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瞿溪石室飯僧

《過瞿溪石室飯僧》是南朝宋詩人謝靈運創作的一首五言古詩。這首詩開頭六句寫詩人一路經行所見,通過對山里人家簡樸艱苦的生活的描寫,聯想到古代高士的隱居生活。中間六句寫僧人,用了《莊子》《老子》《列子》中的典故,並將佛道二家的思想融匯在一起了。最後四句抒發因飯僧引起的嚮往佛境之情。這首詩寫景以寫實景為主,詩中運用大量典故,且將山水景物的描寫與談論佛理結合的很好。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過瞿溪石室飯僧
  • 創作年代:南朝宋
  • 作品出處:《謝康樂集
  • 文學體裁:五言古詩
  • 作者:謝靈運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過瞿溪石室飯僧1
迎旭23絕嶝4,映泫5歸漵6浦。
鑽燧7斷山木,掩岸墐8石戶。
結架非丹甍9,藉田10資宿莽。
同游息心客11,曖然12若可睹13
清霄14揚浮煙15,空林響法鼓16
忘懷狎鷗鰷17,攝生馴兕18虎。
望嶺眷靈鷲19,延心20念淨土21
若乘四等觀22,永拔三界23苦。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瞿(qú)溪山:山名。《光緒永嘉縣誌》卷二:“瞿溪山,在城西南五十里,上有龍潭,瞿溪所出。”飯僧:贈送飯菜給僧人。
2.旭:早晨剛出山的太陽。
3.凌:登上。
4.絕嶝(dèng):小山坡的最高處。
5.映泫(xuàn):身影倒映在水流中,意謂沿溪而行。
6.漵(xù)浦:江海之水邊。
7.燧(suì):取火具,即火石。
8.墐(jìn):以泥塗塞。
9.丹甍(méng):紅色屋脊,代指華麗的宮室。
10.藉田:指在田中耕作。宿莽:經冬不死的草。
11.息心客:《阿含經》有“息心達本源”語,故以息心客指稱沙門僧人。
12.暖(ài)然:朦朧昏暗的樣子。
13.若可睹:似乎能看見但又看不清楚。
14.清霄:淨朗碧透的天宇。
15.揚浮煙:隨風飄蕩著絲絲炊煙。
16.法鼓:佛寺所用的大鼓。孫綽《游天台山賦》:“法鼓琅以振響。”
17.狎(xiá)鷗鰷(tiáo):跟海鷗和鰷魚等相伴遊樂。《列子·黃帝篇》說,海上有人好鷗鳥,每日到海邊與之遊戲,鷗鳥成百飛來,彼此都無猜嫌之心。一日,其父對他說:“你可取鷗鳥來,讓我玩耍。”次日他到海邊,鷗鳥便飛舞而不下。又《莊子·秋水》說,莊週遊於濠梁之上,體會到鯈魚從容出遊之樂。
18.兕(sì):古代犀牛一類的獸名。《老子》五十章說:“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
19.靈鷲(jiù):山名。《山海經》:“西域有靈鷲山。”謝靈運《山居賦》:“羨靈鷲之名山。”謝自註:“靈鷲山,說般若法華處。”
20.延心:引向內心。
21.淨土:指佛教描繪的莊嚴潔淨、沒有任何濁穢的極樂世界。《魏書·釋老志》:“伽藍淨土,理絕囂塵。”謝康樂有《淨土詠》。
22.四等觀:佛教用語。《維摩經》曰:“等觀菩薩,不等觀菩薩,等不等觀菩薩。”鳩摩羅什曰:“等觀,四等眾生也;不等觀,智慧分別諸法也;等不等者,兼此二也。”
23.三界:佛教用語,指欲界、色界及無色界。《法華經》曰:“如來以智慧,方便於三界火宅,拔濟眾生。”

白話譯文

迎著旭日,跨越陡峭的山間小路,渡過潺潺的溪澗,來到水邊。
一路上但見山里人家截斷樹木,鑽木取火,屋合建在水邊高崖之下,門戶用泥土塗塞。
結構不能與華麗的宮殿相比,賴以耕種的是長滿野草的荒地。
與我同游的僧人,他的居處已可隱約望見了。
但見天空香菸繚繞,又聽到空林中法鼓聲聲。
出家人慈悲為懷,與魚、鳥共棲,視虎如同類。
遙望山嶺眷顧佛境,心嚮往莊嚴潔淨的極樂世界。
假如自己獲得了佛家的智慧,弘揚佛性,就可以永遠超脫人世間的種種苦惱。

創作背景

這首詩作於景平元年(423年)夏秋之際。作者山中遊玩時,一路上見山里人家過著簡樸艱苦的生活,於是聯想到古代高士的隱居生活,作者為表達對這種生活的嚮往,於是創作了這首詩。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開頭六句寫詩人一路經行所見。他迎著旭日,凌越陡峭的山間小路;渡過溪澗,映著活潑潑的流水,來到水濱。一路上但見山里人家過著簡樸艱苦的生活:他們截斷樹木,鑽木取火;他們的屋舍掩蔽於水邊高崖之下,結構簡陋,門戶用泥土塗塞;他們的生計艱辛,賴以耕種的是長滿野草的荒地。“鑽燧”四句,不像通常的寫法那樣,把山中景致寫得深迥清幽,而是真實地寫出一個荒野深僻的環境。詩人似乎有意去飾取素,要傳達出一種歸真返璞的氣氛。山中居民的生活是貧窮原始的,而詩人或許卻由此而聯想到古代高士的隱居生活。他在《山居賦》中提到的許多高士,便都是隱於深山貧窮度日的,如台孝威“依崖而穴墀”,便有似於“掩岸墐石戶”。因此,“結架非丹甍”之句,固然是說山中人居室的簡陋,但言外似有殿堂不及山林之意;而“藉田資宿莽”用了屈原詩句“夕攬洲之宿莽”(《離騷》)、“搴長洲之宿莽”(《九章·思美人》)中的名物,便似乎也有讚美隱士守道不阿、秉志高潔的意味。此外,詩人此行為飯僧而來,這種荒僻的環境氣氛與他對於“外緣都絕”的“苦節之僧”(語見《山居賦》)的仰慕之情也是相協調的。
接下來“同游息心客”六句便寫僧人。《後漢紀·孝明皇帝紀》:“沙門者,漢言息心,蓋息意去欲而歸於無為也。”佛家認為須去除一切世俗的慾念方能求得佛理的真髓。“同游”二句是說僧人居處已近,已可隱約望見了。下面兩句說,但見天上香菸繚繞,又聽得空林中法鼓聲聲(講佛法時要擊鼓焚香)。因為天氣晴朗,煙氣便更為輕颺,所以用“浮”字。因為是空蕩蕩的樹林,所以法鼓聲傳來更加清晰響亮。“忘懷狎鷗鰷,攝生馴兕虎”是讚美僧人慈悲好生,清淨淡泊,乃能與鳥獸和諧相處。《山居賦》云:“顧弱齡而涉道,悟好生之鹹宜。……撫鷗鰷而悅豫,杜機心於林池。”是說自己從小奉佛,不為殺生之事,明悟萬物好生之理。因無害物之心,故能與魚鳥各悅豫於林池。其意與“忘懷”二句相近,不過一為自述,一為讚美僧人而已。這裡用了《莊子》《老子》《列子》中的典故。老、莊認為,體道者泯滅機心,則鳥獸視之如同類,既不畏懼他,也不加害於他,便可做到“入獸不亂群,入鳥不亂行”(《莊子·山木》),萬物融融,渾然無物我之別。謝靈運這裡將佛道二家的思想融匯在一起了。
最後四句抒發因飯僧引起的嚮往佛境之情。“若乘”二句是祈願自己能獲得佛家所謂智慧,弘揚佛性,永遠超脫人世間的種種苦惱。為了滅罪成佛,大徹大悟,有種種觀法。
謝靈運少年時便信仰佛教。他與名僧慧遠慧琳等人多有交往;曾注釋《金剛經》,修改潤色大本《涅盤》,還寫有一些佛教論文。其闡揚頓悟之義的《辨宗論》即作於任永嘉太守時。這首詩正是他在永嘉與僧人游處的記錄。東晉南朝文人奉佛、與僧徒交往者甚多。士大夫多好山水,僧人息心修道常在山野之中,於是在文人或僧徒所作詩賦中,便出現了將山水描寫與佛理相結合的情況,此詩也是其中之一。這是佛教影響於文學的表現之一,在文學史上值得注意。後世同類作品,如唐代大詩人王維那些描寫深山古寺或富有禪趣的山水詩作,可說就是繼承晉宋時此類作品而加以發展的。

名家點評

浙江省古代文學學會常務理事俞樟華《池塘春草——謝靈運、孟浩然、王維詩選》:“謝靈運年輕時便信奉佛教,與僧人多有來往,而僧人息心修道又常常選擇那寂靜秀麗的山水之間,所以文人或僧徒作詩,就經常將山水景物的描寫與談論佛理相結合,此詩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從中可見佛教對文學的影響。”

作者簡介

謝靈運(385~433年),晉宋間詩人。原籍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生於會稽始寧(今浙江上虞)。東晉名將謝玄之孫,襲爵封康樂公,世稱“謝康樂”。出身名門,兼負才華,但仕途坎坷。為了擺脫政治煩惱,常常放浪山水,探奇覽勝。詩歌大部分描繪了他所到之處,如永嘉、會稽、彭蠡等地的山水景物。其中有不少自然清新的佳句,從不同角度刻畫自然景物,給人以美的享受。他的詩文大都是一半寫景,一半談玄,仍帶有玄言詩的尾巴。儘管如此,謝靈運以他的創作豐富和開拓了詩的境界,使山水的描寫從玄言詩中獨立了出來,從而扭轉了東晉以來的玄言詩風,確立了山水詩的地位。從此山水詩成為中國詩歌發展史上的一個流派,他成為山水詩派的創始人。有《謝康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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