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雕人頭像是1982年陝西西鄉縣三合鄉何家灣出土的工藝品,高2.5cm 。
基本介紹
西鄉縣城附近是大巴山區中的一個山間盆地,漢江支流——牧馬河自西向東流過,形成一個東西長約10公里,南北寬約5公里的盆地。涇洋河是牧馬河的一條支流,自南部大巴山向北流出,在何家灣村北注入牧馬河。何家灣遺址位於盆地東部沿涇洋河右岸河旁二級階地上,高出現河床10米左右,遺址南北長300、東西寬150米,總面積45000平方米。何家灣遺址是1959年陝西省考古研究所漢水考古隊調查發現的,此後陝西省考古研究所及漢中地區文管會等單位有關同志曾進行過多次複查。1979年,陝西省考古研究所重新組建漢水考古隊對該遺址進行了較全面的鑽探和有計畫的發掘,遺址中心區域在漢代以後曾被較大程度的擾動過。
發掘工作始於1980年10月,1982年11月結束,分五個階段,累計發掘面積1475平方米。發掘區內各探方文化堆積層基本相同,根據土質、土色的變化,一般可以區分為五層,以何家灣遺址T11北壁剖面的文化層堆積情況來看:第一層,農耕土,黑褐色,土質鬆軟,厚10~30厘米,包含有近、現代磚瓦瓷片以及仰韶文化、龍山文化陶片等;第二層,淺褐色土,比較堅硬,厚20~70厘米,包含物主要有近代瓷片以及漢代磚瓦塊片等,並出土有仰韶文化和龍山文化陶片等,部分探方的二層下疊壓有東漢墓葬;第三層,灰黃色土,夾雜大量的紅燒土塊,土質比較疏鬆,厚20~90厘米,層內發現有仰韶文化半坡類型遺蹟和遺物;第四層,黃灰色土,夾雜少量紅燒土塊,土質較鬆軟,厚20~80,層內發現有仰韶文化半坡類型遺蹟和遺物,此外還發現有少量的老官台文化李家村類型陶片等;第五層,灰白色土,土質堅硬,厚10~35厘米,包含有老官台文化李家村類型石器、陶器等遺物,但此層分布不普遍,在多數探訪中沒有發現,五層以下為紅色生土層。
何家灣遺址發掘中以仰韶文化半坡類型遺存的發現最為豐富,共發現房子殘跡35座、灶坑14個、灰坑262個、墓葬177座,出土遺物中有各種生產工具1200多件,完整及可復原的生活用具(陶器)340多件,裝飾品50多件,骨雕和陶塑藝術品6間,此外還出土有數量較多的動物骨骼等。
根據地層疊壓關係以及遺蹟遺物(主要是陶器)的發展變化,何家灣遺址的仰韶文化半坡類型遺存可分為早、中、晚三期。這三期的絕對年代經C14標本測定分別為:早期距今6440±190年;中期距今6265±190年;晚期距今6090±190年。
骨雕人頭像,1982年4月,何家灣遺址出土,頭像通高2.5厘米、頭頂直徑1.6厘米、頸部0.9厘米。頭像系用獸類肢骨的一部分,先將骨料磨成人頭的形狀,然後用堅硬帶尖刃的工具雕刻而成。眼眉是用雕刻工具反覆刻劃而成的橫於眼睛之上的兩道凹槽,眉間相互連線;眼部刻劃成周圍凹陷、中間凸起的兩個圓形眼睛;鼻子最為形象,鼻樑突出成三角立體狀;嘴部隆起,下頦清晰,在凸起的嘴部刻劃一橫道即為口部;頭部最寬處在耳部上端與人體頭骨最寬部位相同,頭頂部磨平,不像正常人頭呈圓球體。整個頭像雕刻技術古樸而粗獷,兩道橫眉即是眼眉,又顯示出隆起的額部。圓形眼睛既顯示出眼眶,又突出眼球,使人感到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樑隆起於面部正中,顯示出人面部的整個神態,頭像寫實性極強,粗壯的橫眉、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鼻樑、小嘴巴恰當地分布在瓜籽臉上。同時,何家灣遺址還出土線刻人面紋骨管1件,是以動物的管狀肢骨製成,在骨管外壁用細線刻劃出三個人面像,人面的神態分別表現出哀、怒、喜三種不同的表情,其中:“哀”面像,眉毛和鼻子連線呈“T”形,眼瞼下垂似布袋狀,整個面部表情作悲哀傷感狀;“怒”面像,雙目圓睜,怒髮衝冠,作怒目呲牙狀;“喜”面像,兩眼呈彎月形,眉開眼笑,作歡喜開心狀。喜、怒、哀,是人們最常見的三種表情,不過早在六千多年以前的先民們能利用極其原始的雕刻工具,在高約4厘米的骨管上成功地表現出人類的這三種不同表情,不能不令人讚嘆不已。透過原始骨雕藝術品上表現出的人們這三種不同表情,似乎可以看到當時惡劣的自然環境和艱辛的生存條件以及傷殘病逝等現象帶給人類心靈上的創傷;也可以看到先民們面對現實,向大自然怒目抗爭以求生存的頑強精神;亦可看到先民們在農業和漁獵有了收穫後和勞動之餘心理上的歡愉之情。儘管這兩件原始骨雕藝術品上的人面形象有不少粗疏失真之處,但仍不失為原始古樸、形象生動而又富於誇張和浪漫色彩的藝術珍品,均藏於陝西歷史博物館。
史前人像雕塑,在我國的考古發掘中屬於發現較少的門類,僅見於安慶墩頭遺址、四川巫山大溪遺址、甘肅永昌鴛鴦池新石器時代遺址、河北武安磁山文化遺物和內蒙古大半拉山新石器時代遺址等發現有小型帶孔石雕人面像,何家灣遺址出土的骨雕人頭像、線刻人面紋骨管,是我國發現年代最早的骨雕人頭像,也是極為珍貴的原始骨雕藝術品。
關於小型石雕人面像的用途,學界主要有“玩具說”、“巫覡用品說”,以及“護身符說”等,多數學者認為史前人類的生存狀態決定了他們不可能花費如此大的精力來製作一件純粹裝飾性或娛樂性的東西,尤其是大溪遺址石雕人面像出自一個兒童墓的現象也說明其應該不是巫覡用品。所以,學者大多認為這種帶孔小型石雕人面像是原始人類佩戴在身上,用於保護身體和靈魂的護身符。
結合西鄉何家灣遺址出土的177座仰韶文化半坡類型墓葬資料分析,可以分為早、中晚三期。早、中期墓葬隨葬品都豐富且多為日常生產和生活用品,晚期墓葬的隨葬品不但少而且器形很小,製作粗糙,趨於“冥器化”,既反映出社會財富開始不均,也說明到仰韶文化半坡類型晚期已開始從母系氏族社會向父系氏族社會的過渡和轉變。同時,何家灣遺址還發現有別於其他仰韶文化半坡類型墓葬中出現以龜隨葬的現象,它與長江流域及海岱地區的大汶口文化、馬家浜文化、大溪文化中普遍存在的“龜靈”觀念相同,並開始具有更多的先巴蜀文化特徵,因而陝南漢江上游地區成為中國原始文化交匯的中心之一。
由此,何家灣遺址出土的骨雕人頭像、線刻人面紋骨管以及人面紋彩陶等遺物的出土,對於研究陝南漢水上游地區原始宗教和圖騰崇拜以及原始骨雕藝術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