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贈司勛杜十三員外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體裁:七言律詩
- 作者:李商隱
- 作品出處:《全唐詩》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文學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贈司勛杜十三員外⑴
杜牧司勛字牧之,清秋一首杜秋詩⑵。
前身應是梁江總⑶,名總還曾字總持。
心鐵已從乾鏌利⑷,鬢絲休嘆雪霜垂。
漢江遠吊西江水⑸,羊祜韋丹盡有碑⑹。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司勛杜十三員外:即杜牧,任吏部司勛員外郎。唐人以同一曾祖父的兄弟姐妹排行,牧排行十三。
⑵杜秋詩:指杜牧的《杜秋娘詩》。
⑶江總:南朝文學家。字總持,濟陽考城(今河南蘭考東)人。仕梁、陳、隋三朝。因得名於梁。故詩稱“梁江總”。
⑷心鐵:指胸中自有武略。已從:已共。乾鏌:干將、莫邪。傳說春秋時吳人干將及妻莫邪善鑄寶劍,所鑄雄劍名“干將”,雌劍名“莫邪”。
⑸漢江:本指杜預。杜預曾任襄陽太守,襄陽地處漢江之濱。又因杜預是杜牧遠祖,所以“漢江”又轉指杜牧。西江:即江西,借指韋丹。他曾任江西觀察使,很有政績,死後杜牧奉詔撰韋丹碑。詩原註:“時杜奉詔撰韋碑。”
⑹羊祜:晉人,任荊州都督,得江漢民心,死後百姓為他立碑,據說看到此碑的人都會流淚,杜預稱之為墮淚碑。
白話譯文
杜牧司勛的字是牧之,一首《杜秋娘詩》就像清秋一樣高遠清新。
前身應該是梁代的名詩人江總吧,因為江總也是以“總持”為字以“總”為名。
心如鐵石般堅定,胸存甲兵鋒利就像干將莫邪劍刃,縱然鬢絲如霜雪垂肩也不必去傷嘆悲吟。
像杜預遠吊羊祜那樣憑弔西江的韋丹,撰寫的韋丹碑文將和羊祜碑一樣永留丹青。
創作背景
此詩寫於大中三年(849)初在長安時。大中三年,李商隱三十七歲,為京兆府尹主管章奏,府尹說:“吾太尉之薨,有杜司勛之志,與子之奠文,二事為不朽。”(見《樊南乙集序》)李商隱對杜牧十分欽仰,因為杜不僅詩文好,而且議政論兵,有雄才大略。曾作《罪言》,提出削平河北藩鎮,陳述用兵方略,並向李德裕上書,得到採納。李商隱的想法與杜牧相同,他哭劉蕡,稱讚杜牧,同情李德裕,傾向性非常明顯。杜牧雖入居京職,然仍多嘆老嗟卑、自傷不遇之慨,李商隱這首詩就是為盛讚其文武才略,對其表示關切與勸勉之情而作的。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詩首聯寫杜牧的官職、名、字和詩作,語言輕快跳脫,很富詩情。《杜秋娘詩》這首詩敘述杜秋娘淪落的悲慘遭際,抒寫自己對世事無常、士林升沉榮悴的感慨,所謂“女子固不定,士林亦難期”,詩為杜牧刻意精心之作,頗能代表杜牧詩“刻意傷春復傷別”之基調、詩也為李商隱所稱賞,故以之作舉。開頭以此句籠罩全篇,定下了盛讚與勸勉的主題。
頷聯二句“前身應是梁江總,名總還應字總持”,從名字比擬,稱頌杜牧的文才。江總,唐代詩人多將其屬於梁,連杜甫也有“遠愧梁江總,還家尚頭黑”之句,所以李商隱拿他來比擬杜牧文才的超群和非凡。
頸聯“心鐵已從乾鏌利,鬢絲休嘆雪霜垂”,這二句為理解全詩的關鍵。上句稱讚杜牧的軍事才略,下句則對他進行慰勉,不要為衰老而興嗟嘆。這裡用干將、莫邪名劍作喻,讚頌他對國事時局的籌策,一為執政所用,即平劉稹,收回紇,所向披靡,極贊其軍事韜略的正確,絕非僅僅是紙上談兵。然而杜牧平生自負以文才武略,可謂志大才高,但卻一直屈居下位,抑鬱不得志,嘆老嗟卑,自傷不遇之慨是常常有的。他一則說“前年鬢生雪,今年須帶霜”(《即離獨酌》),再則說“今日鬢絲禪榻畔,茶煙輕颶落花風”(《題禪院》),所以李商隱則以積極的態度勸勉他勿再嗟嘆。這裡的意思不過是說,您杜牧的韜略已為世所用,且有功於國,如此,那又何必在意於您個人的遇與不遇,而為此嘆老嗟卑呢!
尾聯二句敘述杜牧奉詔撰寫韋丹碑文事。這兩句是說,杜牧文才超凡,奉詔撰寫的韋碑,必將如羊祜碑一樣流傳千古,不朽於世。詩前從名字比擬,後從姓比擬,始則由杜詩讚其文才,繼而贊其武略,最後“總見文章必傳世”。至此,對杜牧的稱讚達到極致,詩亦隨即作結。詩人對杜牧的盛讚情真意切,實實在在,言之有“物”,絕無無聊文人虛妄浮誇之嫌,因而,勸勉也就格外有力。
詩人的政治遭遇遠比杜牧不幸得多,但卻能夠從積極的方面勸慰杜牧不要為年衰位卑而消極嗟嘆,勉勵他以自己的才能為國家效力,表現了詩人極為可貴的對朋友的真誠關切和關心國家大事的豁達襟懷。
這首詩用思極為精巧,第一句用兩“牧”字,第二句用兩“秋”字,第四句用兩“總”字,第七句用兩“江”字,五六兩句用“鐵”和“乾鏌”、 “絲”和“雪霜”重疊,第八句又用兩人名字重疊,通篇只第三句一句單行,構思精巧而不纖弱,氣勢非常輕快流暢,音調非常諧適流暢。全詩極富杜牧的清揚的特色,又具有自己蘊藉的風格,調子既比較明快,又不失凝鍊深沉豪邁之氣,箇中旨趣全由詩的格調和情感而出。紀昀對義山詩多有微,對此詩卻尤為稱道:“自成別調,不可無一,不可有二。”亦可謂中肯之辭。
名家點評
明·許學夷《詩源辯體》:《贈司勛杜十三》一篇。體制甚奇,然亦出於樂天《覽盧子蒙》詩也。
清·金聖歎《貫華堂選批唐才子詩》:因小杜名牧,又字牧之,於是特地借來小作狡獪。寫二“牧”字、二“杜”字、二“秋”字、三“總”字、二“字”字,成詩一解。此亦沈《龍池》、崔《黃鶴》所濫觴,而今愈益出奇無窮也。
清·趙臣瑗《山滿樓箋注唐詩七言律》:四句中故意疊用二“牧”字、二“秋”字、三“總”字、二“字”字,拉拉雜雜,寫得如團花簇錦,而句法離奇天矯,又似游龍舞馬,不可搦,真近體中之大觀也。五、六二句自是正文。看他尾聯又復疊用二“江”字,與前半之九個復字相照,二人名與前半之三個人名相照,使我並不知其未下筆時如何落想,既落想後如何下筆,文人狡獪一至於此!以視沈《龍池》、崔《黃鶴》,真可謂之愈出愈奇矣。
清·姚培謙《李義山詩集箋注》::此以必傳慰杜牧也。……前借《杜秋》一詩,而以江總比之;後因詔撰《韋碑》,而以杜預比之。前從名字上比擬,後從姓上比擬,詩格絕奇。總見運命雖不酬,而文章必傳世。義山傾倒於杜,至矣。
清·屈復《玉溪生詩意》:三、四巧思。死生人所不免,詩追江總,文堪不朽。何嘆自首哉!
清·馮浩《玉溪生詩集箋注》:通篇自取機勢,別成一格也。牧之奇才偉抱,迴翔郡守,抑鬱不平,此二章深惜之而慰之也。
清·紀昀《玉溪生詩說》:嶔崎歷落,奇趣橫生,筆墨恣逸之甚,所謂不可無一,不可有二。
清·管世銘《讀雪山房唐詩序例》:五律解散不對,為孟、李創格。……七言變體,始於崔司勛之《黃鶴樓》。太白深服之,故作《鸚鵡洲》詩全仿其格。其後白樂天“早聞元九詠君詩,恨與盧君相識遲。今日逢君開舊卷,卷中多道贈微之”,李義山“杜牧司勛字牧之,清秋一首杜秋詩。前身應是梁江總,名總還曾字總持”,韓致堯“往年曾在溪橋上,見倚朱欄詠柳綿。今日獨來芳徑里,更無人跡有苔錢”,雖氣體不同,杼軸各出,要皆《黃鶴樓》作為之濫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