據其《自廬山回過富池隔江遙禱甘公祠求便風至黃瀝》詩跋所記,該年六月望日,曾攜子游廬山,二十一日出山,此詩題提到二十三日,可推知作於自廬山回黃州途中。

作品鑑賞

整體鑑賞

這是一首寫景詩,這首詩既有特色,又有妙句。
首聯寫行路的經過,選取散花峽、道士磯這樣的地名嵌入詩中表述行程已相當巧妙,再以“嫵媚”“艱危”形容之,頗覺生動,景物如在眼前。這兩句詩不僅表述了行程,也將詩人此時遊山玩水的興致痛快地表達了出來,奠定了全詩的感情基調。這首詩中接下來的幾句都是感情充沛、興致勃勃在如此高昂的興致和充沛的詩情中,詩人和自然界開始了互動和互化,詩人已經完全融入到自然界中去了,而當他的融到哪裡,他的感情到達哪裡,哪裡就一時鮮活起來,充滿了生命和情感。啼鳥在殷殷勸酒,青山展露笑容,白鷺得意洋洋,清風隨和舒暢。前兩句是人和物的互動,後兩句則已分不清何者為人、何者為物。白鷺的得意亦是詩人的得意,清風的舒暢亦是詩人的舒暢,人與物此時完全融合在詩情畫意之中了。
頷聯將景物擬人化,寫得十分生動傳神,這種作法在張耒的詩中是比較常見的。擬人是要將景物真正寫活,而不是穿幾根線子來做木偶。要寫活就必須要與景物相融合,給景物注入感情,讓它自自然然地活起來,而不是生搬硬套地動起來就行。這兩句詩確實寫得自然而巧妙,自然就在於是順著前兩句高昂的情致下來,沒有故作姿態,巧妙就在於它符合景物的特徵,輕輕一點化,隨即活起來,沒有去生吞活剝。詩人把握了自然、巧妙、生動、貼切等點化景物的關鍵。
頸聯寫得很有特色,其中也用了典故。杜牧《晚晴賦》云:“白鷺潛來兮,邈風標之公子。”傳說隋煬帝登舟遇風,感嘆道:“此風可謂跋扈將軍。”可見“風標公子”就喻指白鷺,“跋扈將軍”就喻指風,一般來講,詩歌追求含蓄簡約,不會將同一個意思的詞語堆砌到一起。這裡雖然將它們連用在一起,但毫不讓人覺得是重複繁縟,反而增加了一番味道。在這裡“風標公子”和“跋扈將軍”既喻指鷺和風,又生動傳神地表現鷺和風的情態,情感飽滿而充滿活力。詩中寫景並不是簡單的繪畫,也不是畫出風姿、畫出感情就足夠了的。詩並不把全部的畫面提供給讀者,它只提供基本的色調、視角,再露出一山一石來引領讀者的想像,引領讀者去完成這幅畫面。
好詩的寫景須點到為止,到此已足,過猶不及於是最後兩句從寫景中轉了出來,以虛寫結尾。這樣美好的景色詩人想要把它帶回去,於是把它收入詩囊,滿載而歸。詩囊實際上也用了一個典故,但這裡的典故使用讓人渾然不覺,十分的平易自然。張耒之詩以其平易在一片跋扈將軍的北宋晚期的詩壇中確如一位風標公子。

名家點評

(元)方回:此離黃州貶所作,頗以去險即夷為喜耳。(《瀛奎律髓》)
(清)馮舒:羅江東作《揚州》詩,用“淮南”,“煬帝”,虛谷譏雲“驕王,荒帝不宜引用”。梁冀賊,造次豈合置之口頰?風雅暴橫,何至比之此人乎?如梁冀事,真用不得也。“跋扈將軍”用不得,比擬不倫也。此句本有刺,卻已甚。屈原露才揚已,良史刺之,逐臣之詞,尤其慎擇。(《瀛奎律髓》)
(清)查慎行:五、六說破“鷺”字、“風”字,殊少味矣。(《瀛奎律髓》)
(清)紀昀:五、六把意,然不成語。結太佻。以鷺為“風標公子”出杜牧《晚睛賦》。隋煬帝登舟遇風,嘆曰“此風可謂跋扈將軍”。詩用此語,然不佳。馮氏誤認為梁冀事,遂以為比擬不倫,亦欠考。(《瀛奎律髓》)

作者簡介

張耒(1054年—1114年),字文潛,號柯山,人稱宛丘先生、張右史,生於楚州淮陰(今江蘇淮安),北宋詩人。熙寧年間(1068年—1077年)進士,歷任臨淮主簿、著作郎、史館檢討。宋徽宗初,召為太常少卿。崇寧五年冬至大觀元年(1106年—1107年)左右,歸居淮陰。晚年留居陳州(今河南淮陽)。早年以文章受知於蘇軾兄弟,與黃庭堅秦觀晁補之並稱“蘇門四學士”。張耒擅長詩詞,其詩學白居易張籍,平易舒坦,不尚雕琢,但常失之粗疏草率;其詞流傳很少,語言香濃婉約,風格與柳永秦觀相近。政和四年(1114年)卒,年六十一。著有《張右史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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