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歷程
從德國亞琛工業大學畢業之後,王學軍曾先後任職於當時收入及福利待遇非常好的德國鐵路能源局和國內光伏行業的龍頭企業
保利協鑫能源控股有限公司,任戰略分析專家。如果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事業一樣能平步青雲。但有著更高追求的王學軍堅定地認為:走出去創業,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2008至2009年間,金融危機使得歐洲光伏發電項目融資困難,全球對光伏產品需求暫時疲軟,迫使組件供應商大幅降低價格。降溫的下游市場刺破了多晶矽現貨市場的泡沫,使得下游廠商成本進一步下降,對低價的承受能力增強,光伏系統的其他配件價格也受需求疲弱和經濟危機的影響而降價。光伏發電項目的成本降低幅度超過了德國政府上網電價下調幅度,這使得籌建光伏發電項目仍有很好的利潤空間。2009年下半年,德國光伏發電項目的經濟仍是向好,這使得市場需求大幅回升,這也出乎了德國政府的預料。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在這種形勢下,王學軍毅然辭掉了保利協鑫的工作,回到德國,開始創業。2009年下半年,王學軍創立了德國拜爾能源集團,公司自成立至今,王學軍始終主導“創新當先”的經營理念。從公司成立之初的新能源光伏項目開發,再到2010年公司開始經營光伏組建貿易,再到2011年光伏行業進入後能源時代的寒冬期,企業果斷轉型,尋求新思路,參與到“光熱”這種新概念的投資發展中,再到2012年公司成為第一批到羅馬尼亞等東歐新興市場開發項目的弄潮兒……王學軍始終以自己獨特敏銳的商業嗅覺,根據市場動態變化著自己的經營策略,以尋求不斷發展。
經過短短兩年多的發展,拜爾能源集團(
BaySolar AG)已經由之前單一的光伏領域下游項目開發發展成為業務範圍橫跨光伏、光熱、風能、儲能、小水電、海水淡化等六大領域,分支機構遍布美國、義大利、斯洛伐克、捷克、羅馬尼亞、以及中國的北京、上海、香港等世界三大洲的歐洲知名光伏企業。
用人理念
一個企業在發展不同階段需要有不同的管理和專業人才,而拜爾當時還面臨著嚴重的人才短缺。王學軍克服重重阻力,果斷起用了一批年輕有為的專業人員,為公司的發展注入了新鮮血液。在王學軍的公司,你會驚異地發現,公司的管理層級年齡非常年輕,平均年齡只有28歲,卻不乏各種領域的優秀人才。在拜爾能源集團的經理級別以上的管理層,既具有傑出金融頭腦和非凡分析本領的副總裁,也有作風嚴謹、善於謀斷的謀士;既有兢兢業業,穩紮穩打一路提拔上來的總經理,也有能言善辯,思維敏銳的平民經理;既有海歸回國,出身世界名校的高材生,也有生氣勃勃、年輕有為的應屆畢業生。
王學軍說:“我永遠不變的信條,凡是跟隨我的同事和兄弟,我要求兩點:一是100%忠誠,二是永遠願意學習。只要滿足這些,我願意給你足夠的發展機會!”。可以這樣說,王學軍的事業能取得今天的成功,和他“尊重人才、唯賢是用”的用人理念分不開的。對於自己的成功,王學軍則顯的平和低調。他認為,自己的成功離不開社會各界的激勵、支持和幫助。他把自己的成功歸咎於:父母朋友的支持+西北人的粗獷+西交大的培養+亞琛工大的薰陶=自己的成功。
新聞採訪
日前,《太陽能發電》雜誌記者在北京專訪了拜爾能源董事長王學軍先生,就光伏系統建設方面的相關問題與其進行了充分的交流。
記者:請您先介紹一下拜爾能源是一家什麼樣的公司?
王學軍:拜爾能源總部位於德國慕尼黑,是一家專注於為太陽能源開發提供解決方案服務的公司,包括太陽能光伏和太陽能光熱領域。我們目前正在進行全球化布局,在歐洲、北美、東亞都有分公司和成功案例,有大量的項目在建設和開發。
在光熱發電領域,我們為西門子和東方電提供槽式太陽能集熱管配套,並在四川投建了一個產能為500MW的生產基地。我們採用的是德國的技術和設備,利用中國製造的成本優勢,因此能為客戶提供更高性價比的產品。
在光伏領域,我們定位於產業鏈下游光伏系統電站建設的方案設計和投融資服務。我們目前在運營中的項目總計有80兆瓦。不止是在歐洲,在美國我們也有一些項目已經獲得政府補貼,處於開發建設狀態。
我們為太陽能電站提供完整的建設及配套金融服務,包括項目開發(Develop)、投資(Investment)、建設併網(Build)、運營(operation)、轉讓出售(Transfer)等5個階段,我們稱之為DIBOT模式,是一種擴展的BOT投資模式。我們為項目投資人提供這五個階段的完整的服務,以幫助他們更專業更安全地投資光伏電站。為此,我們計畫成立一個專門的基金來負責其中的投融資和銷售方面的服務。
記者:這個基金如何為光伏電站的投融資和銷售服務?
王學軍:你也知道,光伏電站的收益跟政府補貼有很大的關係。就德國而言,政府補貼的年限是20年,也就是說一個光伏電站建成後,在20年內會有一個穩定的收益。而且在歐洲投資光伏電站的銀行貸款等金融支持體系是很完善的,投資一個光伏電站項目,銀行貸款可以占比高達80-85%左右,而投資人只需要15-20%的資本金,就可以建設並百分之百擁有一個光伏電站。這種投資非常划算,是一種低風險高保障的資產項目投資。
因為光伏電站項目的投融資及資產銷售畢竟是一項專業工作,涉及很多專業資源和操作技術,一般情況下電站業主並不擅長這一塊。
我們因為在德國和歐洲做過不少項目,因此跟律師、銀行、EPC公司都有密切的合作關係。而成立專門的基金,就是為了更好地幫助投資者來進行這方面的投融資運作和資產經營管理。
目前這個基金平台正在上海籌備,主要是面向國內融資,用國內投資人的資金去投資一些國外的光伏電站項目,幫助國內投資人在國外擁有優質的固定資產,並獲得穩定持續的收益。
記者:您能否給我們介紹一下歐洲關於電站建設投融資方面經驗?
王學軍:全球光伏產業基本上是在歐洲的需求帶動下發展起來的,因此這個產業在歐洲的發展歷史相對要早一些,特別是在市場體制建設和管理方面,已經形成了一套比較完善的機制。
就拿電站項目的投融資來說,目前歐洲銀行在這方面已經形成了一套很完善的貸款計算模式,它可以根據項目所在地、設備供應商等主要條件自動計算出項目貸款利率。而且,只要項目符合條件,銀行很少拒絕貸款。它對項目自有資本金的比例要求也比較低,一般在歐洲有15%的資金就可以啟動一個電站項目。
比如做一個10MW的電站,如果總投資需要2000萬歐元,你只要有300-400萬歐元的自有資金就可以啟動項目了,如果再考慮到3~6個月的設備採購賬期,投資者實際上用更少的自有資金就可以啟動項目,因為組件等設備的費用暫時不用付出去。
另外,如果你選擇的是銀行認可的EPC,還可以跟銀行協商放寬付款時限,這樣對自有資金的需求就更小了。
因此,在歐洲做下游所用的自有資金比例非常小,300萬歐元啟動一個10MW的電站投入算是比較大的了。
對歐洲的銀行來講,光伏電站絕對是一個優質資產,因為它擁有未來20年的穩定的收益,只要太陽還在天上,只要這個國家不破產,電站就不會虧損。房地產還要看地段好不好還要受經濟形勢的影響,但光伏電站不會,它入網之前就確定了一個不變的電價,等於每年去收錢就好了,所以歐洲銀行對這樣的貸款是比較歡迎的。
如此優質的資產,一些追求穩定回報的基金當然不會錯過。所以,在歐洲也有很多的基金參與光伏電站建設,有些基金的合作條件甚至還要優於銀行貸款。
拜爾成立的這個基金,優勢在於基金的資金基本上來自於中國。由於歐債危機,目前歐洲銀行對光伏項目開發的支持正在減少,而歐洲項目開發商前期自有資本金籌集也越來越困難。我們已經聯合了一些中國組件商和光伏公司,包括一些大的國企及私人投資人,利用他們的資金,一起去歐洲選擇好的光伏電站項目進行投資。正如我們對德國市場的宣傳口號——我們是一個中國資本的注入者——一樣,我們為歐洲市場主要提供光伏電站的資金解決方案。也就是一方面為歐洲的項目提供融資服務,另一方面為中國的組件商尋找出口,以及幫助中國的資金選擇好的投資項目。
記者:您如何看待目前光伏行業的形勢?
王學軍:因為歐洲政府債務危機愈演愈烈,以德國和義大利為首的歐洲這一全球主要光伏市場下調補貼成為必然,儘管以美國和亞洲為主的新興市場成長速度並不慢,但目前還無法成為歐洲市場的替代,因此造成全球光伏需求短期內成下降趨勢。而由於去年全球產能擴張過快,加上當時短期需求被盲目放大,大家都開足馬力生產,形成了如今整個產業鏈的龐大庫存壓力。因此,今年乃至明年的整體市況可能都不會太好。
最近有光伏企業家說國內幾年後會有大的併購,我估計應該明後年就會開始了,到2015年前小的光伏企業會死掉一大批,搞不好一些大的光伏企業也會被人兼併。因為目前光伏行業的這些大公司在整個工業領域來看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大企業,它們的市值以及產值跟谷歌、LG、三星、現代以及夏普這樣的大企業比起來差得很遠,一旦工業領域一些大的集團企業進入光伏業來整合,目前業內這些大企業被兼併和被收購都是很正常的事。最近已經有訊息傳出有央企正在跟光伏行業內幾家大企業談收購,我認為這訊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實際上,對任何一個產業的發展來說,這個階段都是不可避免的。
就光伏產業鏈上游製造業而言,即使幾年內不新增產能,目前的庫存和產能釋放也足夠整個產業未來幾年消化。
而與此相反的是,對下游電站建設來說,現在卻正是最好的投資時機。因為光伏電站投資成本最高的部分就是組件,但組件由於產能嚴重過剩,加之市場惡性競爭,價格目前已降低到了歷史最低點。組件成本降低使得電站投資成本下降,但電站的收益卻是穩定的,因此設備成本下降必然帶來電站整體收益率提高。
光伏產業鏈這兩三年的轉換是非常快的。去年,從矽料到組件的整個產業鏈,幾乎沒有哪個環節不緊俏,而下游電站大家關注相對比較少,有很多項目開發了但卻拿不到組件,項目方只能四處去尋找組件供應商。但今年剛好相反,組件商們反過來四處去尋找項目業主。
記者:您剛才說拜爾也在北美開發項目,那么目前正在進行的美國“雙反”調查一旦確立中國光伏傾銷的結果,對拜爾這種商業模式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王學軍:我們在美國簽約的項目有20多兆瓦,但實際上我們計畫是要在年底實現50兆瓦的,而且這50兆瓦的貨基本上都已經到達美國本土。因此,即使“雙反”結果出來,也不影響這50多兆瓦的運營,只是以後再發貨會有問題。
在我看來,未來貿易爭端可能會成為常態。因此,我們正在利用自身的全球化網路優勢為行業投資人建立一種規避風險模式,以幫助他們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記者:您如何看待歐洲市場未來的發展?
王學軍:真正把太陽能光伏企業帶動到今天這么大規模的,主要是德國市場的啟動和發展。在全球經濟衰退和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背景下,仍需要依賴政府財政補貼才能發展的光伏市場必然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和衝擊,但歐洲市場特別是德國市場總體是比較穩定的。首先,歐洲國家具有比較好的政策連續性;其次,他們本身具備非常好的經濟實力;再者,歐洲各國擁有進行能源換代的決心。
隨著光伏組件價格進一步下跌,光伏發電的性價比會進一步提高,當光伏發電在德國等歐洲高電價國家真正實現“平價”上網時,光伏將在歐洲真正開始大面積普及,因此光伏在歐洲還有相當大的發展潛力。
短期來看,歐洲市場的需求也有可能會因為系統成本的進一步下降,而從數量上超過歐債危機之前,但總投入上不會出現爆發式的增長。
記者:在您看來,歐洲市場的發展經驗有哪些方面值得中國市場借鑑呢?
王學軍:就我個人對光伏行業的理解,我覺得從長遠來看,光伏最終還是會回到屋頂上來,這其實也是歐洲市場的經驗。因此,拜爾能源在中國市場的發展重點會放在屋頂光伏系統方面,將從大型商業或工廠屋頂開始,並把在歐洲積累的一些經驗運用進去。但我們的角色不是承建商,而是從系統整體設計的最佳化和提高發電效率層面,提供顧問和解決方案服務。
從政策面來看,目前管理層已經意識到光伏在分散式能源系統中的利用價值,以及大型地面光伏系統建設的制約和發展短板,這在即將出台的“十二五”規劃中會得到體現。
因此,光電建築未來在中國會有一個很好的發展前景和市場份額。實際上,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大規模的工廠屋頂和商業屋頂,同地面電站相比,屋頂項目不但不占用土地,而且還能就地發電就地消納。只是,政府還需要在政策方面更細化和合理化,比如強制要求電網公司必須無條件配合併網等。
記者:目前光伏上下游之間的位勢相比去年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您如何看待未來光伏行業上下游之間的關係?
王學軍:我至少可以斷定的是,明年一定是一個非常好的做光伏電站項目的年頭。目前我們僅在德國鎖定的土地資源就已經超過了100兆瓦,而且完全是自己開發,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去買項目權。
但對上游製造企業來說,明年的市況可能會比今年還要糟糕和慘烈,且這種市況很可能還要持續半年或者一年多的時間。因為中國已經建成了那么多的產能,但現在還有很多國企在繼續投資,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現象。
以前我們做電站時找一個投資人非常辛苦,但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公司主動來找我們合作,其中包括至少三家上市公司以及幾家央企。
從這個角度,我們也能切身感受到這種產業鏈話語權的轉換。
如果將光伏產業鏈分為上游製造和下游電站項目兩端,比較兩者近兩三年來的發展曲線就會發現,前者起伏過於巨大,而後者相對比較平緩。下游項目主要受投資人數量和政策變化影響,如果補貼政策好,或者補貼政策沒太大變化,那么項目投資就不會有太大變化。但上游製造端就不同了,組件價格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已經下降了大約有百分之六十幾,也就是說上游製造端憑空消失了這么大一塊利潤,對製造企業來說,這種傷害就非常大了。
但組件降價卻把下游電站項目的利潤空間放大了,因為項目投資成本更低,而補貼政策變化不大。也就是說項目收益還是跟原來差不多,但投資卻大幅減少。如此,就等於把上游的利潤轉移到了下游。
來看一個項目的投資構成就更理解這種利潤轉移了。一個項目的投資,包括開發費用、土地費用、承建費用、設備費用(組件、
逆變器、電線以及監控設備等),這其中的大頭就是組件和逆變器等設備費用,而組件占比最大。以組件價格從早先的1.6歐元/瓦到現在的0.7歐元/瓦,而項目補貼下調按15%的幅度來計算,算下來整個下游多出來0.6歐元/瓦的空間,這等於下游憑空多出來一大塊利潤空間。
所以,現在做下游是這幾年來最好的時機,這也是目前光伏電站建設非常紅火的原因。今年我們的項目相比往年也多了不少,目前已經安裝了50MW左右。這些項目主要在歐洲,在德國有包括屋頂和地面在內的30MW左右。另外在北美也有幾個項目,最大的一個是14MW。預計在年前我們還有30MW左右的項目要實現併網,其他一部分已經做完前期開發工作的項目只能放在明年了。
光伏行業上下游兩端的這個格局一旦形成,基本上就很難再改變了。這其實也是其他產業發展的經驗,正如郎鹹平教授的6+1理論,整個產業鏈增值的部分在6上,也就是製造以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