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碧霄·月華邊》是宋代柳永創作的一首詞。這是一首讚美京都繁華,歌頌太平盛世的詞篇。上片集中描寫京城汴京的繁榮景象,歌頌帝王聖明,朝野多歡,舉國上下,歌舞昇平。下片寫詞人自己的身世,回憶當年,恣意狂盪,今天舊地重遊,睹萬物生情,尋找過去的蹤跡,卻沒有見到熟知的歌女,不覺茫然。這首詞作者感嘆自己仕途無定,像過去那種飲酒作歌的情懷也已經不存在了。這首詞用白描鋪敘,以喜襯憂,以樂寫哀的反襯手法,兩相對比,突出了作者的落寞。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透碧霄·月華邊
- 作者:柳永
- 創作年代:宋代
- 出處:《全宋詞》
- 作品體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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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透碧宵
月華邊。萬年芳樹起祥煙。帝居壯麗,皇家熙盛,寶運當千。端門清晝,觚稜照日,雙闕中天。太平時、朝野多歡。遍錦街香陌,鈞天歌吹,閬苑神仙。
昔觀光得意,狂游風景,再睹更精妍。傍柳陰,尋花徑,空恁嚲轡垂鞭。樂游雅戲,平康艷質,應也依然。仗何人、多謝嬋娟。道宦途蹤跡,歌酒情懷,不似當年。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 透碧宵:詞牌名,以柳永詞《透碧霄·月華邊》為正體,雙調,一百十二字,前段十二句,六平韻;後段十二句,五平韻。另有雙調一百十二字,前段十二句六平韻,後段十二句五平韻;雙調一百十七字,前段十句六平韻,後段十三句六平韻這兩種變體。
- 祥煙:吉祥的雲氣。古人稱天子所在之處,上有祥雲瑞氣相應,會觀氣者能識之。
- 寶運當千:朝廷的氣數運勢有千年之久。
- 端門:皇宮的正門。
- 觚(gū)棱:殿堂建築上最高的轉角處。
- 雙闕中天:形容雙闕高聳,沖天而起。曹植《銅雀台賦》:“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闕,門觀。
- 鈞天:即鉤天廣樂,傳說中的天上音樂。
- 閬苑:傳說中的西王母居處。
- 嚲(duǒ)轡:放鬆馬轡頭,即停下馬車的意思。軃,下垂。
- 樂游:即樂遊原,在陝西長安東。漢宣帝立廟宇於曲江池之北,號樂游,後因稱其地為樂遊原。該原居京城最高處,四望寬敞,俯視則全城盡在指掌。本句的樂遊原和下一句中的“平康”,都是借用唐代長安城冶遊繁華處,代指北宋都城汴京的冶遊場所。
- 平康:唐代平康坊,在長安,為妓女聚居之地。當時習俗,新進士常游其中。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皎潔的月宮中,萬年桂樹芳香依舊,可愛的月光籠罩著壯麗的京城,京都各處繚繞著吉祥的雲氣。眼前皇家京城的輝煌富麗,國家氣運的興旺昌盛,遠遠勝過以前任何一個朝代。宮殿被籠罩在一片明麗的陽光下,富麗堂皇,飛檐拐角處的瓦棱潔淨明亮,皇家的宮殿巍峨高大,更顯皇家的威嚴與氣派。太平盛世中人們的歡樂生活:眼下正值太平盛世,朝廷內外,舉國上下,歌舞昇平。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面帶笑容的遊人。男子們衣著鮮麗,女子們濃妝艷抹,所經之處,香氣濃郁。京城到處樂聲悠揚,人們就像在閬苑之中的神仙一樣,過著自由自在、快樂無比的日子。
昔日在京城觀賞風光,恣意縱情,感覺春光無限。今日故地重遊,景物更加艷麗多姿。我漫步於柳陰之下,在花叢中徘徊,但再也找不到昔日歡樂的蹤跡,不禁黯然神傷,只是信馬由韁,不再有昔日揚鞭跑馬觀花的意興。想起自己曾經熟識的青樓歌女們應依然像過去那樣盡情嬉戲,遊玩逗樂,應該還是那樣嬌艷風流,嫵媚可人。應該請何人代我向她們致以問候之意呢?仕宦身份所拘,不能再與她們相見。自己多年來的仕宦生涯漂泊無定,如萍浮沉,歌酒風流情懷,已經不似當年了。
創作背景
柳永科考及第已是進五十歲的年紀了,此後他輾轉於外地做小官,晚年才得以再回汴京。這首詞是柳永後期重到汴京時所作的,京城盛世景象觸動了詞人的愁懷,對宦途與狎游不能相容的感嘆。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首懷舊詞抒發了對宦遊漂泊生活的厭倦以及今不如昔的感慨,很能代表詞人晚年的心態。經過仕途坎坷漂泊,再回到京都,京都依舊壯觀輝煌,但詞人心情已非昨日。年少時在京城的觀光得意,狂游風景”,今天已變成“歌酒情懷,不似當年”,滿腹悲涼疲憊,溢於言表該詞上片採用柳詞層層鋪敘的方法,表現北宋時帝都汴梁的繁榮昌盛。先寫月光下祥煙繚繞的京城,盛讚國運昌盛,次寫日光下的宮殿,富麗堂皇,然後再寫“朝野多歡”的場景。作者鋪寫這些盛世景象,其目的主要不在歌頌盛世,而是以此為背景,抒發自己的感受。對他而言,京城盛世景象只能觸動他的愁懷。詞的下片,則按由昔而今的自然時序鋪敘,由過去的“狂游風景”寫到現在的“宦遊蹤跡”,由過去的“觀光得意”,“歌酒情懷”寫到今天的落寞情懷,兩相對比,更能突出今非昔比的感傷和無奈。
上片中的第三韻“帝居壯麗,皇家熙盛,寶運當千”,三個四字句是上片敘寫的中心,整個上片都在說作為“皇家” “帝居”之京城的“壯麗”、“熙盛”、“寶運”。此前之第一、二韻一短一長兩句,是以無垠的天宇漫起的“祥煙”為京城布設一個祥瑞的氣氛,緊扣“寶運”;此後數句則從環境與人事兩個方面進行鋪敘:“端門”一韻三句寫王宮,緊扣“壯麗”;“太平時”兩韻四句寫帝都生活,緊扣“熙盛”。描寫都市繁華與城市生活本是柳永的“強項”,此首上片又一次盡展此長。“端門清晝,觚稜照日,雙闕中天。”他以清朗白晝中的“端門”,顯示皇宮的氣派;他以陽光照耀下的“觚稜”,顯示皇宮的富麗;他以直衝天際的“雙闕”顯示皇宮的巍峨。寥寥十二個字,寫盡了“帝居”的壯麗。接下來“太平時”三字是從環境向人事的過渡,因了這“太平時”,“朝野”才得以“多歡”,不露痕跡地表露出歌功頌聖之意。底下的結拍一韻三句,就是對“多歡”的具體敘寫了——“遍錦街香陌,鈞天歌吹,閬苑神仙。”街市繁榮,用視覺感受“錦”、嗅覺感受“香”作具體修飾;歌吹高揚悅耳,用“鈞天”顯氣勢,歌妓舞女美艷絕倫,用仙境仙子作比況。這些詞人仍覺不夠,所以“錦街香陌”之上綴以“遍”字,領起這三個四字句。這一切,真是寫盡了“皇家”都城的“熙盛”。這一番筆墨,在宋代其他詞人的作品中是很難覓得的。
過片換頭“昔觀光得意,狂游風景”,概括詞人早年在京城的放蕩生活,“狂游”二字似隨手而書,但一個活生生的風流浪子形象呼之欲出。接著“再睹更精妍”一句,僅一個“再”字,明點出自已是舊地重遊,因而也就埋下了今昔感懷的伏線:京城而今是“更精妍”了,而篇末最後四字——“不似當年”——一語道出詞人如今的境遇已絕非昔日了。
所以這過片自第二韻始,都是層層鋪寫自己的“不似當年,“傍柳陰”一韻三句寫自然美景“柳陰”、“花徑”如昔,自己雖“傍”之而行,覓之多有,但是“空恁蟬轡垂鞭”,遊興淡漠,即使停馬駐足也是枉然。這是“不似當年”之一。“樂游雅戲”“平康艷質”是玩賞地、冶遊處,但接下來“應也依然”一個推測句,可知詞人這時連“傍”、 “尋”的興致都沒有了。這是“不似當年”之二。昔日,柳永引許多下層歌妓為知己,如今卻不思再去親近她們,“仗何人、多謝嬋娟”,想著仰仗旁人向“嬋娟”表示謝罪之意。這是“不似當年”之三,且是已深入到具體的人物身上了。於是詞的最後一韻,詞人用充滿人情人性的話語向這些美艷的少女們表示歉意:自己因“宦途蹤跡”而年老氣衰,而“歌酒情懷”“不似當年”了。詞人把自己內心情愫的表白通過一個“道”字,化作了對美人的致歉語,情致更為委婉曲折,在一句看似家常的話語中,包含了詞人難以言述的內心傷痛。
這首詞上片下片情感、筆調均呈大揚大抑、大起大落之勢,而在下片中又層層起落,愈落愈低,直落到結尾一句之最低谷,詞也就在這最低谷中收束。起落抑揚之勢取決於詞人自身的今昔之感,帝都依舊而自己已“不似當年”。這之中,包含著一位“才子詞人”老年時期多少仕途崎嶇、人事滄桑的感慨。
名家點評
中國當代詞學家唐圭璋、南京師大中文系研究員潘君昭《論柳永詞》: 描敘帝都的壯麗,城市的繁華,是柳永詞內容的一個方面。 汴京是五代舊都,亦是北宋帝都所在。柳永曾在此度過不少歲月,京師宏麗富庶的景象,在他的詞中得到了反映:禁漏花深……是處層城閬苑。(《傾杯樂》)月華邊……閬苑神仙。(《透碧霄》)……詞中用賦體鋪敘宮室都城,也是柳詞的特色。(《唐宋詞學論集》1985年齊魯書社出版)
山東大學中文系教授朱魯才《柳永詞賞析集》:此詞純用白描輔敘。詞人用這種直接抒寫的方法,把自已今不如昔之感和屬旅行役之愁表現得淋漓盡致。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的這種悲愁是在“朝野多歡”的背景之下展現出來的。這種以喜襯憂,以樂寫哀的手法,的確具有十分特殊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