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
在文德眼中,東西方思維方式存在差異。“中國漢字各種偏旁部首組合在一起,構成不同的發音和不同的意義,比西方的字母文字複雜得多。”漢莎航空公司中國區首席代表文德對《每日經濟新聞》說,“這種特殊的文字組成方式,讓中國人的思維方式相比歐洲人,更為複雜。”
如果說中國人的思維是複雜的話,那么德國人的思維則表現為複雜的單純。
思維
自1979年畢業加盟漢莎以來,文德見證了這家歐洲目前最強勢的航空公司的成長之路,也掌握了漢莎航空的複雜之道。2003年出任中國區首席代表之前,文德在日本漢莎工作了7年。文德以典型的德國做派,要將漢莎的品質帶到中國,再給漢莎烙上中國印。
複雜的市場文德一上任就作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宣布實行彈性工作制:只要保證每天的工作時間長度,具體上、下班時間,員工可以自由安排。“中國的市場真的很複雜,必須作複雜的考慮。”文德對《每日經濟新聞》說。
一個帶著德國人典型的嚴謹甚至有些刻板作風的老總,作出這樣的決定著實讓人瞠目。
到北京不久
事情是這樣的,到北京不久,文德就深刻體會到了上、下班時間交通的擁擠。他得知,每天上、下班高峰期,員工浪費在路上的時間過長,需要接送小孩的員工更是天天為交通堵塞頭痛。文德作出如此規定,不僅贏得了員工的心,也提高了辦公效率。
“聽說世界上最煩惱的事之一,就是你聘請到一個德國廚師,因為德國廚師會用計算精確到克的作料烹飪出世界上最難吃的飯菜。這是在說德國人刻板、不善變通,既缺少法國人的浪漫,也沒有你們中國人的口腹之慾。”文德給《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講了這個有些調侃德國人的笑話。
中國文化
為了學習中國人複雜的思維和中國文化,在日本的時候,文德就買了很多學習漢語的書,他最喜歡一本介紹常用漢字的詞源、含義及造字方法的書。“狀態最好的時候,我可以認識200多個漢字!學漢字真的很好玩。”文德自豪地告訴《每日經濟新聞》。
用文德的話說:“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構成了一個完整而脈絡清晰的體系,古老文明在人們的保護下,一代一代流傳至今。相比之下,歐洲很多國家只有200多年的歷史,在文化上顯得不夠集中、統一。”
其實,學習漢字、了解中國文化對文德來說,並不僅僅是好玩,他要藉此真正接近中國市場,了解中國乘客的需求。文德在中國要做的功課很多,比在日本還要複雜,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漢莎面對的是一個更複雜的中國市場。
重要市場
目前,中國市場是漢莎在亞洲最重要的市場,份額已經超過日本和印度,占據漢莎亞洲業務的50%。但這並不能讓文德滿足。他認為,未來10年,中國市場將以世界其他市場2倍的速度高速增長。“現在,才是漢莎真正拓展中國市場的時候。”文德說。
漢莎每周有41個航班,直飛上海、北京、香港和廣州,是中國市場上航班最多的歐洲航空公司。“像漢莎公司為中國航班開放法蘭克福和慕尼黑兩個航空樞紐港,這種情況在歐洲航空公司中也是獨一無二的。”文德告訴記者:“這些都是因為中國的市場具有很大的不同,不能簡單地對待。”
品質追求
複雜是為了單純“將飛行做到完美,一切精益求精。”文德這樣闡釋漢莎的品質追求。
德國人的嚴謹,使得漢莎保持了連續75年沒有飛機事故的記錄。自1926年以來,70多年漢莎的理想一直很單純,要實現這一點單純,德國漢莎無論在戰略、技術上,還是在業務、服務上都經過了複雜的追求過程。
文德說,作為一家完全私有的航空公司,漢莎是國際航空業少有的將客運、地勤、飛機維修、航空餐食、旅遊和IT服務,六個服務領域完整做下來的航空公司,除航空運輸外,漢莎航空力求向客戶提供一系列的整體服務方案。
面對世界航空業的不景氣,特別是自2002年以來,伊拉克戰爭、非典、“9·11”的影響,世界航空業阻力不斷,再加上石油價格暴漲,航空公司的成本居高不下,整個航空業面臨巨大挑戰。
文德告訴記者:“與另外兩家歐洲航空巨頭英航、法航仍然依賴于飛行收入不同,漢莎選擇了在六大塊領域全方位的業務開展道路,並以此保持了難得的盈利狀態。”
“天空廚師”就是漢莎塑造的著名品牌。“它是全世界最大的航空食品服務機構”,文德很得意這個硬拳頭。在英航、法航等航空公司將配餐服務紛紛外包給食品供應商的時候,漢莎依然秉承著單純的追求,目前,“漢莎天廚”占有市場份額的34%,為260多家航空公司提供配餐服務。
“漢莎圍繞客運開展的相關業務,已經占銷售額的40%,這在任何一家航空公司都是不可思議的。”文德說。有著典型德國思維的漢莎航空會為了一個單純的理想,建立一個複雜的網路,讓公司全方位航行。
20世紀90年代
漢莎就看出了航空公司只有走聯合發展的道路才能有效降低成本,找到出路。
1997年,漢莎航空作為創始人之一,與其它四家世界頂級航空公司成立了全球第一個航空聯盟———星空聯盟。漢莎不僅為乘客提供了順暢便捷的飛行服務,也帶給乘客靈活的旅行選擇。這些都得益於“星空聯盟”的全球飛行網路。
隨後,法航發起了“天合聯盟”、英航發起了“寰宇一家”,但至今仍難超越已擁有16家成員航空公司的“星空聯盟”的地位。
“如今的航空目的地不再像50年前那樣集中在幾個大城市。”關於加入星空聯盟的好處,文德侃侃而談,“拿中國市場來說,乘客想從青島飛到里昂,中間需要中轉航站,對航空公司來說,縮短轉機時間才能爭取到乘客。”
漢莎已同慕尼黑機場合作
目前,漢莎已同慕尼黑機場合作,建立了專供“星空聯盟”成員使用的航站樓。乘客在這裡只用短短30分鐘就可以完成轉機。
複雜落實到細節文德向記者提起了一件簡單的小事:“在歐洲的時候,我就經常去當地的中國餐廳吃飯。2000年,我第一次到北京,卻發現吃到的中國菜和在歐洲吃到的味道大不一樣。直到後來請教了當地的廚師,我才明白,原來歐洲的中國餐廳為了照顧歐洲人的口味,對菜式作了調整,再加上有些特殊的調料在國外不容易買到,所以歐洲的中國餐館做出來的菜味道已經變了。”
細心的文德想到,漢莎的航班上提供的中國菜都是“歐洲口味”,肯定不適合中國乘客的胃口。為此,他特地從上海一家著名的餐廳聘請廚師擔任顧問,幫助漢莎選擇和烹調出正宗的中國菜。2004年,“漢莎天廚”又與廣州新白雲機場合作,成為中國最大的航空配餐提供者。
“漢莎的標識是一隻‘鶴’,這鶴出自於神話,象徵財富與長壽。這是不是與中國的文化很相近?”在秉承了漢莎傳統的漢莎中國,文德的理想也很單純———把漢莎品質帶到中國,再把中國元素帶給漢莎,給漢莎烙上深深的中國印。
為了實現這個單純的理想,文德不在乎過程有多複雜。
“漢莎在中國開通定期航班已經有25年了,但漢莎在中國的歷史遠不止這25年。”文德告訴記者。1926年,漢莎的兩架“容克G24”從柏林出發,分10個航行線段,飛行一萬公里,6個星期後,抵達北京,完成了柏林到中國的首次航行。限於條件,當時的首航中國,飛起來不那么簡單。
而今天,文德要在中國繼續他的聯手之路,才能將飛行從複雜變成簡單。
目前,漢莎是唯一同時與中國兩家航空公司———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和上海航空公司建立戰略聯盟的外國航空公司。與兩家中國公司的聯手,實現在部分航線上代碼共享。
“通過代碼共享,漢莎的飛機來中國,除了北京、上海、廣州和香港外,航線還能到達西安、成都、大連、杭州等7個城市,這意味著,一本票就可以到達中國內地,減少了很多換票的不便,”文德說:“這種合作夥伴關係確保了漢莎在中國至歐洲航線的領先地位。”
漢莎在中國的業務
漢莎在中國的業務做大了也做複雜了。
從1992年的北京燕莎中心,2004年與深圳航空公司合資成立的翡翠國際貨運航空公司,到繼合作15年之後,又續寫25年新合資的北京飛機維修工程公司,漢莎中國的網路覆蓋到航空的方方面面。
不僅如此,為了更好地為中國乘客服務,也為了將漢莎的品質發揮到極致,文德曾大膽組織了一支200多名的中國空姐隊伍,服務在北京、上海、廣州往返法蘭克福、慕尼黑的航班上。
文德說:“除了語言上的便利,在言談舉止、行為習慣方面,中國空乘都更符合中國乘客的要求。”文德說,“在往返中國的航線以及中國乘客較多的航線上,我們都配備中國空乘提供服務。”
基於同樣的考慮,在漢莎今年3月開通的從廣州直飛法蘭克福的航線上,還特地把原定的航班號從744、745改為了中國人眼中吉利的788和789。
“我們是第一家在飛機上推出寬頻網際網路服務的航空公司。”文德說,“在往返中德的飛機上,還引進了新的座椅。新商務艙的座椅可調製成兩米長的睡床,乘客能找到理想的睡眠姿勢,在長途飛行中好好地睡一覺。”
雖然這些都是小細節,但是文德一點都不馬虎,不怕麻煩。“比起漢莎的戰略制定,細節才是乘客選擇漢莎的理由。”文德堅持著單純的理想:將飛行從複雜變成簡單。但文德也同樣說:“航空公司業務做得越複雜,對乘客來說就越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