艽野塵夢

《艽野塵夢》是中國民國時期“湘西王”陳渠珍創作的一部筆記體遊記小說，1937年首次發表。

《艽野塵夢》記敘了陳渠珍於清朝末年（1909）隨軍入藏，平定因英軍入侵而紛亂的西藏事務，從成都出發參與的幾次戰事，以及辛亥革命後取道青海、蘭州，到達西安的艱苦卓絕的征戰、生活經歷，用不少的筆墨介紹了各地的風土人情、山川形勝以及沿革，還記錄了他的藏地歷險，以及與藏女西原可歌可泣的生死愛情。

《艽野塵夢》記載了辛亥革命前後川藏地區的真實情況，描繪了藏區的山川地貌、風土人情，語言簡潔優雅，敘事娓娓動人，用典不著痕跡，顯示了作者過人的才情。對於研究西藏歷史、西藏社會發展、城鎮建設與經濟史、清末民初人物史、辛亥革命史和清末民初軍事史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艽野塵夢
• 文學體裁：筆記體小說
• 作者：陳渠珍
• 字數：85000
• 首版時間：1937年

內容簡介

在《艽野塵夢》中，陳渠珍詳細地敘述了自己1909年從軍，奉趙爾豐命隨川軍鐘潁進藏，升任管帶（營長），參加工布、波密等戰役，在駐藏期間同當地藏族同胞、官員和喇嘛來往密切，同藏族姑娘西原成親，在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爆發、南北回響的訊息傳到西藏後，出於對波密起義士兵一些行動的不理解，而又顧念個人安危，於是組織湖南同鄉土兵和親信100餘人取道東歸而誤入大沙漠，斷糧7月余，茹毛飲血，與狼爭食，僅7人生還於西安，西原病卒等經歷；描繪了沿途所見的山川景色、人情風俗和社會生活；同時記錄了英、俄帝國主義和爭奪西藏的罪惡和陰謀活動，以及辛亥革命對西藏和川軍的重大影響和軍中的同盟會員、哥老會成員在波密乘機發動兵變、殺死協統羅長奇的實況。

作品目錄

第一章 成都至察木多	第二章 臘左探險	第三章 昌都至江達	第四章 收復工布
第五章 進擊波密	第六章 退兵魯朗及反攻	第七章 波密兵變退江達	第八章 入青海
第九章 過通天河	第十章 遇蒙古喇嘛	第十一章 至柴達木	第十二章 丹噶爾廳至蘭州

創作背景

陳渠珍1906年畢業於湖南武備學堂，任職於湖南新軍。當時，英俄列強覬覦西藏，西南局勢動盪不安，英國更是悍然入侵，致使達賴倉皇北走，向清政府求援。1909年夏，陳渠珍所屬部隊奉命抗英平亂，而他被任命為援藏軍一標三營管帶，由昌都、江達、工布，至波密，一路平亂，屢建戰功。駐藏期間，他同當地藏民、官員和喇嘛來往密切，還與英姿颯爽的藏族少女西原結婚。1911年10月，武昌起義的訊息傳到西藏，進藏川軍中的哥老會組織積極回響，並殺死統帥羅長綺。陳渠珍為同盟會員，深知形勢危殆，於是策動手下湘黔籍官兵一百多名返回內地。他們從江達出發，取道羌塘草原，翻越唐古拉山，過通天河，再到達崑崙山口，入青海。一路上跋山涉水，斷糧挨餓，茹毛飲血，九死一生，到達蘭州時僅餘七人。陳渠珍遣散部眾，與藏女西原抵西安，其時家書未至，窮困不堪，僅賴救濟度日。不久，西原不幸染天花病逝。二十四年後，陳渠珍追憶這段經歷，寫成《艽野塵夢》一書。

人物介紹

陳渠珍

作為軍官，陳渠珍具有常人所沒有的勇敢，是一個文武雙全有勇有謀的人物形象。不僅是一個有勇有謀之人，更是一個有血有肉之人。一句戲言，締造一段姻緣。本來可以推脫，但陳渠珍沒有。陳渠珍心中有佛性，一次當他看到一頭小牛因失去了母親“婉轉悲號”，知道小牛通人性，竟“悵然若有所失”，而後又“不禁浩然長嘆”。從這裡可以看出陳悲天憫人的心性。受曾國藩等人的影響，陳渠珍在治軍、治事等方面都體現出了儒將風度。陳渠珍還具有高超的統軍、治事才能，也是一個具有仁義之心的軍官，他對於自己的士兵和長官不拋棄不放棄。陳渠珍形象是老年的陳渠珍理想中的青年人物形象，是作者對自己年輕時的自畫像，在一定程度上有理想化和拔高的現象。可以說，青年軍官陳渠珍形象是中老年陳渠珍對自我的一種審視和文學的加工。

西原

藏族少女西原跟隨陳渠珍出戰，並在波密一戰中救了他的性命。一次比試，一場戰爭，寫出了西原的勇敢和藏地女性的獨特個性。波密兵變，陳渠珍帶著湘黔籍的115名土兵決意東歸。而西原亦隨其千里東歸，一路歷經千辛萬苦，西原始終不離不異，並照料其生活。西原不僅照顧好陳渠珍的生活，而且也給了他很多鼓勵。是一個有情有義、深曉大義的女性形象。

作品鑑賞

作品主題

作為軍事傳奇，《艽野塵夢》特彆強調了軍人的良心。張揚軍人的良心，是自古以來軍事小說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文主題。陳渠珍的《艽野塵夢》中多處寫到，軍人要有鮮紅的良心。陳渠珍率部東歸途中，在沙漠中走不出去，一切可食之物皆已斷絕，其中有士兵建議，殺掉藏族嚮導，解饑渴以自救，遭到了陳渠珍的痛斥：外族同胞，年紀正輕，對我們有恩，“我負心劫殺之。世有鬼神，豈能容？世無鬼神，亦安忍？”可見陳渠珍是兼具良心與血性的勇者與仁者。

藝術特色

《艽野塵夢》，取《詩·小雅·小明》“我征徂西，至於艽野”之意為書名，含有青藏高原風塵錄的意思。艽，荒遠：艽野，指青藏高原。《艽野塵夢》除“自序”外共有十二章，每章以一個地名加事件為題，凡七萬餘字。記述作者1909~1912年間作為晚清武官進出西藏的生死經歷，展現了危險動盪的變亂時代神奇瑰麗的藏地風物、艱苦卓絕的平叛戰役，複雜微妙的軍隊政治，慘絕人寰的絕地求生、萬里相隨的堅定情意。作者以時空交錯的筆法，著意描寫了與藏族少女西原的苦難愛情以及可歌可注的群體命運，也提供了鮮為人知的早期高原作戰和藏民“原生態”畫卷。職業軍人的豪放性格打造成雄奇洗鍊的文字，使整部作品錯落有致，擲地有聲，充滿陽剛之氣。有關高原的地理風貌、喪葬習俗、飲食習慣、服飾特點等都有翔實的記錄。

讀《艽野塵夢》，可知陳渠珍既有湘人勇武善戰的一面，又有細膩纏綿的文士之風。而他的文字所及，亦可謂“廣絕域之見聞”，不僅藏區險峻、優美的自然風景，與古老、淳樸的民俗風情歷歷在目；清末民初西藏及其周邊地區複雜的時代背景，以及險惡的政治環境亦清晰可見。陳渠珍的文字極富表現力，他寫時代巨變下的個人命運一如草芥，固然讓人印象深刻；他寫身陷絕境時的人性異化，更是令人觸目驚心。陳渠珍顯然深諳中國傳統的人情世故和官場陋習，對軍隊內部的利益糾葛和人事傾軋亦稱瞭然於心。但他本人卻既有樂善好施的風範，又有悲天憫人的襟懷——正是這種難得的素質，使他雖然時時置身於險境，卻能夠絕處逢生，化險為夷，寫就一段令人難以置信的個人傳奇。

《艽野塵夢》並非一部愛情書，但其中愛情故事卻同樣寫得情真意切、深摯感人，非用情至深者莫能為此文。尤其寫至西原一病而逝，陳氏“既傷死者，復悲身世，撫棺號哭，痛不欲生”，乃至“余述至此，肝腸寸斷矣，余書亦從此輟筆矣。”

全書文筆洗鍊，但文風紮實，內容扣人心弦，曲折動人。與同期其它游藏類著作相比，特點鮮明突出，不僅有沿途官兵間權力傾軋、人心曲折和敵我戰事衝突的生動記載，還有景致風光、奇風異俗及作者本人愛情經歷的文學化描述。《艽野塵夢》中體現出的天下觀與世界格局，以當事人為主角，以旅途行程及政治事件為主幹，夾敘夾議，內容龐雜（風土人情、神話軼聞、故事傳說、背景介紹、人物對白、猜測分析、詩詞描述等）。

比較而言中國的文言似不以描寫心理情意見長，也就是說較易用史筆書寫事件，筆鋒常帶感情的言情則不多見，但陳渠珍寫西原卻情、意、事皆佳好，筆鋒所及常能搖動人的心魄。陳渠珍筆下描寫的景既有《水經注》的味道，又是駢體的格調。如從文學傳統觀照，則他的敘事為班馬之筆，寫景為駢散兼濟，言情則是近代林（紓）譯小說的套路。

研究價值

《艽野塵夢》是一部重要的文學著作，在該書中，卻盡顯陳渠珍的兒女情長與文學才華。沈從文早年在陳渠珍手下當文書，為其整理書籍，深受陳渠珍的影響。沈從文研究專家凌宇指出，沈的歷史、文學、藝術的根基，都是在陳渠珍的身邊打下的。後來，沈從文的一切幾乎都可以在陳渠珍這裡找到源頭。從這個方面來看，研究陳渠珍的《艽野塵夢》，有利於拓寬沈從文研究的領域。

青藏地區由於地理環境關係，其史實見於漢文文獻記錄不多，記錄社會生活之作更為稀少。《艽野塵夢》雖然是一部原來並不怎么“知名”的私人記述，但它較為詳盡地記載了西藏以及四川、青海藏區的山川、風俗、物產和社會生活，尤其勾勒出了清末民初這一重要歷史時期西藏的政治、軍事局勢。故該書是研究當時藏區社會歷史狀況的重要資料，具有不可湮沒的重要文史價值。《艽野塵夢》對於研究西藏歷史、西藏社會發展、城鎮建設與經濟史、清末民初人物史、辛亥革命史和清末民初軍事史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艽野塵夢》描繪了沿途所見的山川景色、人情風俗和社會生活，對當地的地理狀況、民族習俗、特色物產做了詳盡的記載，為後世研究西藏、青海民俗提供了有力的佐證。其所蘊含的旅遊學價值、民俗文化學價值、人類學價值，對於當下構建民族和諧，建設繁榮興旺的新西藏具有重要意義。

作品評價

中國近代藏學家任乃強：“但覺其（《艽野塵夢》）人奇、事奇、文奇，既奇且實，實而復娓娓動人，一切為康藏諸遊記最。尤以工布波密及絳通沙漠苦征力戰之事實，為西陲難得史料。”

中國現代作家彭見明：“《艽》 寫得好，它具備小說的一切元素：人物性格獨特鮮明，場面描寫驚天動地，心理描述細緻入微，情節鋪設前呼後應。”

作者簡介

陳渠珍（1882~1952），字仲謀，號玉鍪，湖南省鳳凰縣人。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 年）畢業於長沙武備學堂兵目班，任湖南新軍四十九標隊官。曾加入同盟會，後因遭到懷疑而棄職離湘投入時任川滇邊務大臣的趙爾豐磨下。宣統元年（1909）7月入藏。1911年10月，武昌起義，陳渠珍出於個人安全考慮，於當年年底率湘中子弟一百五十人東歸。返回湘西以後，陳渠珍在湘西鎮守使田應詔屬下任職中校參謀，並在軍閥混戰的局面下不斷壯大其實力。1926年，陳渠珍被湖南省長趙恆惕任命為湘西屯邊使，次年被唐生智任命為第十獨立師師長，回駐風凰，成為“湘西王”。1935年春，湖南省主席何健逼迫陳部接受改編，陳以湖南省政府委員虛職移居長沙。1936 年，賦閒在家的陳渠珍費時兩月，著為《艽野生夢》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