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事
一次王忱去見
舅舅范寧,在范寧家遇見素不相識的張玄,范寧便要王忱與張玄說話。不過張玄整飾好衣服,就相對著等待王忱發言,而王忱竟一語不發,令張玄失望離去。范寧於是向王忱說:“張玄,是南方的優秀人物,為什麼不和他說話?”王忱答:“他若果想結識我,大可直接來我家見我呀。”范寧於是說:“你才智出眾,真是後來之秀呀。”王忱又回應:“沒有你這舅舅,哪有這個甥子。”及後范寧便告訴張玄,張玄就親身去拜訪王忱,行賓主之禮,毫不因在范寧家之事而尷尬。
王忱好飲酒,到後來就更加嚴重,可以連續數月都仍在酒醉之中,甚至裸體行走。又曾嘆道:“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相親。”可見其對酒的依賴。一次岳父遇喪事,王忱竟乘醉去弔祭,與十多名賓客手牽手,披頭散髮並裸身而入,圍繞傷心痛哭的岳父走了三圈就走了。在酒醉之時,王忱又自稱“上頓”,所以日後人們就以“上頓”來形容豪飲。
苻朗曾經這樣形容王忱及王國寶:“非一狗面人心,又一人面狗心是邪?”以王忱貌醜而有才,王國寶有美貌而心狠。
王忱信佛,他任荊州刺史時高僧釋僧輔正在荊州上明寺,王忱因為釋僧輔貞素,於是請其為“戒師”,一門人都信奉。
王忱與王恭曾經十分有友好,一次王忱到會稽掃墓,時隨父親王蘊在會稽的王恭去探望王忱,竟因傾談而在十多日後才離開。王蘊聽後預言二人將因愛好不同而做不成朋友。後來王恭顧慮晉孝武帝與會稽王司馬道子兩派的朋黨之爭,向王忱表示憂慮,並希望兩派能夠和好,同心為國。王忱雖然同意,但由於怕自己所言不被司馬道子所納,於是請司馬道子寵信的袁悅之傳話。然而袁悅之卻一直想離間王恭與王忱的關係,竟在司馬道子面前怒斥王恭“妄生同異,疑誤朝野!”王恭於是以為王忱陷害自己,而王忱亦無法說明自己清白,於是關係破裂。
一次王恭與王忱一同到何澄里作客,但他們在席間鬧得不和諧,王忱勸王恭飲酒,但王恭不喝,王忱堅持並強來,並各自拿起對方裙帶。王恭府中近千人都被叫來何澄處,而王忱雖然隨從少但仍上前,兩邊似乎要打起來。何澄見此沒有辦法,只好坐在兩人之間分開他們。因著權貴和財富而結交,古人認為是羞恥的。
桓玄被召為太子洗馬,停了船在荻渚。而王忱去探望桓玄,其時他服五石散後已有少許醉意。桓玄為王忱備酒,而王忱因服五石散而不能喝冷酒,於是頻頻命人“溫酒來”。“溫”是桓玄父親桓溫的名諱,王忱犯了桓玄的家諱,桓玄於是嗚咽的哭了起來。王忱見此打算離去,但桓玄卻以手巾擦淚,說:“犯的是我的家諱,與你何乾呀!”王忱因而感嘆道:“靈寶(桓玄小字)你這么曠達呀!”
史籍記載
《晉書 卷七十五 列傳第四十五》
忱字元達。弱冠知名,與
王恭、
王珣俱流譽一時。歷位驃騎長史。嘗造其舅范寧,與張玄相遇,寧使與玄語。玄正坐斂衽,待其有發,忱竟不與言,玄失望便去。寧讓忱曰:“張玄,吳中之秀,何不與語?”忱笑曰:“張祖希欲相識,自可見詣。”寧謂曰:“卿風流雋望,真後來之秀。”忱曰:“不有此舅,焉有此甥!”既而寧使報玄,玄束帶造之,始為賓主。
太元中,出為荊州刺史、都督荊益寧三州軍事、建武將軍、假節。忱自恃才氣,放酒誕節,慕王澄之為人,又年少居方伯之任,談者憂之。及鎮荊州,威風肅然,殊得物和。桓玄時在江陵,既其本國。且奕葉故義,常以才雄駕物。忱每裁抑之。玄嘗詣忱,通人未出,乘轝直進。忱對玄鞭門乾,玄怒,去之,忱亦不留。嘗朔日見客,仗衛甚盛,玄言欲獵,借數百人,忱悉給之。玄憚而服焉。
性任達不拘,末年尤嗜酒,一飲連月不醒,或裸體而游,每歡三日不嘆,便覺形神不相親。婦父嘗有慘,忱乘醉吊之,婦父慟哭,忱與賓客十許人,連臂被發裸身而入,繞之三幣百而出。其所行多此類。數年卒官,追贈右將軍,謚曰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