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年

868年是唐懿宗昭聖惠孝皇帝鹹通九年,徐州戍卒龐勛、許佶自桂林起兵北還。龐勛攻克宿州。

基本介紹

  • 中文名:868年
  • 所屬朝代:唐朝
  • 年號:鹹通九年
  • 歷史大事1楊收賜死
  • 歷史大事2龐勛許佶自桂林起兵北還
  • 歷史大事3龐勛攻克宿州
歷史大事,通鑑記載,

歷史大事

楊收賜死
鹹通九年(八六八)三月十五日,楊收賜死。楊收,字藏之,馮翊(今陝西大荔)人。會昌元年(八四一)登進士,隨杜悰歷藩府幕僚。大中年間(八四七——八五九)入朝為監察御史,累遷長安(今陝西西安)令。拜翰林學士、知制浩。懿宗即位,擢中書舍人、翰林承旨。與大宦官楊玄價敘為同宗,深相交結,鹹通四年,拜同平章事。建言置鎮南軍,屯兵積糧,支援嶺南諸軍收復南詔侵占交趾城(今越南河內),以功遷右僕射。居位侈靡,門客倚為奸利。楊玄價招賄請託未得盡從,為其所潛。七年,罷為宣歙(今安徽宣城)觀察使。次年,受賄事發,貶端州(今廣東肇慶)司馬,再貶歡州(今越南榮市),賜自盡。
徐州戍卒龐勛許佶自桂林起兵北還
鹹通四年(八六三)初,唐廷以南詔攻陷安南(今越南河內),敕徐州觀察使募兵二千赴援,分八百人屯戍桂林,約定三年替代。九年七月,戍卒屯防已達六年,屢請代還,而觀察吏崔彥曾以軍需空虛,發兵所費甚多為由,決定戍卒再留一年,戍卒聞訊憤怒,都虞候許佶等乘桂管觀察使移鎮湖南,新使未至之機,率戍卒殺都將王仲甫,推糧料判官寵勛為主,劫掠兵器北還。
徐州戍卒北還至泗州
鹹通九年(八六八)七月,龐勛許佶率徐州戍卒在桂林發動兵變,擅自北還。八月,唐廷遣宦官張敬思宣詔赦戍卒擅歸之罪,押還徐州。九月,龐勛許佶率戍卒過湖南,沿江東下。途中,許佶洞察唐廷赦罪乃緩兵之計,若回徐州,必被屠殺,遂各出私財造兵甲旗幟,召集銀刀亡命,眾至千人。沿途藩鎮由於無朝廷出兵敕令,皆嚴守自保。徐州戍兵越浙西、淮南,於九月二十七日順利抵達泗州(今江蘇盱眙北),距徐州約二百餘里。
鹹通九年(八六八)九月,徐州戍卒龐勛等既抵泗州,聞唐廷已下密敕,一旦至徐州,將盡被屠殺。龐勛、許佶遂召集戍卒,決定武裝對抗唐廷,死中求生。十月,龐勛率戍卒進至符離(今安徽宿州北),送信給崔彥曾,言徐州軍將尹戡等三人狡詐多疑,如能停此三人軍職,並將戍卒別置二營,由一將統轄,則服從朝命。崔彥曾拒絕龐勛要求,命都虞候元密率兵三千討伐龐勛,又命宿州、泗州各出兵協助元密。八日,元密從徐州出發,至任山(今江蘇徐州西南)北,欲襲擊戍卒,被龐勛等察覺。十日,龐勛乘宿州出兵,城內空虛之機,率軍攻陷州城。龐勛散財貧民,召募士卒,百姓四面雲集,得數千人。於是勒兵乘城,自稱兵馬留後。至此,戍卒與農民結合,由兵變而發展為起義。
龐勛大敗元密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月十日,龐勛攻克宿州。次日,徐州都虞候元密率官軍追至城下,準備攻城。不料龐勛夜中使婦女敲鼓持更,麻痹官軍;掠取城中大船三百艘,裝滿糧食器物,順汴水東下,從官軍包圍中逃出。天亮後,元密始知龐勛已率義軍離城,急率軍追擊,士卒皆未食,至追及義軍,已飢乏不堪。龐勛命千人埋伏於舟中,列陣於汴水堤外。見官軍臨近,偽裝逃亡。元密以為義軍畏己,縱兵急迫。龐勛命舟中及堤外義軍夾攻,官軍大敗,死千餘人,其餘皆降。元密與諸將及監陣敕使均死,無一人生還。
龐勛攻克徐州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月,龐勛率起義軍大敗徐州官軍於汴水之上。龐勛問降卒,知徐州無備,遂決意攻取。十五日,龐勛率軍北渡濉水,越山趨徐州。當晚,徐泗觀察使崔彥曾始知元密敗訊,遂向鄰道求救。次日,命塞城門,選城中丁壯拒守。十七日,龐勛率義軍至徐州城下,凡居民在城外者,皆安撫無所侵擾,大得民心,爭歸義軍協助攻城。不多時,外城攻克,觀察使崔彥曾退保子城。居民又協助義軍焚陷子城,擒崔彥曾,殺其部將尹戡等人。城中願參加義軍者萬餘人。龐勛以許佶為都虞候,趙可立為都游弈使,部下各為牙將,分領諸軍。又遣部將劉行及率一千五百人攻取濠州(今安徽鳳陽東北),李圓率二千人攻泗州(今江蘇盱眙北),梁丕率千人屯守宿州,其餘要害縣鎮,皆繕兵戍守。附近州縣“群盜”,皆遠道而來歸附,勛出徐州官庫錢帛召募士卒,百姓爭相應募,數日達五萬人,聲威大振。
龐勛遣使請賜旌節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月十七日,龐勛率義軍一舉攻克徐州。廿日,遣押牙張琯赴長安請求唐廷賜與旌節,欲效法武寧前任節度使王智興舊例,脅迫唐廷任己為觀察使。十一月,唐廷遣宦官康道偉赴徐州宣慰,龐勛出城隆重歡迎。隨後,又設宴招待,作“求旌節表”,請道偉向唐廷奏聞。十四日,龐勛聞唐廷又派敕使來徐州,以為必賜旌節,眾皆祝賀。次日,敕使至,惟責徐泗觀察使崔彥曾及監軍張道謹敗軍,貶二人官。勛大為失望,遂囚留敕使。
龐勛久攻泗州,不克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月,龐勛率義軍一舉攻克徐州,遣部將李圓率二千人攻泗州(今江蘇盱眙北)。泗州刺史杜慆聞訊,繕守完兵,求救於淮南(今江蘇揚州)。李圓遣精兵百人先入泗州,被杜慆設計誅殺,圓遂奮力攻城,城上矢石雨下,死數百人。龐勛以泗州當江淮要衝,李圓久攻不克,十一月,遣部將吳迥代圓。十七日,吳迥再率義軍攻城,晝夜不息。杜慆好友辛讜自告奮勇,前往淮南搬救兵五百人,加強防守。龐勛再派部將劉佶率兵千人,劉行及自濠州(今安徽鳳陽東北)遣部將王弘立率兵皆增援吳迥,圍攻泗州。廿九日,浙西(今江蘇鎮江)節度使杜審權遺都頭翟行約率兵四千救泗州,被義軍圍殲於淮水之南。十二月,義軍乘勝攻克都梁城(今江蘇盱眙北),全殲淮南援泗州官軍數千人。泗州援兵無望,糧亦將盡,閏月十日,辛讜率勇士十人乘輕舟夜出,赴淮南、浙西搬取救兵。浙西派押牙趙翼率二千人,與淮西共給米五千斛,鹽五百斛以救泗州。十年正月,辛讜、趙翼率浙西兵並糧、鹽等物入泗州城,杜慆大喜,繼續堅守。四月,淮南節度使馬舉率精兵三萬北渡淮水,大敗義軍,死數千人,王弘立戰死,吳迥退保徐城(今江蘇盱眙西北),泗州之圍始解。
龐勛攻克都梁城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一月,龐勛遣部將吳迥等圍攻泗州(今江蘇盱眙北),泗州刺史杜慆遣辛讜向淮南(今江蘇揚州)求救。淮南節度使令狐綯命都押牙李湘率數千人馬赴援,湘與監陣敕使郭厚本兵會合,屯於都梁城(今江蘇盱眙北),與泗州隔淮水相望。三十日,龐勛義軍大破浙西(今江蘇鎮江)援軍四千人,乘勝圍都梁城。十二月五日,李湘等率兵出戰大敗,義軍遂克都梁城,擒李湘、郭厚本送押徐州(今江蘇),進據淮口,隔斷唐東南漕運。
龐勛淮口大捷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一月,龐勛義軍圍攻泗州(今江蘇盱治北),屢敗唐淮南(今江蘇揚州)、浙西(今江蘇鎮江)援軍,泗州危在旦夕。十二月,唐徐州南面行營招討使戴可師率兵三萬北渡淮水,救援泗州。龐勛義軍棄淮南營壘。可師欲先奪淮口,再救泗州,十三日,圍義軍所占都梁城(今江蘇盱冶北),義軍詐降,可師遂退兵五里,是日夜,義軍順利突出重圍。次日大霧,義軍乘敵無備,龐勛部將王弘立率義軍數萬人大敗唐軍,唐軍逃亡僅餘數百人,其餘皆被殺或溺淮水而死。弘立傳戴可師及其監軍、將校首級於徐州。乘勝圍壽州(今安徽壽縣),掠諸道貢賦,由壽州至京漕運亦絕。
龐勛攻克滁州等地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一月,懿宗以康承訓為徐州行營都招使,率諸軍鎮壓龐勛起義。至十二月,諸道兵赴新興(今河南寧陵境內)集中,才萬餘人,承訓以眾寡不敵,退屯宋州(今河南商丘南)。龐勛乘唐大軍未至之機,分遣其將丁從實等各率數千人,分南北兩路攻討諸州。丁從實等破沭陽(今屬江蘇)、下蔡(今安徽鳳台)、烏江(今安徽)、巢縣(今安徽巢湖)、攻克滁州(今安徽滁縣)、和州(今安徽和縣),殺和州守軍八百餘人。
定邊軍節度使
鹹通九年(八六八)六月,鳳翔少尹李師望上奏,言嶲州(今四川西昌)為控扼南詔要塞,距成都甚遠,西川難以節制,請建定邊軍,屯重兵於嶲州,以邛州(今四川邛崍)為治所,以御南詔。懿宗準奏,詔以師望為嶲州刺史,定邊軍節度觀察使,領玠、眉(今四川眉山)、蜀(今四川崇慶)、邛、雅(今四川雅安)、嘉(今四川樂山)、黎(今四川漢源西北)七州,統押諸蠻並統領諸道行營。師望欲為一道節制,故建此策,其實邛州距成都才一百六十里,而距侖州千里,如此欺罔,竟得準奏。
康承訓為徐州行營都招討使
鹹通九年(八六八)十一月,懿宗詔以金吾大將軍康承訓為義成(今河南滑縣)節度使、徐州行營都招討使;神武大將軍王晏權為徐州北面行營招討使;羽林將軍戴可師為徐州南面行營招討使,發諸道兵征討龐勛。承訓奏請發沙陀、吐谷渾、韃靼、葜苾蕃兵參戰,懿宗詔許。
王玠雕《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鹹通九年(八六八)四月十五日,王玠雕印《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該經用七張紙粘成一卷,全長十六尺,卷首有釋迦牟尼說法畫面,鏤刻精美。該書系現存最早的有插圖的雕版書籍。本世紀初在敦煌莫高窟被發現,後被斯坦因竊走,現存英國倫敦大英圖書館。

通鑑記載

懿宗昭聖恭孝文宗皇帝中鹹通九年(戊子,公元八六八年)
夏,六月,鳳翔少尹李師望上言:“巂州控扼南詔,為其要衝,成都道遠,難以節制,請建定邊軍,屯重兵於巂州,以邛州為理所。”朝廷以為信然,以師望為巂州刺史,充定邊軍節度,眉、蜀、邛、雅、嘉、黎等州觀察,統押諸蠻並統領諸道行營、制置等使。師望利於專制方面,故建此策。其實邛距成都才百六十里,巂距邛千里,其欺罔如此。
初,南詔陷安南,敕徐泗募兵二千赴援,分八百人別戍桂州,初約三年一代。徐泗觀察使徐彥曾,慎由之從子也,性嚴刻;朝廷以徐兵驕,命鎮之。都押牙尹戡、教練使杜璋、兵馬使徐行儉用事,軍中怨之。戍桂州者已六年,屢求代還,戡言於彥曾,以軍帑空虛,發兵所費頗多,請更留舊戍卒一年。彥曾從之。戍卒聞之,怒。都虞候許佶、軍校趙可立、姚周、張行實皆故徐州群盜,州縣不能討,招出之,補牙職。會桂管觀察使李叢移湖南,新使未至。秋,七月,佶等作亂,殺都將王仲甫,推糧料判官龐勛為主,劫庫兵北還,所過剽掠,州縣莫能御。朝廷聞之,八月,遣高品張敬思赦其罪,部送歸徐州,戍卒乃止剽掠
以前靜海節度使高駢為右金吾大將軍。駢請以從孫潯代鎮交趾,從之。
九月,戊戌,以山南東道節度使盧耽為西川節度使,以有定邊軍之故,不領統押諸蠻安扶等使。
龐勛等至湖南,監軍以計誘之,使悉輸其甲兵。山南東道節度使崔鉉嚴兵守要害,徐卒不敢入境,泛舟沿江東下。許佶等相與謀曰:“吾輩罪大於銀刀,朝廷所以赦之者,慮緣道攻劫,或潰散為患耳,若至徐州,必菹醢矣!”乃各以私財造甲兵旗幟。過浙西,入淮南,淮南節度使令狐綯遣使慰勞,給芻米。都押牙李湘言於綯曰:“徐卒擅歸,勢必為亂,雖無敕令誅討,籓鎮大臣當臨事制宜。高郵岸峻而水深狹,請將奇兵伏於其側,焚荻舟以塞其前,以勁兵蹙其後,可盡擒也。不然,縱之使得渡淮,至徐州,與怨憤之眾合,為患必大。”綯素懦怯,且以無敕書,乃曰:“彼在淮南不為暴,聽其自過,餘非吾事也。”
勛招集銀刀等都竄匿及諸亡命匿於舟中,眾至千人。丁巳,至泗州,刺史杜慆饗之於球場,優人致辭。徐卒以為玩己,擒優人,欲斬之,坐者驚散。悰素為之備,徐卒不敢為亂而止。悰,慆之弟也。
先是,朝廷屢敕崔彥曾慰撫戍卒擅歸者,勿使憂疑。彥曾遣使以敕意諭之,道路相望。勛亦申狀相繼,辭禮甚恭。戊午,行及徐城,勛與許佶等乃言於眾曰:“吾輩擅歸,思見妻子耳。今聞已有密敕下本軍,至則支分滅族矣!丈夫與其自投羅網,為天下笑,曷若相與戮力同心,赴蹈湯火,豈徒脫禍,兼富貴可求!況城中將士皆吾輩父兄子弟,吾輩一唱於外,彼必回響於內矣。然後遵王侍中故事,五十萬賞錢,翹足可待也。”眾皆呼躍稱善。將士趙武等十二人獨憂懼,欲逃去,勛悉斬之,遣使致其首於彥曾,且為申狀,稱:“勛等遠戍六年,實懷鄉里;而武等因眾心不安,輒萌奸計。將士誠知詿誤,敢避誅夷!今既蒙恩全宥,輒共誅首惡以補愆尤。”冬,十月,甲子,使者至彭城,彥曾執而訊之,具得其情。乃囚之。丁卯,勛復於遞中申狀,稱:“將士自負罪戾,各懷憂疑,今已及苻離,尚未釋甲。蓋以軍將尹戡、杜璋、徐行儉等狡詐多疑,必生釁隙,乞且停此三人職任,以安眾心,仍乞戍還將士別置二營,共為一將。”
時戍卒拒彭城止四驛,闔城洶懼。彥曾召諸將謀之,皆泣曰:“比以銀刀兇悍,使一軍皆蒙惡名,殲夷流竄,不無枉濫。今冤痛之聲未已,而桂州戍卒復爾猖狂,若縱使入城,必為逆亂,如此,則闔境塗地矣!不若乘其遠來疲弊,發兵擊之,我逸彼勞,往無不捷。”彥曾猶豫未決。團練判官溫庭皓復言於彥曾曰:“安危之兆,已在目前。得失之機,決於今日。今擊之有三難,而舍之有五害:詔釋其罪而擅誅之,一難也;帥其父兄,討其子弟,二難也;枝黨鉤連,刑戮必多,三難也。然當道戍卒若擅歸,不誅則諸道戍邊者皆效之,無以制御,一害也;將者一軍之首,而輒敢害之,則凡為將者何以號令士卒!二害也;所過剽掠,自為甲兵,招納亡命,此而不討,何以懲惡!三害也;軍中將士,皆其親屬,銀刀餘黨,潛匿山澤,一旦內外俱發,何以支梧!四害也;逼脅軍府,誅所忌三將,又欲自為一營,從之則銀刀之患復起,違之則托此為作亂之端,五害也。惟明公去其三難,絕其五害,早定大計,以副眾望。”時城中有兵四千三百,彥曾乃命都虞候元密等將兵三千人討勛,數勛之罪以令士眾,且曰:“非惟塗炭平人,實亦污染將士,倘國家發兵誅討,則玉石俱焚矣!”又曰:“凡彼親屬,無用憂疑,罪止一身,必無連坐。”仍命宿州出兵苻離,泗州出兵於虹以邀之,且奏其狀。彥曾戒元密無傷敕使。
戊辰,元密發彭城,軍容甚盛。諸將至任山北數里,頓兵不進,共思所以奪敕使之計,欲俟賊入館,乃縱兵擊之,遣人變服負薪以詗賊。日暮,賊至任山,館中空無人,又無供給,疑之,見負薪者,執而榜之。果得其情,乃為偶人執旗幟列于山下而潛遁。比夜,官軍始覺之,恐賊潛伏山谷及間道來襲,復引兵退宿於城南,明旦,乃進追之。
時賊已至苻離,宿州戍卒五百人出戰於濉水上,望風奔潰,賊遂抵宿州。時宿州闕刺史,觀察副使焦璐攝州事,城中無復餘兵。庚午,賊攻陷之,璐走免。賊悉聚城中貨財,令百姓來取之,一日之中,四遠雲集,然後選募為兵,有不願者立斬之,自旦至暮,得數千人。於是勒兵乘城,龐勛自稱兵馬留後。再宿,官軍始至,賊守備已嚴,不可復攻。先是,焦璐聞苻離敗,決汴水以斷北路,賊至,水尚淺可涉,比官軍至,已深矣。壬申,元密引兵渡水,將圍城,會大風,賊以火箭射城外茅舍,延及官軍營,士卒進則冒矢石,退則限水火,賊急擊之,死者近三百人。元密等以為賊必固守,但為攻取之計。賊夜使婦人持更,掠城中大船三百艘,備載資糧,順流而下,欲入江湖為盜。以千縑贈張敬思,遣騎送至汴之東境,縱使西歸。明旦,官軍知賊已去,狼狽追之,士卒皆未食,比追及,已飢乏。賊艤舟堤下而陳於堤外,伏千人於舟中,官軍將至,陳者皆走入陂中。密以為畏己,縱兵追之;賊自舟中出,夾攻之,自午及申,官軍大敗。密引兵走,陷於荷涫,賊追及之,密等諸將及監陳敕使皆死,士卒死者殆千人,其餘皆降於賊,無一人還徐者。賊問降卒以彭城人情計謀,知其無備,始有攻彭城之志。
乙亥,龐勛引兵北渡濉水,逾山趣彭城。其夕,崔彥曾始知元密敗,移牒鄰道求救。明日,塞門,選城中丁壯為守備,內外震恐,無復固志。或勸彥曾奔兗州,彥曾怒曰:“吾為元帥,城陷而死,職也!”立斬言者。丁丑,賊至城下,眾六七千人,鼓譟動地,民居在城外者,賊皆慰撫,無所侵擾,由是人爭歸之,不移時,克羅城。彥曾退保子城,民助賊攻之,推草車塞門而焚之,城陷。賊囚彥曾於大彭館,執尹戡、杜璋、徐行儉,刳而坐刂之,盡滅其族。勛坐聽事,盛陳兵衛,文武將吏伏謁,莫敢仰視。即日,城中願附從者萬餘人。
戊寅,勛召溫庭皓,使草表求節鉞,庭皓曰:“此事甚大,非頃刻可成,請還家徐草之。”勛許之。明旦,勛使趣之,庭皓來見勛曰:“昨日所以不即拒者,欲一見妻子耳。今已與妻子別,謹來就死。”勛熟視,笑曰:“書生敢爾,不畏死邪!龐勛能取徐州,何患無人草表!”遂釋之。有周重者,每以才略自負,勛迎為上客,重為勛草表,稱:“臣之一軍,乃漢室興王之地。頃固節度使刻削軍府,刑賞失中,遂致迫逐。陛下奪其節制,翦滅一軍,或死或流,冤橫無數。今聞本道復欲誅夷,將士不勝痛憤,推臣權兵馬留後,彈壓十萬之師,撫有四州之地。臣聞見利乘時,帝王之資也。臣見利不失,遇時不疑;伏乞聖慈,復賜旌節。不然,揮戈曳戟,詣闕非遲!”庚辰,遣押牙張琯奉表詣京師。勛以許佶為都虞侯,趙可立為都游弈使,黨與各補牙職,分將諸軍。又遣舊將劉行及將千五百人屯濠州,李圓將二千人屯泗州,梁丕將千人屯宿州,自餘要害縣鎮,悉繕完戍守。徐人謂旌節之至不過旬月,願效力獻策者遠近輻湊,乃至光、蔡、淮、折、兗、鄆、沂、密群盜,皆倍道歸之,闐溢郛郭,旬日間,米斗直錢二百。勛詐為崔彥曾請翦滅徐州表,其略曰:“一軍暴卒,盡可翦除;五縣愚民,各宜配隸。”又作詔書,依其所請,傳布境內。徐人信之,皆歸怨朝廷,曰:“微桂州將士回戈,吾徒悉為魚肉矣!”
劉行及引兵至渦口,道路附從者增倍,濠州兵才數百,刺吏盧望回素不設備,不知所為,乃開門具牛酒迎之。行及入成,囚望回,自行刺史事。泗州刺史杜忄舀聞勛作亂,完守備以待之,且求救於江、淮。李圓遣精卒百人先入泗州,封府庫,慆遣人迎勞,誘之入城,悉誅之。明日,圓至,即引兵圍城,城上矢石雨下,賊死者數百,乃斂兵屯城西。勛以泗州當江、淮之沖,益發兵助圓攻之,眾至萬餘,終不能克。
初,朝廷聞龐勛任山還趣宿州,遣高品康道偉齎敕書撫慰之。十一月,道偉至彭城。勛出郊迎,自任山至子城三十里,大陳甲兵,號令金鼓響震山谷,城中丁壯,悉驅使乘城。宴道偉於球場,使人詐為群盜降者數千人,諸寨告捷者數十輩。復作求節鉞表,附道偉以聞。
初,辛雲京之孫讜,寓居廣陵,喜任俠,年五十不仕。與杜慆有舊,聞龐勛作亂,詣泗州,勸慆挈家避之。慆曰:“安平享其祿位,危難棄其城池,吾不為也。且人各有家,誰不愛之?我獨求生,何以安眾!誓與將士共死此城耳!”讜曰:“公能如是,仆與公同死!”乃還廣陵,與其家訣,壬辰,復如泗州。時民避亂,扶老攜幼,塞塗而來,見讜,皆止之曰:“人皆南走,子獨北行,取死何為!”讜不應。至泗州,賊已至城下,讜急棹小舟得入,慆即署團練判官。城中危懼,都押牙李雅有勇略,為慆設守備,帥眾鼓譟,四出擊賊,賊退屯徐城,眾心稍安。
龐勛募人為兵,人利於剽掠,爭赴之,至父遣其子,妻勉其夫,皆斷鋤首而銳之,執以應募。鄰道聞勛據徐州,各遣兵戍守要害,而官軍尚少,賊眾日滋,官軍數不利。賊遂破魚台等近十縣。宋州東有磨山,民逃匿其上,勛遣其將張玄稔圍之。會旱,山泉竭,數萬口皆渴死。或說勛曰:“留後止欲求節鉞,當恭順盡禮以事天子,外戢士卒,內撫百姓,庶幾可得。”勛雖不能用,然國忌猶行香,饗士卒必先西向拜謝。癸卯,勛聞敕使入境,以為必賜旌節,眾皆賀。明日,敕使至,但責崔彥曾及監軍張道謹,貶其官。勛大失望,遂囚敕使,不聽歸。
詔以右金吾大將軍康承訓為義成節度使、徐州行營都招討使,神武大將軍王晏權為徐州北面行營招討使,羽林將軍戴可師為徐州南面行營招討使,大發諸道兵以隸三帥。承訓奏乞沙陀三部落使朱邪赤心及吐谷渾、達靼、契苾酋長各帥其眾以自隨。詔許之。
龐勛以李圓攻泗州久不克,遣其將吳迥代之。丙午,復進攻泗州,晝夜不息。時敕使郭厚本將淮南兵千五百人救泗州,至洪澤,畏賊強,不敢進。辛讜請往求救,杜慆許之。丁未,夜乘小舟潛渡淮,至洪澤,說厚本,厚本不聽,比明,復還。己酉,賊攻城益急,欲焚水門,城中幾不能御。讜請復往求救。慆曰:“前往徒還,今往何益?”讜曰:“此行得兵則生返,不得則死之。”慆與之泣別,讜復乘小舟負戶突圍出,見厚本,為陳利害。厚本將從之,淮南都將袁公弁曰:“賊勢如此,自保恐不足,何暇救人!”讜拔劍瞋目謂公弁曰:“賊百道攻城,陷在朝夕。公受詔救援而逗留不進,豈惟上負國恩!若泗州不守,則淮南遂為寇場,公詎能獨存邪!我當殺公而後死耳!”起,欲擊之,厚本起,抱止之,公弁僅免。讜乃回望泗州,慟哭終日,士卒皆為之流涕。厚本乃許分五百人與之,仍問將士,將士皆願行。讜舉身自擲叩頭以謝將士,遂帥之抵淮南岸,望賊方攻城。有軍吏言曰:“賊勢已似入城,還去則便。”讜逐之,攬得其髻,舉劍擊之,士卒共救之,曰:“千五百人判官,不可殺也。”讜曰:“臨陳妄言惑眾,必不可舍!”眾請不能得,乃共奪之。讜素多力,眾不能奪。讜曰:“將士但登舟,我則舍此人。”眾競登舟,乃舍之。士卒有回顧者,則斫之。驅至淮北,勒兵擊賊。慆於城上布兵與之相應,賊遂敗走,鼓譟逐之,至晡而還。
龐勛遣其將劉佶將精兵數千助吳迥攻泗州,劉行及自濠州遣其將王弘立引兵會之。戊午,鎮海節度使杜審權遣都頭翟行約將四千人救泗州。己未,行約引兵至泗州,賊逆擊於淮南,圍之。城中兵少,不能救,行約及士卒盡死。先是,令狐綯遣李湘將兵數千救泗州,與郭厚本、袁公弁合兵屯都梁城,與泗州隔淮相望。賊既破翟行約,乘勝圍之。十二月,甲子,李湘等引兵出戰,大敗,賊遂陷都梁城,執湘及郭厚本送徐州,據淮口,漕驛路絕。康承訓軍於新興,賊將姚周屯柳子,出兵拒之。時諸道兵集者才萬人,承訓以眾寡不敵,退屯宋州。龐勛以為官軍不足畏,乃分遣其將丁從實等各將數千人南寇舒、廬、北侵沂、海,破沭陽、下蔡烏江、巢縣,攻陷滁州,殺刺史高錫望。又寇和州,刺史崔雍遣人以牛酒犒之,引賊登樓共飲,命軍士皆釋甲,指所愛二人為子弟,乞全之。其餘惟賊所處。賊遂大掠城中,殺士卒八百餘人。
泗州援兵既絕,糧且盡,人食薄粥。閏月,己亥,辛讜言於杜慆,請出求救於淮、浙,夜,帥敢死士十人,執長柯斧,乘小舟,潛往斫賊水寨而出。明旦,賊乃覺之,以五舟遮其前,以五千人夾岸追之。賊舟重行遲,讜舟輕行疾,力斗三十餘里,乃得免。癸卯,至揚州,見令狐綯。甲辰,至潤州,見杜審權。時泗州久無聲問,或傳已陷,讜既至,審權乃遣押牙趙翼將甲士二千人,與淮南共輸米五千斛、鹽五百斛以救泗州。戴可師將兵三萬渡淮,轉戰而前,賊盡棄淮南之守。可師欲先奪淮口,後救泗州,壬申,圍都梁城;城中賊少,拜於城上曰:“方與都頭議出降。”可師為之退五里。賊夜遁,明旦,惟空城。可師恃勝不設備,是日大霧,濠州賊將王弘立引兵數萬疾徑奄至,縱擊官軍。官軍不及成列,遂大敗,將士觸兵及溺淮死,得免者才數百人,亡器械、資糧、車馬以萬計,賊傳可師及監軍、將校首於彭城龐勛自謂無敵於天下,作露布,散示諸寨及鄉村,於是淮南士民震恐,往往避地江左。令狐綯畏其侵軼,遣使詣勛說諭,許為奏請節鉞。勛乃息兵俟命。由是淮南稍得收散卒,修守備。
時汴路既絕,江、淮往來者皆出壽州,賊既破戴可師,乘勝圍壽州,掠諸道貢獻及商人貨,其路復絕。勛益自驕,日事游宴。周重諫曰:“自古驕滿奢逸,得而復失,成而復敗,多矣,況未得未成而為之者乎!”
諸道兵大集於宋州,徐州始懼,應募者益少,而諸塞求益兵者相繼。勛乃使其黨散入鄉村,驅人為兵。又見兵已及數萬人,資糧匱竭,乃斂富室及商旅財,什取其七八,坐匿財夷宗者數百家。又與勛同舉兵於桂州者尤驕暴,奪人資財,掠人婦女,勛不能制。由是境內之民皆厭苦之,不聊生矣!
王晏權兵數退衄,朝廷命泰寧節度使曹翔代晏權為徐州北面招討使。前天雄節度使何全皞遣其將薛尤將兵萬三千人討龐勛,翔軍於滕、沛,尤軍於豐、蕭。
是歲,江、淮旱,蝗。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