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書名:獅子與寶石
- 又名:The Lion and the jewel
- 作者:沃萊·索因卡
- 譯者:邵殿生 周永啟 蔡宜剛 等譯
- ISBN:9787540238568
- 類別:天下大師
- 頁數:502
- 定價:48.00
- 出版社:北京燕山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5年11月
- 裝幀:精裝
- 開本:32k
內容簡介,作者簡介,目錄,前言,媒體評論,試讀章節,
內容簡介
《獅子與寶石》收入了索因卡戲劇創作巔峰時期的代表作。包括《沼澤地居民》《獅子與寶石》《裘羅教士的磨難》《森林之舞》《強種》《路》《瘋子與專家》《死亡與國王的侍從》八篇。
索因卡的戲劇表現了在歐洲文明的衝擊下急劇變化的非洲大陸。在這種急劇的變化下,非洲本土文明與歐洲文明的融合、衝突,古老的非洲文明自身具有的價值意義又是什麼,索因卡作為一個劇作家、文學評論家,一再的凝視探討這一矛盾,並試圖尋找出非洲的出路。
《獅子與寶石》講述非洲部落里寶石般的姑娘希迪在老部落酋長和年輕學校教師之間的抉擇。
《森林之舞》是索因卡在1960年至1961年間走遍了奈及利亞,深入到豪薩族、伊博族、約魯巴族、富拉尼族等主要部族採訪,潛心研究非洲民間戲劇之後的作品。這部戲劇吸取了奈及利亞文化的豐富養料,力圖解釋遠古以來的歷史,評述過去幾百年來的生活,是索因卡將西方現代戲劇與非洲傳統的舞蹈、音樂、戲劇、歷史結合的典型代表作品。
索因卡還善於借用盛行於歐洲的荒誕派戲劇手法,“以遠離現實的方式來處理貼近現實的社會政治問題”。索因卡曾說,他寫《瘋子和專家》就是為了“祛魔”,為了回擊那些囚禁他的人,向人們揭示內戰帶來的人性淪亡。
《死神與國王的侍從》是索因卡後期創作中一部引人注目的作品,不僅探討不同文明之間的衝突,更多的涉及了人的自我的狀況及自我的實現。許多思想和意義充滿其中,有詩意、諷刺、驚奇、殘酷、貪慾……
通過索因卡的劇作,歐洲文學乃至世界各國文學對非洲文學與非洲文化有了新的認識。
作者簡介
沃萊·索因卡(1934— )
奈及利亞劇作家、詩人、小說家和文學評論家。
索因卡生於奈及利亞西部阿貝奧庫塔約魯巴族一個學校督學家庭。18歲時考入奈及利亞伊巴丹大學,求學期間就有詩歌作品發表。1954年獲獎學金赴英國利茲大學攻讀文學。1960年回到奈及利亞,從事教學、戲劇創作和演出。他的劇作融合了西方戲劇藝術和非洲傳統的音樂、舞蹈和戲劇元素,被譽為“英語劇作家中非常富有詩意的劇作家之一”。
1986年,索因卡以“廣闊的文化視野創作了富有詩意的人生的戲劇”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成為首位獲此殊榮的非洲作家。
目錄
沼澤地居民
獅子與寶石
裘羅教士的磨難
森林之舞
強種
路
瘋子和專家
死亡與國王的侍從
前言
沃萊·索因卡——非洲社會經驗與道德風尚的代言者
李永彩
沃萊索因卡(Wole Soyinka)是奈及利亞劇作家、詩人、小說家、評論家和翻譯家。他用英語創作,在奈及利亞被譽為“英語非洲現代劇之父”,他也是第一個享有國際聲譽的非洲劇作家。一九八六年,因為“他以廣闊的文化視野和詩意般的聯想影響當代戲劇”,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成為第一個獲此殊榮的非洲黑人作家。
沃萊索因卡一九三四年出生在奈及利亞西部阿貝奧庫塔的一個約魯巴人家庭。他的父母都是聖公會教徒,父親是教會國小校長,母親既是商販又是婦女運動活躍分子;周圍鄰居沉浸於濃郁的約魯巴傳統宗教信仰之中;而索因卡卻是一個無神論者。
一九五○年,索因卡進入奈及利亞的伊巴丹大學學習英國文學、希臘語和西方歷史,兩年後,進入英國的利茲大學繼續學習英國文學。利茲大學畢業後,索因卡活躍於倫敦戲劇界,從事教學和劇本創作,擔任過演員和導演。一九五八年,他的第一個劇本《沼澤地的居民》被搬上倫敦舞台,他在劇中扮演伊格韋祖一角。
一九六○年回國後,索因卡在各地旅行,研究奈及利亞的民間文學藝術。與此同時,他擔任伊巴丹大學、拉各斯大學和伊費大學的學術職務,還從事廣播電視工作、組建業餘演出的“一九六○假面劇團”和專業的“奧里森劇團”。一九六一年他幫助創建奈及利亞作家和藝術家團體——姆巴里俱樂部,為奈及利亞的文藝事業,特別是戲劇的發展做了傑出的貢獻。有評論家說,就憑這一點,即使他不是劇作家,奈及利亞戲劇史上也該有他的名字。
索因卡歷來關注社會、關心政治。早在伊巴丹大學讀書期間(1952—1954),他與另外六個學生組建了奈及利亞第一個“反腐敗求正義學生組織”。一九六七年,奈及利亞內戰爆發,索因卡因反對暴力和內戰遭到政府逮捕,被關押兩年多。獄中的經歷對他的創作影響很大,他將在獄中創作的詩歌收錄在了《獄中詩抄》,並將這段經歷寫進了《此人已死:獄中筆記》。牢獄的經歷加深了索因卡對暴力的痛恨,他的許多作品有反對獨裁、反對專政的思想。出獄後,他為軍政府所不容,被迫流亡國外,直到一九七五年軍政府倒台。一九九五年,阿巴查的獨裁政府把奈及利亞推到崩潰的邊緣,索因卡的激進言論得罪了獨裁政府,面臨險境,只好借道貝寧共和國逃亡美國,之後他被缺席審判判處死刑。直到一九九八年阿巴查猝死、政權更迭,他才得以重返祖國。
近年,索因卡關注政治的熱情依然不減,他毫不客氣地批判世界範圍內的暴政,也經常批評奈及利亞的行政部門。二○一○年九月,索因卡參加奈及利亞首都拉各斯舉行的“人民聯盟民主前線”正式成立活動,並宣布成立新政黨“人民聯盟民主前線”。這個政黨號稱“零資產”,以此來諷刺政府的腐敗。
二○一二年十月,應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與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的共同邀請,索因卡來華訪問。訪問期間,索因卡與中國作家、學者座談交流,再次展現了一個關注國家與民族命運的作家的情懷。
二○一四年,在國際人道和倫理聯盟與英國人文主義協會主辦的“世界人文主義大會”上,索因卡被授予“國際人道獎”。目前,已逾八十的索因卡,依然為改善奈及利亞國內政治、文化、教育環境不遺餘力,也為國際事務奔走呼籲不息。
二
沃萊索因卡是一位多才多藝而又高產的作家。自一九五四年發表第一個劇本以來,先後發表了近三十個劇本、兩部長篇小說、五部回憶錄、七本詩集、十二本論文集、兩部翻譯小說及大量散文作品,還有三部電影作品。
在索因卡的創作中,戲劇作品占據著相當重要的地位,是奠定他文學地位的主要基礎:不僅數量多,而且形式多樣,有喜劇、笑劇、悲劇,還有荒誕派戲劇。從題材上講,大多取材於非洲歷史和現實生活,也有根據歐洲劇本改編但也賦予了非洲意義的作品。在主題上,既有對社會關係及家庭婚姻生活、種族偏見、沙文主義和社會責任的關注,又有對包括統治階級的腐敗在內的政治問題關注。而且這些關注從早期起一直貫穿在索因卡的戲劇作品中。他的社會主題的劇本有:《沼澤地的居民》《裘羅教士的磨難》《枝葉繁茂的紫木》《強種》《孔其的收穫》《瘋子和專家》《死亡與國王的侍從》等,政治主題的劇本有《旺堯西歌劇》《巨頭們》等。
索因卡的早期劇本如《沼澤地的居民》(1958)、《獅子與寶石》(1959)、《裘羅教士的磨難》(1960)等,都帶有明顯的寫實特徵。《沼澤地的居民》反映了殖民主義入侵後奈及利亞農村的凋敝和城市資本主義的罪惡,以及金錢統治一切、骨肉相殘的社會現實。《獅子與寶石》是一個輕鬆喜劇,以幽默的方式描寫了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非洲農村面臨的主要衝突,即非洲傳統同來自歐洲的“新文明”的衝突。在劇中,傳統戰勝了現代新風:代表著傳統勢力的老酋長巧施手腕擊敗了代表“新文明”的浮華而幼稚的青年教師,最終把寶石一般的姑娘希迪弄到了手。《裘羅教士的磨難》是索因卡劇本中上演率最高的諷刺喜劇。它及其續篇《裘羅的變形》(1973),都圍繞一個巧舌如簧、老於世故、善於逢迎的江湖傳教士的一系列行為展開,描繪了一幅妙趣橫生的世相圖景。
一九六○年之後,在歐美現代劇的影響下,索因卡的戲劇風格有了較大變化。他放棄了原來的寫實手法,而採取象徵寓意的方法來表現種種抽象的哲理,同時也注意吸收非洲傳統文化的精華,創作出一批既有現代色彩又富於非洲本土氣息的新穎戲劇。為奈及利亞獨立而創作、演出的《森林之舞》(1960),被稱為“非洲的《仲夏夜之夢》”。戲劇場景設在非洲叢林裡,那裡活躍著樹精、鬼魂以及各式各樣的神或半人半神,其情節是非現實的。劇中主要人物都意味深長地擔負著歷史和現實的雙重角色,作者通過他們讓歷史的罪惡和不幸以驚人的相似在現實中重演。例如:作為宮廷史學家的阿德奈比曾收受賄賂,致使六十名奴隸被裝在“指頭大的船”中運走;而作為議員演說家的阿德奈比又接受賄賂,批准只能乘坐四十人的汽車坐七十人,以致造成慘重的車禍。這部作品文筆犀利,既有對歷史弊病的批判,又有對社會現實的揭露。雖然索因卡因這個傾向受到激進派的批評,但他在自己的憂傷中確立了兩個方向:常常用神話作為間接批評當代奈及利亞政治的手段;也以此作為教學工具,教育外國讀者讓他們了解約魯巴世界,從而為非洲作家創造了更大的空間,讓他們意識到豐富的非洲傳統和對世界的現代貢獻。
《強種》(1964)是索因卡唯一一部嚴肅的悲劇,取材於約魯巴人除夕時的一個風俗——在除夕舉行的送舊迎新的宗教儀式上,要找一個外地人作為犧牲品或替罪羊:秘密地抓到外地人,給他灌上麻醉藥,在他身上塗上色粉,在半夜之前拖著他走過全村,讓全村人在他身上倒垃圾、扔髒物、肆意凌辱和咒罵,最後把他驅逐出城,永遠不準他再回來,間或虐待至死。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在除夕把一年全城的罪惡、污行都“栽”到他身上讓他帶走。《強種》所寫的就是這樣一個新年前夕的故事:青年教師埃芒和一個白痴孩子是這個村里僅有的外鄉人。除夕之夜,為了保護那個白痴孩子,埃芒最終成了犧牲品。在埃芒自己的家鄉每年也有送舊迎新的風俗,他父親就是一個年年除夕在頭上頂著象徵性的裝著垃圾的小船,為村里人把全村的“污穢”送往河裡讓它流走,最後勞累至死的人;但在他的家鄉,這是一個為大眾做出犧牲、受人尊敬的英雄人物。埃芒的父親曾經驕傲地對他說,他們的家族是“強種”。這部劇作中,索因卡持對原有的文化有讚許也有貶斥的態度,並不像其他黑人流派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美化過去。埃芒的死,是奧羅治、賈古那等人的陰謀陷害造成的,他們滿以為自己是“英雄”“為民做善舉”,會讓村民“皆大歡喜”“歡呼雀躍”,萬萬沒有料到村民們“個個都抬頭望著那個人,啞口無言”。顯然,村民們很無奈,有一種愧疚感。最後,賈古那的女兒桑瑪也同他徹底決裂。也有批評家把埃芒看成耶穌,承受磨難、承受犧牲,是一個救世主。整個劇本簡短緊湊,富有象徵意義。
《路》(1965)與《瘋子和專家》(1970)是索因卡成熟期的代表作。前者是一個詭秘荒誕的作品,探討似乎無意、曇花一現的存在中的意義。劇中主人公是個教授,一個怪誕的人物,想要了解人生的真諦。他生活在一群墮落分子和司機當中。他們整天在路上冒險,隨時有死的可能,因此成為教授觀察的對象。全劇氣氛低沉,人物生死無常,在劫難逃。教授千方百計想要窺伺死亡的秘密,結果,對生命意義的探討為主要人物對死亡的病態興趣所取代。該劇顯然打上了西方存在主義的印記,然而該劇也是對奈及利亞社會現實的揭露和思考。《瘋子和專家》寫於奈及利亞內戰之後。索因卡曾說,他寫此劇是為了“祛魔”,即回擊那些囚禁他的人。這個劇本和他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失序的季節》(1973)與獄中紀實《此人已死:獄中筆記》(1971)一樣,表現了他對奈及利亞內戰的義憤。那次內戰奪走了數以百萬計的生命,致殘者無數。《瘋子和專家》以貝羅醫生和他父親的矛盾衝突為中心情節:戰前兒子是醫生,戰爭把他變成情報官員,他派出四個復員的殘疾軍人監督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在宣揚各種怪誕荒唐的主張,被當作了瘋子。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四個殘疾人的行為,他們在劇中拙劣模仿貝羅的一系列行為,其實是對貝羅所效忠政權的罪惡的揭露和諷刺。只有貝羅的妹妹和兩位老婦人竭力保護傳統藥物,顯現出舊的價值可以倖存的某種希望。總之,《路》《瘋子和專家》雖然劇情荒誕,但都曲折反映了奈及利亞的社會現實。
《死亡與國王的侍從》是一部引人注目的悲劇。奈及利亞古城奧約的國王死了,根據舊習俗或不成文法,他的侍從艾里森必須殉葬。區長官阻止艾里森這么做;艾里森的兒子是一個受過西方教育的青年,代父自殺;艾里森因拖延祭禮遭到逮捕。有人簡單地把這部作品看作非洲文明與歐洲文明的衝突,其實它有更豐富的內涵,有詩意、諷刺、驚奇、殘酷、貪慾,等等。它也反映了約魯巴人的宇宙觀,認為死者的世界和生者的世界是一樣的,侍從有義務陪伴國王。侍從這樣做,既是擔當,又是榮耀。諾貝爾授獎辭稱這部戲劇“極其深刻地探討了人的狀況和神的狀況”,“它涉及了人的自我狀況和自我現實,生與死的神話式契約以及未來的前景”。索因卡本人寧願把它看成一部描寫命運的神秘劇與宗教劇。
索因卡是拿來主義者。一九七○年代,他把幾個歐洲劇本改編,使之適用於非洲舞台,既保留原有的基本結構,突出道德倫理,又把它們同當地現實結合起來。《歐里庇得斯的酒神的情侶》(1973)則包含以當代奈及利亞事件為模式的場面。《旺堯西歌劇》是在約翰蓋伊的《乞丐的歌劇》和布萊希特的《三毛錢歌劇》的基礎上創作的,其背景就是阿明和博卡薩等專制者統治的世界,但作者巧妙地動用外國媒介讓人們明白這一點。
後來,奈及利亞社會和政治問題變得嚴峻,非洲又接連出現不斷的政變和一些國家的獨裁統治。於是,索因卡開始轉向時事諷刺劇的創作。他寫了諷刺政治投機家的《回家做窩》(1978)、反映經濟生活中種種不合理現象的《失去控制的大米》(1981)和《重點工程》(1983)、諷刺非洲獨裁統治者的《巨頭們》(1984)以及諷刺星占術的《未來學家的安魂曲》(1983)等,它們充分地體現了索因卡的諷刺才華。
索因卡被瑞典文學院稱讚為“最富有詩意的英語劇作家之一”,他的戲劇深深地植根於非洲的土地和非洲的文化,善於取其菁華、棄其糟粕;他諳熟歐洲文學,從不生搬硬套,而是有選擇地加以利用。索因卡既是現代非洲文學的重要作家,又是世界範圍內最優秀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展現了現代非洲人生活變化萬千的場景,從始至終貫穿著他堅守的信念:非洲藝術家的作用應當是“記錄他所在社會的經驗與道德風尚,充當他所在時代的先見的代言人”。
於徐州風華園
李永彩
沃萊索因卡(Wole Soyinka)是奈及利亞劇作家、詩人、小說家、評論家和翻譯家。他用英語創作,在奈及利亞被譽為“英語非洲現代劇之父”,他也是第一個享有國際聲譽的非洲劇作家。一九八六年,因為“他以廣闊的文化視野和詩意般的聯想影響當代戲劇”,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成為第一個獲此殊榮的非洲黑人作家。
沃萊索因卡一九三四年出生在奈及利亞西部阿貝奧庫塔的一個約魯巴人家庭。他的父母都是聖公會教徒,父親是教會國小校長,母親既是商販又是婦女運動活躍分子;周圍鄰居沉浸於濃郁的約魯巴傳統宗教信仰之中;而索因卡卻是一個無神論者。
一九五○年,索因卡進入奈及利亞的伊巴丹大學學習英國文學、希臘語和西方歷史,兩年後,進入英國的利茲大學繼續學習英國文學。利茲大學畢業後,索因卡活躍於倫敦戲劇界,從事教學和劇本創作,擔任過演員和導演。一九五八年,他的第一個劇本《沼澤地的居民》被搬上倫敦舞台,他在劇中扮演伊格韋祖一角。
一九六○年回國後,索因卡在各地旅行,研究奈及利亞的民間文學藝術。與此同時,他擔任伊巴丹大學、拉各斯大學和伊費大學的學術職務,還從事廣播電視工作、組建業餘演出的“一九六○假面劇團”和專業的“奧里森劇團”。一九六一年他幫助創建奈及利亞作家和藝術家團體——姆巴里俱樂部,為奈及利亞的文藝事業,特別是戲劇的發展做了傑出的貢獻。有評論家說,就憑這一點,即使他不是劇作家,奈及利亞戲劇史上也該有他的名字。
索因卡歷來關注社會、關心政治。早在伊巴丹大學讀書期間(1952—1954),他與另外六個學生組建了奈及利亞第一個“反腐敗求正義學生組織”。一九六七年,奈及利亞內戰爆發,索因卡因反對暴力和內戰遭到政府逮捕,被關押兩年多。獄中的經歷對他的創作影響很大,他將在獄中創作的詩歌收錄在了《獄中詩抄》,並將這段經歷寫進了《此人已死:獄中筆記》。牢獄的經歷加深了索因卡對暴力的痛恨,他的許多作品有反對獨裁、反對專政的思想。出獄後,他為軍政府所不容,被迫流亡國外,直到一九七五年軍政府倒台。一九九五年,阿巴查的獨裁政府把奈及利亞推到崩潰的邊緣,索因卡的激進言論得罪了獨裁政府,面臨險境,只好借道貝寧共和國逃亡美國,之後他被缺席審判判處死刑。直到一九九八年阿巴查猝死、政權更迭,他才得以重返祖國。
近年,索因卡關注政治的熱情依然不減,他毫不客氣地批判世界範圍內的暴政,也經常批評奈及利亞的行政部門。二○一○年九月,索因卡參加奈及利亞首都拉各斯舉行的“人民聯盟民主前線”正式成立活動,並宣布成立新政黨“人民聯盟民主前線”。這個政黨號稱“零資產”,以此來諷刺政府的腐敗。
二○一二年十月,應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與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的共同邀請,索因卡來華訪問。訪問期間,索因卡與中國作家、學者座談交流,再次展現了一個關注國家與民族命運的作家的情懷。
二○一四年,在國際人道和倫理聯盟與英國人文主義協會主辦的“世界人文主義大會”上,索因卡被授予“國際人道獎”。目前,已逾八十的索因卡,依然為改善奈及利亞國內政治、文化、教育環境不遺餘力,也為國際事務奔走呼籲不息。
二
沃萊索因卡是一位多才多藝而又高產的作家。自一九五四年發表第一個劇本以來,先後發表了近三十個劇本、兩部長篇小說、五部回憶錄、七本詩集、十二本論文集、兩部翻譯小說及大量散文作品,還有三部電影作品。
在索因卡的創作中,戲劇作品占據著相當重要的地位,是奠定他文學地位的主要基礎:不僅數量多,而且形式多樣,有喜劇、笑劇、悲劇,還有荒誕派戲劇。從題材上講,大多取材於非洲歷史和現實生活,也有根據歐洲劇本改編但也賦予了非洲意義的作品。在主題上,既有對社會關係及家庭婚姻生活、種族偏見、沙文主義和社會責任的關注,又有對包括統治階級的腐敗在內的政治問題關注。而且這些關注從早期起一直貫穿在索因卡的戲劇作品中。他的社會主題的劇本有:《沼澤地的居民》《裘羅教士的磨難》《枝葉繁茂的紫木》《強種》《孔其的收穫》《瘋子和專家》《死亡與國王的侍從》等,政治主題的劇本有《旺堯西歌劇》《巨頭們》等。
索因卡的早期劇本如《沼澤地的居民》(1958)、《獅子與寶石》(1959)、《裘羅教士的磨難》(1960)等,都帶有明顯的寫實特徵。《沼澤地的居民》反映了殖民主義入侵後奈及利亞農村的凋敝和城市資本主義的罪惡,以及金錢統治一切、骨肉相殘的社會現實。《獅子與寶石》是一個輕鬆喜劇,以幽默的方式描寫了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非洲農村面臨的主要衝突,即非洲傳統同來自歐洲的“新文明”的衝突。在劇中,傳統戰勝了現代新風:代表著傳統勢力的老酋長巧施手腕擊敗了代表“新文明”的浮華而幼稚的青年教師,最終把寶石一般的姑娘希迪弄到了手。《裘羅教士的磨難》是索因卡劇本中上演率最高的諷刺喜劇。它及其續篇《裘羅的變形》(1973),都圍繞一個巧舌如簧、老於世故、善於逢迎的江湖傳教士的一系列行為展開,描繪了一幅妙趣橫生的世相圖景。
一九六○年之後,在歐美現代劇的影響下,索因卡的戲劇風格有了較大變化。他放棄了原來的寫實手法,而採取象徵寓意的方法來表現種種抽象的哲理,同時也注意吸收非洲傳統文化的精華,創作出一批既有現代色彩又富於非洲本土氣息的新穎戲劇。為奈及利亞獨立而創作、演出的《森林之舞》(1960),被稱為“非洲的《仲夏夜之夢》”。戲劇場景設在非洲叢林裡,那裡活躍著樹精、鬼魂以及各式各樣的神或半人半神,其情節是非現實的。劇中主要人物都意味深長地擔負著歷史和現實的雙重角色,作者通過他們讓歷史的罪惡和不幸以驚人的相似在現實中重演。例如:作為宮廷史學家的阿德奈比曾收受賄賂,致使六十名奴隸被裝在“指頭大的船”中運走;而作為議員演說家的阿德奈比又接受賄賂,批准只能乘坐四十人的汽車坐七十人,以致造成慘重的車禍。這部作品文筆犀利,既有對歷史弊病的批判,又有對社會現實的揭露。雖然索因卡因這個傾向受到激進派的批評,但他在自己的憂傷中確立了兩個方向:常常用神話作為間接批評當代奈及利亞政治的手段;也以此作為教學工具,教育外國讀者讓他們了解約魯巴世界,從而為非洲作家創造了更大的空間,讓他們意識到豐富的非洲傳統和對世界的現代貢獻。
《強種》(1964)是索因卡唯一一部嚴肅的悲劇,取材於約魯巴人除夕時的一個風俗——在除夕舉行的送舊迎新的宗教儀式上,要找一個外地人作為犧牲品或替罪羊:秘密地抓到外地人,給他灌上麻醉藥,在他身上塗上色粉,在半夜之前拖著他走過全村,讓全村人在他身上倒垃圾、扔髒物、肆意凌辱和咒罵,最後把他驅逐出城,永遠不準他再回來,間或虐待至死。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在除夕把一年全城的罪惡、污行都“栽”到他身上讓他帶走。《強種》所寫的就是這樣一個新年前夕的故事:青年教師埃芒和一個白痴孩子是這個村里僅有的外鄉人。除夕之夜,為了保護那個白痴孩子,埃芒最終成了犧牲品。在埃芒自己的家鄉每年也有送舊迎新的風俗,他父親就是一個年年除夕在頭上頂著象徵性的裝著垃圾的小船,為村里人把全村的“污穢”送往河裡讓它流走,最後勞累至死的人;但在他的家鄉,這是一個為大眾做出犧牲、受人尊敬的英雄人物。埃芒的父親曾經驕傲地對他說,他們的家族是“強種”。這部劇作中,索因卡持對原有的文化有讚許也有貶斥的態度,並不像其他黑人流派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美化過去。埃芒的死,是奧羅治、賈古那等人的陰謀陷害造成的,他們滿以為自己是“英雄”“為民做善舉”,會讓村民“皆大歡喜”“歡呼雀躍”,萬萬沒有料到村民們“個個都抬頭望著那個人,啞口無言”。顯然,村民們很無奈,有一種愧疚感。最後,賈古那的女兒桑瑪也同他徹底決裂。也有批評家把埃芒看成耶穌,承受磨難、承受犧牲,是一個救世主。整個劇本簡短緊湊,富有象徵意義。
《路》(1965)與《瘋子和專家》(1970)是索因卡成熟期的代表作。前者是一個詭秘荒誕的作品,探討似乎無意、曇花一現的存在中的意義。劇中主人公是個教授,一個怪誕的人物,想要了解人生的真諦。他生活在一群墮落分子和司機當中。他們整天在路上冒險,隨時有死的可能,因此成為教授觀察的對象。全劇氣氛低沉,人物生死無常,在劫難逃。教授千方百計想要窺伺死亡的秘密,結果,對生命意義的探討為主要人物對死亡的病態興趣所取代。該劇顯然打上了西方存在主義的印記,然而該劇也是對奈及利亞社會現實的揭露和思考。《瘋子和專家》寫於奈及利亞內戰之後。索因卡曾說,他寫此劇是為了“祛魔”,即回擊那些囚禁他的人。這個劇本和他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失序的季節》(1973)與獄中紀實《此人已死:獄中筆記》(1971)一樣,表現了他對奈及利亞內戰的義憤。那次內戰奪走了數以百萬計的生命,致殘者無數。《瘋子和專家》以貝羅醫生和他父親的矛盾衝突為中心情節:戰前兒子是醫生,戰爭把他變成情報官員,他派出四個復員的殘疾軍人監督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在宣揚各種怪誕荒唐的主張,被當作了瘋子。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四個殘疾人的行為,他們在劇中拙劣模仿貝羅的一系列行為,其實是對貝羅所效忠政權的罪惡的揭露和諷刺。只有貝羅的妹妹和兩位老婦人竭力保護傳統藥物,顯現出舊的價值可以倖存的某種希望。總之,《路》《瘋子和專家》雖然劇情荒誕,但都曲折反映了奈及利亞的社會現實。
《死亡與國王的侍從》是一部引人注目的悲劇。奈及利亞古城奧約的國王死了,根據舊習俗或不成文法,他的侍從艾里森必須殉葬。區長官阻止艾里森這么做;艾里森的兒子是一個受過西方教育的青年,代父自殺;艾里森因拖延祭禮遭到逮捕。有人簡單地把這部作品看作非洲文明與歐洲文明的衝突,其實它有更豐富的內涵,有詩意、諷刺、驚奇、殘酷、貪慾,等等。它也反映了約魯巴人的宇宙觀,認為死者的世界和生者的世界是一樣的,侍從有義務陪伴國王。侍從這樣做,既是擔當,又是榮耀。諾貝爾授獎辭稱這部戲劇“極其深刻地探討了人的狀況和神的狀況”,“它涉及了人的自我狀況和自我現實,生與死的神話式契約以及未來的前景”。索因卡本人寧願把它看成一部描寫命運的神秘劇與宗教劇。
索因卡是拿來主義者。一九七○年代,他把幾個歐洲劇本改編,使之適用於非洲舞台,既保留原有的基本結構,突出道德倫理,又把它們同當地現實結合起來。《歐里庇得斯的酒神的情侶》(1973)則包含以當代奈及利亞事件為模式的場面。《旺堯西歌劇》是在約翰蓋伊的《乞丐的歌劇》和布萊希特的《三毛錢歌劇》的基礎上創作的,其背景就是阿明和博卡薩等專制者統治的世界,但作者巧妙地動用外國媒介讓人們明白這一點。
後來,奈及利亞社會和政治問題變得嚴峻,非洲又接連出現不斷的政變和一些國家的獨裁統治。於是,索因卡開始轉向時事諷刺劇的創作。他寫了諷刺政治投機家的《回家做窩》(1978)、反映經濟生活中種種不合理現象的《失去控制的大米》(1981)和《重點工程》(1983)、諷刺非洲獨裁統治者的《巨頭們》(1984)以及諷刺星占術的《未來學家的安魂曲》(1983)等,它們充分地體現了索因卡的諷刺才華。
索因卡被瑞典文學院稱讚為“最富有詩意的英語劇作家之一”,他的戲劇深深地植根於非洲的土地和非洲的文化,善於取其菁華、棄其糟粕;他諳熟歐洲文學,從不生搬硬套,而是有選擇地加以利用。索因卡既是現代非洲文學的重要作家,又是世界範圍內最優秀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展現了現代非洲人生活變化萬千的場景,從始至終貫穿著他堅守的信念:非洲藝術家的作用應當是“記錄他所在社會的經驗與道德風尚,充當他所在時代的先見的代言人”。
於徐州風華園
媒體評論
沃萊·索因卡十分突出和重大的成就在於戲劇方面。它們當然是創造出來以便在舞台上演出的,以舞蹈、音樂、假面劇和笑劇作為基本的構成成分。但是他的戲劇也可以作為來自一位才華橫溢的作家的經歷和想像力的重要而又引人入勝的文學作品來閱讀——這些文學作品植根在一種綜合文化之中,這種文化又擁有大量栩栩如生、給藝術帶來靈感的傳統。
——諾貝爾文學獎授獎詞
索因卡是當代非洲非常有才華的劇作家,同時也是著名的詩人、小說家、評論家,早在60年代就已蜚聲國際文壇。他用英語寫作,被譽為“英語非洲現代劇之父”。他的劇中人物風趣幽默的對話,使觀眾為之傾倒,以至有些西方評論家甚至說他可以和莎士比亞相媲美。
——邵殿生
試讀章節
獅子與寶石·早晨
市場旁的一塊空地上,有一棵大奧騰樹聳立著。那是村子中心。舞台右側可看到鄉村學校的院牆。牆上一個粗陋的窗子朝舞台開著。從視窗傳出唱讀“算術口訣”的聲音。過一會兒,舞台上開始行動。希迪從左側入場,頭上頂著一小桶水。她是一個編著辮子的苗條的姑娘,一個地道的鄉村美女。她以輕鬆自如的動作保持著頭上水桶的平衡。她身上披著平常穿的寬布巾,摺疊在胸前,肩膀光露著。幾乎在她出現在台上時,從視窗立即露出一個教師的面孔。(唱讀聲仍在繼續:“二三得六,三三見九”等)教師拉昆來離開了視窗,接著出現了兩個小學生,大約有十一歲,不斷用手拍打著嘴,對希迪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拉昆來這時在窗子下邊再度露面,向希迪走來;停下腳步在兩個孩子的頭上懲戒性地抽打了幾下,然後孩子們躲開,號叫一聲不見了。拉昆來隨即關上窗戶。唱讀聲聽不見了。這位教師將近二十三歲,穿著舊英國式的上衣,衣服舊而不破,乾淨卻不硬挺,顯然略微窄小。他的領帶打了一個很小的結塞在漂亮的黑坎肩下面。他穿著褲腳二十三英寸的褲子和漂白的網球鞋。
拉昆來 讓我來拿吧!
希迪 不用。
拉昆 來我來拿。(用手抓住水桶。有些水濺到他身上)
希迪 (高興地)你看,費力氣反而弄濕了身子。
你不害羞嗎?
拉昆來 這是砂鍋對火說的話。
你不害羞——你這么大年紀
還舔我的屁股?話雖這么說
可她心裡還是樂滋滋的。
希迪 今天早晨你老師是
滿嘴的故事。好了,如果教訓
完了,可以把桶給我嗎?
拉昆來 不。我曾告訴你不要把東西
頂在頭上。可你還是頑固得
像一隻無知的山羊。那有損脊椎骨。
那會縮短你的脖子,不用多久
你就沒有脖子了。你願意被壓扁,
像我的學生畫的那個樣子嗎?
希迪 那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起誓說
我的外表不影響你的愛情嗎?
昨天,你還跪在灰塵里說,
希迪, 哪怕你是個羅鍋兒或是胖墩兒,
你的皮膚長癩像一個……
拉昆來 別說啦!
希迪 我不過重複你的話。
拉昆來 是,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算數兒的。
但難道你因此就不要你的脖子了?
希迪,那不像個女人的樣子。只有蜘蛛
才像你那樣搬運東西呢!
希迪(不高興地故意伸出漂亮的脖子)
喂,這是我的脖子,不是你的蜘蛛。
拉昆來(盯視,突然激動起來)
瞧瞧這!瞧瞧這個!
(向她的乳房掃視一下)
是誰剛才講到害羞?
希迪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
一個成年大姑娘必須遮蓋上……
她的……肩膀?我能看到一大
……一大半……那個!我想像
村子裡人人都能看見,他們全是些
遊手好閒、毫無用場、不知羞恥的人,
他們會用貪婪的目光瞥視
那與他們毫不相干的地方。
希迪 你又是這一套?我已把衣結
系得這樣高、這樣緊,快出不了氣兒了,
無非因為你管得太寬。
我留出兩隻胳臂來為的是可以工作……
你連這也不懂嗎?
拉昆來 你該穿上點什麼衣服,
大部分有分寸的婦女都是如此。而你,
你卻總要光露著身子在街上跑來跑去。
難道你不擔心……像你這樣
光裸著身子的姑娘們招來的
不好的名聲、下流的嘲笑
和嘰嘰喳喳的閒話?
希迪 太過分了!拉昆來,是你在
告訴我我已遭到公眾的議論嗎?
整個社會誰不知道這個伊魯津來村
的瘋子?他還自稱為老師呢!
難道是希迪讓人們喝酒時
笑得嗆了酒,還是你用你的那些
無謂的空話和大話?你拿著你那些破爛書
拖著兩隻腳挨門串戶走進人家家裡
又匆匆跑出來,因為迎頭而來的
不是歡迎而是咒罵。難道
他們——甚至那些孩子——叫傻瓜的是希迪,
而不是端著臭架子、滿腦子糨糊的你?
拉昆來 (開始時憤慨,然後恢復了鎮定)
至於這點嘛,蠢材哪識金和玉?
如果說現在我遭到你和
你們那些粗野人的曲解,
我完全漠視這些嘲弄,毫不在意。
希迪 (狂怒地向他揮動著兩個拳頭)
啊,你氣得我真想打出你的腦漿來。
拉昆來 (略向後退,以一種傲慢的手勢把她推開)
很自然,這是一種出於嫉妒的情感,
因為你是一個女人,你的腦子
比我的腦子小。
希迪 (更加狂怒)
又來了!我真想知道
是什麼本事讓你產生了
這種大男子主義思想。
拉昆來(神氣十足)
不,不,我以前曾上過這個當。
你再也不能拉我辯論了,
你沒有資格辯論。
希迪 (找不出恰當的話,抑制住感情)
把桶還給我。你要是再敢
在街上攔住我……