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賦》是唐代文學家東方虬創作的一篇賦。此賦由道生萬物各適其性起筆,旋即轉入正題,從眾多鱗蟲中拈出蟾蜍加以詠嘆,抒發了作者與時俯仰、待機騁志的生活態度和抱負情操。全文用筆穩健,抒寫盡致,文風渾樸,氣骨清朗,鏗鏘有力,生動流暢,確實稱得上是同類賦作中的上乘佳作。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蟾蜍賦
- 作者:東方虬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出處:《全唐文》
- 作品體裁:辭賦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蟾蜍賦
觀乎天地之道,轉萬物以自然。鱗蟲之聚,有蟾蜍而可稱焉。鳥吾知其擇木,魚吾知其在泉。此皆嬰刀俎以生患,而我獨沉冥而得全。爾其文章皖目,銳頭皤腹,本無牙齒之用,寧懼鷹鸇之逐?或處於泉,或漸於陸,常不離乎跬步,亦何擇於棲宿!當夫流潦初溢,陰霖未晴,乘清秋之良夜,散響耳之繁聲。澒洞雷音,混萬籟而為一;喧豗鼓怒,怛異類以那驚。既莫知其所止,故乃逢時則鳴。觀其忘機似智,稱善不伐。進而無愧,恥魚之曝鰓;退亦能謀,笑龜之灼骨。方將樂彼泥中與井底,安能出乎河長與海闊!稱其異則畫地成川,語其神則登天入月;豈真窪坳之內,而見其浮沒!意茲蟾蜍,匪陋攸居。沼沚之毛,恣涵泳之無斁;蘋蘩之菜,兼糗糧而有餘。方其鳴,孔公若聞於鼓吹;當其怒,越子反駐乎乘輿。彼龍蛇之蟄也,吾不知其所如。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蟾蜍:俗稱癩蛤蟆。
②道:道家哲學中關於字宙萬物的本體、本原的稱謂,指先於物質而存在的精神性的東西。
③轉:轉化。引申為化育。自然:天然,謂各適其性。
④鱗蟲:水族及爬行類動物的統稱。
⑤嬰刀俎:謂處於刀俎之間。嬰,系,纏繞。刀俎,刀和砧板。
⑥沉冥:猶玄寂,泯然無跡之貌。
⑦文章:文彩。睆(huàn):同“睅”,眼睛突出。
⑧銳:尖。皤(pó)腹:大肚子。
⑨鸇(zhān):一種似鶡鷹的猛禽。
⑩漸於陸:語出《易·漸卦》:“鴻漸於陸”。漸,緩進。
⑪跬(kuǐ)步:半步,跨一腳。
⑫流潦:雨後積水。溢:泛濫。
⑬陰霖:連陰雨。
⑭散:散發,發出。
⑮澒(hòng)洞:瀰漫無際。雷殷:如雷聲震動。殷,震動聲。
⑯混:混合。
⑰喧豗(huī):轟鳴。鼓怒:鼓譟。
⑱怛(dá):畏懼,驚懼。這裡是使動用法。
⑲忘機:泯除機心。指一種淡泊寧靜的心境。
⑳伐:自我誇耀。
㉑魚之曝(pù)鰓:指魚被人食用。魚鰓不能吃,事先必須掏出扔掉,故稱。
㉒龜之灼骨:指龜的甲骨被用以占ト。古人灼龜甲以判斷吉凶,故稱。
㉓“方將”二句:《莊子·秋水》有埳井之蛙與東海之鱉的對話,蓋為此二句所本。
㉔畫地成川:據氣象經驗,蟾蜍入陸則有大雨降臨,故說它有畫地成河之異能。
㉕登天入月:傳說月中有蟾蜍。
㉖窪坳:水坑塘坳。
㉗匪:通“非”。攸:所。
㉘沼:小池。沚:水中小洲。毛:草木。
㉙恣:恣意。涵泳:沉浸。斁(yì):厭。
㉚蘋(pín):水生植物。蘩(fán):白蒿菜,此指蘩的莖、葉等。
㉛糗(qiǔ)糧:乾糧。
㉜“孔公”句:《南史·孔珪傳》:載孔珪以蛙鳴當兩部鼓吹,王晏嘗鳴鼓吹候之,聞群蛙鳴,曰:此殊聒人耳。”珪曰:“我聽鼓吹,殆不及此。”此指其事。
㉝“越子”句:《韓非子·內儲說上》載越王勾踐“見怒蛙而式之”,為此句所本。怒蛙乃鼓足氣的蛙。式指伏在車前橫木上表示敬禮。勾踐為報吳仇,故式怒蛙以求勇士。
㉞蟄:蟄伏,冬眠。
㉟如:往。按蟾蜍成體冬季多在水底泥內冬眠。
白話譯文逐句全譯
觀察那天地之道,化育出萬物各適其性。在眾多的鱗蟲中,有蟾蜍甚可稱道。鳥我知道它們擇木而棲,魚我知道它們在水中遊戲,這些都處於刀俎間遽生禍患,而蟾蜍卻獨自因沉寂淡泊而得以保全。這蟾蜍紋身凸眼,尖頭大肚,生來連牙齒都用不著長,哪裡還懼怕鷹的追逐;它有時處在水中,有時緩進於陸上,一蹦一跳總邁不過半步,對於棲宿的地方又有什麼選擇的呢?每當積水泛濫、陰雨連綿的時候,它便乘著清秋的涼夜,發出耳的繁聲。瀰漫無際殷然如雷,與萬籟渾然為一;四面轟鳴用力鼓譟,使異類為之驚懼。雖然不知道它何時止息,但卻知道它逢時便會鳴叫。看它泯滅機心有如聖哲,保持善心而不誇耀。有為而無後悔,恥笑魚的兩鰓被掏出扔掉;無為也能謀劃,譏哂龜的甲骨被烤灼占ト。當它只打算以處在泥中與井底為樂時,怎能出入於長河與大海?而說起它的奇特來則能畫地成江河,說起它的神異來則能登天入月宮,哪裡只是在水塘之中才看見它沉浮呢?想這蟾蜍,從不以所居之地鄙陋為意。水洲的草木,任它恣意沉浸而永不厭膩;蘋蘩的莖葉,是它方便的乾糧而取之不盡。當它鳴叫的時候,孔公曾當作鼓吹樂曲來欣賞;當它鼓足氣的時候,越王也曾停車向它致敬。那龍蛇蟄伏冬眠的時候,我卻不知道它到哪裡去了。
創作背景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篇賦由道生萬物各適其性起筆,旋即折入正題,從眾多鱗蟲中拈出蟾蜍加以詠嘆。首先概稱其“獨沉冥而得全”,不似鳥魚之類“皆嬰刀俎以生患”。其次具寫其形貌及生活特徵,寥寥幾筆,活畫出蟾蜍形象。接著渲染其逢時則鳴,“澒洞雷殷”,“喧豗鼓怒”,“混萬籟”,“怛異類”,一鳴驚人。文辭不多,但寫得神采煥發。繼而又以虛擬之筆寫其待機而動,說它“忘機似智,稱善不伐”,能進能退,勝過同類,平時“樂彼泥中與井底”,似乎無能無用,一且動起來則能“畫地成川”“登天入月”,創造出驚天動地的奇蹟。說明蟾蜍並非消極無為,而是淡泊以致遠,蓄志以待時。最後又說蟾蜍自甘沉浸於草木之中,取蘋蘩之菜為食,從不以所居為陋,與世無爭,然其一鳴一怒,曾使孔公陶醉,越王停車,令人愛賞和敬畏。末尾以龍蛇蟄伏之時面蟾蜍不知所往收筆,意謂它與龍蛇一道隱沒,言外見意,興味悠然。
總之,此賦從物理與人性的契合處著想,以物喻人,托物言志,在對蟾蜍形象及其習性、品格、修養、情懷等的多方描寫中,生髮出許多精妙高深的人生哲理,藉以抒發作者與時俯仰、待機騁志的生活態度和抱負情操,巧妙地熔詠物、說理與抒情於一爐,不唯內容充實,寄興深遠,發人深思,移人情志,而且用筆穩健,抒寫盡致,文風渾樸,氣骨清朗,鏗鏘有力,生動流暢,確實稱得上是同類賦作中的上乘佳作。
名家點評
中國韻文學會常務理事兼賦學研究會理事長馬積高:“在《蟾蜍賦》中尤驚嘆蟾蜍既以‘沉冥得全’,又可‘畫地成川’,‘登天入月’。三篇的文字都頗簡樸,但形容貼切,於質直中見氣骨,尤以《蟾蜍賦》寫得比較生動。陳子昂說他的詩“氣骨端翔”,此賦亦庶幾似之。”(《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