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蔡念生
- 國籍:中國
- 出生日期:1901
- 逝世日期:1992
- 代表作品:《護生詩鈔》
簡介,遺著,異國心情,抗戰勝利,悼亡之作,早期經歷,信佛,佛學雜誌,出版詩集,
簡介
蔡念生居士(1901~1992年)
呂秀才在兵亂中病死,鳳伏偕幼妹鳳春,奉寡母以居。鳳伏伯父呂得文,素行無賴,為謀產欺孤,將鳳伏姐妹鬻與海濱富室,並率強徒劫二女以去。二女素貞烈,義不受辱,途中吞鴉片煙自盡。鳳春死,鳳伏獲救,誓為妹申冤,自縣、府、道層層訟訴,不得直,最後申訴到省,攔奉天將軍與投狀,大轎前的差役鞭棍齊下,鳳伏忍死不退,終於遞上狀子,後來鳳春冤情得申,惡人伏法,地方人士以鳳春貞烈,建“呂姑祠”以祀之。這是光緒一八九七年到一八九九年間的事。
鳳伏於妹冤得申後,于歸蔡雲海,翌年生念生。念生幼讀私塾(他在《第一屆國民大會代表通訊錄》中,學歷欄即填寫“私塾”二字)。十二歲以後,隨當時的名塾師胡秀才溪午習詩文。十六歲,參加東邊道鎮守使馬龍潭主辦的五縣會文大考,他與他的老師胡秀才都報名參加。考試時一日要在考場中作四首詩、兩篇文,而報考者沒有年齡和資格的限制,所以很多清末有功名的文士都報名參加。放榜之日,念生名列第二,而他的老師胡秀才名列第五。事後,主考說本來要錄他為榜首,但從字跡上看他還年輕,怕養成他的驕矜,所以壓抑為第二。由於這次考試,使他神童之名傳遍鄉里。
遺著
念生幼即能詩,在他的遺著《如是庵詩存》中,收有少年時代“夜讀”詩二首,錄一如下:
中夜起讀書,燈影透簾帷。阿母言我兒,莫為古人欺。心血既有耗,腦力亦云虧。胡不小自節,而此孜孜為?兒笑言否否,厥理不在茲。相彼膏粱子,豈無中年萎?枕經鋤史者,亦有享期頤。苟能朝聞道,夕死奚足悲?
另有一首〈十八歲生日〉詩,錄之以見其志:
昔聞齊子奇,十八治阿邑。一戰敗魏師,千載名洋溢。我今及此年,所撫惟詩書。空雲著述長,名世安可必?且欲事高蹈,泉石結幽契。
一九一八年,他十八歲,鳳城縣長沈觀澄,修《鳳城縣誌》,聘胡溪午與蔡念生同任編修,為時二年,成縣誌四大冊。這種民國初年版本的《鳳城縣誌》,迄今美國的國會圖書館尚保存一部。
念生二十歲入仕途,在奉天省政府,先後任科長、秘書等職。一九二四年,第二次奉直大戰,吳佩孚兵敗榆關,奉軍戰勝,初次入關,雙城莫德惠任農商部次長代理部務,邀念生入農商部任秘書,辦理機要。翌年,政局丕變,莫氏調任奉天省長,辟念生任省府秘書長。一九二六年,奉軍二次入關。一九二七年六月,張作霖在北京就任大元帥,莫德惠任農商部長,念生二度入部,任簡任參事,仍負責機要。
一九二八年五月,國民革命軍逼近北京,張作霖見大勢已去,於六月三日自動出關,六月四日火車抵京奉路與南滿路交點皇姑屯車站,為日人預埋之炸彈爆發重傷致死。莫德惠與念生也在這列火車上,莫氏全身炸傷六十餘處,幸未傷到要害,念生手臂也受到彈片的擦傷。
一九二八年,東北將易幟,日本出面干涉。東北人士組織“慶賀日皇加冕代表團”,名義上是赴日慶賀日皇加冕,實際目的是會晤日本田中首相,說明東北易幟,意在統一抗俄,以消弭日人的阻撓。代表團由莫德惠任團長,念生為團員之一。代表團在日本完成任務,田中表示贊成且絕不干預,乃有是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東北廢除民國肇始以來懸掛的五色國旗,改懸掛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全國統一乃告實現。二十年後,念生曾有詩追述這一段經過:
舟行迂道釜山
二十年前此地游,皇華使節動神州(參與慶賀日皇加冕代表團),而今飄泊無人識,獨坐船頭看海鷗。
一九二九年,中蘇交惡,兩國斷交,爆發中俄邊境之戰。時,莫德惠任中東鐵路督辦,念生任督辦公署秘書長。國民政府為解決中蘇問題,派莫德惠以鐵路督辦兼中蘇會議全權代表,赴莫斯科展開談判。一九三〇年初,念生以一等秘書身分,隨莫德惠到莫斯科,參與談判工作。中蘇會議談判了一年多猶未結束,而東北“九一八”事變發生,日軍占領東三省。當時,中蘇會議的主要目標中東鐵路已為日軍控制,因此會議就停頓下來,莫德惠奉召歸國,念生留在莫斯科處理殘局。
一九三二年三月,偽滿洲國成立,溥儀做了傀儡執政,鄭孝胥任偽國務總理,專使傳話給時在莫斯科的蔡念生:“歡迎他攜中東鐵路檔案回‘國’,並以要職虛席以待。”所謂要職,指的是外務部次官,因為日俄當時將要開東京會議,商討鐵路讓售條件,迫切需要這些檔案。此時,念生的母親呂太夫人,也自哈爾濱馳書念生曰:“奉命於國,反命於敵,何以為人?”
念生本來沒有歸“國”的意思,奉母書,意愈堅。他母親呂太夫人原住哈爾濱中東鐵路官舍(念生父雲海公已於一九二二年病逝),偽滿洲國當局以念生抗命,把呂太夫人趕出鐵路官舍。呂太夫人攜兒媳及兩孫避禍瀋陽,顛頓狼狽,不可名狀。兩孫一病死,一以高熱病後貽留右腿病跛,太夫人不讓念生知道,以免他在國外憂傷。十二月,中蘇恢復邦交。一九三三年三月,新任駐蘇聯大使顏惠慶到任,念生才向新大使交卸任務,攜運談判檔案回國。他因為攜帶有檔案檔案,怕遭偽滿扣留,所以取道海參崴,搭乘俄輪,返回國內後,向政府有關部門報命,交割檔案檔案。他使蘇三年,後一年多沒有領到薪水,他因索薪引起有關當局的不滿,不給他發表新職,他竟因此賦閒。
異國心情
他在莫斯科時,曾有七律四首寄給妹妹運卿,摘錄二首,以見他在異國的心情:
此日唯須仗節才,莫斯河上任徘徊,
名園物異羝能乳,絕域春寒雁不來。
回首中原猿鶴化(指山西擴大會議與政府對抗。),
關心邊塞虎狼猜。廟堂大計君知否,羽檄朝朝去又來。
案牘勞形力已殫,莫言赤手挽狂瀾,
十年作宦謀生拙,萬里和戎決策難,
未定歸期同謫戍,偶逢勝地且盤桓,
胡兒不識炎黃裔,一任聲聲喚契丹。(俄人呼中國為吉代,即契丹之轉音也。)
由蘇聯歸國後,也有幾首記事詩,語多感慨:
三載流光赴逝波,初盟舊地忍經過,
雪花猶作當年白,烽火爭如此日多。
赤子真無卒歲計,胡兒已唱凱旋歌,
也知和議非常策,其奈三軍罷戰何。
一紙書成各息兵,敵師連日退名城,
中朝大老持高論,絕域編氓慶再生。
割地輸金休比擬,移薪曲突費經營,
當時廟算成何事,西極遙遙拜主盟。
任重由來賞鑒稀,有誰謀國洞先機。
升沉自是關時會,成敗安能定是非?
敵虜中情多變幻,廟堂大計盡依違,
嗟余同氣真同病,萬里和戎待罪歸。(原註:時因索薪為當局所不滿。)
歸國報命,繼以賦閒的蔡念生,留在南京無官稱職守,回到東北亦勢所不能,只得暫時僑居天津。呂太夫人曾到天津來探視他。問他:
“你已向政府覆命了嗎?”
他答曰:“然。”
“政府有沒有後命?”
再答:“否。”
呂太夫人說:“世變方亟,如果政府需要你,自然要盡忠職守;不然,或貿易,或耕稼,可以自給,不必一定要作官。”念生受母教,此後往來於華北、東北之間,據他自稱是“晦跡販鬻”,事實上是在天津開了一家商號,做一點東北、華北間的貿易。這時,呂太夫人遷回鳳城老家,念生每返家探母時,偽滿人員仍不時找他出任偽職;偽滿警探也監視他,曾多次到他鳳凰城老家搜查,多虧他有一個堂兄蔡××者,時任偽滿經濟大臣,對他略予庇護,所以他雖拒任偽職而未獲罪。後來“盧溝橋事變”,中日戰爭期間,他仍在天津經營商號。一九四四年十一月,呂太夫人病逝鄉里,未及見日寇投降,國土重光之盛況。
抗戰勝利
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一九四六年國軍接收東北,瀋陽的一家報紙刊出“東北漢奸題名錄”,把凡是任過公職而未隨政府到後方去的人,都列名其中,“蔡運辰”的大名也赫然上榜。他的朋友寄了一分剪報到天津,念生曾有律詩一首記載其事:
一紙書來詫大觀,恍如天榜夢中看,
三年異國悲羈旅,兩字嘉名錫漢奸。
紛紛真偽何須問,青史由來話半漫。
一九四七年,念生應舊友民社黨黨魁張君勱的邀約,加入民社黨,被提名為國民大會代表,返鄉競選當選。一九四八年三月,到南京參加第一屆國民代表大會,選舉總統、副總統。會後回到北京,時東北戰局激化,華北亦岌岌可危,未幾北京局部和談,念生化名攜眷潛出北京,展轉抵廣州,流寓數月,政府令時在廣州的民意代表疏散來台,念生乃攜眷來台灣,寓台中西區安龍巷。
念生離廣州前,京、滬已失守。一九四九年六月,閻錫山出任行政院長,就職之日,念生曾趨院道賀。抵台灣後,他憂心國事,曾兩度上書閻院長,提出他對國事及戡亂軍事的建議。建議重點,在如何開源節流,整頓財政,以支持軍費。首次上書曰:
竊運辰遼東下士,流落穗垣,值我公正位鈞衡,當經趨賀,時促賓眾,未得一聆清誨。本擬再求展覲,適奉令疏散來台,翹企崇輝,更深馳系。年來大局動盪,日蹙百里,匪軍所至,望風披靡。鈞座秉政不及一月,閭閻漸復生機,民眾漸臻安定,士卒漸有戰意,國際漸表同情。所謂李綱入相,始成朝廷,昔聞其語,今見其事。
恢複方略,經緯萬端,除舊布新,非財莫舉。政府對於財政,業已開源節流,百廢俱興,運辰尚願貢一得之愚。
第二度上書曰:
前者率陳管見,上瀆鈞聽,蒙獎飾之逾恆,倍感慚於無已。
其中有一段說:
抑更有進者,昔唐德宗播遷,陸宣公主持文牘,所下詔諭,雖悍將驕卒,無不流涕,卒成中興之局。近年我政府惜墨如金,當光復時,運辰親見東北民眾,翹首德音,有如望歲。而行政府無一布告,東北行轅無一布告,各省政府偶有布告,模稜數語,不知所云,以致人心離散。鈞座旋乾轉坤,竊願注意及此,凡有良法美意,皆應廣發文告,以通上下之情。
一九五四年,莫德惠出任考試院長,提名念生任秘書長,並命他的子女莫少柳、莫佩珊到台中勸駕。念生堅辭不就,他在〈上莫柳忱院長書〉中稱:
“前奉聘書,當即具狀懇辭,度達簽典。佩珊、少柳來寓,傳述鈞旨,倍切悚惶。辰受知三十年,本不應自外生成,屢辭寵命。惟人各有志,未可勉強......晚近以來,人才蔚起。但有不可得之官,而無不勝任之職。前門驅出,後門潛入。見有明出處之分,論去就之義者,譁然非笑,以為怪物。仕途混雜,職此之由。古人有言:“士君子處世,寧使人招之不來,勿使人揮之不去。”辰草茅下士,固難上擬前修,而鈞座位登台閣,手握鈞衡,當大賢得位之時,正故人求退之日......務祈鈞座勿再畀辰任何名義,否則屢派屢辭,現在鄉人求事者多,一經傳播,不免增減,在辰一介腐儒,固無所損,亦或為鈞座盛名之累。
莫院長接到信,再寫信給他堅約,他再以“復莫柳忱院長書”堅辭。在二人一約一辭之際,黃少谷傳達了中央的意思:“如欲任蔡運辰為考試院秘書長,須以加入國民黨為條件。”
莫柳老再遣其子少柳到台中向念生說明,念生說:
我對民社黨無特別愛好,如果在平時,我對民社黨不滿,可以退黨。我對國民黨認同,也可以加入。但在此時,為了做考試院秘書長而跳黨,這是有損人格的事,我不能做。
當時民社黨的大老也勸他通權接受,而他堅持原則,為朋友譏之為“迂闊”。
最後在莫院長盛情難卻下,推薦他的朋友景佐剛出任秘書長,他以朋友身分,在考試院後院的院長室,協助莫柳老核閱重要文稿,而景秘書長在考試院前院辦公,故院中同仁間,鹹稱念生為“後院秘書長”。他在考試院做了六年的“幕後秘書長”。一九五九年,以夫人逝世,辭謝莫院長回到台中。是年,他五十九歲,此後即致力於佛學著述,未再出任公職。
悼亡之作
念生夫人胡玉珊,虔信佛教,皈依虛雲老和尚,法名寬玉。夫人隸籍安徽,寄籍東北,系出名門,有兄若愚,為東北少帥張學良摯友,曾任青島、天津市長。夫人晚年日誦《金剛經》一卷,佛號萬聲,偶病胃,六日而逝,臨終正念分明,得壽五十七歲。念生有〈墓道〉詩七律十首,系悼亡之作,摘錄四首如下:
一、墓道徘徊日又斜,西風獵獵卷黃沙。
海天難覓忘憂草,人世原無不謝花。
誰向仙山訪魂魄,也同秋水望蒹葭,
凋年急景鄰除夕,臘鼓空陳未忍撾。
二、由來頑福本難修,一夕新添萬斛愁,
始信浮生真夢幻,枉思晚景共優遊。
幾多往事成追悔,豈有年華許倒流,
種種悲懷說不得,九泉未設寄書郵。
六、漫言魂魄滯他鄉,我亦難歸枉斷腸,
戲語曾占同穴夢,醫林未有返魂香。
清修曾發蓮邦願,薄殮還從世外妝,
似此塵緣真倏忽,篋中猶剩嫁衣裳。
十、離亂殷憂歷幾回,平生難值笑顏開。
飄零九夏離家別,蕭瑟三秋落木哀。
空說暮年歸蔗境,可能微善證蓮台。
從今添得傷心日,風雨重陽歸墓來。
早期經歷
念生信佛頗早,一九二一年,他二十一歲那年,父親雲海公逝世,按當時習俗延僧超薦,時有一位淨蓮老和尚,與雲海公素有交往,到他家中做佛事,念生詢問老和尚“佛之有無”,老和尚答:
你根本沒有讀過佛書,怎能和你談佛之有無?我先帶幾本初機的佛書給你看,待你有了初步了解,然後再討論此一問題。
明日果然帶書來,則是丁福保氏所著的《佛學撮要》及《阿彌陀經解、三皈依解、五學處解》合刊。念生讀之,如獲至寶,自此始知有所謂佛學及佛教。這兩本書的末頁,皆附有上海佛學書局(丁福保創辦)出版的佛書目錄及內容說明。念生時任職於奉天省政府,撙節薪資,函購各種佛書,依次閱讀,逐漸深入。他的朋友王樹聲,時任長春開埠局局長,亦素不知佛教,聞知念生開始學佛,就向他借佛書看,一看之下,也隨之開始讀佛書,念佛號。
後來,念生匯款到上海,購置丁福保氏編纂的《佛學大辭典》,書收到,說明中所說附寄的補印頁未能收到,念生致書丁氏請問,並請教佛學上的問題,丁福保老居士親筆作覆,詳明剴切,長者風範,使後學敬仰。以此因緣,四十餘年之後,念生在台灣,蒐集丁福保氏全部佛學著作二十四種,輯為《丁氏佛學叢書》,一九七〇年由北海出版事業公司出版,精裝四巨冊,一百數十萬言。
信佛
念生二十一歲開始信佛,二十三歲茹素,以後終生不改,雖旅行、出國亦堅持不變。不得已時,則以麵包白水充飢。時,倓虛法師在東北弘法,念生常侍講座,但他並未正式皈依。後,念生到北京任職,在京中參訪諸大名剎,與京中佛門大德居士游,於弘法利生事業,量力隨喜,不落人後。
是時,太虛大師在武漢創辦武昌佛學院,佛門名德史一如、唐大圓等在院任教,院方教學活動,多刊載於《海潮音》月刊,而唐大圓居士有關唯識學一系列之著作,亦在《海潮音》連載。念生讀海刊,心嚮往之,曾致書唐大圓居士,建議佛學院成立函授部,以嘉惠國內學子。唐氏除親覆念生外,並將念生之函刊載於一九二五年六月之《海潮音》月刊上,茲錄之如下,以見念生學佛之因緣及心愿:
前上一函,附請代轉都君九齡之函,諒蒙鑒及。念生耳未聆謦欬,目未睹丰儀,相去數千里外,而屢次奉書於左右者,誠以高山景仰之思,有不能自己者也。讀《海潮音》本年四期,答二弟大休書,知公發度盡眾生之願,擔荷佛法,非公而誰?念生亦眾生之一,必不見遺。
回憶幼讀儒書,於佛法雖極欣慕,苦於障深慧淺,無從悟入。每於月刊得諗尊處宏法之盛,望之如在天上。自愧塞漠蚩氓,不得親沾法味。且念九域之內,與念生抱同憾者,當不乏人。佛學院規模完善宏遠,惟少函授一科。公若請之虛公,籌備增設,刊發講義,由淺而深,俾讀書之士,有志學佛者,不論遠近,皆可問難解惑,無傍徨歧路之苦。則與公所發大願,當更符合。至於費用,自可向學員酌收。此事若能實現,海內與念生抱同憾者,必踴躍皈向,如魚龍之趨大壑也。僅布區區,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惟希鑑察。
念生一介書生,倚硯田以贍全家,業累重重,若難擺脫,否則早趨依法座,面聆訓誨矣!近讀《安士全書》內慾海回狂問答篇,欲廣其意,作絕欲問答一稿,附請察閱。若立意稍有可取,祈加以筆削,載之月刊,以為跳出慾海之一助,否則投之字簏可也!涼風天末,洄溯彌殷,冒瀆清神,主從曷已!
佛學雜誌
一九四九年,念生舉家渡海來台,僑寓台中市。台灣光復未久,各地寺院猶有日治時代之遺風。念生在幾份最早創辦的佛學雜誌、如《人生》、《覺世》、《菩提樹》等刊物上,撰文弘揚傳統大乘佛教正法,消除日本佛教遺留之陋規。
念生自以念佛茹素二十餘年,猶未皈依。抵台後,因緣成熟,得善友之介紹,與夫人胡玉珊女士以通訊方式,皈依於虛雲老和尚座下。念生於〈上虛大師書〉中稱:
運辰三邊下士,孤島流人。摸象徒勞,問橋無補。披褐懷珠,空數他家之寶;迷頭認影,終羈幻化之場。幸聞瓶缽之非遙,妄冀門牆之可入。竭微誠而致敬,托善友以先容。伏祈特予哀憐,俯垂攝受,賜之訓誨,許以皈依。
後得老和尚覆書,賜法名寬運,夫人法名寬玉。
時,山東李雪廬炳南老居士,在台中創辦佛教蓮社,弘揚淨土法門。一九五五年六月,禮請台灣高僧斌宗法師,在蓮社傳授在家菩薩戒,受戒者數百人,念生受滿分優婆塞戒,此後數十年,行持嚴謹,終生不毀犯。
一九五六年,台灣佛教緇素名流太滄、印順、白聖、默如、東初、于右任、賈景德、閻錫山、張默君、張其昀、雲竹亭、趙恆惕、屈映光、朱鏡宙等,倡議發起修行《中華大藏經》。十一月十一日,在台北善導寺成立“修訂中華大藏經會”,通過禮聘趙恆惕、屈映光擔任正副總編審,蔡運辰(念生)擔任總編纂。念生接下此一重任後,此後二十年時間,全力投入《中華大藏經》的修訂工作。在他的遺集《如是庵內外稿初集》中,有一冊約五萬餘言的《修藏瑣言》,卷首有〈修藏瑣言述意〉一篇,摘錄數行,以見一斑:
修藏瑣言述意:自一九七五年,從事於修藏之役,架插龍文,案堆梵典,搜尋遺佚,考索異同,朝夕與此事為緣,至於冒寒暑,忘饑渴,忍疾病,謝賓客,廢慶弔。中更先室之變,未嘗廢業。自愧庸愚,庸茲繁重,欲以填海移山之志,收輕塵墜露之功。十餘年來,於歷代藏經,雖未悉其義蘊之精微,而頗窺其編制之變化。說食數寶,固無補於修持,準古酌今,或有資於纂集,已於《二十五種藏經目錄對照考釋》及《中華藏》首編中,作有系統之敘述。
一九六八年,《中華大藏經》正藏首輯付印,念生於病中力疾校對。他在〈刻印中華大藏經首篇書後〉一文中稱:
首言正藏四輯,旨在匯合曆代已入藏之典籍。第一輯已印磧砂藏及宋藏遺珍,第二、三、四輯期於不重不缺,其事至為瑣細,......次言續藏,旨在匯合曆代未入藏之典籍。時局動盪,文物凋零,十餘年來,雖已搜羅少許孤本善本,而海內外私家秘藏,為數仍多。
由上所述,可知此項工作之艱難瑣細。他修行藏經的目標是:“過去藏經已收入者,一目不缺少,一目不重複。”為達到此一目標,必先校勘自古以來各種版本的大藏經,重慶編目,這是一項艱鉅繁重的工程。為此,他參照各種資料,歷時數年,編輯了一冊《三十一種藏經目錄對照表》。他在該書序文中說:
漢文大藏經,自宋至今,時逾千年,自中國而高麗日本,地逾萬里,以多至數千卷之叢書,而有數十種不同之版本,寓目猶難,卒業非易。今者從事修訂,將欲集各藏之大成,補各藏之未備,編為完整目錄,代表現存全部教典,甚盛事也。何以補其未備,姑不具言,而欲集其大成,非先就各藏目錄,輯錄對照不為功。
自一九五七年至一九七七年,二十年間,念生埋首於故紙堆中,致力於中華大藏經的修訂編目工作。除此以外,尚編輯了《丁氏佛學叢書》(北海出版事業公司出版,四冊);一部《弘一大師法集》(新文豐公司出版,六冊),並其他各佛教雜誌上發表佛學文稿數十萬言,其中結集者有《人生漫談》一冊、《護生詩鈔》一冊、《護生謄語》一冊。
一九七七年,念生以三子均出國深造及就業,不得已亦遷居美國德州休士頓市,受子奉養。出國之前,《中華大藏經》正藏一、二、三輯均已出版。抵美之後,仍伏案校勘正藏第四輯。是年,他已七十七歲,雖體力稍衰,仍著述不輟。
在休士頓市,他與僑居休市的佛門居士嚴寬祜、姚宗山、許巍文等,組織“德州佛教會”,並護持在美南弘化的淨海法師,興建玉佛寺。念生捐資在玉佛寺成立“放生會”,倡導戒殺放生。
念生之倡導放生,其來有自。他二十三歲開始茹素,終生不改。中年服官從政,所到之處,率以提倡素食為務。渡海來台之初,在台中市提倡成立“動物保護協會”,卒獲實現。他在報紙雜誌撰寫文稿,亦以提倡戒殺護生為多。一九六一年,佛教文化服務社出版他的《鳥獸春秋》一書,他在該書敘言中稱:
島居以來,為各佛教刊物東塗西抹,以提倡護生為多。過眼雲煙,都已不復省記。辛丑孟春,星雲大師惠臨蝸居,偶談及此,大師謂可介紹佛教文化服務社刊行,因取剪存各稿,略加點定,每題註明何年月載於何刊,長篇短稿,說理敘事,概以刊載次序為準,不復另分門類,一以間雜排列,可引起閱者興趣;二以垂老之年,尚欲抽暇續寫,分類彙編,有待來日。
出版詩集
以後,他還出版過《護生詩鈔》一、二輯,收錄在雜誌上發表過的護生詩。
念生赴美僑居之第七年,因散步跌跤,傷及腦部,手術後不能再從事文字工作,日以禮佛誦經為務。再過數年,體力日益衰退。一九八八年,辭去國民代表大會職務。一九九二年一月十六日,在休士頓寓所往生,享年九十二歲。
念生有三子,長子興濟──即一九三二年,由呂太夫人自哈爾濱攜往瀋陽因病致跛者,國立台灣大學中文系畢業,曾任國立台中商專、私立輔仁大學教授。出國後,曾任休士頓市華語學校校長。次子興余,三子興安,均東海大學畢業,出國後各獲博士學位,同任職於德州石油公司為高級主管。孫男女多人,長者多獲博士、碩士學位,幼者猶在學就讀。
念生一生著述等身,中年以前文稿遺留大陸未及攜出,來台及赴美後,猶發表文字數百萬言,結集行世者,有《如是庵內外稿》初、二、三集,《三十一種藏經目錄對照表解》、《人生漫談》、《鳥獸春秋》、《護生詩鈔》等。其他文稿尚有待整理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