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夏侯曹傳》為三國時期史學家陳壽創作的一篇傳記。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諸夏侯曹傳
- 創作年代:三國時代
- 作品體裁:散文
- 作者:陳壽
- 作品出處:《三國志》
夏侯惇
太祖自徐州還,惇從征呂布。為流矢所中,傷左目。復領陳留、濟陰太守,加建武將軍,封高安鄉侯。時大旱,蝗蟲起,惇乃斷太壽水作陂,身自負土,率將士勸種稻,民賴其利。轉領河南尹。太祖平河北,為大將軍後拒。鄴破,遷伏波將軍,領尹如故,使得以便宜從事,不拘科制。建安十二年,錄惇前後功,增封邑千八百戶,並前二千五百戶。二十一年,從征孫權還,使惇都督二十六軍,留居巢。賜伎樂名倡。令曰:“魏絳以和戎之功,猶受金石之樂,況將軍乎!”二十四年,太祖軍(擊破呂布軍)於摩陂,召惇常與同載,特見親重,出入臥內,諸將莫得比也。拜前將軍,督諸軍還壽春,徙屯召陵。文帝即王位,拜惇大將軍,數月薨。
惇雖在軍旅,親迎師受業。性清儉,有餘財輒以分施。不足資之於官,不治產業。謚曰忠侯,子充嗣。帝追思惇功,欲使子孫畢侯,分惇邑千戶,賜惇七子二孫爵皆關內侯。惇弟廉及子楙素自封列侯。初,太祖以女妻楙,即清河公主也。楙歷位侍中、尚書、安西、鎮東將軍,假節。充薨,子廙嗣。廙薨,子劭嗣。
韓浩者,河內人。(及)沛國史渙與浩俱以忠勇顯。浩至中護軍,渙至中領軍,皆掌禁兵,封列侯。
夏侯淵
十七年,太祖乃還鄴,以淵行護軍將軍,督朱靈、路招等屯長安,擊破南山賊劉雄,降其眾。圍遂、超餘黨梁興於鄠,拔之,斬興,封博昌亭侯。馬超圍涼州刺史韋康於冀。淵救康,未到,康敗。去冀二百餘里,超來逆戰,軍不利。(氵乾乾)氐反,淵引軍還。十九年,趙衢、尹奉等謀討超,姜敘起兵鹵城以應之。衢等譎說超,使出擊敘,於後盡殺超妻子。超奔漢中,還圍祁山。敘等急求救,諸將議者欲須太祖節度。淵曰:“公在鄴,反覆四千里,比報,敘等必敗,非救急也。”遂行,使張郃督步騎五千在前,從陳倉狹道入,淵自督糧在後。郃至渭水上,超將氐、羌數千逆郃。未戰,超走,郃進軍收超軍器械。淵到,諸縣皆己降。韓遂在顯親,淵欲襲取之,遂走。淵收遂軍糧,追至略陽城,去遂二十餘里,諸將欲攻之,或言當攻興國氐。淵以為遂兵精,興國城固,攻不可卒拔,不如擊長離諸羌。長離諸羌多在遂軍,必歸救其家。若[舍]羌獨守則孤,救長離官兵得與野戰,可必虜也。淵乃留督將守輜重,輕兵步騎到長離,攻燒羌屯,斬獲其眾。諸羌在遂軍者,各還種落。遂果救長離,與淵軍對陳。諸將見遂眾,惡之,欲結營作塹乃與戰。淵曰:“我轉鬥千里,今復作營塹,則士眾罷弊,不可久。賊雖眾,易與耳。”乃鼓之,大破遂軍,得其旌麾,還略陽,進軍圍興國。氐王千萬逃奔馬超,餘眾降。轉擊高平屠各,皆散走,收其糧谷牛馬。乃假淵節。
初,枹罕宋建因涼州亂,自號河首平漢王。太祖使淵帥諸將討建。淵至,圍枹罕。月余拔之,斬建及所置丞相已下。淵別遣張郃等平河關,渡河入小湟中,河西諸羌盡降,隴右平。太祖下令曰:“宋建造為亂逆三十餘年,淵一舉滅之,虎步關右,所向無前。仲尼有言:‘吾於爾不如也。’二十一年,增封三百戶,並前八百戶。還擊武都氐羌下辯,收氐谷十餘萬斛。太祖西征張魯,淵等將涼州諸將侯王已下,與太祖會休亭。太祖每引見羌、胡,以淵畏之。會魯降,漢中平,以淵行都護將軍,督張郃、徐晃等平巴郡。太祖還鄴。留淵守漢中,即拜淵征西將軍。二十三年,劉備軍陽平關,淵率諸將拒之。相守連年。二十四年正月,備夜燒圍鹿角。淵使張郃護東圍,自將輕兵護南圍。備跳郃戰,郃軍不利。淵分所將兵半助郃,為備所襲,淵遂戰死。謚曰愍侯。
初,淵雖數戰勝,太祖常戒曰:“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將當以勇為本,行之以智計;但知任勇,一匹夫敵耳。”
淵妻,太祖內妹。長子衡,尚太祖弟海陽哀侯女,恩寵特隆。衡襲爵,轉封安寧亭侯。黃國中,賜中子霸,太和中,賜霸四弟,爵皆關內侯。霸,正始中為討蜀護軍、右將軍,進封博昌亭侯,素為曹爽所厚。聞爽誅,自疑,亡入蜀。以淵舊勛赦霸子,徙樂浪郡。霸弟威,官至兗州刺史。威弟惠,樂安太守。惠弟和,河南尹。衡薨,子績嗣,為虎賁中郎將。績薨。子褒嗣。
曹仁
太祖與袁紹久相持於官渡,紹遣劉備徇(氵隱)強諸縣,多舉眾應之。自許以南,吏民不安,太祖以為憂。仁曰:“南方以大軍方有目前急,其勢不能相救,劉備以強兵臨之,其背叛固宜也。備新將紹兵,未能得其用,擊之可破也。”太祖善其言,遂使將騎擊備,破走之。仁盡復收諸叛縣而還。紹遣別將韓荀抄斷西道,仁擊荀於雞洛山,大破之。由是紹不敢復分兵出。復與史渙等抄紹運車,燒其糧谷。
河北既定,從圍壺關。太祖令曰:“城拔,皆坑之。”連月不下。仁言於太祖曰:“圍城必示之活門,所以開其生路也。今公告之必死,將人自為守。且城固而糧多,攻之則士卒傷,守之則引日久。今頓兵堅城之下,以攻必死之虜,非良計也。”太祖從之,城降。於是錄仁前後功,封都亭侯。
從平荊州,以仁行征南將軍,留屯江陵,拒吳將周瑜。瑜將數萬眾來攻,前鋒數千人始至,仁登城望之,乃募得三百人,遣部曲將牛金逆與挑戰。賊多,金眾少,遂為所圍。長史陳矯俱在城上,望見金等垂沒,左右皆失色。仁意氣奮怒甚,謂左右:“取馬來!”矯等共援持之。謂仁曰:“賊眾盛,不可當也。假使棄數百人何苦,而將軍以身赴之!”仁不應,遂被甲上馬,將其麾下壯士數十騎出城。去賊百餘步,迫溝。矯等以為仁當住溝上,為金形勢也,仁徑渡溝直前,沖入賊圍,金等乃得解。餘眾未盡出,仁復直還突之,拔出金兵,亡其數人,賊眾乃退。矯等初見仁出,皆懼。及見仁還,乃嘆曰:“將軍真天人也!”三軍服其勇。太祖益壯之,轉封安平亭侯。
太祖討馬超,以仁行安西將軍,督諸將拒潼關,破超渭南。蘇伯、田銀反,以仁行驍騎將軍,都督七軍討銀等,破之。復以仁行征南將軍,假節,屯樊,鎮荊州。侯音以宛叛,略傍縣眾數千人,仁率諸軍攻破音,斬其首,還屯樊,即拜征南將軍。關羽攻樊。時漢水暴溢,于禁等七軍皆沒,禁降羽。仁人馬數千人守城,城不沒者數板。羽乘船臨城,圍數重,外內斷絕,糧食慾盡,救兵不至。仁激厲將士,示以必死,將士感之皆無二。徐晃救至,水亦稍減,晃從外擊羽,仁得潰圍出,羽退走。
仁少時不修行檢,及長為將,嚴整奉法令,常置科於左右,案以從事。鄢陵侯彰北征烏丸,文帝在東宮,為書戒彰曰:“為將奉法,不當如征南邪!”及即王位,拜仁車騎將軍,都督荊、揚、益州諸軍事,進封陳侯,增邑二千,並前三千五百戶。追賜仁父熾謚曰陳穆侯,置守家十家。後召還屯宛。孫權遣將陳邵據襄陽,詔仁討之。仁與徐晃攻破邵,遂人襄陽,使將軍高遷等徙漢南附化民於漢北,文帝遣使即拜仁大將軍。又詔仁移屯臨穎,遷大司馬,復督諸軍據烏江,還屯合肥。黃初四年薨,謚曰忠侯。子泰嗣,官至鎮東將軍,假節,轉封寧陵侯。泰薨,子初嗣。又分封泰弟楷、范,皆為列侯,而牛金官至後將軍。
曹純
曹洪
始,洪家富而性吝嗇,文帝少時假求不稱,常恨之,遂以舍客犯法,下獄當死。群臣並救莫能得。卞太后謂郭后曰:“令曹洪今日死,吾明日敕帝廢后矣。”於是泣涕屢請,乃得免官削爵士。洪先帝功臣,時人多為觖望。明帝即位,拜後將軍,更封樂城侯,邑千戶,位特進,復拜驃騎將軍。太和六年薨,謚曰恭侯。子馥,嗣侯。初,太祖分洪戶封子震列侯。洪族父瑜,修慎篤敬,官至衛將軍,封列侯。
曹休
肇有當世才度,為散騎常侍、屯騎校尉。明帝寢疾,方與燕王宇等屬以後事。帝意尋變,詔肇以侯歸第。正始中薨,追贈衛將軍,子興嗣。初,文帝分休戶三百封肇弟纂為列侯,後為殄吳將軍,薨,追贈前將軍。
曹真
真少與宗人曹遵、鄉人朱贊並事太祖。遵,贊早亡。真愍之,乞分所食邑封遵、贊子。詔曰:“大司馬有叔向撫孤之仁。篤晏平久要之分。君子成人之美,聽分真邑賜遵、贊子爵關內侯,各百戶。”真每征行,與將士同勞苦,軍賞不足,輒以家財班賜,士卒皆願為用。真病還洛陽,帝自幸其第省疾。真薨,謚曰元侯,於爽嗣。帝追思真功,詔曰:“大司馬蹈履忠節,佐命二祖,內不恃親戚之寵,外不驕白屋之士,可謂能封盈守位,勞謙其德者也。其悉封真五子羲、訓、則、彥、皚皆為列侯。”初,文帝分真邑二百戶,封真弟彬為列侯。
曹爽
初,爽以宣王年德並高,恆父事之,不敢專行。及晏等進用,鹹共推戴,說爽以權重不宜委之於人。乃以晏、颺、謐為尚書,晏典選舉,軌司隸校尉,勝河南尹,諸事希復由宣王。宣王遂稱疾避爽。晏等專政,共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承勢竊取官物,因緣求欲州郡。有司望風,莫敢忤旨。晏等與廷尉盧毓素有不平。因毓吏微過,深文致毓法,使主者先收毓印綬,然後奏聞。其作威如此。爽飲食車服,擬於乘輿。尚方珍玩,充牣其家。妻妾盈後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及將吏、師工、鼓吹、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以為伎樂。詐作詔書,發才人五十七人送鄴台,使先帝倢伃教習為伎。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作窟室,綺疏四周,數與晏等會其中,縱酒作樂。羲深以為大憂,數諫止之。又著書三篇,陳驕淫盈溢之致禍敗,辭旨甚切,不敢斥爽,托戒諸弟以示爽。爽知其為己發也,甚不悅,羲或時以諫喻不納,涕泣而起。宣王密為之備。九年冬,李勝出為荊州刺史,往詣宣王。宣王稱疾困篤,示以羸形。勝不能覺,謂之信然。
十年正月,車駕朝高平陵,爽兄弟皆從。宣王部勒兵馬,先據武庫,遂出屯洛水浮橋。奏爽曰:“臣昔從遼東還,先帝詔陛下、秦王及臣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後事為念。臣言‘二祖亦屬臣以後事,(為念)此自陛下所見,無所憂苦。萬一有不如意,臣當以死奉明詔’。黃門令董箕等,才人侍疾者,皆所聞知。今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內則僭擬,外專威權;破壞諸營,盡據禁兵,群官要職,皆置所親;殿中宿衛,歷世舊人皆復斥出,欲置新人以樹私計;根據槃互,縱恣日甚。外既如此,又以黃門張當為都監,專共交關,看察至尊,候伺神器,離間二宮,傷害骨肉。天下洶洶,人懷危懼,陛下但為寄坐,豈得久安!此非先帝詔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雖朽邁,敢忘往言?昔趙高極意,奏氏以滅;呂、霍早斷,漢祚永世。此乃陛下之大鑒,臣受命之時也。太尉臣濟、尚書令臣孚等,皆以爽為有無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衛,奏永寧宮。皇太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輒敕主者及黃門令罷爽、羲、訓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車駕;敢有稽留,便以軍法從事。臣輒力疾將兵屯洛水浮橋,伺察非常。”
爽得宣王奏事,不通,迫窘不知所為。大司農沛國桓范聞兵起,不應太后召,矯詔開平昌門,拔取劍戟,略將門候,南奔爽。宣王知,曰:“范畫策,爽必不能用范計。”范說爽使車駕幸許昌,招外兵。爽兄弟猶豫未決,范重謂羲曰:“當今白,卿門戶求貧賤復可得乎?且匹夫持質一人,尚欲望活。今卿與天子相隨,令於天下,誰敢不應者?”羲猶不能納。侍中許允、尚書陳泰說爽,使早自歸罪。爽於是遣允、泰詣宣王,歸罪請死,乃通宣王奏事。遂免爽兄弟,以侯還第。
初,張當私以所擇才人張、何等與爽。疑其有奸,收當治罪。當陳爽與晏等陰謀反逆,並先習兵,須三月中欲發,於是收晏等下獄。會公卿朝臣廷議,以為“《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必誅’。爽以支屬,世蒙殊寵,親受先帝握手遺詔,托以天下,而包藏禍心,蔑棄顧命。乃與晏、颺及當等謀圖神器,范黨同罪人,皆為大逆不道。”於是收爽、羲、訓、晏、颺、謐、軌、勝、范、當等,皆伏誅,夷三族。嘉平中,紹功臣世,封真族孫熙為新昌亭侯,邑三百戶,以奉真後。
晏,何進孫也。母尹氏,為太祖夫人。晏長於宮省,又尚公主,少以才秀知名。好《老》、《莊》言,作《道德論》及諸文賦著述凡數十篇。
夏侯尚
夏侯玄
太傅司馬宣王問以時事,玄議以為:“夫官才用人,國之柄也;故銓衡專於台閣,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敘也。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敘,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過其分,則恐所由之不本,而乾勢馳鶩之路開;下逾其敘,則恐天爵之外通,而機權之門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議柄也;機權多門,是紛亂之原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來,有年載矣,緬緬紛紛,未聞整齊,豈非分敘參錯,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倫輩,倫輩當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於家門,豈不忠恪於在官乎?仁怨稱於九族,豈不達於為政乎?義斷行於鄉黨,豈不堪於事任乎?三者之類,取於中正,雖不處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則所任之流,亦渙然明別矣。奚必使中正乾銓衡之機於下,而執機柄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交侵,以生紛錯哉?且台閣臨下,考功校否,眾職之屬,各有官長,旦夕相考,莫究於此;閭閻之議,以意裁處,而使匠宰失位,眾人驅駭,欲風俗清靜,其可得乎?天台縣遠,眾所絕意。所得至者,更在側近,孰不修飾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則修已家門者,已不如自達於鄉黨矣。自達鄉黨者,已不如自求之於州邦矣。苟開之有路,而患其飾真離本,雖復嚴責中正,督以刑罰,猶無益也。豈若使備帥其分,官長則各以其屬能否獻之台閣,台閣則據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德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中正則唯考其行跡,別其高下,審定輩類,勿使升降。台閣總之,如其所簡或有參錯,則其責負自在有司。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然則內外相參,得失有所,互相形檢,孰能相飾?斯則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靜風俗而審官才矣。”又以為:“古之建官,所以濟育群生,統理民物也,故為之君長以司牧之。司牧之主,欲一而專,一則宮任定而上下安,專則職業修而事不煩。夫事簡業修,上下相安而不治者,末之有也。先王建萬國,雖其詳未可得而究,然分疆畫界,各守土境,則非重累羈絆之體也。下考殷、周五等之敘,徒有小大貴賤之差,亦無君官臣民而有二統互相牽制者也。夫官統不一,則職業不修;職業不修,則事何得而簡?事之不簡,則民何得而靜?民之不靜,則邪惡並興,而奸偽滋長矣。先王達其如此,故專其職司而一其統業。始自秦世,不師聖道,私以御職,奸以待下;懼宰官之不修,立監牧以董之,畏督監之容曲,設司察以糾之;宰牧相累,監察相司,人懷異心,上下殊務。漢承其緒,莫能匡改。魏室之隆,日不暇及,五等之典,雖難卒復,可粗立儀準以一治制。今之長吏,皆君吏民,橫重以郡守,累以刺史。若郡所攝,唯在大較,則與州同,無為再重。宜省郡守,但任刺史;刺史職存則監察不廢,郡吏萬數,還親農業,以省煩費,豐財殖穀,一也。大縣之才,皆堪郡守,是非之訟,每生意異,順從則安,直己則爭。夫和羹之美,在於合異,上下之益,在能相濟,順從乃安,此琴瑟一聲也,盪而除之,則官省事簡,二也。又乾郡之吏,職監諸縣,營護黨親,鄉邑舊故,如有不副,而因公掣頓,民之困弊,咎生於此,若皆併合,則亂原自塞,三也。今承衰弊,民人雕落,賢才鮮少,任事者寡,郡縣良吏,往往非一,郡受縣成,其劇在下,而吏之上選,郡當先足,此為親民之吏,專得底下,吏者民命,而常頑鄙,今如並之,吏多選清良者造職,大化宣流,民物獲寧,四也。制使萬戶之縣,名之郡守,五千以上,名之都尉,千戶以下,令長如故,自長以上,考課遷用,轉以能升,所牧亦增,此進才效功之敘也,若經制一定,則官才有次,治功齊名,五也。若省郡守,縣皆徑達,事不擁隔,官無留滯,三代之風,雖未可必,簡一之化,庶幾可致,便民省費,在於此矣。”又以為:“文質之更用,猶四時之迭興也,王者體天理物,必因弊而濟通之,時彌質則文之以禮,時泰侈則救之以質。今承百王之末,秦漢余流,世俗彌文,宜大改之易民望。今科制自公、列侯以下,位從大將軍以上,皆得服綾錦、羅綺、紈素、金銀飾鏤之物,自是以下,雜采之服,通於賤人,雖上下等級,各示有差,然朝臣之制,已得侔至尊矣,玄黃之采,已得通於下矣。欲使市不鬻華麗之色,商不通難得之貨,工不作雕刻之物,不可得也。是故宜大理其本,準度古法,文質之宜,取其中則,以為禮度。車輿服章,皆從質樸,禁除末俗華麗之事,使乾朝之家,有位之室,不復有錦綺之飾,無兼采之服,纖巧之物,自上以下,至於樸素之差,示有等級而已,勿使過一二之覺。若夫功德之賜,上恩所特加,皆表之有司,然後服用之。夫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樸素之教興於本朝,則彌侈之心自消於下矣。”
宣王報書曰:“審官擇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禮鄉閭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間一相承習,卒不能改。秦時無刺史,但有郡守長吏。漢家雖有刺史,奉六條而已,故刺史稱傳車,其吏言從事,居無常治,吏不成臣,其後轉更為官司耳。昔賈誼亦患服制,漢文雖身服弋綈,猶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當待賢能然後了耳。”玄又書曰:“漢文雖身衣弋綈,而不革正法度,內外有僭擬之服,寵臣受無限之賜,由是觀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篤齊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蹤上古,將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則化行於眾矣。夫當宜改之時,留殷勤之心,令發之日,下之應也猶響尋聲耳,猶垂謙謙,曰‘待賢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竊末喻焉。”
頃之,為征西將軍,假節都督雍、涼州諸軍事。與曹爽共興駱谷之役,時人譏之。爽誅,征玄為大鴻臚,數年徙太常。玄以爽抑絀,內不得意。中書令李豐雖宿為大將軍司馬景王所親待,然私心在玄,遂結皇后父光祿大夫張緝,謀欲以玄輔政。豐既內握權柄,子尚公主,又與緝俱馮翊人,故緝信之。豐陰令弟兗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將兵入,並力起。會翼求朝,不聽。嘉平六年二月,當拜貴人,豐等欲因御臨軒,諸門有陛兵,誅大將軍,以玄代之,以緝為驃騎將軍。豐密語黃門監蘇鑠、永寧署令樂敦、冗從僕射劉賢等曰:“卿諸人居內,多有不法,大將軍嚴毅,累以為言,張當可以為誡。”鑠等皆許以從命。大將軍微聞其謀,請豐相見,豐不知而往,即殺之。事下有司,收玄、緝、鑠、敦、賢等送廷尉。廷尉鐘毓奏:“豐等謀迫脅至尊,擅誅冢宰,大逆無道,請論如法。”於是會公卿朝臣廷尉儀,鹹以為“豐等各受殊寵,典綜機密,緝承外戚椒房之尊。玄備世臣,並居列位,而包藏禍心,構圖凶逆,交關閹豎,授以奸計,畏憚天威,不敢顯謀,乃欲要君脅上,肆其詐虐,謀誅良輔,擅相建立,將以傾覆京室,顛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報毓施行。”詔書:“齊長公主,先帝遺愛,原其三子死命。”於是豐、玄、緝、敦、賢等皆夷三族,其餘親屬徙樂浪郡。玄格量弘濟,臨斬東市,顏色不變,舉動自若。時年四十六。正元中,紹功臣世,封尚從孫本為昌陵亭侯,邑三百戶,以奉尚後。
初,中領軍高陽許允與豐、玄親善。先是有詐作尺一詔書,以玄為大將軍,允為太尉,共錄尚書事。有何人天未明乘馬以詔版付允門吏,曰“有詔”因便馳走。允即投書燒之。不以呈司馬景王。后豐等事覺,徒允為鎮北將軍,假節,督河北諸軍事。未發,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樂浪,道死。
渭河王經亦與允俱稱冀州名士。甘露中為尚書,坐高貴鄉公事誅。始經為郡守。經母謂經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過不祥,可以止矣。”經不能從,歷二州刺史,司隸校尉,終以致敗。允友人同郡崔贊,亦嘗以處世太盛戒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