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介紹
背面敷粉法,是指不用全力對作品所描寫的事物作正面刻畫,而是著力去寫與其特徵相反或相對的其他事物,互相映襯對照,從而使這一事物的特徵鮮明突出的寫作方法。
背面敷粉法源於中國傳統畫中的“陪襯法”。中國畫以絹為幅,作畫時,在絹的背面塗上一層鉛粉,以此來襯托正面的畫跡,可使之更加鮮明、清晰。
運用背面敷粉法作文,不僅可以使事物的特徵得以強化,更加鮮明突出,而且還可以在對比中使讀者進一步加深和鞏固對該事物的認識和感覺,從而收到單純正面描寫所無法收到的藝術效果。
運用背面敷粉法,一要注意在特徵相反或相應的事物間建立某種聯繫,即要有明顯的對比意識。二是要注意事物間的對比一定要鮮明、強烈,要抓住一事物區別於他事物的最顯著特徵來進行對比和襯托,這樣才能使對照的效果更強烈,事物的特徵更鮮明、突出。
《紅樓夢》中人物形象眾多,描寫手法紛繁,“背面敷粉,注此寫彼”就是其中很重要的敘述手法之一,也是作者在創作中使用的一種敘事策略。作品刻畫中的三個主要人物寶、黛、釵與丫鬟襲、晴以及王夫人薛姨媽等人,都不同程度地使用了這種描寫手法。使用這種敘述手法的效果與影響力,比正面描寫更勝一籌,人物性格更其突出,其作用不容忽視。
優秀例文
綠色的夢
在我的生命里,有一片永遠抹不去的綠。
那是村前一片茂密的林子,長長的,似一彎臂膀,把偌大的一個村子擁在了懷裡。這是幾代人用垃圾、瓦礫、螺螄殼填起來的荒灘。以後又成了“鬼火”閃爍的亂墳堆。可在我的記憶里,並不存在絲毫的恐怖,當我會抓知了,打彈弓,捉迷藏的時候,這兒早已成了綠樹成蔭、生機勃勃的綠洲了。
當“綠化造林”的口號響起的時候,在這片土地上,汪大伯栽下了第一批樹苗。他孑然一身,沒有兒女。小樹苗萌芽了,吸吮著甘甜的雨露,迎著陽光,伸展著柔綠的枝條,在春風中微笑,他的臉上便沒有孤寂,挺立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他驕寵著的幼子。漸漸地,好多個“三月”過去了,稀疏的林子兀然間幻化成了鬱鬱蒼蒼、重重疊疊的林海了。這時,村里人才驚詫於汪大伯的雙手了。這枯枝似的雙手竟然為他們撐起了好大、好大一片逼眼的綠蔭。
對於我們這群放學回家的孩子,這兒便是極好的去處。春天的啼鳥,盛夏的鳴蟬,秋月的蟋蟀,嚴冬的“雪仗”。一切都充滿著大自然無窮的樂趣。汪大伯的小草房裡常常擠滿了我們的歡笑與吵鬧,在汪大伯的心眼裡,林子、孩子似乎構成了生命的全部內容。
我們擁著他,不厭其煩地聽他講著從這兒長出來的故事。他領著我們,指著一片片茂密的樹林,告訴我們:這片是我們的大哥哥,那片是我們的小弟弟。這株五歲了,那株才三歲。我摟抱不過來的那棵都到了上中學的年齡了,他的名字叫阿大。那棵叫直直,還有彎彎、阿貓、阿狗、小豬,一長串一長串的名字,好有趣。汪大伯還說這樣叫他們,養得活,長得快。
我們村裡的孩子都有一棵與自己名字一樣的樹,這是汪大伯與我們共同的心愿。與我同名的那顆樹筆挺筆挺的,葉子密密的,像我的頭髮。我把它看成了自己的化身,在它身上畫上我的身高,比比看誰長得快。每次學校里拿了紅五星,我就貼在它身上,一同分享快樂。我護著它,珍惜它。有一次,小夥伴爬上去折斷了一根枝條,我死命地與他扭打起來。汪大伯趕來了,捂著小夥伴流血的傷口,拾起枝條,看看樹,動情地說:“它也疼了。”我們好久都沒說話。“樹也會疼嗎?”回家後把疑問拋給爸爸媽媽,得到的是“小傻瓜”、“小笨蛋”這樣的笑語。可是我們還是信著汪大伯,以後沒有誰再去傷害樹了。
一年四季,汪大伯都圍著林子轉。嚴冬里,他給小樹穿上厚厚的“棉衣”;酷暑天,他擔著水桶大口大口給小樹喝水;秋天,颱風來了,他又忙著為小樹加固;陽春三月,是它們的生日,汪大伯手腳不停地為它們鬆土、施肥、澆水。我們也都紛紛地送上了生日禮物——一筐一筐早就拾積著的雞糞、豬糞。
小樹長高了,一棵棵顯示了矯健的身姿。不知不覺中,林子裡孩子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一批又一批。
汪大伯的背更駝了,身子也矮了許多。人們看到他時常坐在草房門前,眯著眼注視著這片蔥鬱的林子。
終於,在林子落葉的季節里,汪大伯躺在他的茅屋裡,永遠也起不來了。他的鋤頭還沾著新鮮的泥土,糞筐里的雞糞還是濕潤的。
人們把他埋在了林子的邊上。
林子裡沉寂了下來。只有夏天的知了、秋天的蟋蟀還依舊在唱著兒時的歌。
村裡的人早晨起來,常常發現樹被砍了,砍下來的枝條狼藉滿地。
依稀聽說,這兒將是建房的規劃區,我家也定了一塊地基。我曾鄭重地力阻父母,可對我的申述,他們只覺得好笑。
於是,一個灰色的周末,回家,林子消失了。一個個樹樁如同利劍似的戳在我心窩裡,我看到的仿佛是一片死骨遍地、血流成河的屠場,是昔日“鬼火”閃爍的亂墳堆。
老人的遺骨不知遷向了何方。
一幢幢新房矗立起來了,喜慶的爆竹時時響起。路旁幾棵殘存的小樹,孤零零地立在寒風淒雨中。可每到了春天,它們依舊萌芽,綠了,再發,翠綠翠綠的,是老人執著的魂吧!(鐘慧英)
例文評析
這篇文章的主題思想在於揭露亂砍亂伐樹木破壞生態平衡的罪行。但文章的大量筆墨沒有潑在砍伐場面,而是大寫綠化造林功臣汪大伯如何栽樹、愛樹,孩子們與樹同生共長的生活情趣。汪大伯像愛孩子一樣地愛樹。他用孩子的名字給樹起名,使孩子變成樹,樹變成孩子,樹和孩子都成了汪大伯的兒女。文章至此,筆鋒一轉,汪大伯死了,林子消失了,一幢幢新房矗立起來了,汪大伯一生的心血化為作者一場綠色的夢。文章自始至終對砍伐者未斥一言一語,而砍伐者的罪惡已昭然若揭了。這正是背面敷粉法的典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