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硯(1932年10月26日 -- 2009年3月24日),河南省洛陽洛河縣人,雲南省京劇院國家二級演員。1950年在蚌埠大戲院工作,1953年3月在蘭州民生京劇社工作,1953年11月在昆明勞動人民京劇團,1970年1月參加現代戲學習班,1972年在市京劇團工作,主功老旦、彩旦行當,1981年12月調雲南省京劇團任老旦、彩旦演員,1989年退休。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趙文硯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性別:女
簡介,相關報導,
簡介
趙文硯同志自幼酷愛京劇藝術,在戲曲藝術道路上辛勤耕耘幾十年。個人基本功紮實,熟練地掌握運用本行當所具備的技術技巧,成功地塑了許多栩栩如生、性格鮮明的舞台人物形象。為人謙和,工作積極主動任勞任怨,工作作風嚴謹,完成任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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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的昆明已經有了夏天的氣息,24日,雲南省京劇院的老演員趙文硯在她來到雲南的第56個年頭離開了同事、朋友和家人,她就像一片樹葉在春天過後悄無聲息地飄落了。
l 蘭州結緣
趙文硯1932年農曆10月26出生在河南洛河,原名張文艷,和那個年代很多學藝的演員一樣,9歲的時候,因為家鄉鬧蝗蟲災害,她被家裡“寫”給了師傅趙玉臣,學習蹦蹦戲(評劇的前身)的老生,姓也隨了師傅,這樣好有口飯吃。48年出科後,參加了戲班和另一個京劇社的聯合演出,繼續為師傅服務3年。在河南的蚌埠演出時,她洪亮甜潤的嗓音被京劇的同行發現,說服她改了京劇老旦行當。
1952年,20歲不到的趙文硯在西安碰到了帶著兒子從蘭州過來的邢海庭,這位唱花臉的山東漢子5年前就在西安的渭南演出,在那個動盪的年月,先後輾轉當時的迪化(現在的新疆),加入民營的天山京劇團演出,擔任劇團的負責人和演員。新疆解放後,劇團被人民解放軍接管。此時很多一起演出的演員陸續回到了北京,而邢海庭則想去西安。1951年,經過申請,他帶著兒子刑奎影拿著解放軍開據的路條來到蘭州,當時暫住在部隊一個接待處。正好碰上這裡也有部隊的京劇團,首長熱情地邀請他演出,原計畫是演3天,因為受歡迎,加到了一周,再後來乾脆挽留他在蘭州長期演出了。
就這樣,本打算去西安的邢海庭就在蘭州留了下來,加入了“民生京劇社”,不僅自己演出,而且還承擔到各地去“接角兒”(也就是邀請各地的名演員到蘭州演出)的工作。期間,著名的荀派演員趙慧秋應邀到蘭州,荀派的很多戲中都有老旦做配角。邢海庭聽說當地正好有一位女演員不錯,不僅能演老旦,而且彩旦也“不賴”,甚至因為表演精彩,還得了個“小辣椒”的外號,於是他就上門邀請,此人正是風華正茂、眉清目秀的趙文硯。這時趙文硯正準備離開蘭州去別的地方演出,甚至行李等物品已經先期託運走了,在邢海庭的一再挽留下,她決定留下來和趙慧秋等人一起演出,寄走的東西也就不要了。邢海庭說如果晚去幾天,所有人的生活也許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這段故事後來被大家稱為是機緣巧合,兩個人也因為舞台上下的接觸,逐漸產生了感情,趙文硯回憶說,那時就覺得性格爽朗的邢海庭為人厚道,待人誠懇,而自己剛剛出道,隻身一人在外面闖蕩,也需要有人照顧,周圍的朋友有意撮合,他們自己也談到了婚嫁之事。不過有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了兩人的面前,邢海庭比趙文硯大了16歲,而且帶著個已經12歲的孩子。剛結婚就要給僅比自己小9歲的刑魁影當“後媽”,這在很多人看來是件困難的事,而趙文硯卻並不在乎,1953年6月30日,她和邢海庭在蘭州登記結婚。
時間來到了1953年,已經打算在蘭州紮根的邢海庭夫婦無意中從報紙上的一則訊息得知,失散多年的師傅劉奎官從雲南到上海“接角兒”和訂製服裝,順便在上海演出。劉奎官是當時一位紅遍中國的京劇表演藝術家,武生、武淨直至紅生,身兼三任,三門皆精,文武昆亂不擋,京劇界奉為紅生宗師。紅生戲尤以關羽戲見長,擅以目傳神,嗓音高亢洪亮。與梅蘭芳、周信芳、馬連良、趙如泉、趙樹森、趙君玉、白玉昆等7位京劇表演藝術家被譽為京劇界“八駿馬”。劉奎官1950年到昆明,先後在大眾京劇團、勞動京劇團演出。1951年任昆明勞動人民京劇團團長。1952年,參加第一屆全國戲曲觀摩演出大會,其主演的《通天犀》獲大會特等獎。
邢海庭看見師父的訊息喜出望外,馬上去了一封信,劉奎官也為意外找到徒弟而高興,馬上回信:“雲南很需要演員,接到你的信,很希望到上海來團聚,一同去雲南。”邢海庭正好也打算回到師傅身邊多學點東西,然後再做新的打算,但是此時的他已不是當年的國小徒,而是拖家帶口的男人了,他告訴師傅自己剛剛結婚,妻子也是演員,專攻老旦,希望帶著她和孩子一起走。就這樣幾次書信來往後,趙文硯隨丈夫和兒子刑魁影來到了上海。1953年中秋節前,劉奎官帶著徒弟邢海庭、李松濤等好幾家人,共十幾口乘汽車前往昆明。
途中,他們在貴陽和安順都做了短暫停留,並和當地劇團合作演出。劉奎官也第一次見到了徒弟的新媳婦演出的老旦經典劇目《釣金龜》,那時趙文硯已經懷有身孕,彎腰有點困難,只好挺著身子唱,但是她嗓子很好,扮相也漂亮,師傅看後連連稱讚:“這個小老旦真沖,像吃了兩碗炸醬麵似的,就是有點不像家中無糧的窮老太婆。”趙文硯不太明白師傅的話,邢海庭就給她解釋說:師傅誇你條件好,但是還要注重人物的塑造,劇中的老太婆是貧寒人家,要往蒼老里演。這是趙文硯第一次意識到演員演戲只靠條件好是不行的,還要動腦子,這對她以後的藝術實踐大有好處。
就這樣,從蘭州出發算起,趙文硯和丈夫花了兩個多餘的時間於1953年10月來到了昆明,沒想到的是,一呆就是半個多世紀。
l 昆明紮根
昆明在四十年代末的時候,因為有全國各地的名角兒在此演出和“跑碼頭”,京劇的京劇舞台盛極一時,曾經同時有西南大戲院、興滇大戲院、祥雲大戲院、雲南大戲院、春明大戲院和天一大舞台等多家劇團同時演出,大家各出奇招,可謂是人才濟濟、名角兒薈萃。
不過,到了雲南和平解放前後,因為時局的原因,看戲的人少了,劇團的生計成了問題,有時候演一場戲,每個人最少只能分到5分錢,只夠買一碗豆漿和一根油條的,養家餬口根本談不上的。到過年的時候,劇團左拼右湊才能勉強為大家一人做一身棉衣作為犒勞。
到了1953年,通過大家的辛勤努力,認真演出,勞動京劇團的經濟狀況已經有所好轉。初到昆明的趙文硯一家被安排在旅社暫時居住,當時主持劇團工作的是著名老生周福珊先生,他德高望重,幾十年後,人們提到他時都還尊敬地稱為“老團長”。因為妊娠反應強烈,一路上趙文硯飲食、休息都不正常,在當時經濟不是很寬裕的情況下,周福珊在家中準備了幾個小菜,熬了粥,給他們一家接風。
按照梨園行的規矩,新演員到一個地方,要到同行,特別是前輩家中去拜望。周福珊的邀請正好給了趙文硯一家接觸同行的機會,他們來到了位於五華山華國巷2號(現省高院所在地)的劇團宿舍。這裡曾經是一位軍官的私宅,當時住進了幾十家人,邢海庭的兒子奎影還記得這座漂亮的三進宅院。最大的園子裡種著四顆大山茶樹、兩棵緬桂花樹,還有假山、水池、魚缸,雖然人很多,但是院子乾淨整潔。從北方來的孩子是第一次見到紅色的山茶花,好奇地問:樹上怎么拴著大紅花呀?奎影按照規矩給“老團長”磕頭行禮,然後一家人逐門逐戶地拜訪。聽說劇團來了新同行,很多人都來湊熱鬧,屋裡的人在吃飯、聊天,屋外的人則隔著玻璃想看看漂亮的女老旦長什麼模樣。幾十年後,當人們回憶起那座已不復存在的院子、透過樹影的陽光、簡單的飯菜和人們質樸的笑容時,感慨萬千,那份濃濃的情意和厚重的傳統真的如過眼雲煙一去不復返。
趙文硯的打炮戲照例是《釣金龜》,與她合作的是周福珊的兒子,著名的丑角演員筱福珊。台上一亮相,台下就被這位扮相俊美、嗓音甜潤、音準極佳的演員吸引了,春城的觀眾又給了趙文硯一個 “摩登老旦”的新綽號,裘派代表人物裘世榮稱讚“文硯的老旦唱得真有味。”趙文硯因此成為了當時昆明京劇舞台上為數不多的優秀老旦演員之一。
自從離開蘭州後,趙文硯一家基本就沒有什麼收入,一直到1954年正式演出後才開始有了薪金,不過因為大女兒的降生,經濟也一直不寬裕,這樣邢海庭跟著師傅再學幾齣戲後就到別的地方繼續闖蕩的打算落了空,後來隨著二女兒和三女兒的降生,一家人把昆明當成了故鄉。
l 台上台下
趙文硯不僅能演老旦,彩旦也很拿手,六、七十年代參加了很多劇目的演出,在京劇舞台上塑造了很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傳統戲有《釣金龜》的張氏、《楊門女將》的佘太君、《洪母罵疇》的洪母《甘露寺》的太后、《岳母刺字》的岳母、《罷宴》的劉媽媽等,現代戲有《紅軍的女兒》的老奶奶、《祝你健康》的丁奶奶、《關不住的姑娘》的老大娘、現代小戲《要喜糖》的老太太、《戰鼓催春》的地主婆、《林海雪原》的蝴蝶迷、《沙家浜》的沙奶奶、《紅燈記》的李奶奶、《杜鵑山》的杜媽媽。
她最突出的表演風格就是生活氣息濃厚,特別是現代戲中,貼近生活,與觀眾的交流、互動很好,一度成為當時市文化系統領導在各種會議上表揚的焦點人物。除了劉奎官先生的指點,這還得益於她入科學藝時打下的基礎,評劇尤以表現普通人的生活為特點,這讓她在京劇程式化表演的前提下,增加了很多生活的氣息。平日裡,趙文硯的母親也是她的模仿對象,所以在舞台上觀眾常常能看到一個風趣幽默、惟妙惟肖的“老太太”。
生活中的趙文硯不失風趣、幽默和樂觀的性格,但又為人低調,謙虛、好學。那時劇團的演出很頻繁,常常進工廠、下部隊、去農村、到邊疆慰問,幾乎天天有演出,趙文硯不得不把還在哺乳期的孩子帶在身邊,上台演出時就把熟睡的孩子放在衣箱上,在幕間休息時抽空餵奶。
趙文硯到昆明後就把母親接過來一起同住,對老人很孝順。邢海庭帶來的兒子奎影談起幾十年和趙文硯的相處還有一個故事,當時在蘭州結婚的時候,奎影喊她“姨媽”,因為自己年紀也不大,所以趙文硯和孩子商量,就喊“姨”吧;到了昆明後,有了大女兒,趙文硯又和兒子商量,可以喊她“姨媽”了;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她和老伴商量,就讓奎影叫她“媽”吧。“這幾十年,母親從沒有打罵過我,反而是對自己親生的三個女兒和自己的弟弟時常訓教,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後媽’,這很不容易的啊!”趙文硯用一生的表現贏得了養子的尊重,從“姨”到“媽”的轉變,看似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義或許比舞台下的掌聲更彌足珍貴。
筆者還記得最後一次探望她時,趙文硯溫暖而無力的雙手,依依不捨的眼神。但是面對鏡頭,正在經歷病痛折磨和經濟困境的她一如既往地展現出了親切的笑容,那是她留在人間的最後影像。
趙文硯因為家境不好入了梨園行,因為天賦不錯又跨入京劇之門;她機緣巧合遇到了一生的伴侶,一則新聞報導改變了一生的命運;在命運的十字路口,趙文硯也許有成為藝術家的可能,但是她來到了雲南,生活了56個年頭,在舞台上認真塑造每一個人物,在生活中扮演好每一個角色。
(吉木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