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登餘乾古縣城
- 作品別名:登餘干古縣城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出處:《全唐詩》
- 文學體裁:七言律詩
- 作者:劉長卿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文學賞析,名家評價,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登餘乾古縣城⑴
孤城上與白雲齊⑵,萬古荒涼楚水西⑶。
官舍已空秋草沒,女牆猶在夜烏啼⑷。
平沙渺渺迷人遠,落日亭亭向客低⑸。
飛鳥不知陵谷變⑹,朝來暮去弋陽溪⑺!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⑵孤城:餘乾古城原在一座小山上,故稱“孤城”。
⑶楚水:淮水,這裡指信江。餘乾古城原在餘江、漢江西北。
⑷女牆:城牆上的城垛。
⑸亭亭:高聳的樣子。
⑹陵谷變:山陵變成深谷,深谷變成高山。因餘乾縣城後從山上搬到山下,所以說“陵谷變”。
⑺弋(yì)陽溪:弋陽與餘乾相連的一條小溪,在信江中游。
白話譯文
登上孤城,空曠天低只覺人與白雲齊,楚水以西像萬古荒原沒有人跡。當年的官舍秋草淹沒,空空如洗;城垛尚在,夜烏棲息,發出哀啼。平沙遼遠渺渺使人迷茫,落日亭亭而下比客人低。飛鳥不知道古城變深谷,朝來暮去悠然繞在弋陽溪。
創作背景
唐肅宗上元二年(761)劉長卿從嶺南潘州南巴貶所北歸時途經餘乾,詩人被貶謫,是由於為官正直不阿而遭誣陷,因此他深感當時的政治腐敗和官場污濁。劉長卿途經餘乾之時,又剛剛經過軍閥戰亂,觸處都見戰爭創傷,顯出國家衰弱、人民困苦的情狀,使詩人更加為唐朝國運深憂,故而創作這首詩。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首即景抒情的詩篇,包蘊著深沉的嘆喟,寂寥悲涼,深沉迷茫,情在景中,興在象外,意緒不盡,令人沉思。
“孤城上與自雲齊,萬古荒涼楚水西。”首聯扣題,開篇即點明詩人登上餘乾古縣城後看到的景象:餘乾古縣城地勢較高。周圍又沒有其他城鄉相連,因被廢棄又無人居住,儼然成了一座孤城,在城下抬頭望去,已好像和白雲連在一起,多年以來,這座古城一直矗立在楚水西畔,荒涼而孤獨。首句中詩人站在城下,第二句的視角已轉為憑樓遠眺,詩人不動聲色地寫出了自己位置的轉移:不論是“與白雲齊”還是“萬古荒涼”,都帶有誇張的意味,意在表現餘乾縣城被拋棄後的沉寂和冷落。這既是客觀意象的反映,同時也含有詩人自己的感情。
“官舍已空秋草沒,女牆猶在夜烏啼。”首聯寫的是古城全景,頷聯中視角轉入城內。詩人先寫“官舍”,這昔日繁華的地方如今雜草叢生,被越來越高的蓬篙掩埋了起來;隨後再寫“女牆”,城牆還在,可是巡防的將士已經不見蹤影,到了夜甲。城樓上看不到守夜人點亮的火光,只能聽見一聲聲烏鴉的啼叫從曠野響起。“已空”對應“猶在”,物是人非之感頓生。“秋草”與“夜烏”兩個帶有冷色調的意象,承接首聯中的‘’荒涼”一詞,把古縣城的殘破和冷清刻畫得淋漓盡致。
“平沙渺渺迷人遠,落日亭亭向客低。”視角再次轉移,詩人在頸聯中著意描寫城外的景象。站在城頭向遠處眺望,只能看見茫茫的沙地,大風驟起,捲起遮天蔽日的黃沙,向著天邊無盡處卷席而去;此時正是黃昏時分,落日西垂,漸漸地快與城上的遊客在同一高度上了。縣城周圍,理應是村舍農田,而詩中卻儘是茫茫“平沙”;再者,縣城治所雖然遷移,不該導致所有百姓隨之搬遷,可這裡的人卻紛紛選擇了離開了。聯繫當時背景,安史之亂已經持續了七年之久,戰區自然是烽火遍地,其他州縣自然也會受到戰爭的影響,趁亂而起的諸侯、盜寇,無不成了魚肉百l姓的黑暗力量。舉國上下,為了保命,為了生存,人民莫不紛紛遷徙,背井離鄉。頸聯中的“落日”,既是自然景觀,又暗含詩人對國家命運的憂慮。
“飛鳥不知陵谷變,朝來暮去弋陽溪。”只有無知的鳥兒不懂歷史變遷和國勢盛衰,不分朝暮地在弋陽溪水上飛來飛去。尾聯化用了《詩經·小雅·十月之交》中的詩句:“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十月之交》旨在通過寫周幽王時期發生的日食以及後來一系列“百川沸騰,山冢崒崩”的自然災難,以對當時西周統治者寵信小人、政治腐敗的現狀提出警告。劉長卿把《十月之交》中的名句化川在這首詩里,看似閒筆,實際上是委婉地對當時的唐朝統治者提出批判,又有勸誡之意,比之正面警示更加含蓄,也更深刻。
這是一首山水詩,更是一首政治抒情詩。它所描繪的山水是歷史的,而不是自然的。荒涼古城,無可賞心悅目,並非欣賞對象,而只是詩人思想的例證,感情的寄託,引人沉思感傷,緬懷歷史,鑒照現實。所以這詩不但在處理題材中有虛構和想像,而且在詩的結構上也突出於表現詩人情懷和自我形象。詩人滿懷憂國憂民的心情,引導人們登臨這高險荒涼的古城、空城、荒城、指點人們注意那些足以引為鑑戒的歷史遺蹟,激發人們感情上共鳴,促使人們思想上深省。
從形式美學上看,這首詩歌在結構上呈現出了一種內在的美學對稱。中間兩聯對仗工整,形成了詩歌畫面的近景與遠景,色彩與聲響。首尾兩聯各用一個主語,句式相似,對應工穩。巧妙的詩歌結構不僅保持了詩歌形式上的對稱之美,更形成了詩歌音律節奏的和諧變化。特別是首尾兩聯語意綿密,上下勾連,一氣不斷,更是產生了不同的音律效果。首聯迫促,如異峰突起,強化了孤城的萬古荒涼,給讀者造成強烈的視覺衝擊與感覺震撼效果。尾聯低緩,便於詩人悲痛壓抑情感的抒發,有如幽谷哀箏,幽恨綿長。詩歌就在結構的統攝之下,不為篇幅所窘,不為法度所限,於嚴格的體式中,氣韻飛動,神思飛揚。使這座呈現在讀者面前的餘乾縣城,不僅是一座孤城,更是一座詩人心靈的荒城。無怪乎前人評說劉長卿“詩體雖不新奇,甚能煉飾”(高仲武《中興間氣集》),此詩能寫得如此沉迷哀婉、深沉悲涼,且情在景中,興在象外,正是詩人“煉飾”功夫所至。
名家評價
宋·范晞文《對床夜語》:措思削詞皆可法。
明·李維禎《唐詩雋》:清爽流亮之作。
明·周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周珽曰:悲情淒響,捧誦一過。不減痛讀《騷》經。張震云:傷今弔古之情,藹然見於言意之表。吳山民云:愁思要眇之聲。
清·陸次雲《唐詩善鳴集》:文房以五言擅名,如此七言又豈在諸公下!
清·趙執信《批唐詩鼓吹》:紀昀:當日之清吟,後來之濫調,神奇腐臭,變化何常!善學者貴以意訊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